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玖淵出現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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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堆滿了劣質的啤酒瓶。一股同樣劣質寒酸的啤酒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路過的鄰居嫌惡地瞪了房門一眼,附近誰人不知,這個林天隻剩下一口氣活著了。什麼自尊什麼麵子,早就賠得乾乾淨淨。唯一的女兒也被關進瘋人院。

還真是禍不單行。

林蔚款步走到門口,憑借之前的記憶,她嫻熟地踮起腳尖,從最頂部的窗子底部摸出一把幾乎已經生鏽的鑰匙,看來很久不用了。她微微歎息,將房門打開。

不愧是情場失意事業同樣毫無作為的林天,屋子分為裡外兩間,裡麵應該就是林蔚的臥房,外麵兼具了客廳餐廳和廚房的功能。林天就睡在一張沙發上。

破舊的黑色沙發已經露出深黃色的棉花絮,林天雖然頹廢不堪,卻也是個長手長腳的中年人,縮在如此逼仄的沙發上,看起來格外拘謹難堪。

聽著父親毫無顧忌的呼嚕聲,林蔚淡定地掃了一眼。如此簡陋陳舊如此肮臟不堪的居所,似乎不要也罷。可是林蔚剛剛轉身要走,就覺得胸口一陣悶痛。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阻隔了她的步伐,令她不能隨心所欲地離開。

林蔚微微有些恍惚,多少年了,她一直沒有嘗過這種心痛的滋味。興許,這是另外一個林蔚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論貧窮或者富有,家總歸是家。

這時,腦海裡驀地冒出一句俗語: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於是林蔚淡淡地笑了,卷起衣袖開始大掃除。以前在蒼雲宮,大宗師派了不少隨侍的丫鬟給她,隻是她還是喜歡自己的事自己做,不太習慣勞駕那些陌生人的手。

忙到第二天淩晨,林蔚微微有些疲憊,就揀了一張破舊的黃椅子坐下,將少了兩個角的窗簾拉開,讓漫天的金色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在自己身上。

林天終於醒了過來,昨夜的醉酒使得腦袋頭疼欲裂。不過他早就習慣了。見到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女身影,嚇得差點跳起來,單手指著林蔚:“你!你!”

“父親,我回來了。”林蔚泰然一笑。

林天的眼眶裡瞬間湧出淚水,即將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很不好意思地用衣袖遮住臉上肆意橫行的淚水,哽咽道:“你還知道回來!”

林蔚幽幽一歎:“嗯。”

“怎麼回事,被人誣陷了?早就跟你說過,那個岑琦不是什麼好東西。”林天一邊嘮叨一邊奔進廚房裡。然後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家的狗窩竟然突然變得乾淨利落多了。渾然不是以前那種雜亂無序亂七八糟的模樣。

想想也知道,是林蔚做的家務活。林天身體一顫,急忙止住心頭的愧疚,開始忙碌起來。早飯依舊是林蔚記憶裡熟悉的小米粥,清湯寡水,配著兩包從樓下小超市裡買來的五毛錢榨菜。

林蔚不敢嫌棄,在記憶中,她是從來不會嫌棄的。何況是父親親自下廚。

這具身體被人強製關押兩月之久,早就被各種藥物弄得元氣枯竭。林蔚暗想,隻能慢慢補回來了。喝完粥,林蔚簡單收拾一下,準備出門。

“去哪裡?”林天不怎麼擅長跟女兒說話,隻能用焦急的表情來展示他對女兒的關心與不舍。

林蔚的目光清湛如神,從屋裡簡陋的擺設上一掃而過,淡淡道:“去解決一點事,回來就可以繼續去上學。”

林蔚自己也有點佩服,她的適應能力還真是該死的厲害。

林天頓時鬆了口氣,他自知自己沒有能力將女兒從瘋人院裡救出來。這些年的無能與庸庸碌碌早就磨損了他年輕時代的意氣風發,如今淪落為一個靠酗酒來躲避現實的無能之人,他不是不自責的,這份自責主要是針對自己的寶貝女兒。

林蔚告彆了父親,一邊沿著街道漫步一邊思忖父親的處境。

林天的工作單位叫做綠田集團,是一家搞房地產開發的大型企業,在錦城也算得上是百強集團。可惜林天擔任的是無關緊要的保潔部門,兢兢業業做了十幾年,如今好歹算是個小頭目,每個月也能拿到五六千塊錢。可惜林天曾經是有夢想的,每一次遇到晉升的機會,就會被人毫不留情地踩下去。

久而久之,他的心性就慢慢變了。

更致命的是,林天的妻子很快就找到生命中的真愛,給他堂而皇之地當眾戴了綠帽子,然後懷著某個富豪的孩子成功嫁入豪門了,將他一個人丟在原本溫馨和美的家裡。事業上遭人踩踏,感情和婚姻上同樣遭人踐踏,林天很快就失去曾經的熱血與乾勁,變成一個隻知道怨天尤人的混球。

