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萬裡無雲的天空,飄渺沁涼的白雲,微風徐徐地吹著大地,調皮地吹著人們的青絲,吹著柳樹的嫩枝。太陽炙熱地烤著大地,本是讓人很難忍耐的夏季,卻在某人的心裡卻是寒風凜冽的冬季。
黑夜胤默默地站在窗邊,習慣性地端著一杯茶屹立在窗前。從側麵看,他好似一樽屹然不動的精美雕像,健康的膚色,黝黑的發絲,還有那精致的五官,沒有一點的紕漏。他是那麼的完美,那麼的耀眼,可是,他卻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幾日的女子而日日消沉。
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漸漸停住了步伐站在原地。他的嘴邊露出一抹淡然而溫暖的微笑,他說:“天很高,雲很淡,風很清冽。木然,你說是嗎?”
“是的,大哥。”安木然淡淡地瞥了一眼窗外,悶聲答道,眉頭不自覺地一蹩。因為他知道,他又想再轉移話題。
但,這一次,他想錯了。
“如果沒有那五個女子,我們的生活依然是平淡的吧!”輕輕小啜一口,涼涼的茶水進入喉管,沁入心田。
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一種默默的感傷漸漸地浮在安木然的臉上。他走到黑夜胤的身邊,如清風般的回答:
“就算是靠著她們活……我們的日子也是過得索然無味。”
聽到安木然的回答,黑夜胤轉過身來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輕輕開口:
“所以,我想過要放棄,放棄這種以偷盜劫人的生活。”
“可是……”安木然眉頭一緊,欲言又止。
“我知道。”黑夜胤疲憊地一揮手,輕聲打斷了他,“我不能違背當年在爹墳前發過的誓言,還差五個,這我知道。隻是,我們現已做完五筆生意了,該是歇息的時候了。我們不差剩下那五個,可以慢慢來。”
黑夜胤定定地看著他,眼裡閃過一絲柔色,“而且木然,滿一千後,我會履行我的承諾,滿足你當年的要求,放你離開。”
離開?這個日子即將不遠了嗎?這麼快就要到了啊,可是他內心複雜,心裡竟有種舍不得的情緒正悄然而生著。如若不是當年他一時的執拗,他或許不會遇上大哥這樣的好兄弟了吧!
跟著師父習武的黑夜胤終於得到了鍛煉,他刻苦勤奮,日夜練習,達到的效果自然是平常人的十倍以上。隻是,為此他的師父卻並不滿意。黑夜胤不明白,低頭虛心請教,師父摸著自己的長胡須,笑嗬嗬地點頭說:
“小胤啊,你已年冠十二,雖未過束發之年,但也是時候出去磨練磨練一下你自己了。現在,你隻是穩定了練功的基礎,真正的功夫要靠你日後去發掘才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為師教導你的,你一定要牢記在心,切莫忘記,知道嗎?”
小黑夜胤似懂非懂,卻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師父溫暖的大手撫摩著愛徒的頭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唉,如果他能跟你一樣勤奮乖巧就好了。”
黑夜胤雖不懂師父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但也卻並未繼續詢問下去。他知道,他問了師父也隻會含笑而過。
“胤兒,帶上這個,或許對你以後會有幫助。”師父塞給了他一個小瓶子。
“師父,這是什麼?”
“這是為師自己配製的‘通行丸’,有穿透之功效,無論銅牆鐵壁,還是人魂肉身都能穿。”
這麼神奇的寶貝給了他,黑夜胤真不知該如何感激師父。或許,最好的感激就是無言的回報吧!
