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酒吧氣氛正沸騰!將近滿座的空間,仍舊陸續走進不少客人。形形色色的夜貓子有的抽煙喝酒,有的聊天劃拳,也有的放鬆因白天工作而緊繃的神經,衝至酒吧中央的舞池,儘情隨著強烈的節拍扭跳舞動。熱情和善的女服務生,來往穿梭於顧客之間,不時和來往的客人打情罵俏,為一室的燥熱搧點增溫著。
傅羽菲頹然走進酒吧,環視一圈室內的熱鬨滾滾煙霧迷漫的空氣有點悶,像極了此刻她的心情!
她靈巧閃過酒意正酣,談性正旺的人群,快步衝至舞池中,加入那群正忘我扭動身軀的客人。
舞台後方,現場live band 奮力演奏,不斷將在場所有人的情緒,帶領到最高點,重搖滾的憾動與聲嘶力竭的吶喊,震耳欲聾,使人暫時痲痺了五官的知覺,隻是騰空腦袋將無限的想象空間灌滿抽象躍動的音符,一跳一跳地化作即興的動感,藉由軀體恣意揮灑出來。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傅羽棻回去之後沒幾天,傅羽菲左思又想,最後決定放下身段打電話回家,並做好心理準備,不管傅媽媽說出多難聽的話,對她數落再多的不是,他都決定:一概忽略!
她必須使出厚臉皮招數,多說些好聽話,才能改善她們岌岌可危的母女關係。
“喂傅媽媽,猜猜我是誰?”傅羽菲故作可愛狀地問著。
電話彼端卻無聲無息
傅羽菲知道這一定是傅媽媽,隻有她才會拿著聽筒不出聲。
傅羽菲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最近還好嗎?”電話那頭還是沈默
“我最近還不錯啦!忙著密集排戲,我們的戲再過”
喀!
傅羽菲拿著話筒,呆立在原地!
長篇大論的教訓,卻代之以無言冷戰,害她的心裡準備做錯方向了。
氣餒至極!沮喪至極!
她隻是想要過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她還想流浪一陣子,她還不想安定下來,她還有夢想還未實現
每當她們姐妹倆和母親嘔氣,她們總會帶著姓式稱呼她“傅媽媽”,表示因生氣而稍稍疏遠的客套,消極卻故意的一種發泄。
她知道傅媽媽愛她卻不諒解她!
傅媽媽無法想象一個沒有“正常工作”的單身女子,搬到外麵去怎麼過活,也許會因生活必須而墮落,或是因治安紊亂而消毀。
總之,“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到頭來才發現一場空!”傅媽媽斬釘截鐵地對她下結論,彷彿她早就注定此生要一無所有似的。
多少人腦袋空空不知何所從?
多少人懷著夢想,卻因親情,友情,愛情的阻撓而放棄理想,最後和大家一樣過著安逸卻木然乏味的生活,老來隻能懺悔年少時的閉塞懦弱,隔空飲恨!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精彩!我要燦爛!傅羽菲在心底不下千萬次地呼喊著。
此刻的傅羽菲,全身因激動而顫抖著,隻想找個可以釋放從頭到腳滿腔怨氣的地方。
她需要發泄!
舞池中眾人奮力扭動著身軀,。!,?好似一場體力競賽,。!,?誰也不讓誰地狂放,。!,?
唱歌跳舞對於受過舞台訓練的傅羽菲來說不是難事。隻見她上下左右,或收或放,不斷變換著姿勢,彷彿四麵八方都有人正以她的軀乾作媒介,互不相讓地奮力拔河,一來一往,一張一合之間,拉扯成豔媚惑人的女妖,婀娜嬌嬈的體態,一欺近身便能使人感受到她致命的吸引力。
她大幅度地瘋狂擺動留著及腰長發的頭,。!,?看似急於擺脫加諸在自己身上所有的束縛與煩惱
我在墮落!我在墮落!我正在墮落!不會有人相信我不是在墮落
誰也無法抓住她叫停!連在她四周勁舞的客人,都感受到她的熱力與高漲的情緒而頻頻翹首窺望她
謝若風配合著團員的演奏,隨意加上些自己的即興創作,使一首熱門激烈的舞曲,在high 到最高點的同時,也使眾人得到一種恣意揮灑的快感。
全場歡動鼓掌著,口哨聲,安可聲響徹屋脊,催促著下一首製造高潮的曲子快快出現。
在這幾秒的“空檔期”間,謝若風發現舞場中那勁媚的身姿!舞曲雖結束,那女孩仍舊依著自己身體的節拍,“奮不顧身”地狂舞著。
是她!
