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死了,他就可以好好活著,永遠的懷念這個傳奇的女子。
“皇上快走!”
是徐靖的聲音,皇帝抬頭,看著徐靖領著鐵甲衛與一群黑衣人戰作了一團。
又有人想要他的命!
皇帝急忙向著驛館內守衛最嚴的地方,倉皇而去,一路跑得不成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他永遠都要在生死線上掙紮?他的命運,永遠都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景王在驛館,率領親兵堅壁不出,擺明了是沒有想救下他。
皇帝一時怒火攻心,好好好,景王、宣王,這兩個好弟弟,一個兩個,都想著他死。
他跑過景王的親兵屏障,喊著,
“護駕!”
景王雖有圖謀皇位之心,但現在畢竟還沒有與皇帝撕開臉皮對上,因此士兵們都悻悻的讓開了一條道路,讓皇帝到了景王身邊。
一時間,兩人站在一起,目光對上,都是對對方濃濃的恨意。
經過徐靖帶領的鐵甲衛的拚死防護,越過第一道防線的黑衣人戰鬥力已經大不如前,景王親兵沒有費什麼大力氣就擊退了這群黑衣人。
景王看著有如喪家之犬的皇帝,狠狠丟下一句。
“在熙國境內,已經連續遇襲了兩次,皇兄若是再不像熙皇討個說法,下次,就可沒那麼容易幸存了,哼!”
旭皇軟弱,第一次遇襲,他接受了熙皇的建議,在熙皇都的驛館裡多停留一段時間,以利如意公主養傷。第二次遇襲,若是再忍氣吞聲,就會讓人嘲笑旭國不敢得罪熙國,把國家的臉都給丟儘了。
景王再是討厭皇帝,終還是不能棄自己的國家於不顧。
第二日,旭皇向熙皇表國書,為旭國一行人在熙國受到的兩次襲擊,索要一個說法。
熙皇在朝堂上信誓旦旦,表示一定會將元凶追查到,交給旭皇親自處置。然而這樣的保證,其實並沒有效力,一日抓不到,難道一日就讓真凶逍遙法外了嗎?
景王覺得熙皇這樣實在是沒有誠心,於是站了出來,先是誇讚了一番熙皇家國家治理的好,然後話鋒一轉,熙皇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抓一夥黑衣人自然是手到擒來,想必五日之內就能做到。
將話頭趕到這裡,熙皇若是應了五天之內能夠抓到黑衣人,就算是抓到,也仍是矮了一截。於是熙皇狂妄一笑,拍著龍椅的扶手站了起來。
“朕三天之內,必將元凶奉到旭皇麵前。散朝。”
熙皇心中暗恨,本來以為這個旭皇是個軟柿子,好捏得很,誰想到,這個傳說中暴脾氣又沒腦子的景王也是個不好惹的。看來這麼多年,在旭國韜光養晦的人不隻是宣王那小崽子一個人。
旭國這麼多人虎視眈眈看著那個皇位,他竟不知這個沒用的皇帝是怎麼能安安穩穩做了八年的。
為何自己隻有一個弟弟,偏就要被他壓得死死的。最後他實在不甘心,趁著蕭雲峰不在熙國都,解決了父皇,篡改詔書,皇位這才落到他的身上。
這個無能之輩,竟然這麼好命,隻是因為他那個母妃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當上皇帝。
熙皇不由想起了自己和蕭雲峰的母妃。是了,他和蕭雲峰的母親,是同一個女人。
熙皇現在都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美麗的女人。她的溫婉,她的美麗,都深深地印刻在了當時還是孩子的熙皇心裡。他現在喜歡的女子,基本都或多或少帶了當年母妃的影子。
害死母妃的人,是蕭雲峰。
母妃不是熙國人,因此常常給他們講一些故國的事情。蕭雲轍並不愛聽,可是蕭雲峰卻一直跟著母妃,讓她講外公的故事。母妃說,外公是個大英雄,可是母妃卻從說不出外公究竟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當時父皇正站在門口,臉色鐵青,蕭雲轍覺得,那是他看父皇最害怕的時候,父皇當時的神情,就如同要殺死母後。
當然,他也這麼做了。
蕭雲轍一想起當日父皇揪著母妃的頭發,她細美的眉因為疼痛而微蹙,臉上是痛苦的表情。
“杜顏夕,如果你的父皇是個英雄,他就不會死在我的腳下,那麼卑微。”
亡國公主與敵國皇帝的愛情,本來就是一場悲劇。兩個沒有站在一條線上的人,怎麼談得上感情。他想殺她,如同碾死一隻螻蟻。
母妃愛父皇,他們都看得出來,因為她在他的身邊,眼中就不會有彆人的影子。父皇呢,父皇真的愛母妃嗎?這答案蕭雲轍是三個月前才知道的。
父皇半闔著眼,胸前是他刺入的劍,他沒有震怒,也沒有叫護衛。
“父皇要去找你的母妃了,也不知道她還怨不怨著我?”
