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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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殺人了麼?”不知過了多久,齊昊才漸漸從僵硬中蘇醒過來,聲音輕的也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那少女。

目光從少年的臉上,緩緩的抬起頭看向了那少女,少女卻是異常的平靜,臉色淡淡的,靜靜的回望著齊昊,小嘴似是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竟。

從地上摸起掉落的簪子,輕輕的插在發髻上,對玉頸處流下的嫣紅,似是渾然不覺。

“怕了嗎?”女子的聲音清潤如溪,緩緩的流入了齊昊的胸膛。

齊昊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整個人都蔫吧了,“我沒殺過人。”

“慢慢就習慣了。”女子竟是展顏淡淡的一笑。

她的笑容有如雪蓮開放,清純而聖潔,看到她的笑,似是再也看不到血腥了。

“彆讓他汙了地,把他帶過來。”女子起身用地下的席子把少年的屍體一裹,接著用目光示意了下齊昊。

齊昊不知怎麼的,心裡平靜了許多,緩緩俯下身將屍體托起來,女子又看了看齊昊,端起燈,用一隻手護著火扭身向屋外走去,穿過一道過堂,是一間似樓閣,又似亭子的小建築,也是用青竹所建,倒是品茶聽風的好所在,不過,亭閣內放著的並不是桌幾,而是一座丈餘高的大爐鼎。

“丟進去吧!”女子輕聲說道。

齊昊也沒多問,依言把屍體丟了進去,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在女子的臉上。

在那月光下,素衣雪衫,清華搖曳,寧靜的有如一朵雪蓮,麗質的臉蛋凝如明玉,剔透清嫩。

小巧修長的柔荑捏著油燈,明眸輕輕的閃動,俏生生的兩葉睫毛有靈性的跳動。

少女一揚小手,將整個燈丟了進去,“轟——”爐內的火舌立及升騰起來,把那一張凝雪般的臉蛋映得透出淡淡的粉暈。

“知道他是誰嗎?”女子說著淡淡的看了齊昊一眼,竟是扭身向回走去。

齊昊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搖了搖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心裡一驚,猛得扭頭去看那爐鼎。

“沒錯,他是皇子。”女子很平靜的說道。

齊昊吞了吞唾液,心道,奶奶地,事越玩越大了,先是得罪了郡主,這又殺了皇子,牛比是夠牛比的,我這條小命也算徹底玩完了。

“債多不愁,你怕什麼?”女子輕輕一笑,目光頗有些深意。

“我,我債多嗎?”齊昊眨了眨眼睛,心裡猛跳幾下,竟有種被這女子窺去心裡全部秘密的感覺。

女子倒也不追問,又走回那間屋子,找了一領新席鋪好,接著泡了一壺香茗,取了些精致的小點心擺在小竹桌上,齊昊看著她那優雅輕盈的動作,有種說不出的溫馨和寧靜。

倆人相對而坐,竹席,竹桌。

齊昊吞了吞口水,肚子咕嚕一下,從離開那倆個小妖精開始,近兩天兩夜都沒吃好,晚上更是什麼東西都沒吃,餓得肝都貼在肺上了。

女子柔柔的一笑,取了蛋殼大的茶盅倒了一杯,送到齊昊麵前,也不多語,就那麼寧靜溫婉的看著齊昊。

那麼盯著我乾什麼,想對我耍流氓啊!

齊昊臉一紅,雖說麵對著女子的目光有互相耍流氓的衝動,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端起茶盅就喝了一大口,卻馬上又吐回盅裡,你泡茶就泡茶吧,水弄那麼燙乾什麼。

女子掩嘴一笑,白了齊昊一眼,“又沒人和你搶。”

那你盯著我乾什麼?

