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逸隻覺得自己的視野變得廣闊了起來,一切眼前的景象刹那間清晰得好像在電影院裡播放的高清電影,而且還是3D的。
等他反應過來的同時,已經過了十數秒鐘,情勢更是一邊倒,蒼逸連三十逸是如何出手的都不知道。
“笨,彆光依kao眼睛,以自己的感知抓住對手的氣息,並給予致命一擊,就是這麼簡單!”三十逸的聲音在蒼逸的腦海裡炸開,轟得後者有點頭暈眼花。
“哦,哇kao!”忘記跟蒼逸大小聲就是跟自己嗆聲的三十逸腳步一個踉蹌,差點以不雅的姿態摔倒。
“我、認輸,我認輸了……”不過,不知道蒼逸在開外掛的對手在三十逸的最後一擊來到之前,急急地竭聲道。
其間的時間隻有二十秒之鐘,而火焰彆針的計分緩衝時間為5秒鐘,拚命維持清醒狀態的蒼逸還剩下最後的5秒鐘時間。
“啊,我忘了告訴你,在隨界死亡是可以複活的,隻是有次數限製,嗯……以你現在的程度嘛,大概是……3次吧……”不確定的冷淡聲音在蒼逸失去意識之前,在他的腦海再次悠悠地響道,如同母親溫柔的催眠曲一般,讓自己的孩子安穩地睡著。
“辛苦了,蒼逸……”學著自家不知所蹤的義父,三十逸離開了他的身體,慈祥地摸了摸氣息全無的小輩的頭。
“第一次的死亡並不殘酷,殘酷的是對世間的無知和天真而造成的死亡,通過這次教訓,希望你可以變得更加強大,直到……”沒有說完,三十逸已然離開了現場,繼續他的路。
不論是暗中地保護小輩,還是……尋找他的義父……
沒錯,壁虎失蹤了。
在他從千裡那裡救了困在心靈世界的蒼逸之後,他的壁虎爸爸就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他找了很多地方,甚至連上次幫蒼逸強化身體的屋子都去過了,可是依舊一無所獲。
“義父,你在哪裡?”握著口袋裡長輩留下來的,沾染著自己血跡的手帕,三十逸擔心得不可自已,一種不好的預感更是讓他不自覺的顫栗著。
然而,再怎麼驅趕,不祥的鼓動還是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這裡是哪裡?”我們紅發紅眼的男豬腳在嗝屁後,來到了類似於網絡遊戲裡複活之地的地方。
一來到這裡,已經大概聽過屋波介紹的蒼逸心裡便有了個底,剛剛那個疑問句的發出隻是他的習慣,以及還沒有適應周圍環境的體現。
環視著周圍,除了幾根用於休息的白色長椅和一個貌似紅色液晶顯示屏的東西之外,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空間灰不溜秋的一片。
“距離我再次回到隨界還有10小時38分55秒啊?”抬起頭,凝視著自己頭頂偏左的液晶顯示屏,蒼逸頗有正在玩網絡遊戲的錯覺和新鮮感。
由於在地球現實的家裡,他和弟弟蒼英的財產緊缺,根本買不起價格高昂的遊戲營養倉或者比前者稍微次一點的遊戲供給頭盔,令他的遊戲生涯就此腹死胎中。
因此,自從來到了隨界之後,他儘己所能地享受著每一天,儘管他一開始一直嚷著要回家。
不過……
我在這裡死了的話,會不會……
“哥,這可不是遊戲哦,現實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從來沒有停止過呢……”不知道網絡遊戲為何物的昆侖的聲音不識趣地打斷了蒼逸正在想著自己死後會不會爆裝備的思緒,使得他又一次麵對起了殘酷且極其無聊的現實。
“拜~~~~托~~~~昆侖讓我稍微想想吧,這個複活之地可是什麼娛樂活動都沒有,我可不打算沒有在戰鬥中被對手打死,卻在這裡窩囊地無聊死啊~~~~”經不起無聊的折磨,蒼逸苦苦哀求著自稱為自己妹妹的女孩兒(?),就差沒有跪下來了。
“那我就跟哥哥你說話聊天不就得了?”心理年齡與身體年齡成反比的昆侖在他的心靈世界愉快地轉了一圈,可是不食人間煙火,更沒有去過地球現世的她冒出了無數個問號,“哥,什麼是自行車?騎在上麵好玩嗎?被風吹不會打冷嗝嗎?為什麼要發報紙賺錢呢?不明白啊……為什麼……”
一連串狗屁不通的問號將蒼逸的大腦擠成了一團,差點就要榨出汁來,如同一塊大石塊壓在他的背上讓他直不起腰來。
“哦~~~~我的天啊……”直呼著“oh,my god!”的他現在無比想念著自己在地球那個話不多的弟弟,至少小英不會像這樣,用七零八落的問號隨便來轟炸他。
“小英……”想起了在千裡所操控的噩夢裡,那個紫光透出的聲音,蒼逸的思鄉之情隨著他的淚水便滿溢而出,模糊的視線映出的是過去某一時刻,破碎的紫光點點。
或許,在那道紫光出現的第一刻,他就知道噩夢裡聲音的真偽,隻是他放不開啊!
