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的笑容隱隱有些苦澀,“小裕,其實你不用對我愧疚,我那……”
張裕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姐,我回去了,那件事不要再提了。”
張裕離開後的房間分外空寂,舒雪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目光沉沉似是喜悅又似是哀傷,阿裕,我知道你這樣做有一部分是為了安撫我,但我還是很高興啊。
……
“回來了?”雲媽媽似乎是早就料到張裕會回來。
“額,阿姨,叔叔還好吧。”張裕有些尷尬。
“好得很,還有口氣。”
張裕沉默了。
雲媽媽看著沉默的張裕,歎息,“你們現在年輕人的想法,我們老一輩的也不懂,隻是悠悠的性子像足了她爸爸,彆看平時溫溫柔柔的,逼急了那也是要命的,你把持好度就行,我和老雲這把身子骨自己會照顧的。”
這番話把張裕說得心裡酸酸的,他點點頭,看見探頭探腦出來打探情況的雲爸爸,剛要過去,雲爸爸“哼”一聲,把頭扭過去,抬頭挺胸地進了房間。
“他就這性格,你把悠悠哄好了,他也就好了。”
“阿姨,我和舒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在美國她對我的幫助真的很多,我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是不是隻是為了恩情隻有你自己知道,我還記得當初你剛來我們家的時候,隔壁小馬家兒子罵了你一句,悠悠直接拿著剪刀衝到他們去了,悠悠這丫頭精著呢,誰疏誰親分得清著呢,不為彆的,悠悠可是為了你連一起到大的情分都可以不要,還比不上你去美國一年遇上的人。”
“舒雪不一樣。”張裕斬釘截鐵地說道。
“哪裡不一樣我不清楚,我雖然隻是個中國家庭主婦,但我能感覺到的是今天她一來所有的一切或許都在她的預料中,我們發生的一切都是被她用設計好的小環節牽著鼻子走。”
“……我知道。”
“你知道?”雲媽媽聲音拔高。
“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你保證?你能保證什麼?”
“阿姨,你相信我。”
我們太過於相像,我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就如同我會害怕一樣。
看到張裕眼裡的堅持,雲媽媽語塞了,她現在倒是很好奇到底美國發生了什麼讓張裕看待那個女人如此不同。
“算了算了,你們的事我也不管了,你自己去找雲悠吧,隻要你保證不讓雲悠受傷害就好。”
張裕剛推門進來,一個熊娃娃的抱枕就扔了過來正中臉上。
“還生氣呢?”
孩子氣的表現倒讓張裕有些想笑。
“你回來做什麼,不用陪你的舒雪了嗎?”
“她不是我的,你才是我的。”張裕也不管她反不反抗,鎖她在懷裡後就親了過去。
雲悠張嘴就咬,牙齒在張裕的上唇那裡拉了一道口子,雲悠慌忙用手去捂住要流出的血液,張裕咧嘴笑了,“這下氣消了吧。”
雲悠又是心疼又是氣惱,“你怎麼這麼耍無賴啊。”
“嘿嘿,除了你我還對這樣。”
“舒雪。”雲悠飛快回道。
“哎,”張裕揉揉太陽穴,“我和她不會發展成你想象的那樣,但我和她也不是你認為的那麼簡單,以後我會慢慢向你說明,隻是,彆胡思亂想,我不會離開你,這就夠了,她是我姐姐,沒有血緣關係的卻親如血脈的姐姐,你記住這個就好了。”
雲悠欲言又止,或者說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消除內心的惴惴不安,她習慣性的摸摸手腕上的紫水晶手鏈,冰涼冰涼的,就像她的心。
張裕將雲悠抱進懷裡,懷裡女人的脆弱與擔憂一覽無餘,他的指尖與發梢曖昧地糾纏在一起,如水的觸感不知怎麼的讓他想起了舒雪,特彆是自己臨走時她的眼神,讓他此時心生憐惜……
傳統的雲家二老也不對兩個孩子昨晚睡一起有什麼異議,為了讓兩個鬨彆扭的孩子多睡會兒,可憐兩個歲數加起來過百的老人還得學貓走路。
雲媽媽哼著小調,手裡也不閒著,在織著雲爸爸的圍巾,眼睛時不時瞄著雲悠的房門,雲爸爸對著圍棋盤長籲短歎,到底張裕什麼起床陪自己下圍棋啊。
乍然響起的門鈴打破了這暫時美好溫馨的氛圍。
雲媽媽還思量著是不是隔壁的小馬來給自己拜年,一開門,臉上的喜氣凍成了冰渣渣。
“舒雪小姐怎麼來了呢?活力還真是充沛啊。”
陰陽怪氣的話聽在舒雪耳力卻沒一點反應,仍然是得體的禮儀與微笑,“雲媽媽說笑了,我畢竟還年輕,自然精力比較好,不過我還真羨慕您和叔叔呢,身體這麼健康。”
雲爸爸一看到這個女人就想起昨晚,立刻吹胡子瞪眼沒好脾氣,把恭維當廢話往外麵堵,“你找阿裕啊,他和悠悠還睡著呢,兩個孩子昨天都累了,我們就不要打攪他們了。”
如果不是舒雪在場,雲媽媽就要給雲爸爸豎起大拇指了,結婚這麼多年了,第一次覺得他家老頭子開竅了,講得太好了。
果然,舒雪在聽到“兩個孩子都累了”,再配上雲家二老賊兮兮的表情麵上的平靜漸漸裂開了一道口子。
正說呢,雲悠穿穿著她粉底白花的小睡衣就跑出來了,淩亂的頭發神誌不清的樣子,跑到客廳就往雲媽媽懷裡鑽,嘴裡哼哼唧唧,“阿裕太不要臉了,昨晚老欺負人,都不要我睡覺。”
雲媽媽作勢就把話接了下去,“就是就是,太壞了,不過這也說明阿裕喜歡你啊愛你啊,不然你看他還欺負彆人嗎?”
舒雪臉上的麵具還剩最後一絲快維持不下去時,張裕也穿著同款的藍底白紋的睡衣出來了,與平時不同的是,這時候的他看上去人畜無害且多了幾份稚嫩可愛,他揉揉眼睛,看到站在一旁的舒雪很是尷尬,“你怎麼來了。”
舒雪勉強一笑,“哦,你昨晚沒回來,我以為你出事了,所以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