齊昊尷尬的嗬嗬笑了笑,取了一塊小巧精致的點心,一口就進去了,可是進去一半卻不動了,他奶奶地,人倒黴,看女人也能大腸乾燥。忙端起茶連連抿了幾口,這才順下去。

“格格格……”女子終於是笑出聲來,那聲音清潤悅耳,聽著像巴豆似的,清腸潤肝。

“那個,你,你叫咕咕?”齊昊沒話找話的問道。

“你可以這麼叫,不過,我叫曦落。”女子輕笑著說道。

“曦落?那剛才那個——”

“對,他是叫我姑姑。”女子點點頭,一副好玩的看著齊昊。

“那,那他太,太那——”齊昊都不知怎麼說了,除了畜生就沒有什麼詞更合適那小子了。

“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但我知道你叫齊昊。”女子又開口道。一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勢必驚人。

知道你還問,齊昊心裡一驚,連手裡的點心都掉了,駭然的盯著女子。

女子咬著小嘴唇,盈盈的眸子輕輕的眨動,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是不是要殺我滅口?”

“啊,沒,沒有,沒有——”齊昊連連擺手,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這女子怎麼一開口,不驚死人不罷休啊,滅你的口,我舍得下手嘛,就算了有那想法,至少也得先什麼完再什麼呀。

女子端起茶壺又給齊昊倒了一盅,清盈含笑的目光卻是帶著幾分調皮,“真得不滅口,舍不得?”

齊昊算是看透了,這小妮子是我大腸裡的蟲子,在她麵前恐怕半點秘密都藏不住。又把點心撿起來慢慢塞進口中,雖然點心酥軟可口,可是有些吃不出味,被一個陌生的女子,弄得進不進,退不退的,憋屈的想一頭撞死,從沒這麼被動過。

“我也是公主。”女子收回目光,慢慢給自己倒了一盅茶,卻是突然來了一句。

說完了似是一下靜了下來,端起茶優雅的慢慢品著,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輕輕的閃動著,似是寧靜的隻一心品著那盅茶。

齊昊盯著她,有想扒她衣服的衝動,反正我得罪過郡主,殺過皇子,也不差一個公主了。

可是盯了半天,也下不去手,是不是這妞是專門為了禍害男人生的。

“紅顏禍水啊!”最後,齊昊也隻以用這句話狠狠安慰了自己一下。

女子小嘴角一挑,輕笑了出來,就好像是聽到了齊昊心裡的罵聲一般,弄著齊昊又是一陣心驚肉驚,連惡念都不敢生了。

“妖精,一定是妖精——”齊昊緊盯著她,似是想看看是不是像鹿兒小妖精一樣,有什麼變化。

少女並沒抬頭,輕輕吹了吹茶又啜了一口,連喝茶的動作都那麼好看,齊昊心裡急跳,多麼希望自己就是那隻茶盅,每天被著捏著,撫弄著,用那小嘴一下下啜著。

“需要一個地方安身嗎!”她雖是問,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著,取出一個小玉牌送到齊昊的桌前,目光卻是依然沒抬。

玉牌是塊淡紫色的玉,也沒有字,隻是有幾道雲紋,還有一隻不知名的鳥,像鳳又雞。

“拿著這個,一直向北走,那裡有一座山,山上有座道觀,找一位火雲道長。”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曦落輕輕抬起頭,笑盈盈的眨了眨眼睛,“不過天快亮了,我要睡一會,以後有時間可以來找我。”

說著輕揚起小手臂,伸了個懶腰,小腰舒展,柔弱無骨,露出的一段藕臂欺雪般白嫩晶瑩,整個動作輕若柔美,自然優雅,並沒因為當著一個男子做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妥,或者感覺失態。

齊昊盯著她呆了呆,恍然醒悟過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是讓我現在就離開?

“我命犯孤煞。”女子隻輕輕說了一句,並不多解釋,似是言比金貴。

盈潤清澈的目光噙著淡淡的笑意,很平靜的看著齊昊,在齊昊看來,卻是赤裸裸的耍流氓。

有膽子你就留下嘛,突然死了可彆賴我。

齊昊想起那個被自己一箭穿心的小皇子,頓時冷汗涔涔,當時,她不就說過,小皇子會有血光之災,不就馬上應驗了嗎!

