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拿來解藥的時候,羅伊一毫無猶豫的便把藥給吃了。
“這麼晚了,小郎中是來給本王治病的嗎?”羅伊一終於體會到了明知故問到底有多欠。
既然對方敢問,她有什麼不敢回答的呢。撿起了地上那本醫書,拂去了上麵的灰塵,將書放到了布兜之中,麵不改色的答道:“是啊,來看看王爺您身體怎麼樣。”
象征性的做了一下思想鬥爭後,十方退了出去。
“哦,那本王身體如何啊?”說著,蕭成胤抬腳便往羅伊一那邊走去。
好巧不巧的是,蕭成胤的衣衫並沒有係好,從羅伊一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他的胸膛。
那身材。
是一覽無遺啊。
克製自己收回了目光,羅伊一背上了布兜:“我是來借書的,這些書,我看完再給你送回來。”
說完,羅伊一便頭也不抬的跑了出去,蕭成胤啞然失笑,並未阻攔。
他已經確定了她便是那晚的救命恩人,也用治病的由頭把她給誆了回來,餘下的事情……
不著急,慢慢來,他一個閒散王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背著布兜慌慌張張從洗塵閣跑出來的羅伊一,回去之後還衝了一個冷水澡。
而精心布置這一番的羅盈盈,特地換了一身異常清涼的衣衫,美其名曰端了一碗安神湯,要送給王爺。
卻被十方以王爺歇息了為由給攔了下來,連洗塵閣的門都沒進去。
“你們聽說沒有,昨夜王妃連洗塵閣的門都沒進去。”
“這都多少回了,有什麼稀奇的。”
後院廚房中,幾個年長些的嬤嬤聚在一起擇菜,同時閒聊這府中的八卦,嘴皮子利索的很,手上功夫也是如此,一點都沒閒著。
拿著根油條蹲在一旁啃著的羅伊一聽的是津津有味。
原來這大清早的王府後院這般熱鬨,精彩程度絲毫不輸渣浪熱搜榜啊。
了解到某冒牌嫡女在王府的悲慘生活後,羅伊一高興的又多吃了兩個包子。
吃飽喝足之後,羅伊一又去廚房拿了些羅承彥愛吃的東西,這才提著食盒,轉身出了廚房。
“不過近日咱們府中新來了一個郎中,你們可曾見過?”
怎麼這八卦還扯上自己了呢,羅伊一放慢了腳步,聽了一耳朵。
“聽說那郎中是王爺親自請回來的,想必是神醫吧?”不然怎會勞動王爺的大架。
另一個嬤嬤立刻反駁道:“那郎中我見過,看上去還沒我兒子大呢,怎麼可能是神醫。”
得,非得仙風道骨白眉飄飄那樣的才能是神醫唄。
“不過我聽說,那郎中模樣俊的很呢。”
羅伊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輕聲歎了口氣。
她這該死的美貌啊,扮成男人都掩蓋不住。
好話還沒誇上兩句呢,話題卻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去了。
“可我聽人說,咱們王爺有龍陽之好,那小郎中不會是……”
“呸呸呸,這話可說不得。”
“怎麼沒道理,我看八成就是,不然為什麼王妃的肚子,三年了都沒動靜!”
身為主人公之一的羅伊一忍不住說了句公道話:“王爺肯定不是斷袖。”
“起碼和小郎中是清白的。”這一點,羅伊一還是能保證的。
幾個嬤嬤齊刷刷的回頭看了一眼她,女扮男裝的她看起來很是秀氣,不過一身玄色衣衫,看著倒像是一個小廝。
其中一個反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為我就是那個郎中呀。”自己的清白還是要緊的,不能和那樣的登徒子牽扯到一起去。
表明身份之後,那些個嬤嬤的眼神都變了,麵麵相覷的放下了手中的菜,起身作揖行禮。
離開了八卦中心後,羅伊一開始思忖離開的對策。
“阿娘,你不餓嗎?”羅承彥見到食盒裡麵都是自己愛吃的東西,便問道。
羅伊一單手托腮:“我在廚房吃過了。”
如何離開王府,還有那五千兩的銀子,其實給不給倒是其次,主要是她摸不清楚蕭成胤那腦子裡麵到底在想些什麼。
到底是醉溫之意不在酒,為了羅承彥,還是圖謀其他的東西?
起初她是以為蕭成胤要搶走羅承彥,畢竟王親貴族都是重視血脈的,一定不想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可是來王府兩日了,都沒見到蕭成胤對羅承彥有絲毫舉動。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會是看上她的美貌了吧?
