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女仆們招惹了尹涼薄的下場,她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當真鐵石心腸起來的話,不會有人察覺不到恐懼,而本就理虧的女仆們,還以為尹涼薄發泄完脾氣之後,就會饒恕她們這次,畢竟之前顧席爵帶回來的女人,也隻是喜歡玩一些表麵上的小脾氣,並不會動真格的,可是尹涼薄卻不同,她做事絕對不會猶豫不決,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一定會不計後果的做到底,不管究竟會得罪一些什麼人?
而她這種看似橫衝直撞,實際上也存在自己精明想法的樣子,也是顧漫綸的眼神望向她的原因,他靠在走廊扶手上,微笑的看著樓下發生的場景,縱然女仆們發現了他的存在後,都紛紛朝他露出求助的眼神,認為他的性格要比顧席爵溫和許多,可對於這次發生的事情,顧漫綸卻隻能對她們抱歉的一笑,似乎並沒有準備摻和其中的意願。
“怎麼?還在不死心的以為會有人站在你們這邊嗎?除非那人是愚蠢的,才會摻和到女人間的事情來。”尹涼薄即使不用回頭,也知道那雙炙熱,盯在她身上的眼神是誰?顧漫綸!這個從第一眼見麵,就奪走了她初吻的男人,兩個人仿佛是天生的冤家,每次見麵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眼看著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得不到尹涼薄的寬恕,也沒有任何人幫助,要想繼續留在顧家乾活,她們就必須要無條件服從尹涼薄的命令,於是,站在前排的女仆,開始輕輕揮動著柳條枝,抽打著後一排的女仆,而後一排的女仆則也是在按照同樣的辦法做著,隻是,大家的力道雖然都不重,可細長的柳條枝,卻依舊在白皙的小腿上,留下一道很明顯的痕跡。
原以為這樣敷衍著也就算了,可尹涼薄卻命令青青又去折了一根更細的柳條枝,握在手心,猛地抽打在了一個女仆的小腿上,看著女仆尖叫倒地的模樣,她竟然絲毫沒有眨眼,好像是天生冷血的人一樣,就連青青看見了,都嚇的閉上了眼睛,可就在女仆們恐慌的湊在一起哭泣的時候,尹涼薄的聲音,卻忽然猶如晴天霹靂般的傳來:
“都沒吃飽是嗎?我要聽到你們的尖叫,不是柳條枝在空中揮舞的聲音,打到現在,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承擔這一切,很好,我就不相信你們這種荒謬的團結精神,真的會支配著你們直到被打癱在地上的那一刻!從現在開始,按照我教給你們的力度,重新打!再有敷衍我的念頭,我就親自動手!”
這下女仆們是被徹底的嚇傻了,沒有見過這樣冰冷殘酷的尹涼薄,看慣了平時她不卑不亢,凡事默不作聲,就算是受到委屈都不會幫自己爭口氣的樣子,再看她現在,跟之前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女仆們彆無選擇,隻能按照尹涼薄要求的那樣,每抽打對方一下,都用儘全身的力氣,頓時,整個顧家陷入到了一片哭泣哀嚎的聲音裡,像是個墳墓,就連門外的警衛聽見了,都感覺一陣毛骨悚然,發誓以後絕對不要招惹尹涼薄,否則的話,下場應該就會像女仆們那樣的淒慘吧?
“夠了夠了!你們還想打到什麼時候?這傷得好幾天才能恢複,都不用乾活了嗎?”碧婆婆終於看不下去了,她從樓梯上跑下來,奪過一個女仆手裡的柳條枝,命令她們停止動作,可是女仆們卻不敢聽從,反而一邊繼續抽打著,一邊抽泣望著尹涼薄,似乎要是她不點頭,大家都不敢擅自放下柳條枝,碧婆婆也看出大家恐懼的原因,她眼神帶著一絲懇求,不再像之前那樣的高傲,看著尹涼薄,聲音也是低了八度的說:
“少夫人,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可這女仆們每天的工作量都是很重的,要是因為這次的事件,而給她們留下點什麼後遺症的話,那麼彆說顧家的工作耽誤了,恐怕還會給她們未來的生活留下不便啊,所以我鬥膽,懇求少夫人你就給我個麵子,再有努力就留著以後慢慢懲罰,今天就暫時到這裡,不要繼續打下去了,可以嗎?”
“不想留下後遺症嫁不出去,可是這嘴巴倒是挺惡毒,難道現在男人會喜歡碎嘴的女人嗎?”尹涼薄的眼睛輕描淡寫的從碧婆婆的臉上劃過,僅僅隻是一眼,就讓碧婆婆驚恐萬分,因為她的眼神,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女人具備的,而是一個真正的貴族千金,驕傲而又高貴,看著碧婆婆第一次願意在她麵前低頭,尹涼薄繼續說:
“碧婆婆,我知道你心地很好,可顧氏有顧氏的規矩,觸犯了家規的人,就應該受到懲罰,而且我從一開始就說的很明確了,隻要這些女仆們將主謀交代出來的話,我會既往不咎,隻會處罰主謀一人,可這些女仆們似乎真的很團結一心呢,就是不願意按照我給她們的路走,碧婆婆,你說這還能怪我嗎?”
