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拳頭處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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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傷和氣,微臣從未有抗逆之意……”司徒墨表麵上謹遵公主的吩咐,但心裡卻想,他的靈力還充斥四周,待會與趙芙蓉離開後,他還是可以在遠距離取劉戰召的命。劉戰召當下撿回一命,但氣若柔絲的他,已毫無反抗的能力了。

韓天錘收回他的雙手,與公主和宰相離去,突然,又感到林間有兩股似曾相識的氣息自遠而近。司徒墨也察覺到,而且他更有預感,此二人的其中一人,將會再一次把他的如意算盤打碎……

“他們是蕭何和裘空香。”未見其人,韓天錘已憑氣息認出他們。

“你認識此二人?”司徒墨問。

“他們曾自劉英手上救了我們,卻又把我們關了三天……”

趙芙蓉即道:“應該是劉英救了趙芙蓉才對!”

“……”韓天錘又怎會不知?他是故意這樣說的。

“就是那個能夠召喚饕餮的人嗎……不知他們是敵是友,為了公主的安全,我們儘快離開為妙。”

說罷,他們便隨司徒墨匆匆離去,往北方走了。蕭何和裘空香當真隨後便至,見劉戰召還是伏在地上喘息,裘空香自言道:“我們來遲一步,姐姐已被帶走。”

蕭何不覺可惜,隻以手掩著鼻子,露出厭惡的神色。裘空香亦覺這裡的黑暗氣息甚濃,朝天一揚手,司徒墨專為劉戰召而留下的殺氣,立刻消散。

“此人在天界時,殺氣也是這般重嗎?”蕭何問。

“他身為死神,這是在所難免的……”

他對劉戰召說:“聽到吧,他是真正的死神,你還想活的話,不要再報此仇了。”

劉戰召苦撐著身子道:“我還生存,就是為了報仇!”

“那麼,先來擊倒我吧。要是連我也不能擊倒,你還是早點死去好了。”

他著裘空香以氣愈術為劉戰召治傷,不消一剎,劉戰召所受的傷完全消失,回複十足的狀態。蕭何納氣握劍,擺出他的討戰架式,等待劉戰召回應。劉戰召知道他說得沒錯,要是連眼前“人”也沒法擊倒,亦休想打敗“死神”!他拾回他的長劍,屏息與蕭何對峙,這將是他傾儘全力的一劍,看彼此氣勢,他倆將會在一招之內定出勝負。

一刻後,當劉戰召看準時機,提步衝前之際,隻見一度藍芒自蕭何手中射出,同時傳來碰劍聲響,他感到臂上一震,手中的劍已一分為二了!

他絕望地跪在地上,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是如此不堪一擊,他痛恨自己,昔日隻能看著父親慘死,八年後的今天,他依然保護不了親妹。他一直以為,儘管他什麼也沒有,他還有一柄複仇之劍在手,但現在,劍斷了,他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尋常的劍,也想與‘斷天’交鋒?”蕭何說:“至少也要如‘滅寂’這般的神劍,才配與我消遣。”

一言驚醒了劉戰召,沒錯!世上還有一柄可助他複仇的神劍——滅寂,這是被人稱為“災難之劍”的神兵,這是會令持有者萬劫不複的利器,但,這也是最適合一無所有的他所擁有了。

“你知道滅寂在哪裡?”

“我不知道。”蕭何離開前,送上最後一句:“神劍的下落,世上隻有朱虺臣嗔知道。”

臣嗔,尊號朱虺,五仙裡排行第二,象徵火。雖有說五仙的形象皆為女神祇,但亦有傳臣嗔是一頭九首巨蛇,凶猛無比。傳說間有如此大的差異,隻因臣嗔在天下至為惡劣的地——寧聖火山之中居住,古往今來見過她的人,可謂屈指可數。但劉戰召已立下決心,無論此行有多凶險,他亦非去不可……

裘空香隨蕭何走了一段路,終也按捺不住,說:“他沒有左臂,就算得到神劍,也不會是你和司徒墨的對手。你教他找臣嗔,等同要他送命,這又何必呢?”

蕭何便說:“就算沒有神劍、沒了雙臂,隻要他還有剛才的眼神,就配當我的對手。裘空香,不是說你不能看見凶煞的未來嗎?你怎知他會送命?”