好在前妻將拖油瓶女兒丟給了他,父女兩人相依為命十幾年。

林蔚伸手捋起臉頰一側的秀發,眼底湧出一抹極致的冷意。母親麼?拋棄丈夫和孩子,為了嫁入豪門,甚至向法院遞交申請書,與林天和林蔚徹底斷絕關係。

父親一定是深愛母親的,在離婚後最初的幾年裡,林天不是沒有遇到過人生中的第二春,就算他沒錢沒勢,可錦城市並不缺少那種跟林天家境類似的女人。也有女人想嫁進來,隻是無一例外都被林天拒絕了。

當時林天的回答是:“我要照顧女兒,如果你不願意,就免談了。”

有哪個女人願意毫無芥蒂地對待林天前妻留下的拖油瓶?何況這個女兒還是前妻不要的賠錢貨。漸漸的,沒人再願意搭理林天了。林蔚也漸漸知道一個事實,是母親拋棄了自己,連同父親也失去了曾經引以為傲的幸福。

就在這日複一日的沉淪中,因為某些債務問題,林天和林蔚被迫搬到北郊的貧民窟十三號,從此開始了人生中最灰暗最無助的時光。

“吱——”一聲突兀的刹車聲,打斷了林蔚的回憶。她循聲望去,就見僻靜的街邊一輛極為低調奢華的車子突然停在自己身邊。

林蔚下意識地有些警覺,生怕是瘋人院派過來的。她畢竟初來乍到,並沒有完全融入這個世界。開得起這種豪車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瘋人院派來的打手。

車門打開,走出一個穿著休閒服的年輕男人,林蔚不禁微微一怔。多麼熟悉的鳳眸,跟蘭因帝國的皇太子竟然有幾分相似。可是林蔚很快就反應過來,兩人不是一樣的。皇太子是個雄才大略心比天高的男人,他對女人慣來是疏離和氣的,就算跟自己定下婚約,也從未對自己逾矩半分。

而眼前這個身姿挺拔頎長的男人,鳳眸中流轉著邪魅危險的光芒,一看就不是什麼安分的主兒。當然,除了這雙狹長精致的鳳眸跟皇太子有點相似,其餘的地方就完全不像了。尤其是他唇邊噙著一抹殘忍的笑意。

林蔚掃了兩眼,就淡定地走開。沒想到,這男人突然從後麵追過來。

“站住!剛才是你在這兒?”

林蔚腳步一頓,遲疑地回過頭來,難道他真的是瘋人院派來的?有必要派這種美男子來追殺自己麼?等他走近了,林蔚忍不住眯起眼睛。

真是個神清骨秀的少年,可惜眼底的寒芒出賣了他的心思。這是個如狼似虎的角色,絕對不是普通人招惹得起的。當然林蔚對他也沒有彆的想法。

“嗯。”林蔚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抬腳繼續朝前走。

一隻精致如玉的手從側後方猛地抓過來,林蔚循著本能靈敏地避開,這名少年頓時身形一閃,極為迅捷地擋住林蔚的去路。林蔚也不甘示弱,手勢翻轉,將一股微妙的氣勁擊出去,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玖淵察覺到久違的戰意,那種傳承自上古時代的靈力,使得他猛地瞪大眼睛。原本掛在唇邊的邪魅笑容也倏地消失不見。

“你到底是誰?”玖淵略微有點詫異。如果這種戰意是林蔚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麼她就是自己多年來一直想要追尋的人。

豈料林蔚不耐煩地撇開他的手,徑直朝不遠處走去。玖淵還想追過去,就見林蔚倏地一個瞬移,就消失在街邊的人群中。

竟然是瞬移!玖淵再次瞪大眼睛,難道她的潛力已經通過特殊途徑被無限擴展然後激發出來了?玖淵有些疑惑,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

“嗨!寶貝!我給你的地圖怎麼樣?”手機裡傳來一個輕佻而又磁性的嗓音。

地圖?玖淵驀地眼神一寒,要不是這個挨千刀的發小突然跟自己打賭,然後交給自己一張古怪的地圖,說什麼循著這個路線,踩著某個時間點就可以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女人,他才懶得搭理街邊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不過剛才那女人,看起來很不簡單。

“玖淵啊,地圖不是我隨便塗鴉的,真的是算命大師畫的啊,我沒騙你。”

發小還在絮絮叨叨,玖淵不耐煩地切斷電話,然後一躍而起,跳到自己的豪華座駕裡,去他的算命先生!他才不想讓女人捆住自己的自由。

這時一個踩著七厘米高跟鞋,穿著火紅色連衣裙,長相嬌豔無比的年輕女人,突然從街邊衝過來,嘴裡叫道:“玖淵哥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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