碧婆婆緊緊咬牙,其實並不是這些女仆們不願意交代,而是真正的主謀,就是身為管家的碧婆婆,是她,先倚老賣老,認為自己在顧氏工作這麼多年,跟顧母的主仆情感還很不錯,因此就倚老賣老,想要給尹涼薄一個下馬威,可是沒想到,竟然也隻是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些女仆之所以不願意交代她出來的原因,無非也就是因為她是管家,既然交代出來,也是被開除,不交代,也麵臨開除的窘境,那麼女仆們又何必得罪人呢?
不過尹涼薄早就看清了,她們之間的這種相互依偎生存的關係,卻沒有著急拆穿而已,獵人狩獵最大的興趣,就是可以讓獵物自己鑽進陷阱,繳械投降,現在的她,好像正在嘗試做一個合格的獵人,而碧婆婆,就是她這次最大的獵物,她心知肚明,要不是碧婆婆暗中慫恿的話,這些女仆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會敢當著青青的麵,公然議論尹涼薄的,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搞鬼!
聽著耳邊不時傳來柳條揮舞聲,碧婆婆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狠狠的捏住,快要窒息了,她歎一口氣,縱然再不願意承認,可總算不能看到這麼多無辜的女仆,因為她的私心,而毀了一輩子,於是碧婆婆不再強勢,慢慢跪在尹涼薄麵前,咬緊嘴唇認錯說:“少夫人,你若是氣不過,就隻懲罰我一個人就好,因為所有的錯都是我帶給她們的,這些女仆隻是為了討好我,而故意偏袒著我做而已,是我存有私心,想讓少夫人出醜,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跟頭腦,少夫人不管怎麼懲罰都好,我會接受的,而且也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準備,發生了這些事,我實在沒有臉麵繼續留在顧氏,為二少爺跟少夫人效力了。”
一切真相昭然若揭,看來碧婆婆儘管一向比較嚴厲,傲慢,可看到這樣一幫花樣年紀的女仆,為了她犯下的錯誤而買單時,竟然也心軟了,主動跪在尹涼薄的麵前承認錯誤,原以為尹涼薄會趁機將碧婆婆戲謔一番,隨後當著大家的麵,將她攆出顧氏,出一口惡氣,可是怎知,尹涼薄的做法,依舊讓大家覺得很意外。
她並沒有懲罰碧婆婆,反而伸手將她從地板上攙扶起來,當著大家的麵,幫她簡單整理著跪皺的衣服,並不動聲色的對早已目瞪口呆的女仆們,說:“看到碧婆婆為你們擔下責任,難道你們就不會臉紅嗎?碧婆婆是管家,為了讓我不繼續處罰你們,才會這麼做的,而你們身為後輩,以後行事說話之前,最好先好好的考慮一下,看你們的話,會不會對前輩造成惡劣的影響?今天的事,看在碧婆婆的麵子上,我姑且不再繼續追究了,但是,若要讓我繼續在這個家裡麵,聽到關於我跟二少爺的半句閒言碎語,我會有辦法讓你們後悔那麼做的!”
訓斥完女仆,尹涼薄話鋒一轉,望向碧婆婆,繼續說:“碧婆婆你也是,何必為了袒護彆人,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呢?儘管我跟碧婆婆還不算很熟悉,但是隻看碧婆婆為顧氏效力這麼多年,就不該是那種做事不懂得分寸,不知禮儀尊卑的人,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再這樣將你手下寵溺壞了的話,以後騎到你的脖子上,下意識的將全部的錯誤,都推到你身上,那碧婆婆你到時候該如何是好啊?你說是不是?”
“少夫人?我?”碧婆婆本來已經做好了被處罰,被嘲笑的準備,可是怎知,關鍵時刻,尹涼薄竟然並沒有那麼做,反而還很大度的寬恕了所有人,她的形象,在碧婆婆的心裡,慢慢轉變著,看著她,好像也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厭惡了,反而有些感激,感激尹涼薄能保住她這麼大年紀的顏麵,要是真的被當中嘲笑了的話,性格強勢的碧婆婆,說不定真的會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來。
尹涼薄搖搖頭,沒有繼續留在大廳,而是對一邊的青青說:“陪我上樓去休息吧,我有些倦了,晚餐就不吃了。”
“是,少夫人。”青青遵從命令的跟在尹涼薄身後,等樓梯上到一半時,青青終於按耐不住好奇,跟尹涼薄說:“少夫人你這到底圖什麼啊?剛才看你氣呼呼的樣子,青青還以為少夫人你要趁機將碧婆婆攆走,可現在倒好,碧婆婆難得良心發現,自己主動認錯,你卻不責罰一句,甚至還幫碧婆婆洗刷嫌疑,少夫人,你的做法青青實在不懂。”
不懂嗎?尹涼薄淡漠的一笑,聲音依舊翩若驚鴻,“等你要是有朝一日站在我這個位置上,你就會明白我現在的做法了,多一個非敵非友的人,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的多,青青,你以後也要善待碧婆婆,輪年紀,她可是要比你的母親還大,做女仆也有幾十年了,在她身上學習一些優點的話,對你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青青才不呢!像她那樣蛇蠍心腸的老婦人,青青看見就覺得反感,要青青跟她關係密切?青青寧願跟門外二少爺養的那條狗親密!”不顧尹涼薄的提醒,青青的意見也很堅決,她本就是個容易記仇的人,再加上來到顧氏這些天,跟碧婆婆也曾經明裡暗裡的鬥過幾次,每次都是她很不幸運的屈居下風,青青本就不服氣,還以為可以趁著這次機會,讓尹涼薄幫她出一口惡氣的,可是怎知,尹涼薄卻選擇了寬恕跟諒解,讓青青覺得很難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