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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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爐火一烤,齊昊身上冒起了騰騰水氣,倒在身上的水很快就蒸發掉了,接下來便是汗水。

“嘿——”齊昊猛的一跺腳,同時,抱著大扇子猛扇兩下,接著,又是嘿的一聲跺腳,再扇兩下,就他一個人叫喚的歡,顯得格外的不協調。

“這小子窮得瑟什麼,難道跺腳管不累的。”

“我看這小子快累出屎了,看著吧,用不了多大一會,咱們兄弟就可以給他收屍了。”

“這小子也不知什麼來頭?”

“管他呢,有錢的公子哥是不會受這份苦差事的,一會放心的打,就算不打死他,也打他個終身殘廢。”

“那還用說,如果不打殘他,老大醒過來也不會饒過咱們。”

……

一幫爪牙抱著胳膊,正色厲荏苒的互相嘀咕著,商量著怎麼整治齊昊,而那些同樣受苦的,靠著賣力氣吃飯的多數都送去了同情的目光,他們都受過欺壓,可是,卻無力反抗,也不敢反抗,今天齊昊卻給他們出了一口氣,有不少人除了同情,還有敬佩,他們也很想這麼來上一把。

“兄弟,堅持住。”趙文遠緊握著拳頭,似是要幫齊昊使勁一樣,同時,不時的去看那燃著的香,感覺那香燃得特彆的慢,剛燃去了還不到一半。

“文遠,算了吧!”旁邊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拍了拍他的肩,道:“過剛易折啊!”

“唉,挺不容易遇到一個對脾氣的,又這樣走了。”趙文遠歎了口氣,自然知道,齊昊這一關根本過不了,可是,還是希望能出現奇跡。

“誰還沒點脾氣呢,可是,咱們有什麼辦法,還不是為了銀子鬨的嗎,我們家為了我能進到這裡,可是欠下了不少債。”這年輕人說著,向那幾個爪牙看了一眼,悄聲道:“就怕那位兄弟連山都下不去。”

“什麼?”趙文遠頓時一驚。

“那幾條惡狗,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年輕男子憤恨的說道。

……

齊昊是眼前發花,腦袋發漲,感覺是天旋地轉,那扇子是重如千斤,剛才還沒來得及休息過,再加上這兩天吃沒吃好,休息沒休息好,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支撐不住了。

“快看快看,要堅持不住了——”

“倒啊倒啊——”

“我賭他堅持不住一柱香。”

“這還用你說。”

“你笨啊,難得的賺錢機會,我壓十兩,賭他堅持不住兩柱香。”

“對對對,差點忘了大事,老大醒過來又該罵咱們了,我也壓十兩,一賠十,那幫窮鬼賺了,哈哈哈——”

……

“我靠-你們媽,這幫惡狼,又借機搶老子銀子。”

“哼,還不是那狗娘養的,裝什麼比,害得老子輸銀子。”

“就是,一兩銀子要多少天賺回來,一個剛來的新人逞什麼能,要逞能也輪不到他啊,這裡哪個不比他有逞能的資本。”

“也不能這麼多,畢竟也算給咱們出口氣。”

“出氣有屁用,能頂銀子花呀!”

……

本來,眾人還對齊昊抱著同情的目光,但是一涉及到個人的利益,頓時有不少人遷怒到齊昊身上。

“呼——”

人群一陣湧動,甚至有的都站了起來,此時,卻是真正牽動了所有人的心,齊昊一倒,他們一兩銀子就沒了,而有的人卻借機賺上幾百兩銀子。

“倒了倒了——”

“倒啊——”

“靠,還不倒——”

“……”

“怎麼會這樣——”

“你-奶的,怎麼又挺起來了?”