當然,如若不是師父當年將倒在父親身上凍昏過去的他帶回“師星觀”,後而再將執拗的他拉回生死的邊緣,恐怕他也早已隨父親帶著遺憾默默地離去了……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山下的小鎮上,一身粗衣麻布的他背著個補著破洞的行囊來到了這裡,熱鬨非凡的小市讓好久沒有來過的他感覺到了一絲親切。四年了吧,整整四年了,除了在山上練功還是練功,這次師父終於派他來經曆磨練了。他想這次,或許他會受益無窮。
隻是,為什麼人人都會用一種看怪物的眼光似的看著他呢?那些眼神裡充滿了嘲笑,厭惡,以及那一抹抹毫不掩飾的嫌棄。
他不明所以地向前走著,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下一秒該去哪裡。忽然看見前邊蹲著幾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眼裡露出了一絲欣喜。隻是當他看見他們身上穿得破爛的衣衫,低頭嘻哈向街上行路的人乞討時,他的心頭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惆悵……
他花了錢,看了身旁賣包子的小販一眼,看著籠中的小包子,正好剩了兩個。但他摸了摸腰邊的乾癟癟的錢袋,最終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問了老板一句:“這包子幾文錢?”
小販一聽又有客了,急忙站了起來。一看是個跟乞丐沒什麼兩樣的小破孩,眉頭開始緊皺起來,環胸對他抽出一隻手,豎起兩根手指頭:“兩文錢。”
一聽不貴,黑夜胤低頭便翻起了錢袋,欲掏錢給老板。“那我要兩……”
“給我一個。”一個柔軟的聲音便打住了他的話。
他側過頭,看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站在一旁,那人已伸手遞過了一文,笑嘻嘻地對老板說:“還是老價錢吧!”
老板好似被她這甜美的笑容怔住了,忙不迭地點頭接過:“是是是……一文。來。”老板用紙袋包裝好,遞給了姑娘。
轉頭,將包好的另一個包子遞給了他,語氣頗為不善:“拿著!”
黑夜胤愣愣地接過,神情木然地說:“老板……你,剛才不是說一個包子要兩文的嗎?”
然而小販不但沒有心虛,反倒說起了真話來:“對你才這樣,對彆人我王老五可都是照買照賣的。”小販大拇指一指自己,隨後懶得也跟他瞎扯,趕忙揮了揮手,將他趕出了老遠。
黑夜胤有點懵,他為什麼就不一樣了?看著前方還沒走遠的那個姑娘,他跑上前去叫住了她。“誒……姑娘!”
前麵的丫鬟和小姐一並回頭,疑惑地看著他,語氣中有著幾分霸氣:“怎麼,有事?”
黑夜胤指了指丫鬟手中的紙袋,低著頭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這位姑娘,那位姑娘手上的東西是我先買下的。”
嬌美美看了一眼才買的包子,轉過頭來滿臉不屑地說:“哦?你買的,我怎麼沒看到呢?這錢分明是我出的吧!”
“這……”黑夜胤有些為難了,有點不知該怎麼應付,他想了想,手觸摸到了腰邊的錢袋,“不如姑娘把那東西給我,我出雙倍價錢,怎樣?”
“我嬌美美有的是錢,還稀罕你……”她看著黑夜隱呆頭呆腦的樣子,忽然是想起了什麼,拿過了丫鬟手中的紙袋,眼裡放出狡黠的光芒讓他心裡不由得一顫。
“你真的想要?”她問。
“嗯。”黑夜胤有些猶豫地回答,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好!那我就給你!”說完,便拿下了包包子的袋子。還沒等黑夜胤揚起感激的微笑,手中便接到了一張緩緩飄落的油袋子。
“你!”他氣急,臉上滿是憤怒的表情。師父說過,一諾千金,這女子怎麼可以出爾反爾作弄他?
“不是給你了嗎?”嬌美美瞧著滑落在地上的袋子,轉而惡狠狠地說:“哼!給你這個小乞丐,我還不如給那幾個毛頭小子,看你這副蠢蠢的樣子,一定又是哪家沒人要的小孩。羞羞羞……”嬌美美看著路邊的一群小毛孩,又看了一眼麵前的這個鄉下人,點了點小臉蛋,嘿嘿嘿地帶著丫鬟跑開了。跑到那群向她乞討的小毛孩邊上時,還不忘踢了他們一腳。
“哎喲!”摔倒了的小男孩摸了摸疼痛的屁股,惹得有些婦孺一陣憐惜,看他長得又挺可愛的,便施舍了幾個銅板。
男孩抓起錢,不由分說地帶著夥伴跑到了那個賣包子的小販前,推攮著想要給錢買包子吃。
可是小販好象有點被這陣勢嚇著了,看著這一群小毛孩,連生意也不做了,連忙揮手將他們一個個地丟了出去。
“都跟老子滾!彆把口水留在這上麵了,不然老子把你們賣了賠錢!”
