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紙張上麵,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孩子站在窗台上,看著外麵繽紛的世界,一眼看上去就給人一個很悲傷的感覺。若蘭搖搖頭說:“為什麼要畫畫送給我,你不是有女朋友的麼?”楊宇的眼神變得飄忽不定,對若蘭說:“你聽我解釋。”若蘭沒有理睬,甚至沒有將那幅畫帶在身上,很快就從小餐館裡麵走了出來。
“這樣的男孩,我見得太多了。”若蘭小聲對自己說,可內心深處還是希望那個小餐館裡麵忽然冒出一個人的影子來,拉住她的手,說:“若蘭,你聽我解釋。”她回頭,並沒有看到楊宇的影子,他似乎還在小餐館裡麵。若蘭不知道楊宇是什麼反應,悄悄又回到小餐館看楊宇的情況,那裡麵楊宇早就已經不在了。她的設想漸漸被現實所籠罩,原來不是真心的。若蘭這下心裡總算放下了一個大石頭,一個人沿著黃昏的街頭,往家裡麵趕。
這幾天的日子一點也不安穩,若蘭母親回到家裡,就已經沒有心思去做飯了,她隻想好好睡一覺,看到若蘭正在房間裡麵寫作業,那顆疲憊的心,還是堅強了起來,。
“不行,我不能救這樣倒下。”若蘭母親對自己說了一遍這樣的話,丟掉手上的皮包,忙著去廚房做飯了。若蘭寫一會兒作業就往外麵看看,她的心是否因為囚禁了太久,所以才會在此刻感到如此的落寞。
“小蘭,吃飯了。”若蘭母親的話回蕩在小蘭的耳朵裡,小蘭也不去看外麵那一刻長相奇醜的仙人掌,來到飯桌前,和母親麵對麵坐著。
“今天心情還好吧?”若蘭母親原本希望有一個人對她說這句話,可惜自己卻對若蘭說了這句話。若蘭點點頭,從碟子裡麵夾了菜,放到若蘭母親的碗裡,對母親說:“母親你也幸苦了,多吃點菜吧。”一切的努力到底還是沒有白費,女兒已經變得這麼懂事了。
們嘟嘟響了起來,小貞和菲菲已經來叫若蘭去看演唱會了。若蘭母親探了一個頭出來,說:“是小貞和菲菲啊,趕緊進來坐坐。”小貞和菲菲搖搖頭說:“阿姨,我們是來叫小蘭一起去看演唱會的。”若蘭母親有些失望,單親母親,原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娛樂的事情,唯獨就有眼前一台電視機,然而廣告的時間比起電視劇的時間更加長,所以晚上她一個人在家裡的時候,實在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若蘭揮揮手,對母親說:“再見了媽媽。”若蘭母親說:“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若蘭關上門以後,若蘭的母親就已經哭了起來了。為什麼上天總是對她這麼不公,好不容易有個女兒,還……想著想著,她的眼淚根本就停止不下來。
演唱會在C市的大劇院,那外麵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好多人,這些人無疑都是來看演唱會的。菲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一根香煙來,對小貞和若蘭說:“你們要不要?”若蘭沒有想到,幾天沒有就愛難道菲菲,菲菲居然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種人,於是連忙搖搖頭說:“我不要。”小貞似乎有些猶豫,看了看若蘭都沒有要,也就擺了擺手,說:“要是被我爸爸知道,他一定會罵死我的。”菲菲自顧自點燃了香煙,說:“都什麼年代了,你們真是老土。”在菲菲的眼睛裡,一切和她不一樣的人,都隻能用老土兩個字來形容,而小貞和若蘭,無疑就是這樣的人,他們三個人究竟為什麼會走到一起,誰也說不清楚。
密密麻麻惡毒人已經鑽進了大劇院,菲菲也不例外,很快就和小貞若蘭一起擠倒了人群當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演出還沒有,一個梳著雞冠頭的男孩子就往菲菲這邊走了過來,身上彌漫的,是比菲菲還要濃重的香煙味。
“菲菲,你怎麼也不叫上我。”菲菲沒有理會這個雞冠頭,若蘭心頭稍微有些放鬆,儘管菲菲喜歡我行我素,至少在這一點上麵她們三個人認識還是一致的。那個男孩子似乎注意到了身邊的小貞和若蘭,笑著說:“兩位美女好啊。”小貞出於禮節,象征性回應了一聲,說:“你好。”若蘭沒有回答就看著前麵的舞台,期待的明星很快就要出現了。