想到這一點的羅伊一點了點頭,覺得很有可能,畢竟揭皇榜那日,蕭成胤就動手了。
羅伊一這般沉思,少見的不開腔搭話,倒是讓羅承彥好奇道:“阿娘,你在想些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
“在想如何離開盤絲洞呢。”
“為何要離開,阿娘昨日借的書,孩兒還沒看完呢。”
得,感情是把這裡當成圖書館了。
羅伊一用手指擦去他嘴角的汙漬:“你還真把這裡當圖書館了啊,等出去了,帶你去鐘書閣小住幾日,讓你看個夠。”
鐘書閣位於京城外二十裡處的一個小鎮之中,鎮子雖小,但得益於其中的鐘書院,也算是繁榮,其中的藏書足足有七層樓之多,文人雅士多會於此。
“那也要能先出去啊,那個浪蕩子要把我們關到什麼時候啊?”
從羅承彥口中聽到浪蕩子這三個字,著實讓羅伊一吃了一驚。
糾結片刻,她問道:“你說什麼浪蕩子?”
羅承彥反而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回應:“就是七王爺啊,阿娘你昨日說夢話,一直在罵他浪蕩子。”
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羅伊一捏了捏眉心,想著還是要解釋一番:“那個……一定是你聽岔了。”
對麵的人兒撇撇嘴,繼續乖乖吃飯。
算了,還是不解釋了。
“今日也委屈你,好好在這院中,莫要亂走,頂多三五日,咱們就能出去了。”
羅伊一心中已有了對策,那蕭成胤壓根就沒有毛病,既然要她治病,那便開些安神的湯藥讓他吃上,三五日之後,再裝模作樣的說他病好了便是。
打著如意算盤的羅伊一便屁顛的主動去了洗塵閣之中。
有了幾次接觸,十方已然是對羅伊一有了充分的認識,一看到她直奔著過來,便退離了書房幾丈遠,生怕再聽到些什麼大逆不道的言論,讓他惶恐難安。
對於主動上門的羅伊一,蕭成胤也是頗為意外,但處變不驚的他打算靜觀其變。
“王爺早啊。”
掛著狗腿的笑容,羅伊一作勢打開了自己的藥箱。
身為一個正兒八經的醫學生,怎麼能少得了一套完整的裝備呢。
拿出把脈要用的東西,一一擺到了桌子上麵,她麵帶微笑的看著蕭成胤。
後者也十分配合的露出自己的手腕。
脈象平穩,並無絲毫不妥。
況且,不舉這病,搭脈也看不出來。
“王爺這病啊,其實並不嚴重,隻要我開上幾服藥吃下去就能好了。”羅伊一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飛快的拿出了一張方子拍在桌上,她胸有成竹道:“這張是我祖傳秘方,隻要三日,王爺的病便能痊愈了。”
蕭成胤隻是瞟了一眼那張藥方,冷笑一聲。
“小郎中,你這祖傳秘方,上麵的墨痕還未乾呢。”
羅伊一低頭一看,自己拍下的去地方卻是有些模糊,一定是自己用力過猛了。
訕笑了兩聲,她打圓場道:“這不是為了王爺您,我又重新謄抄的祖傳秘方嗎。”
蕭成胤也沒打算過多為難,隻道:“既然是秘方,那就勞煩小郎中你親自去抓藥了,省的你祖傳秘方泄露出去,也讓旁人搶了你的生意不是。”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吧。
“十方,帶小郎中出去抓藥。”
和羅伊一同行,十方是心有餘悸的。
而羅伊一還時不時的抬頭看他一眼,實則是在掂量能不能打的過他。
二人到了王府側門,打算出去,不料那裡還站著一個兩個人,其中一個看上去有些眼熟。
走近了一瞧,是管家和一個嬤嬤。
“萬叔,您怎麼在這候著呢,可是有事?”十方對於這個管家頗為尊重。
看樣子管家地位不低。
管家是個年約四十,麵容和善之人,看了看旁邊的嬤嬤,道:“劉嬤嬤的孫兒病了,聽說你們要去抓藥,便想托你們帶些藥回來。”
怎麼一個下人出門還這麼麻煩,竟然還要托王爺的近身侍衛去帶藥?
未免有些奇怪了。
那嬤嬤又對十方說了些什麼,羅伊一一心想著出去,便也沒有留心去聽。
羅伊一前腳剛出去,蕭成胤後腳便去了觀海閣。
羅承彥正捧著書在桌前看呢。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血液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翻湧。
儘管已經見過一次,也猜到了他的身份,可蕭成胤仍舊有一股按捺不住的情愫。
羅承彥放下了手中的書,一眼便認定了。
這人就是娘親口中的浪蕩子。
他微微側首看了一眼鏡子,這樣貌真是七八分相似啊。
從小到大,乾爹乾娘的話猶如在耳邊,包括從娘親的一言一行中,他都推測自己的爹是拋棄了他們娘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