莫逞強,逞強會遭殃。齊昊賊溜溜的向被自己踹碎的窗子看了一眼,忙站起身來。

“那姑娘就休息吧,我就此告辭。”齊昊抱了抱拳,又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少女看著齊昊惶惶離去的背影,柳眉飛舞,掩嘴輕笑,也不起身相送,竟舒展開腰肢,軟軟的席地躺在那裡,把手臂枕在頭下,甚是安心的閉起了眼睛。

……

空中皎月已暗淡,東方泛起了一抹魚肚白,被清涼的晨風一吹,齊昊猛打了個寒顫,徹底的清醒過來,望著那青竹小築,如恍然一夢,

這女子究竟什麼身份,真是公主?

可是,如此尊貴的身份,身邊怎麼會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難不成真像她說的命犯孤煞,近者死於非命?

這話倒也不假,那個小皇子前一刻還是活蹦亂跳的,下一刻不就玩完了嗎!

想起自己殺了一個小皇子,齊昊還是心驚膽顫,後背小風嗖嗖地,腿腳都軟了,那可是一個皇子啊,突然失蹤了,宮裡還不翻了天,就是掘地三尺也不為過。可是,她卻從始至終都是那麼平平靜靜的,麵對殺死的小皇子,連個波瀾都不起,顯得從容不迫,難道她一切儘在掌握中,或者是,其中有什麼陰謀?

那也太可怕了,還有,她對我似是非常了解,難不成和梁府的小郡主有什麼聯係,如果是那樣,她為什麼會直接叫出我的名子,並且給我安排安身的地方呢?

齊昊是越想越頭大,從小到大從沒遇到過這麼多的謎團。

“唉,等處理完老頭子的事,還是回山裡吧,城裡的人太狡猾,不是咱山裡娃混的,雖然每天也被鹿兒姐姐那小妖精欺負著,可是欺負在明處。”一想起在山裡那段日子,齊昊心裡就一片溫馨,心裡暖暖的。

鹿兒小妖精的調皮,不講理,愛整人,紅兒小妹妹那萌萌,憨態可愛的樣子,被欺負著也是渾身舒服,在那裡不用動心計,不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輕鬆自在,無憂無慮,簡直是神仙過的生活。

“如果這次能活著回去,管他那些呢,就算是人——獸又能怎樣,一定要欺負回來。”齊昊不由的嘿嘿一陣淫-笑。

當齊昊蹬上山頂時,天色已經大亮,山頂倒是清涼,清風徐徐,渾身清爽,滿山的景色,秀麗宜人,各種鳥雀喳喳亂叫。

不遠處座落著氣象恢弘大道觀,占了整整一座大山頭,齊昊蹬山的位置偏遠不多,那明明有一條石梯直通而上,竟然沒看到,非得從旁邊費力的爬上來。

“你奶奶地。”齊昊罵了一句,站在山頂四處望了望,依然不知哪是逃出去的路。

又摸出那塊玉牌看了看,不由緩緩抬起頭望向那座青竹小築,“曦落——”

最後,扯開大腳還是向道觀走去,繼續亂闖下去,還不如先接受她的安排,碰碰運氣,如果她想害自己,以她的聰明,自己想逃也逃不了。

……

“站住,誰讓你來的,這可是皇家重地。”齊昊剛踏上大門的石階,就被一小道士給攔下了,小道士上下打量著齊昊,顯然這一身打扮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皇家重地,你奶奶的皇家重地,老了都溜達一晚上了,不止殺了小皇子,還在公主的房裡泡了半夜。”齊昊心裡暗暗罵了一句,也不多羅嗦,取出曦落送給他的玉牌向他一亮,“令牌的主人讓我來此見火雲道長。”

小道士頓時嚴肅起來,豎起單掌向齊昊一禮,“請隨我來吧!”

齊昊隨著進了門,就見院裡甚是廣闊,隨處可見青衣的小道士,小道士都各有其職,掃地的,擔水的,忙忙碌碌,而且,在每個門口都有小道士值守,見著小道士帶著齊昊走過去,值守的小道士都是微微一禮,也不多問,一個個平靜異常。

齊昊邊走邊看,卻是發現,一個個小道士都是身強體健,目光炯炯,一副頗有些功夫的樣子。

小道士帶著齊昊穿過幾道門,來到一座偏房,小道士站立在門外,顯得十分的恭敬,“師尊,有人持紫玉令牌求見。”