……

喉嚨如冒火,眼前冒金火,這一刻,齊昊感覺沒有什麼比躺下更有誘惑力的,嘴唇囁嚅了下,那嘴唇乾的碰觸在一起都“沙沙”響,真想就此一下暈過去算了。

“不能就這樣下山,絕不——啊——”齊昊怒吼了一聲,抬起重如千斤的腳轟然往下一跺。

一股清涼往上一湧,有如一條小蛇在腰椎的一處竅穴處狠鑽了一下,那處竅穴一跳,轟然的衝開了,竅穴一開,那枯竭的力量像是得了源泉的滋潤,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舒服。精神一震,人也精神了幾分。

“呀——”又是狠狠的跺了一腳,腰椎又一處竅穴驟然一跳,竟然再次衝開一處穴道。

剛才好比一條涓涓細流,現在卻是衝開了一個口子,一瞬間便恢複了全盛期一半的精神。這兩處竅穴開的也真是及時,不管是習武,還是射箭,下盤首先要穩,但是發力,腰部卻是關鍵,習武之人,對腰和腿最為講究,如果下盤鬆,腰部軟,就是練上一輩子也是花拳秀腿。

齊昊心裡頓時一喜,扭過頭扯著嗓子喊道:“喂,我不停,能不能給兄弟來口水啊——”

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幾個爪牙,那幾個爪牙剛才還談笑風聲,此時臉色都陰沉下來。

“不行,催火之中不能喝水。”一個黃臉道士冷哼一聲,瞥了一眼燃燒的香,“剛剛才過一柱香,早著呢!”

“不許喝就算了,喝了水沒準精神一鬆,馬上就趴下了,這不喝水,卻一心想著水,心裡火燒火燎的,想趴下也不敢呀——嘿——”齊昊吼完一嗓子,狠狠一跺腳,神色又精神了許多,就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似的。

“他說得有道理啊,要不給他一口水喝?”黃臉道士身邊一個小道士小聲道。

“放屁,他是騙你呢,這也聽不出來。”黃臉道士惱怒的瞪了他一眼。

“給口水喝,我肯定能頂下來,隻需要一口水,就一小口水……靠-你奶奶的,怎麼沒人上當呢——沒有水,老子照樣頂下來,嘿——”齊昊嘴裡嘀嘀咕咕,像念經一樣,看似一下又恢複得生龍活虎一樣,但是誰沒親自經曆,誰不知道此刻的感受。

雖然說,恢複了一半的精神,可是身體也是有疲勞極限的,超過了承受極限,身體也是吃不消的,甚至會拉傷肌肉。

……

“香燃去四分之一了——”

……

“一半了——”

……

“還剩四分之一,昊天兄弟,一定要堅持住,就差那麼一點了。”趙文遠嘴唇囁嚅著,似是不停為齊昊報著時間,一雙拳頭已握得嘎嘎作響。

“呼——”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緊張的氣氛隻剩下了呼吸,能堅持住兩柱香而不倒,簡直就是奇跡,當然,除了佩服的人,還有一部份人是關心他們的銀子,隻要齊昊不倒,那本來打水漂的銀子就又找回來了,還多賺了十兩。

那幾個爪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滿臉的不可至信,那個小雜-種居然堅持快兩柱香了?

“倒啊,快倒啊——”

“快倒下——”

“倒——”

……

那幾個爪牙忍不住的竟吼起來,甚至恨不得上去一腳將他踹趴下。

齊昊身體微微晃動著,腳已經抬不起來了,隻有腳跟微微欠起一點,“嘿嘿……”的跺動著,那嗓子沙啞的已“嘿”不了聲音。

“堅持住——”

“堅持住——”

“堅持住——”

……

也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嗓子,數百人全跟著喊了起來,不管是出於什麼心裡,是佩服,還是為了銀子,反正此時是萬眾一心,都希望齊昊挺住。

“不許喊,不許喊——”

“都給老子閉嘴,誰再喊扣銀子——”

那十幾個爪牙頓時急了,可是他們隻是十幾個人,哪喊過數百人,他們的聲音直接被淹沒了。

“你奶奶呀——”齊昊“咚——”的一下將扇子柱在了地上,如果誰讓他再扇一下,直接就和他拚命。

“贏了,贏了——”

“我們贏了——”

……

人群整個沸騰了,數百人嗷嗷的直叫,自他們來到這裡,還是第一次如此發泄過。

“不算不算,這次參賭的都不算——”

“就是,不算,亂喊的人都不算——”