雞冠頭打完招呼,一隻手就抓住了菲菲,菲菲驚訝,說:“你想要乾什麼?”雞冠頭男孩說:“你難道忘了,我是你男朋友?”菲菲把手上的煙頭直接按在了雞冠頭男孩的手上,說:“我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麼?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雞冠頭男孩一臉陰險,說:“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從我手上跑掉,你也不例外,你一天是我女朋友,就一輩子都是我女朋友。”若蘭簡直快要瘋了,她終於見識到傳說中的腦殘,直接回應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啊,人家菲菲不喜歡你,你乾嘛總是纏著他?”雞冠頭男孩意識到了若蘭的存在,就說:“你也不怎麼樣啊,一點禮貌都沒有,我和你打招呼,你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若蘭氣得臉色發白,菲菲說:“不要跟這種無恥的人一般見識,對不對?”若蘭回過頭去,入場的人群已經紛紛就坐,就等著明星的出場。那個雞冠頭男孩子,還是不斷糾纏菲菲,這一場演唱會簡直沒有什麼可以看下去的了。
忽然間就聽到一聲響亮的耳光聲,那個雞冠頭男孩被菲菲打了一個耳光,這一出手,下手很重,就見那個男孩的嘴角都濺出血絲來了。後麵的觀眾都是周傑倫的火熱粉絲,看到這個雞冠頭男孩居然當著他們瞻仰偶像,都紛紛叫罵,後麵一排座位上的人,也都紛紛叫罵了起來。
雞冠頭衝著那群人大聲喊:“你們吵什麼吵?”那些人是在看不下去這個男孩的飛揚跋扈,手上的彩燈照著這個人的頭就砸了過來,場麵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這是在後排,前麵的人都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情。
維持秩序的保安看到這裡發生了騷亂,趕緊帶著身上的警棍往這邊移動過來,劇場裡麵那麼多人,一時半會還不能趕到這個地方來。後排的人,已經將雞冠頭按在地上,一陣暴打。保安穿過人群,總算趕到了這裡,厲聲問:“你們在乾什麼?這不是故意擾亂治安麼?你,你,你,都給我出去。”後排七個人被保安生生脫了出去,算上雞冠頭,一共是八個人,都被拉了出去。
保安走到菲菲的麵前,說:“你看,真是不好意思,讓這些小流氓趁機混進來了。”菲菲沒有表情,她似乎還在生氣。雞冠頭被扭送的那一刻,眼睛泛著青光,瞪著菲菲,說:“你給我等著。”菲菲沒有理會,依舊看著舞台上的表演,可是若蘭卻注意到,菲菲的臉上,分明有些晶瑩的東西在霓虹燈的照耀下閃著亮光,那是菲菲的眼淚,可是菲菲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若蘭拉拉菲菲的衣角,問:“菲菲,你怎麼了?”菲菲抹掉臉上的眼淚,說:“我沒事的。”然後笑著對若蘭說:“剛才的事情你彆放在心上,我很好的。”說著,將手上的彩燈高高舉起來,大聲喊了一句:“我愛你。”若蘭分不清楚這句話到底是和誰說的。
兩個小時的喧囂,似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菲菲臉上也是真摯的笑容,三個小夥伴也開開心心走出了大劇院。外麵一個鼻青臉腫的男孩還蹲在一邊不知道是在乾什麼,樣子十分落魄。若蘭一眼就認出這個男孩就是剛才糾纏著菲菲的那個人,此時他見到菲菲走出來了,馬上換上笑臉,跟了上去,很溫柔的說:“菲菲,是我不好。”一邊說著,還一邊在自己的臉上扇耳光。苦肉計並沒有讓菲菲感覺到這個人的可憐,若蘭就覺得這個人很可悲,留不住一個女孩的心,一個男人往往就會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若蘭是親眼看到了,菲菲惡狠狠對雞冠頭男孩說:“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要是你再糾纏我,你的下場會比現在更慘。”雞冠頭似乎知道這句話中的威嚴,說:“那好吧。”他離開的身影,就如同是一隻喪家之犬,讓若蘭越發看不起這個人了。
“沒想到你居然會有這樣一段故事。”小貞眼見這個人終於離開,對菲菲說:“菲菲,你和他到底是怎麼認識的?”菲菲心不在焉,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情當作是一件事情來對待,說:“我和他,上輩子就是冤家,我上輩子一定欠他很多錢,這一輩子,他是專門來討債的。不說了,我們準備回家吧。”三個女中學生,漫步在C城市的街頭,很久很久,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似乎過了很久,街頭上出現一群群販賣小吃的人群,菲菲和若蘭都擠了進去,對著眼前的人說:“來兩串洋芋。”洋芋是這個城市最著名的小吃,帶著絲絲油氣,那個人滿是皺紋的雙手將幾串洋芋放入油鍋裡麵,然後抬起頭,菲菲沒有察覺到若蘭的變化,還在一邊等待,然而若蘭卻已經開始慢慢往後麵退卻,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那個賣洋芋的大叔立即追了出去,在若蘭身後喊著:“若蘭,你回來。”菲菲和小貞都覺得奇怪,這個大叔認識若蘭?