麵對著此生大概再也見不到的家鄉,就算是偽造的,他也想再一次身在其中。
麵對這有可能不能再次團聚的家人,就算是隻有聲音,他也想再一次與其同歡笑共哭泣。
可是……可是……
也許,通過阻止他接近紫光這件事,蒼逸對三十逸的評價更趨近於複雜,一絲礙眼的恨意在每當想起這件事的時候總會出現在他的心裡,腦海裡,甚至是一個人最深處的靈魂裡。
然而,他卻又明白三十逸的用意,即使三十救他有他的目的。
再也許,他是感謝他的,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在自己的睡夢中死去的,就因為如此,在蒼看來,包括野露抓狂和強化身體那時,三十已經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紅與黑,愛情友情和憎恨,他們的如影隨形和彼此的糾纏,始終存在著,始終貫穿著此本小說,使得友愛和憎恨之間的第三情感更為突出,更為出彩。
儘管蒼逸不懂,我自己也不是很懂,甚至世界上也沒有人真正懂,這種神秘卻普遍的情感也依舊延續著自己應有的生命力,發揮著它所有的熱力維持這個廣大的世界。
“哥哥,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部分心理同調,猜到自己心愛的哥哥在想什麼的昆侖自顧自地娓娓道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魂火不完整的孩子在隨界降生了,他已死去的父親們不能照顧他,遠離家鄉的他便一個人默默地在大地上遊弋,並慢慢地成長著。
有一天,四處遊曆的他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他父親們的英靈便賦予給他兩個艱難的任務。
一個任務是尋找到自己的半身,另一個是暗中保護那個半身,直到那些英靈回到身體複活為止。
那個孩子就是在那個時候知曉了自己的父親們不隻他一個小孩。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另一個小孩的另一個半身,也就是另一半魂火,並不屬於他的父親們,而是屬於某一個不明存在的。
不明真相的他一個人找啊找,找了好久好久,終於在一個壁虎妖族的幫助下,找到了另一個小孩,並將他帶回了隨界,開始進行對他的暗中保護行動……
故事至此,已經告一段落了。
聽故事聽得雲裡霧裡的蒼逸對於昆侖的表達能力瞠目結舌。
故事的主角是……?既然後麵講到了壁虎,不過此壁虎是彼壁虎嗎?那麼……那個小孩會是我想的那樣嗎?保持緘默的蒼逸靜靜地聽完了昆侖所簡述的故事,摸不著頭腦地推敲著。
這樣的話,三十逸的事情就說得通了,隻是死去的人真的會如他所願複活嗎?他將來複活的父親們真的是他們本人嗎?
還有,關鍵是作為他們第二半魂火的我得達到什麼條件他們才會複活呢?