最惱火,最憤怒的自然是一幫爪牙,本想借機弄個幾百兩銀子花花,已是板上釘釘的事,誰想到他媽的出現這麼大的意外,他們賭輸了,那可要賠出幾千兩的銀子,就是把他們全賣了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子。

幾個爪牙心裡大急之下,頓時喊叫起來,準備耍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是他們常乾的,凡是吃虧的事全耍賴,凡是賺便宜的事還是耍賴。

“他們賴帳,想不給咱們銀子,揍他們——”

“兄弟們,揍他們這些狗娘養的——”

此時正是眾人情緒高漲之時,幾個爪牙的話頓時惹起了眾怒,眾人是蜂擁而上,打的十幾個爪牙是抱頭鼠竄……

“還真是有股子勁。”一位身穿土黃色道袍的大道士在塔頂也不知站了多久,丹院所發生的事儘數看在眼裡,此人正是罰齊昊那位道長。

他望著人群中的齊昊微微點了點頭,“不知是運氣,還是真有些本事,這麼快就讓他把人心給調動起來了,倒是有些意外。”

“希望主子沒有看錯人吧!”

“師尊,師尊——”隨著喊聲,“噔噔……”的奔上一個小道士。

“什麼事?”土黃道袍大道士轉過頭,就算是正常說話的聲音也如悶雷一樣。

“師尊,出大事了——”小道士說著湊近大道士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土黃道袍的大道士臉色一變,忙扯開步向塔下奔去。

……

夜了,人停爐不停,巨大的開天寶爐依然熱火朝天。

佟寶被齊昊打傷了,那些爪牙也被眾人一頓好打,所以,齊昊的食宿無人問津,隻好先隨著趙文遠擠一擠。

休息的地方是十數人的大通鋪,一個房間並列兩大排,睡著三十餘人,但是對這些勞累了一天的年輕人根本不算什麼,幾乎沾枕頭就著。

“快睡吧,咱們隻有三個多時辰的休息時間。”趙文遠打了個哈欠,輕聲說道。

“難道咱們要乾九個時辰的活?”齊昊皺了皺眉,如果是那樣誰能頂得起。

趙文遠笑了笑道:“也不是,其實一天乾活的時間隻有六個多時辰,如果刨除吃飯和中間休息的時間,也就是三個多時辰。”

“剩餘的時間,我們可以到學堂聽課,或者是到演武場學武。”躺在一邊的範大同補充道,說著嘿嘿一笑,“不過,我最喜歡用這時間睡覺,累的臭死,誰有心情學那些東西。”

“還可以這麼自由,我還以為你們在這裡竟受氣呢!”齊昊倒是有些意外。

趙文遠歎了口氣,把手枕在後腦,目光炯炯的盯著黑暗的屋頂,“我爹在錢莊借了那麼多的錢,又賣了兩畝地,這才托人把我送到了這裡,就是希望我有些出息,在這裡,除了一個月有五兩的銀子,將來還有機會被推薦到軍隊,或者是做巡捕衙差,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到軍隊做個把總,穿一身盔甲要多神氣有多神氣,不過,爹更希望我做個衙差。”

“還有這些好處?”齊昊更驚訝了。

“沒有這些好處,誰跑來受罪啊,那扇火的活,哪次不是拚命。”範大同說著,用力伸了個懶腰,又揉捏了下酸痛的胳膊,“睡覺,睡覺了。”

“昊天兄弟,咱睡覺吧!”趙文遠翻了個身,頓了下,又悄聲道:“昊天兄弟,今天你打了佟寶,那些爪牙也因你挨了打,以後可要小心了,他們不能公開的對付你,可是,要小心他們背後下黑手,抓你的小辮子。”

齊昊哼了一聲,“他們是什麼人,都是一樣來乾活的,他們憑什麼那麼囂張。”

趙文遠歎了口氣,無奈道:“人家門路比咱們硬,咱們惹不起的,就這麼簡單。”

“那也不能讓他們如此欺負著,咱們幾百人,他們總共十幾個人,就比如今天,他們不是也白挨打了,一幫人揍他們,他們找誰去。”齊昊氣憤道。

“唉,今天是個例外,引起了共憤,平時誰敢牽這個頭,過後被他們穿小鞋,抓小辮子是輕的,弄不好,被他們抓個大過錯,直接趕出去,想到這裡乾活的人多的是,你走了馬上就有人補上。”趙文遠又歎了口氣,拍了拍齊昊的肩,“睡吧!”

