眾人紛紛抬起頭,隻見二樓一名身著素色長衫的男子倚著欄杆,手中正搖著墨扇,唇邊揚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雙黝黑深邃的眸投向那扇珠簾。
月鏡霜的方位正好與他相對,她心中一驚,那人看起來甚是眼熟,一個模糊的身影閃過她的腦海,池夙……會是他嗎?時隔三年,她不再是當初的小小丫頭,他的容貌亦是發生了變化,他變得更加成熟,本是俊美的臉龐越發的……柔美,不知為何,月鏡霜隻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眼前的他,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輕輕揚起的薄唇……
為何他會變得這般好看的外貌,竟讓身為女子的她都有些……嫉妒。
三年前的她,本以為再見他時,會追著他讓他教她武功,可是三年之後,她竟然差點認不出他。再見到他,心裡沒有過多的震驚,但心中的感覺卻無法言喻。師傅說的那個人,不會就是他吧?那他和師傅又有什麼關係?她可從未跟師傅提起過池夙這個人。月鏡霜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嚴博的情景。為什麼師傅第一次見到她就知道那麼多關於她的事?她心中疑問不斷。
就在這時,珠簾被揭起,一身淡粉輕紗薄衣的女子走出簾內,眾人一陣喧嘩,連月鏡霜也不禁驚歎,那女子膚色勝雪,盈盈的水眸,細彎的柳眉,雙頰若敷粉,紅豔的小嘴輕抿。她緩緩步出舞台,抬起頭望向二樓,對著池流夙盈盈一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竟有如此好才華。”
他揚唇一笑,翻身躍下欄柵,不等眾人回過神,他已摟上杜鶯鶯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勾人心魄的雙眸對上她的眼,“想知道嗎?我告訴你。”
杜鶯鶯羞澀一笑,雙頰紅了起來。旋即,兩人竟如飛仙般飛上三樓,眾人眺目相望,卻哪裡還看得見兩人的身影?
“三樓是什麼地方?”她向身旁的老鴇詢問道,她見一樓都是些粗俗男子在與女妓嬉鬨,二樓靠近欄柵的地方都擺著桌椅,想必是供來此喝酒之人觀賞樓下的“風景”。
“三樓是專門供給上等客人的廂房,也是本院最好的廂房,天字號房”老鴇回道。
“那給我開一間廂房吧。”她不由自主地說出這句話,至於目的……她竟不能確定,許是想問他那時為何不辭而彆,為何不願教她武功,為何讓她尋了那麼久。
“這……”老鴇故作為難的樣子,示意地向月鏡霜眨了眨眼。
月鏡霜立刻會意,隨手丟下兩錠金元寶。
老鴇見錢眼開,樂嗬嗬地把金子拾進懷裡,“公子請跟我來……”
三樓的布局很是簡單,中間一條巷子,巷子兩旁皆是廂房的門,隻是簡單卻不失高檔,大到這地板鋪的,門扇用的皆用的是高檔木料,小到牆角裡的銅燈都是精雕細刻,一股淡淡的熏香流轉於空氣中。
“這是什麼香味?真好聞。”老鴇在前麵領著月鏡霜穿過小巷,她則是在後邊側耳靜聽,想聽出池夙究竟在哪個房間。
“這是迷失香,是種催情的香,聞著它有助於房事。”老鴇將絲巾掩在高高揚起的嘴上,隻聽得月鏡霜一臉的紅熱,這般羞人的話也就這青樓女子才講得出了。
“嗬嗬……池公子可真是愛說笑。”一道嬌柔的女音傳入她的耳中,池公子?難道是杜鶯鶯?
走在前頭的老鴇見月鏡霜停了下來,問道,“公子怎麼了?”
“我就要這間廂房了。”月鏡霜伸手指向與杜鶯鶯他們隔著巷子相對的房間,這樣離他們比較近也比較容易聽出那邊的動靜。
“呃……好的。”老鴇順手推開廂房的門,領著月鏡霜走進廂房內,“公子還需要點什麼嗎?需不需要我叫幾個姑娘上來?”
雖然知道月鏡霜身為一女子,定是不用的,但既然她要演,她可也得裝的像些,話語間,她還不時地朝她擠眉弄眼。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月鏡霜打量著四周,壓根沒在意老鴇說了些什麼。
“那好,公子若是需要點什麼,儘管吩咐。”說罷,老鴇帶上門退了出去。
“嗬嗬……原來這就是青樓……”好奇地摸摸這個,看看那個,直到月鏡霜將整個房間看了個遍,她才罷手。一進到這房內,她便覺得那迷失香的氣味越發的濃重,原來房間的一隅一鼎香爐正徐徐的飄出輕煙,帶著迷失香的氣息。月鏡霜在圓桌上倒了杯茶水,走到香爐旁揭開了蓋子,將茶水淋了下去,香爐頓時發出滋滋的聲響。她可是個女兒家,這迷失香她可用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