那是蕭雲轍第一次知道,原來生為君王,即便是愛一個人,還是可以要她的命。
都怪蕭雲峰!如果不是他一直纏著母妃問那些事,母妃就不會死!這樣的弟弟,為何還有臉來和他搶皇位。
這就是蕭雲轍對蕭雲峰全部的恨。
端如意是蕭雲峰心愛的女人,那就是他的仇敵。
今夜,無月。
這是每個月才有一次的漆黑夜晚,蕭雲轍一人浸透在這墨色的悲傷裡。
“如意公主服了朕的藥,難道不該踐行承諾嗎?”
京城和方圓百裡都被大軍控製了起來,熙皇美其名曰,抓捕黑衣人,為迎娶如意公主維持秩序。
這樣的威勢下,端如意要如何才能逃脫這場婚事?
子虛山莊
端如意悄悄換好了不引人注意的婢女衣服。忖度著蕭雲峰久未處理莊中的事物,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碧珠,準備好了?”
碧珠是她從小到大的婢女,自然是忠於她的。她好勸歹勸了好久,碧珠終於同意幫著她逃走。
她能為旭國做的,都已經做完,也算是死過一次,她想永遠離開旭國和熙國的鬥爭。偌大天下,定會有她端如意容身之處。
“小姐,你衣服換好了?”
碧珠打點著東西,問著她。
“嗯,我們快走吧。”
端如意如今這衣服不招人眼,而且她也不是什麼絕色姿容。又是跟著碧珠這樣的熟臉兒,低眉順眼地,一路上走著,都沒遇到人查問自己。
到了莊子門口,她們被兩名白衣的少年攔住了。
“碧珠姑娘,莊主已經下了戒嚴令,所有人不得出入。”
碧珠麵對這二人的阻攔卻顯得不慌不忙,
“兩位大哥,我家小姐是什麼身份的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啊身嬌肉貴的,這裡的東西用不慣,急著讓我去驛館幫她拿些東西。”
白衣少年顯然有些為難。
“可是,莊主下了命令。”
見到情況有了轉機,碧珠加了把火,
“莊主對小姐的態度你們也都看見了,若是惹得小姐不舒坦,恐怕你們也沒有好果子吃。”
“碧珠姑娘,你和你們家小姐都是貴人,可是我是給莊主守門的,若是隨便放你們出去了,我可擔待不起啊。”
這人怎麼這麼死腦筋,碧珠眼睛一轉,
“若是出了事情,碧珠一力承當,能讓我家小姐高興的事,想必莊主是無有不從的。”
反正要是真的出了事,她和小姐都已經走遠了,害怕什麼?碧珠心底開始為自己的聰明機靈鼓掌了。
“大哥,我們倆去去就回,不會很久的,你就讓我們去吧。”
趁著兩個少年猶豫不決,碧珠已經拉著端如意出了門。
端如意看著闊彆三個月的碧珠,覺得這小丫頭真是出息了不少。一說話,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那,竹風,不知道她的傷怎麼樣了?
端如意想想還是放心不下啊,想要回驛館去看看,然而回到驛館,就更不一定能走得了了。
“小姐,你回不回去,對那竹風姑娘不會有任何影響,可你要是回去了,萬一被絆住,可是就走不了了。”
兩人如今還不知道外麵漫天遍地都是尋找端如意的軍隊。熙皇百尋借口搜查了驛館,卻發現端如意並不在其中。他的靈藥被盜,如此巧合,必然是被人送給了端如意,可端如意竟被人轉移走了!簡直可惡。
“我一定要知道竹風的消息。”端如意堅定了起來,那個活潑善良的竹風,就在她們準備走的那天,竹風還抱著封存花瓣的罐子,跟她談笑。
“小姐!你不能回去。”
兩人正爭執不出一個結果,卻見到一抹黑色在眼前飄然落下。
端如意見到那人,心中不由得一顫。蕭雲峰竟然這麼快就追出來了,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他解釋,裝傻充愣起來。
“蕭雲峰,你這也是出來走走看月亮嗎?好巧,好巧。”
然後啞然想起,今日是一整個月裡沒有月亮的唯一一天,更是好巧。
“小貓,你就真的不想留下嗎?”
端如意向著蕭雲峰懇求,“我隻不想離開所有能傷害我的人,我想去一個不用難過的地方。”
聽她這句話,蕭雲峰心裡也是淒涼得很。於是不顧端如意的掙紮,抱起她。端如意本以為會聽到他訓斥自己,可是入耳的確實溫涼如水的一句話,
“你若想走,我便帶你殺出皇都。”
話語柔軟卻是堅定。端如意雖然被他感動,但是卻疑惑頓生。
“為,為什麼要殺出皇都?”
蕭雲峰真是恨不得掐死這個沒有心的女人,他封鎖了整個山莊,就是為了怕她跑出去被熙皇搜捕的軍隊所擒。可是他又怕她與門口的人鬨起來會受傷,又吩咐了如果她們非要出去,就放了她們抓緊來稟報自己。
白衣少年跟她們糾纏那一段時間,就是在等著同伴回去向他報信。
“全熙皇都的軍隊都在抓你,等著喝你和熙皇的喜酒。”
端如意更是不明白,她不是已經拒絕了熙皇的求親嗎?為什麼還要來抓她,旭皇竟不管嗎?
“我皇兄本來提了條件,若是你願意嫁給他,就將九轉回魂丹給你續命,如是你不願,那也是上天注定你要殞命他鄉。旭皇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