齊昊扭動了下身子,身上是又酸又痛,在山裡那一個多月練箭雖苦,但與這比起來算是享受了。一想起山裡那一個多月的生活,便想到了鹿兒姐姐那小妖精,閒暇下來的時候,總是被那小妖精蹂躪,那小妖精惡得很,在嘴上輸給齊昊,便在小拳頭上找回來,經常被她揍得鼻青臉腫的。

現在回想起來,奶奶的,那簡直就是按摩啊,練完了箭被她捶吧一頓,渾身都舒服。

奶奶地,我怎麼這麼賤呢!

齊昊想著被鹿兒舒筋活骨,臉上不由流露出溫馨的笑意,但是剛要閉起眼,卻又猛得睜開了,這一下,連半點睡意都沒有了。

奶奶地,老子是來這乾什麼來的,怎麼成了跑來乾苦力的,老子不缺錢啊!

齊昊很少想起那老頭子,可是,一想起那老頭子被那惡毒的小郡主抓了,此時正受著折磨,或者是被殺了,便再也沉不住氣了。

眼珠轉了轉,突然翻起了身,似是一下想通了一件事。

“老子是被那小妮子給騙了,什麼安身之處,根本就是為她乾活來的,不行,我得找她去。”齊昊聽了聽周圍的動靜,一個個鼾聲此起彼伏,連身邊的趙文遠都睡著了。

齊昊下了地,躡手躡腳的出了門。此時,齊昊越想越覺得是被那個公主給騙了,“她既然知道我叫什麼,顯然早知道我這個人,說不定,很多事情她都知道,管她和那個小郡主有什麼關係,如果在沒發生過那事我倒是要怕了她,現在我倆是奸夫淫夫,合謀殺了小皇子,屬於一根繩上栓兩螞蚱,我還怕什麼。”

“嘿嘿,就是讓你陪我練練騎大馬,她不也得忍著。”齊昊一想到小公主那貴氣內生,清冷脫俗,一副隻可遠觀不可褻瀆的樣子,如果被自己壓在底下當馬騎,整個身子都燥熱起來,心裡是又酥又癢。

院子裡是一片寂靜,離著丹院有著不小的距離,那邊還熱火朝天的乾著,隱隱的能聽著有嘈雜的聲音傳過來。齊昊壓低腳步,向著院門走去,探頭一看,守門的小道士正眯著眼靠在牆上,這倒省了好多的事。

齊昊偷偷一樂,貓著腰躡手躡腳的從他身邊溜了過去,回頭看了一眼,正準備放開步子,卻見那小道士一下睜開了眼睛。

“你乾什麼去?”

“哦?”齊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珠一轉,嬉笑道:“小道長,晚上好啊,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啊,我這打外邊欣賞了下月光,看了看風景,正準備回房睡覺呢,沒想到就吵到了小道長。”

今晚的月亮不用看也不是圓的,這小子油嘴滑舌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難怪第一天來就鬨出那麼大的事。

小道長鄙視了齊昊一眼,道:“你不用騙我,師尊交待過,今晚隻看住你,不許你離開這院子半步。”

“為什麼呀?”齊昊眼睛一鼓,眨了眨眼睛,“我,我有急事,你看,我有令牌的,令牌的主人允許我自由出入,你不信可以去問你師尊。”齊昊說著把那塊淡紫色玉牌取出來向他亮了亮。

“有什麼也不行,我隻聽師尊的,喂,你不用想跑,外邊每個門都有崗,你跑也是跑不出去的。”小道士見齊昊眼珠賊溜溜一轉,就已猜到了他要做什麼。

“小道長,你太可愛了,我怎麼會跑呢!”齊昊笑嘻嘻的走了回來,在進門時,又回過頭來,“小道長,有相好的沒,沒有我給你介紹一個。”