“我不在乎他送命與否,隻是那柄劍會對你不利……”

“少憂心。那麼喜歡為人占算,你知道我現在想去哪兒嗎?”

“當下隻剩陳龍和姐姐能讓你感興趣。陳龍殺不了姐姐,就隻能希望趕在司徒墨前找到聖書‘表拉丁’,你不會喜歡這般被動的,所以你會去找姐姐。”

“……”蕭何的心思,當真被裘空香看穿了。

她微笑道:“裘空香不單會占星,還善於揣摩主子的心意呢……”魔法意指借助精靈力量的方法,人類欲施行魔法,除了由咒印、咒歌所發動外,靈契也是不可或缺的。靈契就是與精靈溝通的無形契約,共有六大類屬,分彆為金、木、水、火、土和光。相對於這些運用實質能量的屬性魔法,還有兩類“負能量屬性”,它們就是不用立契施行的暗和逆兩屬魔法。

這兩屬法術不能由持契者施行,不單局限了它們的發展,更令有誌專注於此二法的人,欲投無門。就屬性而言,暗與光是相對的,所以體質為光的人就不能使用暗法;逆是五行的反麵,而絕大部分人的體質都帶有五行屬性,所以能學習逆法的人可謂絕無僅有。

立契儀式必須由開始學習魔法的第一天進行,一人隻可立下一種屬性的靈契,這屬性必須與其體質相符。即是說,陳龍天生是用風的人,當他立下風靈契約後,他就不能再立火屬靈契,修練純火咒法。

但為何又會有混合魔法的出現呢?

若將施法視為委托“本屬精靈”行事的行為,混合魔法就是使役“本屬精靈”去委托“他屬精靈”行事的方法。司徒墨所用的“黑冕困火術”,就是以暗精靈間接地施行基礎火法“火環術”的法術,使役“本屬精靈”的術法等級一定要比“他屬精靈”的等級為高,這混合法術才能施展成功。

精靈可施行的法術,因學習的難易程度共可分為十等,人類肉身所能施展的極限為第七等,四等以上算作上級法術,七等以上即被稱為神技了。結界術的等級,以其能克製的術法等級作評定,一般都比較高。而召喚術的等級正好相反,因受召者多不受結界影響,其等級相對為低,三等已算是上級召陣了。生存,不為其他,隻為報仇。世上,又有多少人與劉戰召一般,懷一顆已死的心,走這條不歸的路……

他的目標,他的目的,神劍滅寂,應該在遙遠的南方,傳說中大地的儘頭,位於大海中央的寧聖火山。所謂“應該”,就是因為甚少人去過,也未嘗有人可從那兒回來。

劉戰召殺了八年人,存下不少錢,都用在聘請不要命的水手隨他出發。他們循維水南下,直出百產大陸,這是一遍浩瀚無邊、沒有半片雲朵的蔚藍“天空”——油敢海。

他們在大海上航行了半月,船終給海浪打翻,劉戰召抓緊浮木再飄流了數天,醒來時,已身處一個奇異國度。這裡土地奇、房屋奇、工具奇、什麼也奇,但就是不及他們的國人奇……

他醒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半透明的水晶罩子裡,隱約看見外頭有很多人在忙個不停,他們似乎是準備出征的士兵,手上都拿著非常奇特的兵器,有巨型鉗子,巨型尖錐,又以巨型的貝殼為盾牌,更叫劉戰召嘖嘖稱奇的是,他們人皆手有掌蹼,背部隆起魚鰭似的扇骨,沒有鼻子,腮間卻有可自由開合的瓣膜,活像一條有腳的大魚,在街上行走。

“從大陸來的?”一把女子的聲線,自劉戰召身後傳來。

他回首看,這是一位端莊的中年婦人,有著他熟悉的人類麵貌。他扛起水晶罩子,她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你們都管這裡叫油敢山,但這裡是我們的整個世界,我們從來沒有起名字去稱呼它的。”

“我的人也衝來這兒?”