兩人也決定不再在這裡停留,匆匆追著若蘭的身影跟了過去。就一個轉彎,若蘭的身影就再也見不到了。她停留在一家小小的門麵前,低聲哭泣著,剛才那個中年男人,就是若蘭的父親,這個人從消失到出現,前前後後足足有五年的時間。若蘭也隻是依稀記得這個人的摸樣。
“既然你心裡已經沒有了我們,為什麼還要回來呢?”若蘭低聲對自己說,前麵卻被一個人的影子給攔住了,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他輕聲問:“若蘭,你怎麼了?”這個人就死許宇,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能夠見到楊宇的身影。
許宇身後,是一家精品店,他似乎就是在這個精品店裡麵的。若蘭看到許宇,急忙將臉上的淚珠給抹掉,說:“是你啊?”許宇微微一笑,說:“知道我家的人並不多,你是怎麼知道的?”若蘭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好沉默。
“嗯,彆站著,進來坐坐。”那裡麵一個漂亮的中年婦女卡到若蘭,心底很高興,對許宇說:“這就是你常說的那個女孩子啊?”許宇點點頭,表示對母親話語的確認。
“這是我母親,這裡這個小店是我們家開的,以後你可以來這裡找我。”若蘭不知道她會有什麼理由來這裡看許宇,也隻是應和著,說:“嗯,知道了呢。”許宇將若蘭帶到小店的角落,說:“剛才的事情,是我沒有說清楚,你也不等我把話說完,就匆匆離開了。”若蘭這時候才發現,許宇和其他的男孩子是不一樣的,就說:“好吧,你說,我聽著呢。”許宇這就開始講述起他的故事來,他說:“你說我在學校裡麵有很多女朋友,這都不過時一些謠言而已,我現在還是單身,並且我爸爸說了,高中要是敢談戀愛,就把我的皮給剝了。”許宇笑了笑,說:“其實你知道,我在學校裡麵,有很多人嫉妒。他們給我造謠也是理所當然,你不知道,那個自殺的女孩子,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若蘭將信將疑,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許宇的話。
“那你繼續說,這個事情我也是聽彆人說的。”許宇不說話,把手上的畫拿出來,說:“你自己看看我給你畫的畫,你認為我就是那樣虛偽的人麼?”若蘭這才仔細看了看畫麵上的東西,一切都那麼率真,在女主角的身邊,還有很多金色的光芒籠罩在她的周圍,一切看起來都不像是一個會說謊的人畫出來的。
若蘭真的相信了,對許宇說:“那我可真是誤會你了。”許宇笑著說:“沒事的,這樣的事情我見到的很多了,我不會在意的。”若蘭下意識看了看手表,已經快接近十點多鐘了,她有些焦急,說:“我媽媽還有個人在家裡,我這時候還不回去,她一定會擔心的。”許宇說:“那好,我送你回去。”許宇和店鋪裡麵的媽媽打了個招呼,就和若蘭一起往外麵走。
“若蘭,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你的病。你說現在科學這麼發達,為什麼就找不到一個可以和你血型匹配的骨髓呢?”許宇看著灰色的夜空,似乎對這個世界很不滿。
若蘭低著頭,說:“那你也知道,在我的世界裡,很多東西和彆人不一樣的,哪怕有一點的小瑕疵,對我來說就是罪惡的,哪怕隻有一小點的溫馨,我也會覺得那是最美好的。我是一個活不了多久的女孩子,以後你還是離我遠點好。”這句話一點都不是開玩笑的,若蘭也沒有敢看許宇的眼睛,她害怕自己退縮。
許宇定定看著若蘭,說:“一定會有辦法的,我相信你的血型一定不會是獨一無二的。”若蘭被許宇這句話說得有點懵了,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著許宇的話說下去,她有些結巴的說:“也……也許吧。希望有那麼一天。”許宇帥氣的臉上寫滿了對若蘭的認可,他說:“對了,人生就應該陽光一點。”許宇居然也會有害羞的時候,撓撓後腦勺,嗬嗬傻笑。
“你沒事吧?”若蘭看著許宇,不知道他這個表情意味著什麼。兩人邊說邊走,已經到了若蘭居住的小區,若蘭對許宇說:“謝謝你今晚的招待,也謝謝你的畫。”說著將畫舉到了胸前,對許宇淡淡一笑。
許宇是徹底被這一個微笑給打動了,不過他的定力還算好,對若蘭說:“那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你路上多注意啊。”若蘭這就轉身回過頭去,才要推開門,門自己就打開了,若蘭看到她母親一臉的焦急,看起來應該是準備出去找她了。
若蘭低下頭,說:“媽媽,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晚才回來的。”若蘭的母親並沒有生氣,隻是說:“以後你和她們出去的時候,不許和她們走散。”若蘭母親拉著若蘭進了小屋,若蘭剛才隻顧著和許宇說話,也就忘記了之前見到她父親的事情,這時候看到母親這個樣子,居然又想起了那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
“媽,我見到那個人了。”若蘭以為她母親還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就這樣說。
“這個我已經猜到了,剛才小貞和菲菲來到我家,跟我說過這些事情。以後你不要理睬他。”若蘭覺得自己也應該理所當然不去理會那個男人,可是從小就生活在沒有父親的日子裡,她是多麼羨慕那些有父親的孩子。
若蘭“哦”了一聲,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翻開日記本,不知道該寫點什麼,就寫上日期。某年某月某日,在步行街見到了傳說中的爸爸。她合上了日記本,覺得已經沒有寫東西的必要了。
若蘭的母親也總算放下了心,也鑽進自己的房屋睡覺去了。若蘭抱著許宇送給她的畫,看了好幾遍,終於才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