黑夜胤也是在這時,學會了一個囂張的名詞——“老子”。
那個為首的孩子恰好倒在了不知什麼時候走在他麵前的黑夜胤的腳下。黑夜胤將他扶起,把他們帶到了一處破廟前,將僅有的一個包子分給了他們。不過也沒什麼,這包子本來就是為他們買的。隻是看著五六個孩子,隻怕都還不夠吧!
他索性又去買,將僅有的一點錢也花光了,卻救濟了這些比他還需要幫助的孩子們。
那個為首的孩子吃完了包子,滿意地拍了拍有些鼓起來的小肚子,豪爽地拍了一下黑夜胤的肩膀:“小兄弟,你花錢買包子給我們吃,我們都很感謝你。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大哥了!”
黑夜胤還沒反應過來,這師父下來讓他接受曆煉,不是來當大哥的,難道這也是曆煉中的一部分嗎?
他有些想要推遲,卻看見了為首小孩眼中放著堅定的目光。
“沒事兒,你就彆推辭了。我這個做前任老大可是有條件的,看你身強體健的,你應該是練過武的吧。要不……你教我兩招就當防身用?”
黑夜胤不懂,難道條件就這麼簡單?知道他眼中的疑惑,男孩繼續微笑地說:“當然,前提是……這不是條件裡的。條件等我想好了再說,你也不用顧忌什麼,就我一個人學。我想,我學東西可是挺快的,不出時日就會打敗你,把老大的位置再憑實力搶回來。”
“好。”黑夜胤微笑著,重重地點了點頭。
“從今以後,我安木然就是你的小弟!”男孩稚氣的臉上滿是真誠,他輕捶了一下大哥的肩說道。
“黑夜胤。”他笑著回敬了他一下。
……
從此,沒錢,橫行霸道。跟著小弟安木然,即使不想做那些他不願做的事,比如——偷雞摸狗。這是他擅長的,真的,就在跟著師父學武之時。因為,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爹的遺言,時時刻刻都牢記在心。不過在師父的眼皮底下,他還是不敢的。不過現在作為大哥,他也得偶爾跟著他們裝模作樣學個兩下子才行。但是,就好象觸動的弦,一發不可收拾了一樣,他把往日所學的偷盜之術在今日全用了出來……
他當老大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師星觀把這件事稟報給師父,雖然師父要他在鎮上呆個一兩年,等真正領悟到什麼是境界後才許他回觀,但他當老大就等於是收小弟,這應該是要向師父彙報的吧!而且教師父傳授於他的武功也需得經過師父本人的同意才行啊。
隻是,當他僅帶著安木然好不容易來到山上時,卻震驚地發現門前空空的,以前在一起切磋武藝的弟子們全都不見了。
“師父!”黑夜胤大喊一聲,像是料到了什麼,火速地趕到師父房前。安木然知道事態的嚴重,隻好默默地緊跟著大哥身後,來時的興奮全然變成了一副緊繃的臉。推開門,裡麵卻是空空如也,隻有漫天的灰塵在天空飄舞。
怎麼回事?隻是去了一個月,師父怎麼就不在了?還有全觀的師兄弟們,難道,師父騙了他!?
一種叫做被拋棄的感覺從他心底騰地升起,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給了他溫暖,後來又會狠心地將他拋棄?甚至不留下隻字片語。難道,他的生命裡就隻剩下了拋棄和欺騙嗎?
