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識的看著手裡的打火機。
到底是誰,給了我這個,那個突然映出來的笑著說話的影子,到底,是什麼人?
終於還是甩甩頭,歎著氣站起來,也罷,想不起來就算了吧。
衣服已經濕了大半,粘糊糊的粘在身上,反倒是令心裡的煩躁滅下去幾分。
有人形容我自虐成性,還真是該死的準確。
再一次坐到了電腦前麵,對著文檔上麵的一片空白,開始反複的組織今天所談的內容,但是實際上,除了他曾經描述過的那個男人的樣貌,根本就沒有什麼有用的內容。
仔細的想了一番,最後卻按了右上的紅叉,關機,回身就撲到在柔軟的大床上。四肢打開,側著腦袋看著牆壁上一直掛著的看不出內容的塗鴉。
藍色的基調,各種各樣的藍色潑灑在畫布上,交錯相織,明明滿眼的冷色,卻奇異的能夠看出一絲希望。
希望……
大概是有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一刻,迷迷糊糊的爬起來,胡亂的洗漱乾淨,又隨便從冰箱裡掏出一個麵包乾巴巴的嚼了。
九點約了人見麵,但願不會遲到。
仍然是昨天的那個仁安精神療養院,時間還早,這裡還是如昨天離去之時一樣安靜的嚇人,空的有點滲人。
停了車,去會客室的路上居然又碰上了趙長生,嘻嘻哈哈的打了招呼,看著他有點疲憊的臉色,奇道:“你怎麼了?跟淋了水的鴨子似的。”
他一錘扣我背上:“靠,老子是神經的吃了狼心狗肺才給你查了一宿的資料。”
“咦?吃啥補啥嘛。”向前走了兩步,又笑問道:“什麼資料,我怎麼不知道?”
“張遠的,我覺得你肯定會感興趣,不過也沒查出什麼來。”說著眨巴眨巴眼,拿出一疊紙扔給我。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帥氣的二寸照片,看起來儒雅又英俊。隨手翻了兩頁,“這好像也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啊,你查了一宿就查出這麼一點東西來?”
趙長生氣呼呼的奪過那一疊資料,呼啦的翻了幾頁,然後指著最後一張向我咆哮:“這還叫沒什麼!你看看這是什麼?”
“什麼東西?”好奇的湊上去,隻看了兩眼,嘴角的笑就沉了下去。沉吟一聲,才緩緩地抬頭問道:“你……是怎麼查出來的?”
“我自是有辦法,總之,這個給你。你也不要再去接觸他了,很危險的人。”趙長生回頭看我,一臉的嚴肅。
我又笑開來,拍拍他的肩膀要他放心,揚揚手轉身向前走去。
黑道?那個人?
扯淡吧……
眼前又晃出了昨天張遠一直帶著的低低的笑意,有點吸引人的乾淨。
舔舔有點乾裂的嘴唇,順手把資料扔進公文包裡,穿過一段很長的室外走廊時看到不遠處的草地上,隱約坐著一個人影,一隻手隨意的搭在右腿上,臉偏過去,安靜的看著一個地方。
偌大的空草坪,他就像是突兀出現的一樣。
一陣風吹過,他的頭發胡亂的飛起來,而他卻像是不自知,一動不動。
不自覺地停住腳步,我隨著他看向的地方看去,那裡仍然是一片空曠的地界,隻多了一叢又一叢的小花,像是野花,星星點點的鋪滿了整個草坪。隨風搖曳的瞬間,又撲閃出幾隻蝴蝶,異常的祥和動人。
讚歎一句,又轉過頭去看那個人,恰巧看到他回過頭來,對著我就是一個笑容。
是張遠。
他揮揮手,沒有說話,嘴角抹出一絲笑意,沒過幾秒,又偏過頭去。
這就算是打完招呼了嗎?
我笑了笑,繼而大步走過去,在他的旁邊坐下來。
“很漂亮。”
我沒話找話。
“是啊。”他點點頭,眼睛飄過來,說不上的一種表情漾出來。“你也是。”
對於他奇怪的話語我選擇了刻意忽略,又笑著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一個人坐著?”
“沒意思就出來走走。”他回答的很隨意。
這也確實是一個很理所當然的答案,隻是我並不滿意,我一直看似不經意的盯著他的所有細微動作,但很奇怪,他像是看穿了我的一切心思,根本就不為所動。
“你還會和我講你的故事嗎?”
“你喜歡聽?”
“是的,很吸引人。”
他嗤笑一聲,不置可否:“世人都是喜歡聽故事的,尤其是他感興趣的人的故事。”
“的確。”
“你也對我感興趣?”
“當然。”我聳聳肩,又道:“當我開始接觸你,就已經對你感興趣了。”
“是嗎?”他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又笑起來:“你不用工作嗎?來這麼早應該是有事吧。”
“啊……”我這才想起來,趕緊從草坪上站起來,一邊拍屁股上的土,一邊道:“就這麼說定了吧,下一次請一定要告訴我你的故事吧。那,我先走了,回見。”
拔起腿就跑起來,耳邊似乎傳來了一句話,可惜,我並沒有聽的很清楚,隻一味匆忙的向約定的地方跑去。
氣喘籲籲的趕到約定的地點,我被帶進了一個隔間。
和昨天幾乎一樣的隔間,隻除了這一次的窗戶上還掛了一個黑色的簾子,肅穆厚重,一絲光都透不出來。
我有點沉悶的坐著,忽然被帶進這個黑色的地方,眼睛還有點不習慣。
“哢嚓……”一聲響,門被打開了,有一絲光透進來。緊接著三個人走了進來,一個人坐下來,另外兩個又走了出去,關上門。
我咂咂嘴,略帶溫柔地問道:“你介意我打開燈嗎?”
“介意。”他回答得很快,但卻拒絕了我的建議。
“你難道不覺得……這屋子太黑了嗎?”我繼續誘勸到。
我不是貓,沒有它的那種透視能力。黑壓壓的屋子,又是一個狹小的空間,很容易就給人帶來緊張煩躁的情緒。
況且,這樣的環境,我將無法準確判斷對麵的人的動作和情緒變化,這會對我的認知造成一定程度的阻礙。
“我覺得光明才會讓人覺得無法忍受。”
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