“帶他去丹院先值個差。”房內的聲音宛如洪鐘,雖然聲音不是很大,卻是產生共震一般,連胸腔都感覺顫動。

不過,隻傳出一句話來,便沒了動靜。

“是,師尊。”小道士也不多說,帶著齊昊就走,卻是邊走邊交待道:“這丹院乃是專為皇上煉丹的重地,切記,謹慎,仔細,遵從,少言,勿要亂看亂動。”

“你奶奶的,又來這一套,這是教我規矩嗎!”齊昊心裡暗暗想道。不過,剛剛死裡逃生,還心存餘悸,也不願多生事端,隻要不拉回去做太監,什麼都好說。

遠遠的就看到前方矗立著一座黑黢黢,火光升騰,有如樓閣似的爐鼎般巨物,如果說是爐鼎卻是太大了,至少有八九丈高,如果是樓閣,卻是火光衝天,那炙熱的火光氤氳把天空都映染了一大片。

“請問弘峰小道長,那是何物?”齊昊開口向引路的小道士問道。

小道士也抬頭看了一眼,“那便是給皇帝煉丹的寶爐,開天寶爐。”

“什麼,那是丹爐?”齊昊眼睛往外一鼓,是又震撼又吃驚,“這麼一大座爐,一次要煉多少丹,真得隻給皇帝一個人吃嗎,他一個人吃得過來嗎?”

“不該問的不要問。”小道士冷冷的瞪了齊昊一眼。

“你奶奶的,牛比啥呀,不就早來幾天嗎,和你這傻比說話,恁地沒身份。”齊昊偷偷的瞪了他一眼,調整了一個震撼的神色,把手一背後,仰頭挺胸,就像遊山觀景一般,全然把小道士當做了引路的小廝。

小道士把齊昊引到一處門前便止住了步,交由了另一個小道士,這小道長生得頗為粗壯,臉色黑黑,目光卻是炯炯。

他帶著齊昊再往裡走,進了丹院就直麵見到了那座大寶爐,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離得近了,那爐顯得更加的磅礴巍峨,不愧稱為開天寶爐,那氣魄真如天鼎。

寶爐周圍圍著一圈的漢子,有數十人,赤著上身,雙手持著一個巨大的扇子,不停的左右扇動,那汗水是滾滾而下。

一個個漢子都是非常的精壯,肌肉虯結,鼓鼓凸起,有如鵝卵石一般。除了那些漢子,還有擔木炭的,一個接著一個,都是小跑的,跑到爐前把木炭投入爐中,忙又往回跑。

隻維持丹爐運轉的就有數百人,爐邊還有數百人赤著上身在休息。齊昊暗暗歎息,這皇帝做的就是牛比啊,不要說宮裡有多少人了,一個煉丹就數百上千人伺候,也不知這皇帝是不是拿丹當飯吃。

“佟寶師兄,這是新來的。”黑臉小道士把齊昊引到一位似是監工的道士前,這道士一身的肥肉,凸起的大肚子有如身懷六甲,肉乎乎的好似把自己塞進一把寬大的椅子裡。

那氣勢,那架勢,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主,旁邊還有一個小道士給他打著扇子。

他抬頭看了齊昊一眼,用手裡的皮鞭拍打著另一隻掌心道:“叫什麼名子?”

齊昊心裡一滯,倒是忘了這個問題,顯然那個“餘旺財”是不能用了,說真名又拿捏不準。

叫佟寶的胖道士見齊昊沒有反應,目光沒好氣的瞥了過來。齊昊卻是靈機一動,“昊天——”

“昊天?”佟寶臉色一黑,眼中怒光頓起,“好大的口氣,還昊天,你昊的動嗎,改,就叫小耗子,他媽的,敢在老子麵前稱昊天。”

給他打扇子的小道士“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獻媚道:“老大,這名子起得真好,小耗子,小老鼠,格格格——”

“乖,歇著吧。”佟寶帶著一副調戲的樣子,摸了摸那小道士的小下巴。

那小道士俊俏的小臉一紅,卻是極為乖巧,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身邊,動作輕盈,拿捏作態,倒像個小姑娘。