“你的夥伴全衝了上岸,但隻有你一人生還。”婦人搖首歎息,繼續說:“很久以前,也有從那邊大陸衝過來的人,他們叫這海作油敢海,意為世界的中央,又稱呼此地為油敢山。我想你既是那邊大陸的人,應該知道吧。”

他隻聽過寧聖火山,卻沒聽過什麼油敢山,似乎能來到這裡的人,當真沒有一個可以回去的。

“依你這樣說,莫非你不是從八達海飄來的?”劉戰召問。

婦人頷首道:“我生於此地,更是這裡的女王。我想你應該明白,在這裡,我和你是兩頭怪物,若非我明令要儘力救起所有與我外表相約的生物,他們早將你當成是食物了。”

他想,這自稱女王的所言非虛,他看外頭儘是怪物,其實從他們的角度來看,他才是這裡的怪物。他隻是不解,為何這人類外貌的婦人,竟能成為他們的女王?而且,一般女王的身邊,總有些親兵緊隨吧,為何她又會單獨來見他這個素未謀麵的人?

“你怎稱呼?為何來到我們這裡?”女王問。

“在下劉戰召,為了到寧聖火山,求見五仙之一,朱虺臣嗔。”

女王聽下,沉默了一會。

“沒聽說過寧聖火山嗎?”

“的確不太清楚,或者你可到山的另一邊打聽。”女王說:“但那邊是炎皇絕的據地,我們長久以來與他戰鬥。你有強大的火靈體質,倘若離開這裡,必會被視為我軍的敵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先到海神殿,求得保護我族的海神的護庇,才好起程。”

油敢山是一座浮出海麵的大山,這裡的異民族都繞山脊而居。自古以來,山的另一邊有一頭身份神秘的惡魔,他就是炎皇絕。因水火互不相容,皇絕時常攻擊此地猶如國家支柱的海神殿,他們世代與之奮戰,已曆數以百年。

劉戰召得知箇中原委,謝過女王的救命之恩,便朝他們的海神殿出發。

所謂的海神殿,就像一個倒插在油敢山腰的巨型海螺,看有百丈高,閃亮著淺藍色的燐光,螺身有個小孔,剛能讓人穿過。他走進去,起初漆黑一片,摸壁回旋而上,漸漸看見一些景象,一些他畢生難忘的景象……

他墮下懸崖,勾在攀附崖側的藤蔓,再跌到樹叢中,撿回一命。有一樵夫經過,救了他,但見他單手,便將他賣了。他被困一鐵籠裡,又過了數天,籠子外的人說他骨瘦如柴,身體殘缺,沒用的。後來卻有一男人滿喜歡他,買下他。

那男人說:“你是一個廢人,其他人瞧不起你,你便適合吃這行飯。”

這行飯?劉戰召記得,當時他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而後來,那個男人也因為瞧不起他,才死在他手裡的。

男人帶走他後,給他吃飯,教他武術,飯是殺手飯,術是暗殺術,他便從此入了這行,成為一名殺手。

劉戰召看見一座小花園,園中有一小亭,亭中有一女子,她是他第一個要殺的人。她叫什麼名字?忘了。她的樣貌如何?也忘了。他隻記得她是一城主的女兒,有好心腸,在街上遇見一個單手的小孤兒,給他飯吃之餘,也讓他留在府中,負責打掃這座小花園,這座她時常獨自來遊玩的小花園……

殺人,並不難,殺一個好心腸的人,更是易如反掌。但好人和壞人的分彆,在於好人的鬼魂,是會永遠纏繞在殺手心裡的。這個好人已在八年前死了,現在又再出現在劉戰召的眼前。

一切來得如斯真實,是夢境嗎?可是劉戰召並沒後悔,當年如果他不做這差事,他會因此而死,其他的殺手也會承接這個工作。他拔出匕首,就如當年已發生的,前去再殺她一次。走到她身後,她慢慢地轉過身來,好!讓他記起她的樣子吧!可是看過後,他呆了,因為她竟是趙芙蓉!