一路悲憤地跑在山間的叢林中,他好似忘了身後緊跟著的人,就這麼全然忘我地向桂林深處跑著。慢慢地,他走到一處碑前,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上麵刻的歪歪扭扭的字跡,那是師父為他爹安葬時,他親手用小刀刻的,一筆一劃都是那樣的用力,帶著自己滿心的思念,直到刻得滿身是汗,滿手鼓起了水泡,方才把“黑天戚”三個字刻好。
看著自己曾經的字跡,看著爹的名字,他細細地摸著碑上的刻痕,就好象摸著自己最心愛的寶貝一樣。
眼角,淚滴劃落。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為什麼?為什麼他曾經得到的溫暖隻是過眼雲煙,就連最小的希望也不留給他。娘是這樣,就連師父也是一樣。想起爹逝去前曾經說的那一段話:
“孩子,記住。女人靠不住,漂亮的女人……隻會將你推向無窮的深淵。日後,你要做一代大俠,不要輕易地……相信女人。能劫就劫,讓她們嘗嘗……無窮無儘的痛苦。”
心底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深深的恨,一直徘徊在胸口,揮之不去,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他從來沒有如此地痛恨一個人,而這些痛恨的根源就來自那些傷害他的人。
所以,他要讓女人徹底地痛苦,把自己往日丟失的一切全部都討回來!
看著大哥震懾出的狂怒眼神,還有明顯哭過的淚痕,安木然看著他麵前的墓碑,好似了解了什麼,低著頭沉默不語。
“爹,我答應你。胤兒在你麵前發誓,在我的生命中要劫過一千個女人,將她們賣到青樓,遭受惡人的蹂躪,雜碎的欺侮讓她們從此的生活過得痛不欲生,這就是我給他們的懲罰!而過後,我就會洗手再也不過問江湖之事。如若不然,我黑夜胤將一頭在爹麵前撞死,陪爹在地下度過!”黑夜胤舉起三根手指,跪在墳前鄭重地起誓。
“大哥,小弟陪你!我也看不慣那些愛欺負人的拜金女,讓她們瞧點顏色……”安木然似乎還在記恨著那千金大小姐的一腳,後而一本正經地說,“而且,在滿一千後我想那時候也就可以隱退了。這便是我的要求,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要和大哥過個兩招打贏你!”
“好!”黑夜胤似乎還在自己的怨氣中,安木然的要求好象在他心裡隻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他什麼都可以滿足。
而後,他們劫的第一個女子便是——嬌美美。
02
一大早,大公雞每次都是起的最早的一個。它戴起了雞冠,昂首挺胸地伸長了脖子咯咯咯地叫著,堅持不懈的精神讓懶惰的人們值得好好學習有下。太陽火辣辣地照著大地,將被窩下的人們曬了起來,一個個的都乾活去了。惟獨某人依舊像貓一樣賴在甜蜜的美夢裡,而陽光也依舊堅持不懈地燒烤著某人的屁股,溫寶兒輾轉著身子,伴隨著肚子可憐的咕咕聲像蛋炒飯一樣翻滾在溫暖的被窩裡,舒服的大床上。她想無視腹中的叫喚,卻被更大的一聲叫喚給抖得坐了起來。
隻見小乞兒火急火燎地推開門跑了進來,跑相及不文雅,動作粗魯地連強壯的男士都要甘拜下風了。
“什麼事啦?”溫寶兒半眯著眼,蹂躪著被角,迷迷糊糊地說,說完後就像一死人樣又倒在了床上。
乞兒連忙走到跟前,一掀被窩,叉腰吼道:“溫寶兒,你屬豬的嗎?!沒看到都已經日曬十竿了嗎?”
