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原李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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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少年站在榕樹下麵,大咧咧的走了幾步。雲定初回複了一向的冷靜自若,淡淡道:“藥師大哥。你這樣登堂入室的方式真是特彆啊,每次都像跳蚤一樣的跳進來,若是哪天摔進了糞池,或是被野狗咬斷了腿,又或者直接摔成殘障,小弟覺得也是很有趣的。”“真是豈有此理啊,追信,你每次見到大哥都要牙尖嘴利的損我一番,是不是還是童年的陰影在作祟。這是病,得治。”

想起兩人初見麵的場景,以雲定初的鎮定功夫也不由暗暗憤懣。

雲定初挽起衣袖,依次扣開雙腕的寒鐵環。悠悠然撫槍歎道:“李靖,你是不是皮又癢了。不過你癢不癢我不知道,反正九曲槍是癢了。”說著,九曲槍在旭陽的照耀下寒光四射,好似一條巨蟒,擇人欲嗜。李靖棱角分明的臉似是十分無奈,正要揣摩雲定初的話意。突然背上四把鬆紋古劍齊齊震動,嗡嗡鳴叫,李靖心底一沉,連忙側身一閃。雲定初噫的輕咕一聲,手上卻加快加狠了力道,剛剛的疾刺一擊不成,手腕迅敏旋轉翻起,抖槍直刺李靖的胸口。

李靖見槍式淩厲,來得迅疾,難以騰挪閃躲,不得不就勢跌倒,滾地葫蘆一樣打了幾個滾,雖然不甚雅觀,倒也顯得機變靈敏。

李靖單膝跪地,右手按著地麵,左手作拔劍之勢,雲定初見其狼狽不堪的躲過自己的九曲槍,拊掌調侃道:“大哥什麼時候練成了這一路地膛劍法。我聽說韓帥軍營裡有一隊善於使地膛刀法的,莫不是你也在那學過,還青出於藍,創出於李氏地膛劍法。”

李靖壓住吐血的衝動,按住四劍。抖抖布袍,站起身來哂道:“臭小子幾天不見,槍法大有精進啊。還好我技高一籌,輕鬆應付掉你的無恥偷襲。”

這話說得雲定初不得不汗顏。雲定初笑道:“今天又有什麼事來找我,是破解了我上次留給你的珍瓏麼?”李靖正色道:“那個珍瓏太簡單了,我三兩下用盤征,手筋,殺氣就解開了。我這次來有彆的事和你說。”雲定初狐疑的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知是真是假。兩人並肩閒聊著進了屋子。

“喲,又看起《兵論遺逸》了。”李靖左手揣著下巴,來回摩挲著,右手拿起紫檀桌上的書。雲定初自顧自的解開緊身上衣,露出一身精悍的小麥色皮膚,無一絲贅肉的腹部和後背滲出了好多汗滴。雲定初哂道:“藥師哥,我去衝洗下,等等我們去慶元街的樓外樓吃點東西。”李靖大喜,忙續問了一句:“有‘尚食劉娘子’坐鎮的樓外樓?那好我要一籠什錦蟹黃包開開胃,然後我要點東安子雞,神仙鴨,醬爆肉,爆炒腰花,椒鹽鯽魚,對了對了,麻粉肘子我要兩隻。恩,這些也差不多了。。。”

換了身儒生服,雲定初也在腰間懸了把劍,頭發倒是依舊披了下來。李靖許是饞急了,拉過雲定初寬大的袍袖就要快步出去。雲定初無奈道:“你倒是讓我去拿點銀子啊,霸王餐可是用屁股去吃的。打的你舅都不認識你了。”李靖赧然,難得的點點頭表示自己錯了。雲定初搖搖頭,取了兩錠五十兩的足額大銀放入袖中。