“下手吧,你不是很想殺我嗎?”趙芙蓉對他說。

的確,她是劉戰召最想殺的人,他真的很想一刀刺進她的咽喉去,但現在看到的一切,實在太過完美了,完美得令他覺得,有點虛幻……

劉戰召想起,曾聽聞有一種五等法術“如來幻境”,可憑暗法窺探心靈之餘,又能同時施以針對性的幻術,迷惑對手,令人防不勝防。施此法的人,讓他看見最不堪回首的事,讓他遇到最想殺的人,就是要他放下一切戒心,全力圓他複仇的宿願,如此他便甘願成為這幻境中的傀儡,永遠沉溺於虛幻之中。

“狠感激你如此照料我心靈的創傷,但這創傷是我生存的動力,我不能讓它痊愈的。”劉戰召收起匕首,道:“這確是狠完美的幻術,可惜閣下不知道,在下第一個要殺的人,並非在下最痛恨的人。”

眼前的趙芙蓉自知失敗了,隻好解除幻象,變回本身的麵貌……

“原來是油敢山的女王。”劉戰召也估不到施法的會是她,“你既有如此強大的法力,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你到底目的何在?”

女王說:“其實我乃守護大地之心的神明,‘應龍’的化身,是大地之心的女王,也是這海神殿的主人。要你來,隻為考驗你的心性。”

“你我各不相乾,為何要考驗我?”

“朱虺臣嗔,其實是皇絕的主人,世上亦隻有皇絕,才能讓你得見臣嗔。可是臣嗔不喜見人,你要見她,就必先要坦然麵對自己的內心。剛才你沒有迷失自我,總算勉強合格了。”

“你不是與他們對抗嗎?為何要幫我?”

“我要國民對抗炎皇絕,並非與他們有何仇怨,隻因天暗天晴週而複,此乃生態的平衡。你以為水會敵不過火嗎?但皇絕有他存在的必要,才不致為我所滅。”女王說:“但他生性難馴,要他為你引見,必先要打倒他,這將會是你的第二道考驗。”

劉戰召再次謝過女王,便準備出發去找皇絕。臨行前,女王更出奇地說出龍的弱點,和教他怎去與龍戰鬥。他當然不解她為何授以對付自己的方法,但也狠用心去記下所有,才向她告辭。

當他離開海神殿時,女王望著他的背影,喃喃地說:“可憐的凶煞啊,剛才讓你見的,不是你最痛恨的人,而是你的心中所愛呢……”能住人的山地,大概有三分之一已為炎皇絕所控製,劉戰召走到山的另一邊,即看見完全不一樣的景色。這裡草木枯竭,大地熾熱,他以為那些倚水而居的“鮫人”是不能在這方生存的,可是卻給他途經一條有人居住的村落,這些人,當然都是鮫人。

他進村,那些鮫人正在討論誰來當這個月的祭品,祭品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小孩子,用作供奉皇絕的。他們無力反抗,也不知可逃往哪兒,有人時刻祈求上天打救,當選祭品的小孩雖然絕望,也看出他是甘心為村民而犧牲的。

劉戰召想與他們說話,他們一見劉戰召便四散,他沒法子,隻好走了。此時,有十來個手持武器的鮫人從後追至,把他叫止:“灰發的異國人,給我站住!”

劉戰召說:“我隻是路過,跟你們的戰爭無關。”

另一鮫人道:“少裝蒜!咱們是來收複這條村莊的,隻要打倒你便可以了吧!”

鮫人一湧而上,把他圍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以為是我占了這村子嗎?”

“你以為裝個異國人模樣,就能掩蓋身上的強大火靈嗎?就連普通人也騙不了呢!”領頭的鮫人發號施令,喝道:“看招!精氣動陣!”

他們應聲而動,各從口裡吐射出如拳頭般大的水珠,這是可媲美火球術的三等水法“精氣砲”,水砲堅如鋼石,肉身實在難以承受,加上劉戰召所習火法,是沒可能擋下水屬法術的,更令他此刻處於下風。

這些鮫人士兵,圍在他四周連續發砲,他以靈巧身法不斷閃避,勉強找到空隙向他們的頭領打出一個火球,心想隻要能打倒他,其餘的鮫人自會起亂。可是這頭領亦非等閒,他眼見火球將至,放下手中兵器,運起四等護體法術“天罡靈珠”,全身立時被一層球狀水幕包圍,火球碰之即滅。

頭領似在取笑劉戰召的無能為力,此時其他人忽然停止攻擊,既而四散。這頭領把身體卷成一圈,雙腳一踏,向劉戰召彈射出去,速度快得他閃不開,隻感到這水罩的外壁比精氣砲還要堅固,他即被撞開數十尺,吐血伏地。

鮫人們再次圍到他的身邊,他苦撐起來,半支不倒的,鮫人看見,錯愕地說:“這是我們老大引以自豪的獨門絕技‘天罡精氣砲’,從來沒人中了還能爬得起來,就連皇絕也會感害怕的……”

“誰說本座會害怕你們的泡泡樂!”一度洪亮聲線自半空傳來,一團巨大火球如流星急降,撞出一個十數丈闊的凹坑,坑中的那團火還站起來,人立將近三丈,生有六臂,背有爪翼,全身燃燒著,鮫人們都隻及其胯下高,他就是這一帶的霸王,炎皇絕!