溫寶兒拿過被窩,不滿地嘟囔了句:“死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後而扯到話題上來,依舊迷糊地糾正著她的錯誤,“拜托,我閉著眼睛,怎麼看啊。”
“你!”乞兒氣結,終於敗下陣來。她知道,她又輸了。嗚……每次故意來找寶兒姐姐的茬,想和她鬥嘴練練嘴皮子,可她就是不理自己。彆人都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她要上哪兒找除姐姐之外的對手?想著想著,心裡越想越委屈,她索性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著眼睛擦起眼淚來,嘴裡是不住的抱怨聲和抽氣聲:
“嗚……寶兒姐姐就知道欺負人。乞兒好心喊你起來吃東西,你卻不理人家。嗚……人家好好傷心的啦。”
勉強坐起身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這小丫頭每次都是這樣,說不過她就用這招。就不會覺得膩嗎?偶爾也換一下嘛!難怪她沒興趣陪這丫頭練了。
不過嘿嘿,吃的,她到是挺有興趣的。一聽吃的,到她肚子裡的饞蟲比她的動作還快,下床連衣服都沒批上,不管坐在床邊撒嬌瞎哭個不停的乞兒,隻穿了個粉色的單衣就跑到了樓下。這下子到是使用了她的看家本領,開啟風速,端著香噴噴的飯菜來到了房間,大口大口地咀嚼了起來。
乞兒隻感覺一陣風吹過來又吹過去的,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捂住眼睛的手張開一條縫,看著吃地津津有味的溫寶兒頓時傻了眼。
她趕忙站起來,一拍屁股跑到溫寶兒的身邊,一把奪過了她欲咬下的雞腿。恨恨地撕了一塊丟進了嘴裡大嚼特嚼起來,還不忘惡狠狠地說:“溫寶兒,你個死沒良心的,有了吃的就忘了我了!我要你陪我玩!!”現在這個囂張的模樣簡直跟剛才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抽泣個不停的小丫頭完全不是一個樣兒。
溫寶兒現在哪有心情陪她玩,隻想卯足了精神繼續窩進她溫暖的小被窩同周公約會去。真是,剛才人家夢裡好好的一個大雞腿就這麼的被她給嚇飛了。情調全沒有了,不知道等會兒周公會不會怪她。
她的視線一直緊緊跟隨著乞兒說話時手裡搖晃個不停地雞腿,口水直留三千尺,這可是最後一根了啊,讓她趕緊吃完了算了吧!
乞兒看見溫寶兒的眼睛始終離不開她手上的這根雞腿,她看了看手中肥嫩的大雞腿,想了想,邪惡的因子開始在心裡湧動起來,一個妙計頓時從她腦中展出。
嘿嘿嘿……
乞兒的笑讓溫寶兒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怎麼這丫頭的眼神似曾相識呢?對,每次算計彆人的時候,她都會使出這種眼神。而如今,溫寶兒她覺得看到自己的翻版了。
溫寶兒睜大了眼睛看著她,不知道這小丫頭腦袋裡又想出什麼鬼主意來了。但是她肯定,既然是“鬼”主意,那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乞兒將手中的雞腿肉多的朝下,整個雞腿搖晃個不停,好象隨時都會啪噠一聲掉在地上的樣子。噙著一抹邪惡的笑容,嘴角都快扯到耳朵根上了,手裡還在不住地一截截地往下落,機械的樣子故意引起想犯罪的溫寶兒,讓溫寶兒真有一種想要上去擰她耳朵的衝動。越來越沒規矩,越來越不聽話了。額……這些詞兒好象都是月紅女人常常教訓她用的,她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典型就乞兒這樣的。她溫寶兒邪惡,她乞兒比她更邪惡!
“給我!”溫寶兒攤出一隻手,就是一副要錢的惡婆樣。
“不要!”乞兒搖頭跟撥浪鼓似的,眨巴著眼睛提要求,“除非你帶我出去玩。”
“我才不要咧,你個死丫頭,欺負我昨天沒吃東西是不是。等我吃飽了有你好受的!明知道本小姐餓得慌,還來跟我搶,你存心的是不?”作勢,趁乞兒呆楞之際,一把奪回了她親愛的大雞腿。趁還有點餘熱趕緊先吃完了再說,呼,真香。
就在她吧唧吧唧啃著香嫩嫩的肉時,動作驀地停頓了下來,怎麼身邊沒動靜了?回頭一看,乞兒還愣在那,隻是小臉已經漸漸皺了起來。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溫寶兒是徹底拿她沒轍了,咕咚一下手中的雞腿掉落,滾到了乞兒的小腳邊。
唉,算了算了,怎麼能跟小孩子計較呢!況且她自己也是個小孩子呢,反正雞腿是掉了吃不成了,這肚子也算是飽了,也該運動運動一下了。
剛慢吞吞地溜到了乞兒的身邊,準備賠禮道歉呢!可溫寶兒剛一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服,她就立馬像是打開了閘一樣哇哇大哭了起來。這眼淚就像是洶湧的河流一樣,鼻涕眼淚噴了溫寶兒一臉。溫寶兒抹了一把臉,轉過頭去閉著眼,眉頭皺紋全擰在了一起,哎喲,這下子可是比剛才哭得凶多了。
“嗚哇!寶兒姐姐,你凶我!嗚,你從來都沒有對乞兒這麼凶的。你以前都是對我百依百順的,現在你嫌乞兒煩了,想不要乞兒了,嗚嗚……”
汗,她還知道是百依百順啊。溫寶兒現在終於知道,那些老大媽們說的話還真是對了,這孩子啊,千萬不能慣,慣了她說什麼都是對,你說什麼都是錯。唉!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玩。”溫寶兒連忙賠笑帶哄地安慰著受儘委屈的小乞兒,臉上滿是溫柔的神色。可誰知道,她心裡可是在滴苦水啊。
還真不出她所料,不出三秒鐘,乞兒可算是止住了眼裡的小珍珠,有些不確定地看著她:“真的?”
