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雲府的路上,雲定初仍在思量席間赫赫大隋的忠臣名將,以及早已為後世所唾棄不已的昏君隋煬帝楊廣,也不禁苦笑。
莫名其妙穿到了這個史上最強大的皇朝,雖則是後世的人對這個天下大勢了解一些,但具體的人物戰爭什麼的,即使在現世,他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在讀學生,曆史知識有那麼一丁點的興趣了解,知道玄武門之門,知道李世民楊廣,知道隋唐英雄傳裡的李元霸宇文成都。但是這些和目前的情勢對他來說完全對不上號啊。
正是迷茫未卜的前程,錯亂複雜的形式。從便宜族兄雲定興口中得知,方是隋開國不久的年頭,雲定初不禁愈加頭疼,雖得了個好皮囊,表麵上看去冷靜睿智,清秀無儔的少年,實則是對這大隋朝一無所知,毫無頭緒的時空穿越者。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忽想起早上看到的大隋三將,雲定初彎月眉微挑,生在亂世,可不就是要有自己的軍隊勢力麼。不然終歸是他人砧板上的肉。沒有實力注定做待宰的羔羊罷了
。
從族兄嘴裡得知,雲氏來自隋朝的北方邊域小族———奚族。奚族西有**虎視眈眈,東有初崛起的契丹狼族威脅,南方就是疆域闊大的赫赫大隋,至於北方則是室韋遊牧民族。雲定興之父雲靖本是奚族有名的遊行商人,來往於北朝與**貿易商隊之間,不久北周外戚楊堅政變奪權,建立了楊氏政權,雲靖因緣際會結識了如今的右仆射蘇威,逐漸在北朝立根,而雲定興依賴於蘇威和其父雲靖的關係,也步入隋廷做上了太子門大夫一職。
雲定興眯著眼,八字步的一邊走,一邊笑著說:“追信,你覺得太子府是否如傳聞中的富麗堂皇,驕貴逼人啊。”雲定初淡淡然道:“這也未必是好事,瞧太子為人禮賢下士,不飾矯行,然。。。”雲定初頓了頓,左手拇指插進白袍腰帶,右手捏了捏小昭訓紅撲撲的臉蛋,續道:“聽說宮中二聖心喜拙樸,厭惡奢華,太子的言行與二聖所望相悖,不是取寵之道。”小昭訓疑惑的看著自家阿叔一眼,烏漆般的眼珠說道:“阿叔,那個穿紫衣服的太子阿哥挺好的啊,他給我俺,俺不什麼果子吃吖。”雲定初揚揚細長的彎月眉,微微笑道:“小訓兒,那叫庵波羅果。”小昭訓圓乎乎的小手緊緊捏了捏手裡的果子,似懂非懂的樣子。
雲定興哈哈大笑,此時正是明月在天,一地月光如水,快近京郊的雲府已在眼前了。雲定興官職卑微,雖小有家財,但是在京城卻是無用,而且很多奚族族人投靠雲氏,出於低調行事的原因,就選了頗為幽靜的此處府邸。
躺在平平平平的胡床上,雲定初不由心生感慨,若是以前的他,倒也想過穿越時空,翻雲覆雨,幻想著回到那個時代,必能叱吒風雲,謀定天下。現在的他大概知道什麼叫少年不識愁滋味了,歎氣心想:“我的李二你在哪裡,不,李淵你在哪裡,你可知道,你的雲哥想念你。”
翌晨。
晨曦乍起,冉冉物輝。雲定初自問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說的就是自己了,心裡既有了定算,早早便攜了九曲槍去後院練槍了,這九曲槍乃是前朝名將韋孝寬所遺留之物,韋孝寬官職大司空,延州總管,上柱國,憑借不世軍功威震天下,此槍飲血無數,亦是一大助力。槍長一丈二,槍頭如蛇,頂尖而鋒銳,寒氣浸透兩側薄刃,槍頭長越一尺餘,槍身可隨意彎曲,曲折如蛇,給人以一種深沉陰狠的恐懼感。勁裝黑衣,好歹紮了一個通俗的盤發髻,卻還是一副沉鬱訥於言笑的少年郎模樣。
槍有百兵之王的美譽,長而鋒利,靈活快速,其他兵器難以匹敵。雲定初膂力一般,但身手倒也算得上靈敏矯健,隻見槍去如流星點刺,槍身擺動,有若黑身大蟒,橫架槍身單手舞花,點、挑、撥、纏諸法齊進,流暢如水銀瀉地。雲定初自認自己並沒有過人的膂力,難以匹敵傳說中的隋唐英雄,打定主意要在技巧上勝人一籌,唯快不破。兩腕雙腿上都縛了重約三公斤的寒鐵環,這樣負重的槍法練習已有兩年,瞧來,也該加加重量了。
練了大半個時辰,已是東方大白,照的飛簷閃爍,鉤心鬥角,魚池水麵微波蕩漾,泛起點點金光,飛鳥於歸,雞鳴不已。雲定初擦擦渾身的汗,便要去洗浴清理下身上的汗臭,然後研讀雲定興費勁大把銀子找來的武經四要,這四本書分彆是《孫吳子》、《司馬法》、《三略六韜》、《兵論遺逸》。《兵論遺逸》乃是傳說中韓信張良所著,在東漢初期就已散佚。不知雲定興用了什麼手法,居然花錢從一個盜墓大賊哪裡弄到了這本絕世兵法要訣。
正當雲定初提槍準備回房的時候,後院大榕樹突然驚起幾隻飛鳥,盤旋飛舞而去,雲定初不由扶額,又來了。
卻聽得一陣砰砰兩聲,後院牆頭跳進個少年,這少年約有十七八歲,瘦瘦高高的,穿得青藍色布袍,頭發以竹簪束起,看起來懶洋洋的,整個臉龐,嘴角鼻子眼睛眉毛好像都在懶懶的笑,棱角分明的笑意,但眼底卻又散發出難以發現的精光,。奇怪的少年,更奇怪的裝束,他腰間係了根白玉帶,像是王孫公子,但是後背就背了四把深色古劍,顯得不倫不類,怪異非常。
“藥師大哥,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