齊昊一哆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隻見到這小道士唇紅齒白,粉麵杏目,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身體柔弱苗條,小臉蛋清秀俊美,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小唇,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波光流轉,如果換一身女裝真就難以分出雌雄來。

這頭肥豬,難不成還有什麼特殊嗜好。齊昊很擔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同時想起了昨夜騎大馬的場麵。

“去,催火——”佟寶一抬皮鞭,指著那座大丹爐道,同時,又向在一旁休息的人道:“你們也去,時間到了。”

那些人趕忙起身奔過去,接過那些正在催火漢子手裡的大扇子,便猛扇了起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齊昊也隻能先認命了,心裡卻道:“那小妞,白生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也是這樣的可惡,我幫你殺了皇子,你不但不感謝,居然給我安排了這麼一處受氣又受累的安身之地,今晚你不用想睡得安寧,一定去找你練騎大馬。”

大扇子有數十斤重,扇麵上畫著個八卦圖,寫了個大大的“巽”字,幾十斤的重量,對於現在的齊昊倒也不算什麼。習慣的把腳一頓,腳掌落地有聲,把馬步一紮,穩如太山,朝爐口就扇了過去。

“哇——”這一扇不得了,扇子一下重了數倍,頓時吃力起來,齊昊這一驚呼,爐內的熱浪卷出來,悶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不由的叫起來,“這扇子怎麼這麼重啊?”

旁邊一位年輕男子向齊昊看了兩眼,忍不住遞了個眼神,又微微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不讓亂說話?”齊昊壓低聲問道,那年輕男子又向齊昊點點頭。

“什麼他奶奶的破規矩——”齊昊惱火的嘀咕了一句,一咬牙,狠狠在地上跺了兩腳,石板地麵竟被跺得轟轟發顫,頓時腳底生出一股清涼直湧進身體,身上立及增加了幾分力氣。

可是,扇子也立及一沉,也隨著重了幾分,齊昊眼睛一鼓,氣得忍不住又低吼道:“奶奶的,還讓不讓人活了,什麼破扇子,欺負人啊?”

靠近齊昊那位年輕人用餘光四處瞧瞧,臉色滿是擔心,輕聲向齊昊道:“這扇子叫巽風扇,你有多大的力氣它就有多重,堅持一下,一柱香就換人。”

“一柱香,現在我就快堅持不住了。”齊昊一聽要那麼長時間,身上的力氣似是要一下泄了。

不過,還是感激的向他點點頭,自來京都以來,還是第一個遇到的好人。“請問兄台怎麼稱呼?”

“不敢,我叫趙文遠,不要多言,小心被罰。”年輕男子顯得很謹慎,邊說邊用餘光注意著那大胖子的方向。

齊昊點點頭,又連跺了跺腳,沉下心來,全當是在練昊天伏魔箭訣了。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響聲在旁邊響起,齊昊側頭一看,不知那個坐在佟寶身邊的俊俏小道士什麼時候站在了趙文遠的身後,手裡提著皮鞭,而趙文遠的背上卻多了幾道血痕。

而趙文遠卻悶聲不吭,像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樣,全神貫注加緊的扇火。

“狗東西,看你還說不說話,再不認真乾活加罰你一柱香。”小道士色厲荏苒,俊俏的小臉蛋陰沉沉的,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還有你個小畜生——”

小道士說著又向齊昊奔過來,揚起皮鞭就要打。齊昊對這種狗仗人勢的人最不爽,沒什麼大本事,卻是叫得最歡。

齊昊把眼睛一瞪,頓時把打群架的氣勢拿了出來。雖然從來都是遵循打不過就跑的策略,可是有時被人堵上了門,也不能裝孫子。

曾經,有一次七個小子堵上了他家的門,有幾個還比他大,在那種形勢下,雖然被那些小子打得趴了三天的床,卻也把主動挑事的小子屁-股的肉硬啃下兩塊,從那之後,那小子一見齊昊,就下意識的捂著屁-股哆嗦。

“你奶奶的,老子拍死你。”齊昊眼中凶光綻動,咬牙切齒的低聲吼道。

奶奶的,老子連皇子都敢殺,還怕你個小兔崽子。

“你,你——”小道士驚得連退了幾步,似是從沒見過這麼凶得人,嚇得俊俏的小臉蒼白,杏目含淚,連說話都結巴了,張了張嘴,“你,你等著,有你好看的——”

