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進裝滿水的浴缸裡,外麵的一切都變得模糊,酸痛的眼睛流出的不知道是過多的自來水,還是多餘的想念。
關上大門,我隨意在鄉間穿梭,早起的人們早就開始一日的活動了,我坐在一旁看著婆婆媽媽隨音樂擺動身體,也許將來我也會是那群人之一。
跟三五好友跳跳舞,然後和老伴一起牽手走回家,我門可能有共同的嗜好可以一起消磨上午的時間,吃過飯我會和他坐在椅子上打盹,下午我們一起逛市場買足今日的晚餐,晚上我可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看著八點檔,他會笑我是傻子,但還是丟過來衛生紙,睡覺時,我忍受他的打呼,他忍受我的翻來覆去,然後等待鬨鐘聲響把我們的日子再多延後一天。
多美好的未來,可是不可能實現了,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罷了。
坐到太陽出來,人群也都散了,還是不想動,學著那隻小黑狗躺在草地上做日光浴,在床上反而睡不好的症頭好像又發作,醒來時,身邊的小黑狗早就不知去向,慢慢走回彆墅,想洗去一身汗和疲累。
回房間洗過澡,下樓時,他們已經全部都在客廳吃早餐,看電視了。
“怎麼不吹頭?之前不是還喊頭痛?”阿森看我頭發濕濕的,皺著眉頭問。
“忘記帶吹風機,沒關係啦,我有擦乾一點了。”
陳穎放下三明治,站起來牽我的手,“先用我們的吧。”
吹乾頭發,把吹風機收好後,我才仔細看阿森他們的房間。
雙人床,一邊是他,一邊是陳穎,不會有我的位置了。出了神望著,感覺又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我趕緊離開。
下午,我們去了武荖坑和親水公園,Fish和陳穎依然很興奮地東跑跑西跳跳的。經過昨天晚上,我和阿森都顯得有些不自在,隻好假裝不在意地和寶兒他們聊著天,刻意壓抑不專心的眼神。
“肚子快餓扁了,我們回家吧。”Fish嘟著嘴。
“那玩黑白,黑的負責去采買食物,白的就先回去架烤肉用具。”寶兒提議。
如果知道結果會這樣,我剛才就應該翻手背的,真是失策。
寶兒在一邊揮著汗和組裝式桌椅奮鬥中,陳穎也在一旁撿磚塊,“昕,你到頂樓把烤肉架拿下來,好嗎?”
沒事做的我趕緊兩步作三步往上爬,搬了烤肉用具拿下樓。
突然眼前一黑,我身體往前傾,隻聽見好大一聲,想睜開眼睛看看烤肉架有沒有摔解體了,但眼皮和腦袋都好沉重。
“昕。”寶兒把我從樓梯抱起,感覺人中被用力地壓力好幾下,眼前又明亮了起來。
“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事,剛剛沒看好路,所以踩空了。”我又說了謊。為了這個病,這是第幾次了。
“臉都紅腫了,我打電話叫阿耀他們順便買藥回來。”寶兒檢查我身體還有沒有其他傷,然後出去打電話。
剛剛臉先著地,難怪下巴和側臉都傳來陣陣疼痛,幸好沒有嚇得大叫,不然可能現在牙齒都掉光了,我起身,想到背包拿藥,“要做什麼,我幫你。”
“我的行李袋裡麵有藥。”礙於頭痛得很,隻好讓陳穎去幫我拿。
吞了藥丸,我靠在枕頭上休息,“身體怎麼了嗎?怎麼吃這種藥?”
“沒什麼,隻是一般止痛藥。”
“我媽咪以前是護士,所以有些專業用藥我也認得一些,這……應該不是一般止痛藥吧?”
我沒想到會這麼巧,心虛地閉上眼睛,害怕陳穎會看出什麼端倪,“你想太多了。”
“媽咪,我問你喔,有一種藥丸它……”陳穎知道從我這無法問出什麼,索性直接打電話給她媽。
“你,有,腫,瘤?”陳穎掛了電話,不可置信地一個字,一個字問。
我將藥放回桌上,坐在床邊,沒有說話。
“沈徹知道嗎?”
“不要跟他說。”我認真的看著陳穎。
“怎麼可能不……”陳穎還沒說完,寶兒就進來了,“他們等一下就回來了,你先休息一下,陳穎麻煩你幫我陪她。”
可能是看我和陳穎之間氣氛怪怪的,寶兒扶我到床上時,小聲的問我,“可以嗎?”
我點點頭,讓他先去整理等一下烤肉的東西。
“我會跟沈徹說的,他有權利知道。”陳穎也是一副不打算讓步的樣子。
“你不怕他知道以後,你就會失去他了。”我想沒有一個人會拿自己的幸福去冒險,尤其得利的是自己的情敵。
“就算那樣,我還是會說的。”陳穎沒有遲疑的回答,表情也是認真的。
陳穎是一個讓我永遠都猜不透的人,好像大家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她身上都不一定會成真,可能正是因為太透明了,所以我們反而看不清。
“你先休息,我下去幫寶兒。”陳穎幫我拉好棉被,轉身準備下樓。
“拜托,不要告訴他,這是為了你好,也為了他好。”不要後悔的這種話,我再也說不出口了,以後,換我保護對我重要的人,不要再讓他們受苦,讓他們一直幸福,這就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我想,陳穎很適合,幫我得到那份失去的愛。
陳穎沒有回答好或不好,帶上門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