“不用,我六歲時婆娘就娶過門了,現在孩子都滿地跑了。”小道長很嚴肅的說道。

齊昊差點一個跟頭摔出去,這小牛鼻子比我還小一些,孩子都會跑了,奶奶地,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好,你有種,我乾不過你,我走還不成。

齊昊又溜了回來,不過,今晚出不去哪甘心啊,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圍牆不過丈餘高,門走不成我跳牆。

尋摸了一圈,找了一處隱蔽的位置,一個小助跑,飛身躍起,一陣手刨腳蹬,“吧唧——”又掉了下了。

對著大腿是又砸又揉,奶奶的,關鍵時刻大腿不給力呀。齊昊又爬起來,大腿是又酸又痛,好像跟不上大腦的節拍。

“我就不信邪了。”齊昊退後了兩步,距離拉得遠一些,一瘸一拐又開始衝鋒。

“啊——”

一腳也不知踏在什麼上了,腳下一滑“撲通——”一下,鼻子和牆頂上了,這一下可好,血也流,淚也流。

“你奶奶呀——”齊昊氣壞了,恨不得一腳把牆踹塌了。

捂著鼻子賊溜溜的四處瞧了瞧,眼珠骨碌一轉,從懷裡取出一隻精鋼小箭,再次站起身來,狠狠的一下將精鋼小箭插入了牆裡。

“嘿嘿,以本少爺的聰明,一個破牆能擋得住。”齊昊活動了下腿腳,跳動了幾下,猛得竄了上去,以插在牆上的精鋼小箭為跳板,終於爬上了牆。

不過,並沒馬上翻過去,而是趴在牆上大頭朝去,伸手去抓那隻小箭,夠一下沒夠到,隻好往下溜一些,夠一下還是差點,隻好又溜下一些,就在抓住箭向下拔時,就見到一雙鞋站在了那裡,順著那雙鞋緩緩抬起頭來,就見一身土黃道袍的大道士沉著臉站在那裡。

“哇呀呀——撲通——”這一驚可不小,齊昊直接大頭朝下又從牆上掉了下來。

齊昊基本猜到了這穿土黃道袍的大道士是誰,應該就是曦落說得火雲道長。

齊昊眼角抽動了下,陪著笑臉道:“我的弩箭插牆上了,在下麵夠不到,所以才爬上牆的——我說得你信嗎,你不信那也是真地。師尊,不打擾你賞月了,我回去睡覺了。”

這小子臉皮也真厚,這樣的謊話也能編得出,火雲道長哼了聲,有如悶雷,一抓齊昊的肩,“呼啦啦——”一下,有如一隻大土雞似的竄上了房頂。

“你先看看山下,再決定是否出去。”火雲道長指著山下說道。

齊昊拍了拍噗通噗通亂跳的小心肝,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眼珠瞪了瞪,“著火了——”

“你慢慢看。”火雲道長說完“呼啦啦——”像隻大土雞似的又跳了下去。

“不管我了,我怎麼下去呀——”齊昊傻眼了,這牛鼻子竟把他給丟在了房頂不管。

火雲道長就當沒聽見齊昊的叫聲,甩著大袖子,很快就不見蹤影了。

齊昊眼珠瞪骨了幾下,又向山下望去,著火?不像,似是好多的人。

“那不是曦落住的地方嗎,把公主給包圍了?”齊昊這一驚可不小,一屁股坐在了房頂,呆呆傻傻的望著那個方向,“完了完了,奸情曝光了——我呸,什麼奸情,曦落小公主出了事,肯定要把繩子這頭我這隻螞蚱給扯出來。”

“英雄救美?扯蛋,滿山遍野都是人,一人撒泡尿都能淹死我,唉——”齊昊歎了口氣,軟軟躺在了房頂,什麼也不願想了,連跑路都沒了心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院裡有悉悉索索的動靜,齊昊揉了揉眼睛,疑惑道:“耗子搬家?”

