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潔慣用的招式,一旦雲悠出現抵抗情緒,王潔就會“雲悠~你啥啥掉了~”的精神暴力來取代雲悠的身體暴力,而且百試百靈,王潔從此樂此不疲。
而隔壁新搬來的也是個大學生,平時足不出戶的,雲悠對她的印象隻知道是個母的,而且是個低調內斂文文秀秀的,這次卻在王潔吼完後,語出驚人,隔著牆壁都能聽到她爆發力驚人的聲音,“好的!我馬上去撿~”王潔點頭,“嗯,是個可塑之才。”
雲悠的小宇宙一下子就爆發了,被女人調戲和被男人調戲是同樣可怕的,更彆說是一個風騷的女人加上一個悶騷的女人了,她惡狠狠地舉起小拳頭在空中揮了揮手,“我要告訴阿裕,你欺負我!”
“他要回來?不是說還要一年麼?”
雲悠洋洋得意道:“我家阿裕多聰明啊。”
看著雲悠得瑟的小樣,王潔暗自點頭,陷入愛情裡的女人都是瘋子、傻子、呆子!
“你確定你要告訴張裕?你確定?”
雲悠再次舞了舞拳頭。
王潔“哼哼”冷笑,“那你可得想好在他沒回來之前,你的日子怎麼過呢,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又不會燒飯做菜的,你準備怎麼辦啊?”
雲悠僵掉,迅速堆起笑臉捧到王潔麵前,“我錯了,潔潔!女神!我的天我的地!我的摯愛!啊~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愛你愛得深沉!啊~”
王潔白了她一眼,“好了好了,雞皮疙瘩全部向你起立致敬了。”
知道自己逃過一劫,雲悠樂顛顛地給王潔敬了個四不像的軍禮,拿起筆在今天的日期畫圈圈,板著指頭算著張裕還有多久回來。
王潔也不管她,出了客廳,站在陽台上,忽然有些意興闌珊,她惡作劇地對著隔壁喊道:“常來常往啊!”
隔壁某女迅速回應,“還有內褲沒?”
王潔沒忍住笑了,然後她聽見有隱約的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傳來,“樂蜜,你怎麼這麼人才。”
王潔在那一刹那愣住,她還以為……是他的聲音。
複而她悵然若失地笑了笑,怎麼可能,她看著天空中一朵一朵飄過去的雲彩,眼神有些迷蒙,愛情啊,真的很耐人費解啊,她怎麼又想起了一直在她記憶裡溫文如玉的人,想起了被壓在箱底的從來沒有送出去過的情書,想起了她也曾經有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呢。
風很涼,吹得眼裡乾乾的,王潔拍了拍臉,剛要轉身進屋,隔壁大開的陽台裡垂下薄薄的窗簾被風撩起一個角,微微露出裡麵溫和的男人此時將嬌小的女孩按在懷裡的情景,兩人臉上都煥發著幸福的光亮。
王潔猛地退後兩步,背抵在了陽台的扶欄上,她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將所有聲音都化作了岑寂,眼淚啊像是打開的水龍頭,嘩啦嘩啦一遍一遍衝洗著快要乾涸的心靈。
我真的找到了你,再次遇見了你,但似乎並不是幸運的開始。
……
今年雲家過年特彆忙,特彆是今天,因為今天張裕要回來啦!
除了屋子在雲媽媽的耳提麵命之下,雲悠聯合雲爸爸裡裡外外又打掃了不下三遍後,而在此之前,雲媽媽和雲爸爸圍繞除夕的菜式召開了第N次全體大會,兩人改了又寫寫了又改,那認真的架勢讓雲悠感覺回到了高考前夕,她看著長長的菜單,口水止不住地往下咽,“老媽,你是準備做滿漢全席嗎?”
雲爸爸是高中的老師,平時也是一副老學究的樣子,他慢條斯理地推推鼻梁上的眼睛,“你媽那是高興瘋了。”
雲媽媽手叉腰,瞪著雲爸爸,“你還說我呢,是誰今天把圍棋搜羅出來擦了好幾遍呐。”
雲爸爸咳嗽一聲,豎起報紙不說話。
雲媽媽轉向還對著菜單留哈喇子的雲悠,頤指氣使道:“你,快去洗菜切菜,晚上要等著吃呢。”
雲悠迅速切換手裡的東西換成電視遙控器,她眼裡含淚,“不行,讓老爸去,我要看喜羊羊與灰太狼!”
雲爸爸護著圍棋,“不行!我還要擦圍棋呢!”
雲媽媽畢竟是一把手多年,她麵無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左手拎起雲爸爸,右手拎起雲悠,臉不紅氣不喘,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雖然這些年體態越發豐盈,卻仍是健步如飛,一路徑直去了廚房,雲悠手裡的遙控器換成了菜刀,雲爸爸手裡的圍棋換成了小青菜。雲媽媽拍拍手,大功告成。
一家人準備得差不多了,浩浩蕩蕩地開車去機場,一路上不忘為張裕的歸來做宣傳,社區裡老一輩的人用準新娘的眼神看著雲悠,不無羨慕地說道:“你家可真有福氣啊,張裕多好的孩子啊。”
雲媽媽和雲爸爸有榮與焉。
機場……
飛機是準時到達了,但是雲爸爸和雲媽媽的熱情卻是降到了極點,二老的視線牢牢地定格在張裕胳膊上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上。
手的主人是個黑發黑眼的中國姑娘,長得是柳葉眉櫻桃嘴蒜頭鼻,穿著一身包臀的緊身連衣裙,外麵披著一件風衣,站在張裕身邊那也是郎才女貌,反觀雲悠為了早點到機場也沒怎麼修飾自己,裹著臃腫的羽絨服,頭發隨意地紮成了馬尾,和那女孩站一塊兒,確實有些不夠看。
雲媽媽小聲嘀咕,“阿裕怎麼帶了個植物人回來啊。”
雲爸爸補充,“看那腰長得和水蛇一樣。”
雲媽媽在雲爸爸腰上狠狠掐了一下,“呸,老不正緊。”
“看來阿裕還是知道什麼藥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的,隻是要愛護野生動物啊。”雲爸爸身體巋然不動,嘴卻不停歇。
雲媽媽這才罷手。
其實雲爸爸和雲媽媽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是剛好能讓張裕和那女人聽見而已,雲悠乾笑兩聲,也不說話,但誰都看得出來她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