話說回來——
“為什麼是父親們呢?三十逸沒有母親嗎?是去世了嗎?啊~~~~搞不懂啊~~~~”他不愧是他的半身,在大學專攻生物學的蒼逸對三十逸的誕生起了莫大的興趣,隻是他聽到現在這些在他腦海裡碰撞得叮當響的問號有著隻增無減的趨向。
“嘻嘻,有關於蒼逸一族族長的誕生,你恐怕就要去問三十本人了,聽他說好像是機密來著……”昆侖的影像就在這時浮現在蒼逸的心靈世界,背著手的高挑女性背影有著豐滿的曲線,誘人得惑人犯罪,可是,作為當事人的腦中,蒼逸卻思念著的是另一位女性。
“野露,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暗自思忖著,蒼逸努力地不讓自稱自己妹妹的昆侖聽到,但是在強大的同調能力下甘拜下風。
“野露?彆提她了,我剛告訴她你的死訊,她便大言不慚地叫我提醒你,如果你在沒有升級的情況下,白白死了三次,當心她來鞭屍,哼!你說氣不氣人?”氣憤得兩腮都鼓了起來,不知道何時轉身的昆侖為聽了她轉告的話而目瞪口呆的他憤憤不平。
隨界是一個競爭極其嚴酷的世界(例如在前麵我們的男豬腳沒跑幾步就跌進懸崖),也因為如此,每時每刻死亡的人會很多,所以為了不讓這個世界的人數過少,就不知道何時,有了複活機製。
在遠古人類之神的約束之下,在除了自然死抑或是生病死之外,隨界的每個人(包括其它生物所修習而成的人類)都可以死三次或者三次以上,最多次數可達千次,即使是從異界重生而來的蒼逸也不能落這個俗套。
塵級可死三次,凡級可死四次,象級可死五次……以此類推,一直到神級可死千次。
隨著等級的上升,升高的不隻是可死亡的次數,就連複活時間也會應等級的提升而縮短,聽說神級死後可是瞬間複活的,幾乎不用在複活之地等候,很方便吧?
而蒼逸一族族長到底是到了哪一個等級,或許就算是三十逸也毫無所知吧,而且需要外在條件滿足之後的複活,總讓人覺得有種異樣的感覺。
至於到底是什麼東西異樣,它的答案卻沒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上來,因為這是隨界有史以來最奇特,最怪異的事情,隻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個短語能夠說明這個……荒謬的意外。
沒有人知道第二十九代蒼逸是怎麼過早亡故的,以及三十逸的誕生皆為世上謬事,無理可遵,更無法可依。
“嗯嗯……”對於昆侖的氣話,蒼逸心不在焉地含糊回應著,腦海裡回想著以前屋波跟他說的一些相關隨界的介紹,還有蒼逸一族的一些疑點,畢竟這個世界除了蒼逸一族之外,便沒人敢學所謂的“短命一族”,稱呼自己為蒼逸。
由於蒼逸一族除了短命之外,也是意外的強者,在兩廂矛盾之下,又被稱為受詛咒的一族。
並且……
“真是的,哥~~~~哥~~~~你根本就沒有聽我說話,哼!不理你了,886……”酥儂軟玉般的嬌嗔,道出的是從未讓人如此忽視的昆侖大小姐的不滿,匆匆地道了彆,就走了。
唉……一聲輕輕的歎息帶著一絲鬆口氣的味道,蒼逸始終不習慣自己身旁有人劈劈啪啪胡說一通的感覺,他喜歡一個人靜下來思考,在地球時,他也是這樣。
蒼英就是因為這樣,才拚命打工賺錢,隻為了讓他們所居住的公寓裡有他們各自的房間。
有時,蒼逸的跳躍性思維也會使自己受不了,這裡的無聊再加上趨近於無限的思鄉病,這兩種內外雙重的煎熬可不是人類有限的大腦能夠承載的。
隻覺眼前一黑,蒼逸的身體一個踉蹌,令kao在椅背上的他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進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現在距離他複活還有6小時35分07秒,但願沉睡者有一個無夢之眠吧,雖然這是不可能的……
這時,乾坤教虎護法辦公室內
“姐姐啊,你這張文件夾錯了,這張印章敲錯地方了,還有,最離譜的是那張,你怎麼把自己的手印印在空白紙上呢?”野露的直屬部下——溢音今天難得地發了飆,工作還算認真的她就算再怎麼喜歡她的上司,該有的本性也是絕對不會動搖的。
隻見怒氣衝衝的她一手推著戴在自己鼻梁上的平光鏡,一手叉腰,咄咄逼人向也難得默默不做聲的野露地質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吃壞東西了?”