又聽了聽,還有說話聲,但是離得有些遠,隻聽著嘰嘰咕咕的,卻聽不清他們說什麼。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準沒好事。齊昊翻起身來,緩緩的向房簷爬去,探頭向下一看,已經沒有人了。

齊昊感覺有些蹊蹺,便隱在房上靜靜的等著,過了有一盞茶的空,三個人影一個個鬼鬼祟祟的從一個門裡走了出來,三個人都是一身的夜行衣,蒙著麵,齊昊心裡不由驚跳了幾下,三人走出的房門,正是他睡覺的那間。

其中一人警惕的向周圍看了看,把遮麵的黑布拉下來,“那小子怎麼不在,六子,你沒記錯吧?”

“怎麼會記錯,他媽的,我恨不得親手宰了那王八蛋,害得我們挨打,還輸了那麼多的銀子。”被稱為小六子的也拉下遮麵的黑布道。

“那他怎麼不在,難道上茅房了?”另外一個也開口道,說著還四處警惕的掃了一圈。

“寬哥,怎麼辦,是等一下,還是——”被稱為小六子心有不甘道。

“他媽的,今晚便宜那小子了,就讓他再多活一天。”稱寬哥的小子握了握手裡的一個黑布袋子,隨手丟給小六子,把遮麵的黑布又掩上,不甘道:“咱們走——”

套麻袋,打悶棒,好惡毒的手段,這事老子曾經也乾過。

齊昊在房頂看得心驚肉跳,這三個人全是熟麵孔,都是佟寶手下的爪牙,幸好老子先出來了,否則,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見三人要走,齊昊哪容他們就這樣輕鬆離開,你們沒給老子套麻袋打悶棒,那是老子命大,今晚如果讓你們就這樣順利走了,你們和老子兒子一個姓。

齊昊眼珠急轉,又往院門的方向瞥了一眼,突然跳了起來,大喊道:“抓賊啊,抓賊啊,快來人啊,有賊偷東西……”

三人頓時大驚,本能的尋聲向房頂看去,就見一道人影呼一下撲了下來,那個跟在後麵的小六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直接就被撲倒在了地上,一百多斤從那麼高的地方砸下來,小六子吭哧一聲,頓時就背過氣去了,一雙眼睛像魚泡似的都鼓出了眼框。

齊昊習慣於擒賊先擒王,抓住一個就往死裡打,這是他一向打群架養成的原則,揚起拳頭左右開弓,朝著腦袋就輪開了。

那兩個人怔了下,馬上反應過來,其中一個還喊了一聲,“就是這小子——”

同時一個惡虎撲食把齊昊從小六子身上撲了下去,齊昊也不甘示弱,一抱對方的腰猛得一滾,竟然反將對方壓在了下麵,那人沒想到這小子勁頭這麼大,抱著齊昊滾了幾下沒滾動,一抬腿就踢向了齊昊的後背。

齊昊雖然一身蠻勁,卻是不會功夫,被踢得往前一撲,那小子一把抓住了齊昊的頭發,輪拳就打。

不過,常打架的人那招式都是實用地,齊昊也不護頭,一但護住那就等著挨打了,你打我,我也打你,就看看誰的拳頭硬,誰比誰更狠,輪起拳頭就亂砸一氣,也不光是拳頭,還有掌,還有指,還有毀容母狼爪,俗稱老娘們拳,揪耳朵,挖眼睛、摳鼻子,能用得全用上,哪方便就往哪乾,讓你一輩子記住,惹誰你也彆惹老子,齊昊打到興奮處,咳了一口痰,狠狠的吐在對方的臉上。

兩人廝打在一起,另一個卻是幫不上手了,扯了齊昊幾把,踹了幾腳,又跳起來砸了幾肘,可惜全不管用,那小子簡直就是一條瘋狗,逮住一個就不放。

正在這時,那小道士先衝進了院裡,另一個見拉不開,又救不了人也隻能跑了,小道士也不含糊,見那人一身夜行衣,又蒙著麵,肯定不是好人,隨後就追。

沒過一會,房裡的人也被驚醒紛紛奔出來,看著地下躺著的一個生死不明,另一個和齊昊廝打在一起,齊昊是披頭散發,衣衫不整,騎在下麵的人更慘,像公雞打架似的,頭上的毛都薅掉了一半,衣服是襤褸不堪,渾身血葫蘆似的,除了嚎叫,已是沒有還手之力。