“這裡已是本座的地頭,誰敢來搶!”皇絕雙眼冒火,盛怒地說。

他們的頭領,此刻站在皇絕身後,欲乘其不備,再一次使出他的絕技“天罡精氣砲”,疾速衝向他。可是皇絕頭也不回,橫揮一臂,即把這“魚丸砲彈”拍開老遠,其餘鮫人見狀,也紛紛逃散開去。

“哼!一群無膽匪類!”皇絕回首與劉戰召說:“小兄弟,這樣也死不掉,你不簡單。”

劉戰召眼見皇絕的強大,強大得連水屬魔法也不能傷他分毫,憶起女王說過要打敗他才能得見臣嗔,但這頭惡魔,又豈是人力所能擊倒的?

“小兄弟,你來這裡乾什麼?”

劉戰召不知怎算,隻好跪求他道:“在下到此,隻想與朱虺大仙一見,求皇絕大人能為在下引見。”

皇絕大笑起來:“你算老幾?要本座為你帶路?”

他向劉戰召走過去,每踏下一步,也弄得天搖地動,劉戰召繼續跪著,不敢抬頭望向他。忽然,他遠眺山的另一邊,氣怒地說:“可惡!那群臭魚又乘本座不在,偷偷來動本座的地盤!”

數百年來,皇絕就是這樣與鮫人糾纏,他守在東麵,鮫人就突擊西麵,他隻得一人,所以任其如何奔波,也不能將環山全島占領過來。

他指向村中一個鮫人小孩,說:“你想見臣嗔吧,為本座帶那條小魚回山頂的城堡,供本座享用,本座或會考慮幫你一把。”

劉戰召望著那小孩,小孩的眼內儘是恐懼和絕望,這眼神並不陌生,正是每一個死在他劍下的好人的眼神。

“小子,本座要的是生祭,可不要帶條死魚來!”皇絕說罷,朝那邊山頭一躍,已及半空。

劉戰召沒在乎自身傷勢,一心隻想儘快與臣嗔見麵,抓起那小孩時,也不理會小孩的父母如何傷心,隻管拖著他朝山頂走。

半途中,沒有任何人來阻撓,因為生活在皇絕之下的鮫人都知道,皇絕每天都要選一活祭來吃。不是其他村子,便可能是自己的村子;不是彆人的兒子,就可能是自己的兒子。非他即我,是被害者的心態,也是殺手的心態,今天這小孩不死,劉戰召要死,彆人的小孩也要死。

來到皇絕的城堡,本以為這天天都有死人的“屠場”定必血腥熏天,估不到每處都潔淨得一塵不染,教劉戰召難以置信。

他們來到一房間,看見牆上有很多壁畫,像連橫圖般訴說著一個故事。大概是有一名惡賊,提劍殺了不少好人,更斬死了一位美麗的天使,落得墮下地獄的惡果,過了不知多少年後,一位英雄的出現,終把這名惡賊消滅。

鮫人小孩也在看這些壁畫,他問:“為何小怪獸老是想打死大怪獸?”

劉戰召不解,這小孩看見的似乎與他不同,這城堡絕不簡單。他要小孩詳細形容所見的壁畫內容,小孩說:“有一頭小怪獸,一心想打死一頭大怪獸,小怪獸抓來一塊肉送給它,本想乘它吃肉時打死它的,後來卻自己吃了那塊肉,大怪獸非但沒有怪他,最後還與他成為好朋友呢。”

大怪獸?小怪獸?肉?劉戰召大概明白這是怎樣的一回事了,他本想乘這小孩被吃下時暗算皇絕,看來他就是小孩所說的“小怪獸”,壁畫所反映的,就是觀畫者的未來。他隻是好奇,為何大怪獸會與小怪獸成為“好朋友”,但這正是他所盼望的。

他拔劍,毫不留情地劈向小孩,濺得他一身都是血。小孩伏屍地上,這聖潔之堂染上葷腥,牆上的畫像也頓時消失。

不久後,皇絕回來,看見這個情景,立時暴跳如雷,質問劉戰召:“本座要你留活口,你殺他不止,還偏要在虛幻之堂內殺他!你是存心與本座過不去嗎?”