“嗯嗯嗯,真的真的。”溫寶兒立即像小雞啄米似的猛點個不停,不然,她不知道這小妮子又該出什麼絕招了。
終於,乞兒那張梨花帶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顏,抽泣聲不見了,反倒是興奮地滿屋子跑了一圈。拉起了溫寶兒的手,飛速地奔出了屋。
03
“喂喂喂,臭乞兒,你忘記一件事了啦!”溫寶兒急忙刹車,拉回向前狂奔的乞兒。
“什麼事?”乞兒歪著腦袋疑惑地問。
溫寶兒啪地一下一拍乞兒的鬨門,叉腰道:“你說呢!”見她一副迷茫樣,她無語地指著自己,“你大姐我還沒換衣服呢!”
無奈,隻好又返回去換衣服……
“好了沒啦!”乞兒進屋,有點不耐煩地問。
“還沒還沒啦!你多等一下會死啊!小孩子,要培養耐性,耐性,OK?”溫寶兒的腰帶還沒係好,又得放手推了推進門的乞兒,將她給推了出去。背靠在門上,隻聽見乞兒不滿地抱怨了句:“什麼嘛,都是女人,有什麼好害羞的。”
女人?難道還得叫她一聲小女人不成?嗬嗬,這孩子,溫寶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係好腰帶,溫寶兒走到床邊,看了看舒服的大床,又倒了下去。盯著床簾,把玩著自己的一綹頭發,溫寶兒一時忍不住惆悵起來。
唉!爸爸媽媽你們還好嗎?你們看,我可是連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穿越到這裡來啊,我原以為自己會平凡地過完這三年,誰知道老天爺在畢業前竟給我來了這刺激的一下下,果真把我給刺激到了。
你們知道嗎?在我遇難的時候,兩個長得很帥帥的男生救了我,尤其是那一個。你們是最清楚我性格的人,雖然他們把我賣到了青樓,我也的確怨恨過他們,為什麼不把女人當人看。但是,在那段期間,我也是過得很開心很開心,那個時候,我甚至以為我自己喜歡上了他。可是,嗬嗬,又怎麼可能,我一向喜歡玩弄彆人的感情,從來不把感情當真,那個時候也許是因為他常在我身邊,讓自己不經意被他誘惑住了吧!
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愛!
嗬,說白了,我也跟他沒什麼兩樣。他不把女人當人看,而我,不也是不把感情當回事嗎?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哈,倩倩,你在那邊還過的好嗎?我不在的時候,學校又發生什麼奇怪搞笑的事情嗎?我不在,你會不會很寂寞?我不在,你會不會覺得像是心裡少了什麼?
嗬嗬,我有呢。很空虛,心裡空空的,好象某一個角落被人不小心偷走了一樣。
好懷念那個時候,你總是會跟我說一堆大道理。不要讓我繼續沉淪,不要再玩弄感情,那個時候我還跟你頂嘴開玩笑呢!現在想起來,真的覺得自己好傻好傻。如果我當時聽你的話,如果我不再玩弄彆人的感情了,如果沒有那一次的比賽,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會發生了?