“我呸——”齊昊狠狠一口痰吐在他的臉上,接著在起身之際,膝蓋在他小腹下狠狠一頂,那小子眼睛一鼓,慘嚎一聲便暈了過去。

出來的人是目瞪口呆,不僅倒吸了口氣,這哪是打架,簡直就是狗掐仗,一個乾兩個還都給乾翻了。

“你們快看看,有沒有丟了什麼,這幾個賊是從各自房間溜出來的,被我抓個正著。”齊昊氣喘籲籲的說道。

“媽呀,我的銀子——”

“我也有銀子放在枕頭下,剛發的銀子還沒來得及給家。”

“我的襪子,家裡托人給捎來的,我才穿了兩水。”

……

不少人呼喊著紛紛往回跑,而有一部份人則去辨認地上的兩人,一個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麵容了,倒是被齊昊砸得背過氣的麵容還沒毀。

“這,這不小六子嗎?”

“我靠,我明白,他們是輸了銀子,沒錢還賭債,就跑來偷咱們的銀子。”

“他媽的,太可惡了。”

“把他們送到執法院去,讓執法長老處理——”

“走,走——”

一幫人抬起地上兩個不死不活的就走,還有一幫人跟著轟嚷著,更有甚者,說自己銀子真得丟了,也不真得假的。

齊昊向站在一旁的趙文遠擠了擠眼睛,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扭身回房睡覺去了。

……

佟寶在兩個兄弟的攙扶下,躬著腰慢騰騰的從房裡走了出來,頭上還裹著白布,像是從戰場上下來似的。

拍馬屁的兄弟忙搬了把椅子放在他身後,佟寶卻是一腳將椅子踢得翻了出去,用手撐著腰挺直身子,陰沉著臉,眼睛如冒火一般盯著正在扇火的齊昊。

齊昊卻是渾然不覺,跺著腳嘿哈嘿哈扇的正起勁,佟寶氣得臉上的肥肉直哆嗦。

“老大,你儘管放心,我們一直緊盯著他,隻要他犯半點錯,就整死他。”一個獻媚的兄弟,帶著一臉的陰毒討好的說道。

“啪——”佟寶一個響亮的耳朵抽了過去,“蠢貨——”

那小子一下被打懵了,怎麼拍馬屁也挨打。捂著臉,有些茫然的看向了那個黃臉膛的道士,黃臉膛的叫高明,如果佟寶不在時,他就說得算,屬於二當家的,他的眼角也隨著抽動了一下,似是一耳光抽在他臉上。

不過,所有兄弟都看著,他硬著頭皮也得上,輕咳了一聲,湊上去壓低聲道:“師兄,你彆生氣,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昨天——也沒承想出那樣的意外,我已傳過話去了,隻要六子他們把牙咬緊了,會有他們的好處——”

見佟寶臉色更難看了,已咬起了牙,高明忙道:“師兄,我倒想了個主意,不知——”

“說。”佟寶惱火的哼了一聲。

高明向周圍掃了一眼,接著湊近佟寶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佟寶頓了頓,目光卻是狠盯著遠處的齊昊,“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讓他儘快消失。”

……

齊昊感覺這扇火的活,竟然比專門去練箭進度還快,昨天剛剛衝開兩處竅穴,今天又一處隱隱的出現鬆動,這兩天衝開三處竅穴,以前可是從沒有過的。

剛準備一鼓作氣把那處竅穴衝開,卻是到了換人的時間,齊昊也不好霸占著繼續衝,隻好交由了下一個人。

“昊天兄弟,看那邊。”趙文遠輕聲的提醒道,不過,他並沒抬頭往那邊看。

按理說,如今應該遠離齊昊才對,齊昊連連叫佟寶吃虧,現在誰離他近誰倒黴。

可是,趙文遠又心下不忍做那種小人,一方是不能對不起朋友,一方他又實在是得罪不起佟寶等人,心裡是非常的矛盾。

齊昊掃了一眼,輕哼了一聲,也不看趙文遠,小聲道:“趙兄,你不是去演武場嗎,你先去吧,一會說不定我也要去看看。”