兩人緩步走上長安大街,正是行人如織,酒旗飄展。販夫走卒,不一而足。兩人閒聊打諢,倒也有趣。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已到了那蜚聲海外的樓外樓,矗立在朱雀橋前的樓外樓精巧彆致,隻有兩層,在一片楊樹柳樹的碧玉掩映中,顯出與眾不同的金黃格調。

李靖忽地眉毛一抖,拉了拉雲定初的袖子,低聲道:“瞧,是不是展子虔?”雲定初莞爾,可不是小畫聖展子虔。雲定初拍拍李靖的闊肩,說道:“上次你和三哥喝醉了,還在他手裡贏了幅《回燕圖》,他可記住你了。這次三哥不在,你還撐得住?”李靖吭哧一笑,忽然大聲唱道:“畫山水,展子虔。遊春圖,春光豔。。。”歌未唱完,隻見朱雀橋上一手持折扇,頭頂方巾的書生似怒非怒,似嗔非嗔的看著自己,李靖哈哈大笑,兩行三人在樓外樓前正好碰頭,仔細看這書生,一襲青衫,身量細長,文弱異常。展子虔綰了個扇花,拊掌含氣苦道:“追信,你今天可要幫我好好收拾收拾李小子,上次和張三那廝白白騙我花了一幅圖。還把我灌醉了放在暖香閣不聞不問,一直躲在他老舅那裡。”李靖笑眯眯的道:“哎,小畫聖至於嘛。自己不能喝,還硬要和我三哥拚個你死我活的,我們看你醉了,隻能把你放在紅姑娘晴嫣那裡了,人家可仰慕你好久了,還是清倌人呢。”雲定初扶額,一手拉了一個,苦笑道:“就讓小弟做個東道,先吃點東西,可好。”展子虔狠狠的用扇子敲了李靖的古劍,發出錚錚的聲音,三人並肩上了二樓。

雖則二樓,卻也高屋建瓴的遍收方圓數百米的景觀。李靖蹲在長青椅上,嘀咕道:“熙熙攘攘,利來利往。”展子虔忍不住一腔挖苦之意,寒聲道:“藥師,你還不是把我的《回燕圖》

賣了,換了三兩杜康。今天咱們吃酒之前,你可要劍舞一番。也讓我痛快痛快。”雲定初忙道:“可不是。劍聖可不是浪得虛名。”不待李靖說話,雲定初點了幾個菜名,什錦蟹黃包先來祭祭五臟廟,神仙鴨,爆炒腰花等等。李靖一聽,連忙叮囑小二:“鹹一點,彆做甜了啊。可彆做甜了。”店小二忙低頭哈腰滿臉堆笑道:“得嘞,李大爺你的口味咱還不知道嗎!展爺雲少稍等嘞”說著一甩桌布去了。展子虔風騷無比的綰著扇花,哂道:“為啥他老是叫追信你雲少,叫我和藥師展爺李爺,可不是我們顯得老了俗了。”李靖笑道:“管它呢,這麼子一想,好似每次來樓外樓吃食都是追信掏的荷包。”展子虔齊眉一皺,說:“有的人吃我的騙我的,還有個記性不?”李靖吐吐舌頭,丫怎麼還記著這事,有心扯開這事,李靖一拍八寶桌,肅然道:“我想起來了,上次薛孝通家的沉星小姐還問我你什麼時候去他家提親了?”雲定初點點頭,附言道:“薛家小姐挺不錯的,你與她結成秦晉之好,你可就成了道衡的便宜舅子。”展子虔苦著臉,捶著桌子說道:“你們知道個屁啊。薛沉星那個女人誰娶了她,誰倒八輩子黴。一開始我就被薛道衡那個王八蛋給騙了,兩兄妹聯合起來蒙我。”

“嘿。薛沉星我雖然沒見過,可也聽說了,可是天姿國色,溫婉可人的。”李靖心裡暗笑,展子虔這家夥就是好騙,隨便找個話頭就能解決問題。展子虔悲憤道:“小二,快點上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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