他說完了扭身就跑。齊昊目光轉向趙文遠,年輕男子一聲不吭的猛勁鼓動著扇子,後背汗水淋淋,那幾道血痕是特彆的明顯。

“對不起趙兄,連累你了。”

趙文遠扭過頭朝齊昊笑了笑,顯然對這樣的事已經習慣了,又瞥了一眼那胖子的方向,卻擔心的向齊昊微微搖了搖頭。

“哼,老子才不管那些,大不了就跑,跑到那小妞房裡藏起來,如果那小妞不肯幫我,那就大家一塊玩完,我就說我倆是奸-夫淫-婦,苟且多年,被小皇子抓個正著,合夥殺了小皇子,哼哼!”齊昊很無恥的狠狠意-淫了一翻,雙腳連跺,大扇子全力鼓動,片刻間,整件衣衫便濕透了,有如水洗。

不過,齊昊把這當做練昊天伏魔箭訣,心態就平衡多了,在山裡的時候,幾乎已沒什麼可拉的弓,那些木弓,竹弓根本承受不住齊昊三石的膂力。

“如果有一把像這扇子一樣,隨著力氣遞增的弓就好了。”齊昊忍不住想道。

趙文遠見齊昊不停的跺腳,感覺頗為有意思,不時拿餘光偷偷打量他,不過,對他的力氣卻是很佩服,那腳一跺間,有如鋼柱,馬步又穩又紮實,就像是生了根一般,這在新人中可是不多見。

趙文遠倒是越看齊昊越感興趣,不過,也是為他擔心,以他的性子,吃虧是難免的。

齊昊兩天兩夜沒吃好,更是沒休息好,那疲憊困乏感漸漸的上來了,隻能不停的震足刺激著神經,吸取著地煞之氣,激發潛力,也虧了那一個多月辛苦修煉,否則早就趴下了。

“兄弟,時辰到了。”就在齊昊暈暈乎乎,思維都快混亂之時,突然聽到趙文遠的輕喊聲。

“到時辰了嗎?”齊昊精神略略一震,嘿的一跺腳,但是腿已像灌鉛一般,甚是沉重,不過,最後裝下比,還是累不死地,又猛得扇了一扇子,這才將扇子柱在地上,交由下一個人。

趙文遠拍拍齊昊的肩,“兄弟,怎麼稱呼?”

“昊天——”齊昊心裡卻是有些赧然,趙文遠這人看上去不錯,真得不忍騙他。勉強舉起酸軟的手臂,向他抱了抱拳,“剛才之事,連累兄台了。”

“沒什麼。”趙文遠搖了搖頭,向那胖子看了一眼,眉頭微皺了下,卻裝做神色如常的輕聲道:“昊天兄弟,以後可不要義氣用事,免得吃虧,能進入這裡可是不容易。”

還不容易,奶奶地,你有自虐症啊?

齊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問出口,這個問題有些太無知,如果連這都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是怎麼進來的,又看了看那些累得如老狗的年輕男子,很多都和他年齡相仿,卻是沒有一個有什麼怨言。

所謂無利不起早嗎,想來有著莫大的利益,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那小妞,給老子找了這麼個好地方,吃苦受氣還要挨打?

趙文遠顯得很是豪爽,拉著齊昊道:“兄弟,咱們喝水去,這裡的井水又甜又清洌,喝上一口,全身都是勁。”

齊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井旁已站滿了人,不過,卻是井然有序,一個接一個的從井中打起水,遠遠的看著,都能感覺到那井水的清涼,齊昊忍不住的舔舔嘴唇,吞了一口唾液,卻是感覺,那嗓子乾的生痛。