“這——”趙文遠越加的尷尬,感覺被齊昊給揭穿了,“趙兄弟,我——”

“趙兄,我明白,但你和我不一樣,我無家無業,什麼都不怕,大不了一走了知,而你是家裡的希望,快走吧!”齊昊說著大步向前走去。

“昊天兄弟,你既然什麼都不怕,我怎麼能為五鬥米折腰——”趙文遠說著也追了上去,一瞬間自尊壓過了理智。

“你給我滾,我沒你這樣的兄弟——”齊昊突然大怒,回過身一腳就將趙文遠踹得倒摔了出去,也不理他,大步奔到井邊,打了一桶水,狠狠灌了一氣,又把半桶水倒在了頭上。

那幾個爪牙似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借口,頓時就要衝上來,齊昊猛得看向了他們,冰冷的目光隱隱帶著殺氣,幾個爪牙心裡一哆嗦,不由的止住了腳。

那一瞬間他們明白了,現在衝過去,就得變成昨晚那倆小子的德性,他連老大都敢打,還有什麼做不出的。

數百人看著齊昊離去的背影是麵麵相覷,真應了那句話,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很多人心裡都是暗暗解恨,這佟寶一幫人囂張跋扈,終於有人敢治他了。

“啪啪啪……”一陣耳光甩了過去,佟寶的一張臉都氣綠了,怒罵道:“廢物——”

一幫爪牙心裡也是惱怒之極,你不廢物,被人家把腦袋都給乾開了,也沒見你敢把人家怎樣。

趙文遠抹了抹眼睛,縱然是男人也控製不住心裡的委屈,他也是一樣的男人,為什麼顧慮那麼多,為什麼麵對囂張跋扈的佟寶等人就唯唯諾諾挺不直腰。

他的心聲自然也是大多人的心聲。

他望著齊昊遠去的背影,不但沒有半點的怨恨,反而是越多的愧疚……

演武場是個不亞於丹院的場地,有數十人正操刀弄棒,劍影翻飛,齊昊看著心熱,不過,看了一會,又隱隱的覺得他們的武藝過於粗鄙平凡,心裡不免奇怪,自己又不會武藝,怎麼還瞧不起人家的功夫呢?

想不明白,也就不去多想了,尋摸了一圈,果然有練弓的場地,不過,那裡是最清靜的,隻有兩三個人在這時裡練習,弓箭是偏門,用得時候少,所以,熱心這個的也不多。

弓箭架上的弓很齊全,竹弓、硬木弓、鐵胎弓、烏金弓,十數種,齊昊隨手摸起一把鐵胎弓在手裡掂量掂量,隻一把弓就二十餘斤。

齊昊已有幾天沒摸過弓了,摸起來感覺特彆的親切,現在他的力氣用常人的目光完全足夠了,差的隻是準頭,將來救老頭子,或是給老頭子報仇,還得靠自己,不用指望著彆人。

那幾個練弓的見這小子竟摸起了鐵胎弓,不屑的撇了撇嘴,看那消瘦的身體,能拉開竹弓就不錯了。

“喂,小兄弟,那鐵胎弓沒有個五六百斤的力氣可是拉不得,那可是三石的弓。”有個年輕男子好心的提醒道。

練過弓的都清楚,拉弓必須要有餘力,尤其是新手,沒有成倍的力氣根本不用想拉圓,就算拉圓了也持不穩,連弓都持不穩就更不要說準頭了。

“試試吧!”齊昊不在意的笑了笑。他自然沒有五六百斤的膂力,不過,昊天伏魔箭訣所要求的就是身念合一,身箭合人,天地合一,一刹那,把全部的力氣運到雙臂,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力量。

“呼啦——”一群侍衛突然湧進了演武場,吼道:“所有人全放下手中的武器,站在原地不要動,否則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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