“喂,姐姐,姐姐,姐姐……”伸出一隻手,搖著野露的肩膀,就見一旁的野露紋絲不動,使得她大聲喊出了他的名字,“野露,魂兮歸來啦!”
雙手扳起野露的臉,力氣大得幾乎讓自己雙眼失焦的上司頭身分離,溢音著急了,因為她發覺野露竟然……她竟然拿著筆,坐得筆挺地睡著了!
原來,頑皮的昆侖在通知野露蒼逸的死訊之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將她和蒼逸同調部分的一根“線”連接到了野露的大腦,使得他們暫時強製同調,隻是,這件事溢音並不知道。
“有誰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啊?姐姐的作息雖然是比常人混亂,但是也不至於……”放開還搭在野露肩膀上的手,然後扶額,溢音有點反應不良,在心裡無法理清這一係列的怪事。
心急如焚的她也不知道,這種同調時間隻限製在蒼逸在複活之地的時候,而且跟變態的全程監控器——三十逸不一樣,野露不能全然感受蒼的一言一行,最多隻能相互進入對方的夢境裡。
而此刻的三十逸也同蒼逸和野露一樣,陷入了冗長而真實的夢境。
野露的秘密基地裡
“什麼?您老想要喚醒我千哥的遠古記憶?!”由於是夜晚,所以某個說話輕佻的男人對著壁虎老頭如實地吼道。
壓低過的聲音有著事出突然的驚愕,絕對的不認同,以及……隱隱的憎恨意味,隻是他憎恨的對象並不是他哥就是了。
這個自稱為迢迢的男人的一雙雪亮而銳利的眼睛之上的眉心起了深深的褶皺,吊睛白額大虎的長相顯得異常的威嚴,讓旁人不由自主緊張了起來,儘管這個旁人並不包括他身旁的壁虎。
“……”望著眼前已脫稚氣,卻內心依舊幼稚非常的孩子,壁虎沉浸在短暫的沉默中,然後繼續道,“時間到了,他是跟三十逸那孩子同等重要的人,對我而言,我無法偏袒任何一個,請你體諒一把年紀的我的心思……”
“我體諒,我非常體諒你,我已經心胸寬大到在深更半夜,聽你在這邊廢話了,你還想怎麼樣……唔……”將有尊敬意味的“您老”兩個字故意的改成了咄咄逼人的“你”,迢迢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似乎剛剛的小心翼翼壓低聲音的他是假的一般。
“噓……”一手用力地捂著迢迢漏風的嘴巴,另一手將食指指腹貼緊嘴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壁虎對迢迢眼神中的殺人射線不管不顧,依然故我地說了下去,“要叫請到外麵叫,這裡是走廊,離千裡的房間太近了。”
“又不是偷情,怕個屁啊!”輕佻的話語配上極度不敬老尊賢的語氣,壁虎幾乎控製不了自己發癢的拳頭向著迢迢那張欠揍的臉進發,不過,後者接下來的話徹底打消了前者趁機乾掉眼前這個大言亂慚的小輩的打算。
“真是的,既然是作為長輩的人,就應該長點心眼兒啊,你難道沒感覺到我在四周已經布下消音結界了嗎?你該不會越活越回去了吧?”翻了個超級大的白眼果子,說話不留餘地,用眼刀狠狠刮著長輩千萬下的迢迢投著堅決無比的反對票,“總之,我不會同意的,我和我千哥隻想過平靜的日子,即使‘那兩個人’都出現了,但是千哥已經不是野露的第一任情人了,更與‘他們’劃清界限了,根本不用……”
“那是你的一廂情願,不信的話,你看你的身後——”還說是消音結界咧,根本連個屁用都沒,壁虎正視著自己另一個視為親生骨肉的孩子,為這個孩子的兄弟法術退步而輕聲歎息著。
“你們在爭什麼?‘那兩個人’是誰?你們有什麼在隱瞞我?”很顯然已經被他們搪塞無數次,敷衍無數次,轉移話題次數更是數不勝舉的千裡現在就出現在迢迢和壁虎的麵前,板起來的臉十分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