騎虎難下,劉戰召已沒有其他選擇了,他沒有回答,隻蹲坐地上,異常冷靜地凝視著皇絕。皇絕的怒火如太陽般熾熱,熱力大得令劉戰召難以忍受,但奇怪的是,他沒有殺劉戰召,反而對他說:“你要見臣嗔吧。好,本座如你所願!”

皇絕帶他到城堡最深處的房間,這房間其實就是一個大深坑,雖然深不見底,也隱約有些微弱的火光。皇絕二話不說,便將他拋進坑中,他來不及反應,隻道這趟死定了!

但他沒有撞地,卻是落在一層堅韌富彈性的東西上,回彈數次,安全著地。他開始看清那些東西,似是一條條柔軟的巨柱交疊在一起,再看真些,那些巨柱在蠕動,在挺立,柱尖各有兩點亮光,朝他照來。劉戰召才知這不是啥巨柱,而是九條巨蛇,共用一副身軀,足有數十丈高,它似乎就是傳說中的九首巨蛇——朱虺臣嗔了。有人說臣嗔是一位女神仙,有人說臣嗔是一頭九首蛇。無論如何,當世沒人能如劉戰召般站出來說,他已見到臣嗔了……

“血腥味……”一個蛇首吐舌道:“叫你切不可殺生,教而不善,自取滅亡!”

另一蛇首張口噬來,蛇牙比劉戰召的身軀還要粗大,蛇口全開時,恐怕連皇絕也能整個吞下去。

劉戰召背靠坑壁一躍,避開了蛇首的攻擊,另一蛇頭緊接而來。他在半空中避不了,抓住那蛇口中的一顆牙齒,乘其合上之前,翻身跳到蛇背上。巨大的蛇身領他穿梭於眾蛇之間,所幸他這目標細小,九個蛇頭一時間也對他沒奈何。

他拔劍在蛇背上狂砍,可是蓋滿了鱗片的身軀堅硬無比,似乎把劍砍斷也不能傷它分毫,再耗下去,早晚必會被它們吃下。危急之間,劉戰召想起女王授他與龍戰鬥的方法,眼前的巨蛇,不就是九條龍嗎?

他跳到靠近坑壁的一條蛇背上,捉緊蛇鱗,以自身鮮血在鱗片上施咒,巨蛇將身軀撞往壁上,欲把他壓死,他及時跳開,爆火符咒已成,蛇身踫壁即爆,雖然依舊傷不了它,但火光惹來眾蛇首的目光,它們終於清楚看見這細小目標,八蛇首立從不同方向衝來!

這也是劉戰召的目的所在,因為此刻,他已看清每顆蛇牙的位置,當它們如無數利刃般向自己刺來,劉戰召乘眾首亂纏之際,避開蛇牙,一躍而入蛇口之中,不作他想,即奮力衝進蛇腹去。女王說過,龍是沒有外在弱點的,要傷龍,隻能從它的內部攻之。劉戰召跑到蛇腹,四周沒有空氣,酸液更弄得他遍體鱗傷,他不能有半分怠慢,提劍環身一轉,隻聽到蛇首傳來哀鳴,既而倒下,他亦隨那些蛇血,被一拚吐出。

劉戰召出來後,見蛇首終於不動了,但眼下還有八頭,傷痕累累的他,實在沒可能將它們逐一擊倒。但奇怪的是,其餘的巨蛇再沒對他作出攻擊,隻見蛇頭又卷纏在一起,縮作一團,而且越縮越小,及至常人般大小時,更浮現出女性的玲瓏體態,變成一位也是灰發的帥氣女子……

“原來是你,”女子似乎認識劉戰召,“剛才看不見,隻憑感覺,還以為是皇絕那混蛋!原來是你大駕光臨。”

隻見她每走一步,踏地皆留火苗,背披一件獨特的炎紅肩風,九分開岔,其中八岔如有生命般,無風各自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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