還是,命中注定我會穿越到這裡?曆劫,磨難,愛情,都會在這裡為我綻放?讓我清楚地記錄這一曆程,將它深深地刻在心靈的最深處,和我的生命融為一體,刻苦銘心。
突然想起那天穿來的經過,那個憑空出現的老者所說的話又是在向我預示著什麼?
“孩子,你是命中注定被選中的人。記住,你所在的世界裡,那個背負黃色胎記,有著三妻四妾的人便是你未來的夫君。”
這難道就是我在這裡的任務?如果完成了,我是否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裡?繼續過著自己平凡的生活。沒有青樓,沒有王爺,沒有乞兒,也沒有黑夜胤,這裡的一切都隻是個美麗虛幻的夢。而我的生命裡就隻有倩倩,隻有讀書,隻有比賽,隻有,玩弄感情。
如果時光倒流,讓時間停止在那一刻,我是不是就有機會去選擇這一切。如果我選擇了另一條路,是不是也就意味著這一切都將不會發生?
可是,如果真的會那樣……我真的就會選擇不來到這個時空嗎?
到時,我隻會遺憾終身而已。
眼角酸澀,淚滴悄然滑落。
為什麼要落淚呢,是因為心中有太多值得想念的人了吧!
淚,越來越多。
爸爸、媽媽、倩倩,還有好多好多的朋友,我在想你們,你們能感應到嗎?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夢中團聚也好。
……
“姐姐,姐姐,寶兒姐姐……”
迷糊地睜開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去了。本來隻是想一眯會兒,誰知道居然睡過頭了。遺憾的是,夢中空白一片,沒有她預想的那些人。
輕輕揉了揉迷茫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乞兒那張怒氣衝衝的臉,這丫頭居然壓在她身上了。
呼,她跟她是要去乾什麼來著?溫寶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腦袋。哦對,上街。
“什麼時辰了。”
“大小姐,已經從白天到夜晚了,你睡了一天了!”乞兒環胸生氣地說,小嘴撅的老高。
溫寶兒知道,又得罪她了。
“沒事,我們逛夜市也行。”她坐直了身子,拍著乞兒因生氣而顫抖的肩安慰道。
她的嘴巴輕輕嚅動了幾下,像是要說什麼,卻被身後的人搶先了一步。隻聽尖銳的聲音開始一下又一下地刺激著溫寶兒的耳膜:
“喲!這活兒都沒乾,當了一整天的豬,晚上還想去溜達啊!”
看著乞兒驚愣住的臉,在一看她身後那群來勢洶洶的人。溫寶兒感到奇怪,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玉兒這女人居然會上她這小地方來,不怕弄臟了她身上那華麗的衣服嗎?嗬,隻不過再華麗的外表下也掩藏不住那顆醜惡的心。
“乾嘛?”溫寶兒一看見她就不爽,眉頭自打她一來就擰得緊緊的,好像誰欠了她幾百兩銀子似的。坐在床上翹個二郎腿,環胸頭撇在一旁。
她這副不屑一顧的表情可是深深打擊了美麗者的自尊心,竟然有人敢無視她玉兒!玉兒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重重地吐出,呼出來的風恨不得把溫寶兒這個小賤人吹走。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怒視著溫寶兒,環胸的手硬是還死撐了一下,抽出一隻手來,怒斥著她:“快!後院兒有一些碗筷,快去洗了!還有地,你也得擦一下。”
大嘴玉這一大堆的繁瑣工作繞得她頭都暈了,什麼什麼,洗碗擦地,這些工作不應該全是下人乾的活嗎?憑什麼讓她溫寶兒一個人乾!這不擺明了跟她過不去嘛!聽著還在這七哩八羅個沒完沒了,溫寶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行啦行啦……”
玉兒氣呼呼地停下,眼裡放出一絲精光,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看著她:“你知道就好,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
玉兒輕轉了一下頭,示意她在那邊,彆弄錯位置了。什麼嘛!讓她乾活還這麼囂張,真不知道她爹媽是怎麼教她的,一個女人太狠是要不得滴。不過,不對不對,她什麼時候說要乾活了,她憑什麼要聽一個大嘴玉的話!