終於是挨到了倆個人,趙文遠主動拿起桶到井裡打水,他看上去要比齊昊大上兩三歲,無形的充當起了兄長。

剛剛從火爐邊離開,麵對著清澈清涼的井水,感覺無比的親切,渾身的舒服。

“砰——”趙文遠剛把水提上來,卻是被伸過了的一隻腳又踢回了井裡。

對於兩雙急切期盼著水的眼睛,那將是怎樣的一種惱怒,兩人幾乎一同抬起了頭,不過,當看到站在那裡的人時,趙文遠一下蔫了,微微低下了頭,悄悄的拉了拉齊昊,示意忍耐。

“小子,很有脾氣。”來人正是佟寶,一張大楠瓜臉似笑非笑,抬起手裡的鞭子,用鞭子柄抵住齊昊的下巴,向上挑了挑,接著,用下巴示意了下井,意思,有膽你再打。

他身後還站著一堆爪牙,其中就有那個俊美的小道士,笑吟吟的,一臉的戲謔和幸災樂禍。

齊昊哼了一聲,打開他的鞭子,把馬步往井邊一紮,伸手就去提水,齊昊真要上來狠勁時,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驢脾氣加上倔勁,不要說威脅,就是一幫人把他按在地上群毆也不低頭,寧可讓人打死,也不會讓人嚇死。

坐著休息的人幾乎把目光都望過來,卻是沒一個人敢多嘴的,都那麼靜靜的看著。

把水提上來剛往井邊一放,一隻便踩住了那隻水桶,輕輕一踢,“撲通——”整桶水又掉入了井裡。

“哧啦——”一下,齊昊一把將上衣扯開,那衣服早被汗浸的像水洗的一般,把衣服狠狠往地上一摔,又伸手去提水。

站在身邊的趙文遠拳頭握了又握,最後還是鬆開了,神色甚是緊張,剛要去拉齊昊,卻見佟寶帶著笑意的目光瞪過來,忙又收回了動作。

“撲通——”佟寶再次將打上來的水一腳踢入了井中。

齊昊卻是凜然不屈,繼續去提水,數百人就那麼看著,靜的空氣像凝固了一般,隻有齊昊提水的那隻木桶碰觸井壁,發出“咚咚……”的聲音。

“嘩啦——”水又一次被踢倒了,清澈的井水流入了井裡,就像是倒掉了一個人的心血,要知道,一個人在缺水的時候,在嗓子渴的冒煙的時候,麵對著水卻是不能喝進嘴裡是什麼感覺。

不過,這次木桶雖被踢翻了,但是桶卻是及時被齊昊拉住了,沒有掉入井裡。

齊昊埋著頭,手緊握著拉桶的繩子,慢慢的閉起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同時腳下往下一踩,一股清涼順著大腿逆流而上,那酸軟的身體,就像點燃的火種,一下炙熱起來。

接著,眼睛猛然瞪開,那隻小木桶“嗡——”一下,驟然的掄向了佟寶的腦袋,“哢嚓——”一聲,整隻木桶砸得粉碎。

“開弓射箭——”緊接著,一拳搗在了佟寶那球一般的大肚子上,佟寶“咚咚咚……”連退了四五步。

“啊,一步衝天。”齊昊根本不容他喘息,飛起一腳直接把他踹的倒摔了去。

“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忍你不是怕你,你在我眼裡就是一團肥肉狗屎——”齊昊奔回井邊,四處找了一圈,卻是沒找到第二隻桶,隻能乾看著井水咽口水。

所有人都僵了,不是震懾住了,而是震驚,這裡還沒人敢對佟寶動手的,怕他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這個飯碗誰也丟不起。

那佟寶微微掙紮了一下,竟噴出了一口血暈了過去,那俊俏的小道士哇的一聲尖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他把佟師兄打死了……”

他這一聲叫喊頓時打破了場上凝固的氣氛,那幾個爪牙呼啦一下圍了上過,同時,還有數人向這邊奔來,一個剛剛來的新人就敢打監工,那不是反了天嗎!

