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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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阿森臨時回公司處理公事,所以我們先去接陳穎就往目的地出發。那是陳穎爸爸的朋友在宜蘭的房子,但大多數人應該會稱它為彆墅。各自到房間把行李放好,我們回到客廳討論下午的行程。

“先去傳統藝術中心,然後晚上逛羅東夜市,好不好?”Fish另一隻手已經捧著全台美食大搜查的書了。

很久沒有像這樣認真的參觀一個地方了,上大學之後,出遊行程不離玩樂,購物,聯誼這些目的,所以我也總是興趣缺缺的,這大概是我高中畢業旅行後,第一次進行這麼靜態的活動了吧。

一路上,Fish和陳穎興奮的到處跑,Fish的愛玩是不令人意外,倒是陳穎變得像孩子一樣,讓我有些驚訝。

“自從上了高中之後,每年寒,暑假,我爸都把我和阿森抓到公司幫忙,所以已經好多年沒出去玩過了,而且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到澳洲了,每次隻能看一些介紹台灣的電視節目,我都不知道原來台灣有這麼多好玩的地方。”我想起陳穎上次參觀家裡的模樣,雖然她有著讓很多人羨慕的身份,既是ABC,家裡又有這麼好的環境,但同時她也失去了一些自由和夢想。

“姐,我跟你講,下次我們還可以一起去烏來泡溫泉,到阿裡山看日出,還有還有,東部真的超美的啦,與後一定玉取去。”Fish一邊對台灣的勝地如數家珍似的,一邊不忘將包心粉圓往嘴巴送。

“你以後想到哪玩都找她當向導,全台大概沒有一個縣市是她沒去過的吧。”寶兒跟陳穎說。

“對呀對呀,除了我這個超正的導遊外,還可以找我們這個免費司機。”Fish也不忘拖他下水。

陳穎笑得開心,“真的嗎?那說好以後大家再一起出去玩喔。”

像這樣大家一起出去玩,沒兩三次,大概我的心就會碎得連殘骸都找不著了,所以我沒搭腔,安靜地吃著我的花生卷冰淇淋。回家後,Fish還不嫌累的搬出大富翁來,硬拉寶兒和阿耀加入戰局,我在旁觀戰兼銀行管理員,一個多小時後,阿耀首先宣布破產。

“很弱耶,真不曉得你怎麼考上研究所的?”寶兒開心地接收阿耀的錢和土地。

“被三個人圍攻,我還能變成大富翁的話,政府真應該要請我去經濟部了。”

“想贏當然要不擇手段囉,這就叫做聯合次要敵人,攻擊主要敵人,以後你就會明白,出來混總有一天要還的,所以,快把你剩下股票拿出來賣吧。”Fish也一邊數著錢,一邊老江湖似的開導阿耀。

債務清算完畢後,阿耀榮升銀行董事兼職員,剩下的三人仍舊殺紅了眼,我站起身來,到外麵活動一下筋骨。

坐在門前的木椅上,我發呆地望著天上的星星,雖然宜蘭比起都市,光害是少了些,但和花東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想著我們三人的關係,思緒還是紛亂,無法理出個道理來。

選擇維持現狀不動,還是勇敢爭取一次,哪一步都有冒險,讓我踟躕不前,雖然當時那麼有氣勢的跟小春說了那樣的話,但輪到自己做選擇時,仍然是膽小鬼一個。

我長長的歎出一口氣,記得以前上課時,老師說古代的女生歎氣就代表想找個如意郎君,嫁得情郎,現在我還真希望能出現另一個令我神魂顛倒,非他不嫁的人,這樣,我們三個就都有了最好的安排,得到最好的幸福,但事情總是不會如你所願,所以,那個令我愛得癡狂的人沒有出現,而我也還是陷在這渾水之中。

當我不知道是第幾次歎氣時,有輛車子駛進前麵的空地,我伸手擋住強烈的燈光,車上的人熄了火下來,果然是阿森,看起來有點累,想必是今天的狀況不好處理吧。

“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嗯,和香港那邊的合約出了一點問題,不過現在都處理好了。”阿森很累的攤坐在椅子上。

我把阿森扶正,想幫他按摩肩頸,能舒服一點,但他很快不著痕跡的閃躲開了,“對了,小茹她們在裡麵嗎?”他走到窗子前麵向內看。

“在裡麵玩大富翁,進去吧。”我把外套遞給他,先開了門進去。臉上的笑容大概很落寞,因為我看見阿森流露出一種叫做心疼的表情,但裡麵成分不詳。

“哥,你終於來了,哪有人度假前還這麼忙的啊。”Fish一看見阿森,開心地跑過去摟著他。

“吃過了嗎?剛才去夜市有買了些吃的,我去幫你熱一熱。”陳穎轉進廚房。

在樓下坐了一會,我藉口累了想先上去洗澡,留下他們回到房間。關上門後,我背抵著門,無力的靠坐在地板上,想著剛才的經過。

阿森已經幫我做出了選擇,對我最好的選擇,我是不是應該就接受了吧,如果這是他幫我決定的未來,就算一個人,我也會好好走下去。

“沒問題的。”我告訴自己,忍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這次一定不能讓它掉下來。

忽然有人敲了門,正好幫我把眼淚敲回它該去的地方,我沒有開門,也沒有站起來,“誰?”

“還好嗎?”

“嗯。”

“累了的話,早點休息。”

“嗯。”

“那我先回房間了。”

“嗯。”

阿耀走遠的腳步又折回來,“如果……需要有人拉你一把……就叫我。”

阿耀的聲音很近的傳進來,清晰到我有點嚇了一跳,可能是四周太安靜,加上隻隔了一道門,所以很清楚的傳到我這邊。

又愣了好久,但阿耀隻是靜靜在門外等,揉了揉鼻子,我還是又嗯一聲,然後阿耀又走遠,這次我沒有再聽見腳步折回的聲音,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再趕他,對他再狠心,他也不會離開了。

整晚睜大眼睛,我不敢去想像隔壁房間的兩個人會發生什麼事,也不敢提出男女分房的建議,有時我痛恨自己的不乾脆,總是把自己逼到角落,最後隻能透過痛楚來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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