溫寶兒挺起了胸膛,雖比大嘴玉矮了那麼一點點,但氣勢是決不能低的。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對!氣勢淩人,什麼都可以輸,就是氣勢不能輸!
她用扁扁的飛機場撞了撞玉兒那兩顆石榴似的大肉球,做了個扇巴掌的姿勢,環胸一副囂張的樣子,斜睨著她道:“憑什麼。”
先是被溫寶兒那無禮的動作給嚇著,頓時心裡徘徊著一股羞怒之感。她好好的一個女人,竟會被這黃毛丫頭給調戲,這讓她的姐妹們看到那像什麼樣子。
果然,玉兒的餘光掃向身後,聽見身後一些唏唏噓噓的笑聲。一記眼波殺過去,立馬沒了聲音。
再次轉過頭來,殺人似的眼眸死死地盯著溫寶兒,臉上還留著一抹緋紅。她叉著腰,憤憤地向前跨了一步:“溫寶兒,告訴你憑什麼,憑我就有那個差使你的權利!”後而身子慢慢放軟了下來,把玩著自己的尾辮,臉上寫著大大的得意倆字。“媽媽已經將你交給了我管,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不會‘虧待’你了,寶兒妹妹,你說是不是?”
玉兒眼裡放出的精光讓溫寶兒的心一顫,不會虧待?你不把我折磨死我就可以謝天謝地哭爹喊娘的了。
“是是是是……”看著溫寶兒忙不迭地點頭稱是,玉兒這才舒服地勾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但一聽到下麵三個字,卻讓她甩頭有一種想拍死眼前這人的心理。
“……是個屁。”說完,做了個鬼臉,準備轉頭跑時,卻看到玉兒一手伸向空中,揮了揮。再一看眼前,哇!要了她溫寶兒的命啊,十幾個身材魁梧的彪型大漢以飛速跑在了她的麵前,形成了一麵厚厚的肉牆。那速度啊,就差那麼一點兒就讓她溫寶兒甘拜下風了。
看著這些另她頭疼的高大保鏢……這衝過去吧!腦袋出血肯定要花錢躺醫院的。這殺過去吧!手上沒武器不說,等她撿到武器後恐怕她早已被潦倒下了,回頭一看,還竟是個破樹枝。白白挨一頓痛打,你說這多劃不來。嗯,這飛過去跳過去爬過去吧!她既沒翅膀也沒彈簧又不是烏龜,王八才會這麼做呢!
心裡雖虛,但手上卻早已做好了防架的姿勢,看著眼前的一排肉漢,溫寶兒一步步地向後退著。
她退,他們進。
她再退,他們再進。
她退兩步進一步,他們也跟著退兩步進一步……
幾個人被自己搞的暈頭轉向的,看著他們額頭上已暴出青筋,她趕緊閉上了嘴巴。有句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一看他們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想要抓住她,她連忙貓起了腰,雙手擋在身前,很沒骨氣地說了一聲:“誒,大哥,彆……”
傲慢地聲音從背後響起:“哼!知道怕了吧……”
回頭一看,媽呀,踩到這惡女人的底盤上了。溫寶兒嚇得虛汗都快留出來了,趕緊退了一大步。一咬牙,說:“行了行了,我洗還不成嗎?需要喊肉牆們嚇我麼?”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溫寶兒遲早要把這筆帳給算回來。
“乞兒,我們……”
一個“走”字還沒說完,溫寶兒一抓,手撈了個空。一看身邊,沒人。再抬頭一看,隻見乞兒正兩眼發呆的看著某處,她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興奮。什麼啊,溫寶兒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沒有。卻看到了乞兒飛快跑去的身影,等溫寶兒追上去的時候,風呼呼地吹著,早已沒了人影兒。
溫寶兒憤憤地跺了跺腳,這小丫頭,定是不想陪她一起乾活就丟下她不管了,真是沒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