“住手——”聲音有如滾雷,震得空氣都嗡嗡發顫,眾人同時一僵,順著聲音望去。

來人是位身著土黃道袍的大道士,身闊體健有如鐵塔,赤紅色的一張臉,眼珠瞪得像兩隻雞子,更有特點的是那胡子和眉毛,是火紅色的,並且都是倒豎著生的,像是小掃帚一般。

牛蛋一樣的眼睛緩緩在場上掃過,一個個驚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最後落在了齊昊的身上。

那瞪過來的目光似是有無窮的威壓,齊昊的大腿不由的哆嗦起來,似是要將他壓的跪在地上。

“你奶奶地,又不是老子的錯,憑什麼隻瞪著老子,也不怕把那兩隻牛蛋瞪爆了。”齊昊腳下暗自生力,接引上地煞之氣,頓時雙腿像生了根一般,除非把他的骨頭壓碎了,否則不用想讓他匍匐在地上。

雖然說,齊昊不懂得什麼大丈夫要腳踏地,頭頂天,士可殺不可奸的道理,卻是有幾分驢脾氣,這是這麼多年被欺負出來的,身上這把骨頭除了鹿兒小妖精能踩,誰也不可以,該硬的時候就得硬,麵對女人能硬,麵對男照樣能硬,人越軟是越有人欺負。

“哼!”大道士一聲冷哼,在場的人連心肝都隨著顫了一下,牛蛋大的眼睛直視著齊昊,聲音嗡嗡如滾雷,“罰你催火兩柱香,稍有怠懈賞鞭一百,趕出山門。”

說完了扭身便走,對躺在地上暈過去的佟寶也沒加以理采。

眾人不僅倒吸了口氣,都是一臉憐憫的望向了齊昊,加罰兩柱香,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柱香的時間已經是一個人的極限了,看來,一頓鞭子驅出山門是免不了的。

齊昊盯著那老道士張了張嘴,很想一氣之下甩手就走,這種窩囊氣從沒受過。

但是,一想到那張清冷而絕麗的嬌容,齊昊心裡不知怎麼的,就開始犯賤了,腳下竟然挪得沒有了勇氣,如果就這樣下山,或者是被打下山,怎麼好意思去見她,女人也是喜歡硬的嘛。

如果一個大男人,窩窩囊囊的,跑去向一個女子求救,那張臉也就不用要了。

站在身邊的趙文遠嘴唇囁嚅了下,卻不知說什麼,如果是單罰一頓鞭子,大不了在床上躺上兩天,可是,齊昊麵臨的是,隻要堅持不住兩柱香,就要被趕下山,沒有第二個選擇。

可以說,這樣的懲罰在場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完成,如果有選擇的話,寧可領一頓鞭子。

齊昊回過去朝趙文遠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趙兄,還有水桶嗎,咱們兄弟先把水喝了。”

“昊天兄弟——”趙文遠滿是歉意,自是因為沒能幫上忙。

“趙兄放心,不就他奶奶的兩柱香的時間嗎,兄弟還挺得起。”齊昊一副豪氣的樣子,說著哈哈一笑。

雖然說,這趙文遠懦弱了些,該硬的時候沒能硬起來,但是個人有個人的難處,總不像他一樣了無牽掛,兩人剛剛相識,能夠在這時候說上一句關切的話,就已經讓齊昊很滿足了。

那些爪牙都是麵露譏諷,等著看戲,似是已經都看到,把這小子累得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賞他一頓鞭子,再扔下山的場麵。

而那俊俏的小道士,更是對齊昊恨得不行,眼噙著淚花,陰毒的盯著齊昊,齊昊還是第一個敢瞪他,敢用語言威脅他的。

齊昊一口氣將那小木桶的水灌進了近半,清爽甘洌,還帶淡淡的芬芳,從沒喝過這麼美的水。

“嘩啦——”齊昊又將剩下的半桶水從頭頂倒了下來,哈哈笑道:“趙兄,果然如你所言,這水又甜又清涼,喝完全身都是勁。”

趙文遠勉強笑了笑,神色中卻隱隱透著擔憂,“兄弟,你保重。”

那幾個爪牙見齊昊竟然往身上倒水,起身就要奔過來,這井裡的水還沒人敢如此囂張的浪費過,說起來這口井非常的奇特,一天蓄的水剛好夠所有人喝的,而且,比外邊所有井的水都要清涼甘甜。

“一會多抽他幾鞭子就是。”幾個爪牙卻是被一黃臉膛的道士給攔下了,幾個人一想也是,一會等他累趴下了,抽他多少鞭子還是抽的人說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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