正所謂“人如其舞”,那麼放肆狂野的舞,也隻有她跳得出來吧!
新潮火爆的舞曲一出,眾人又如癡如醉的浸淫在自得其樂的酒與舞之中。
謝若風的眼角不時瞟向傅羽菲!
汗水不斷自她的肌膚滲出,浸濕她的小可愛及貼身短褲,展現出她結實誘人的軀體,使得身旁的舞客不時覬覦這位放浪美人,欲一親芳澤!
謝若風不由自主地又看看她,突然感到那些男人的眼神令人憎惡!
傅羽菲雖自我陶醉地舞著,但眉眼間卻有說不出的糾結,藉著轟隆隆的音樂聲響作掩飾,她狂妄放肆地叫吼著,手腳用力甩著,跺著。
太吵了,沒有人聽見,除了她自己
也許是謝若風的錯覺!
遠遠望著她,他依稀看見一顆晶瑩的淚珠,一不小心失去控製,逃脫出靈魂之窗的匡守,藉著舞動的勁力,被飛快的甩至半空中,摻雜在其他舞客的汗水裡,化作騰騰熱氣,散溫在躍動的歌台舞榭之上。
或許嬌悍稚氣的外表,隻是外表吧?
舞曲在電吉他手風神與鼓手拉痞的火爆對峙下,作了一個直搗感官,憾動心神的結束。風神拿起麥克風向全場觀眾宣布道:“今夜我要 solo 一曲,獻給我的特彆朋友”
是他!
傅羽菲走進這家新開的酒吧,想發泄一下鬱足的心情,沒想到“臭烏鴉”的樂團在這兒駐唱,而她竟然舞得忘我以至於沒發現他。
她順著謝若風的眼神望過去,看見一個身著淡黃色洋裝的女孩,咧開明眸皓齒,正熱切地回望他,微笑著期待他奏出第一串樂符。
又有新女友?
不然怎麼稱得上“特彆”?
哼!色性不改的黑烏鴉!
傅羽菲發現全場莫不為這樣難得的真情演出,放下手邊的一切,專心致誌地欣賞聆聽。
電吉他的抒情與搖滾,經由風神的巧手撫撥,有柔情,有霸氣,弦弦暢訴著無限深情,翻天覆地直奔心神而來。
今夜的他看來有點認真!
或許風流傲物的外表,隻是外表吧!
客人們或閉神聆聽,或佇足觀賞,此刻的畫麵似乎和桌上平靜無波的酒汁一樣靜止著。
傅羽菲無聲的移動著,尋找人與人,人與桌,桌與桌之間的空隙移動著。
她的眼神直揪著謝若風!
她要清清楚楚,仔仔細細地看出他片刻的真情偽裝,她要揭露他膚淺濫情的真麵目。
從不同的角度觀察他,傅羽菲發現他雖稱不上帥,不過確實有種無以複加的獨特魅力!閃著酷燄的神韻,尤其特彆容易擄獲浪漫的女人心
偌大的酒吧裡,由左至右,從0度到180度的方位,傅羽菲都巨細靡遺地做了角度上的驗証。
承認吧!他真的是認真的!
唉!放棄!
傅羽菲不覺歎了口氣,身旁一位裝扮性感豔麗的“美眉”,以為傅羽菲內心的感受和她一樣,便“附合”地歎道:“唉!我跟你一樣,也渴望他會那樣深情地對我!”
我我我我
我是那樣“渴望”的嗎?
傅羽菲漲紅了臉,驚慌的望一眼台上那個仍忘情演奏的風神之後,踉踉蹌蹌奪門而出,將沉浸在浪漫想象中的眾人,遠遠拋在腦後。
彷彿後有追兵似的,傅羽菲連跑帶跳,朝家的方向沒命的逃。
她邊跑邊喘息著大叫:“傅羽菲,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