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終究是逃不過時間的衝洗,多深的仇恨都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最後消失。愛情呢?愛情能逃得過時間的流逝嗎?
我想到自己的宿舍有個兄弟,他與自己的女朋友據說是高中時期走過那些苦難日子的結發夫妻,曾經在漆黑的夜晚對著茫茫的宇宙發誓:有今生,今生做夫妻,有來世,來世仍愛你。曾經在有流星雨的晚上爬上學校頂層教學樓的頂層,去看流星雨,其實隻是為了對飛馳的流星許下一個亙古不變的承諾。
承諾,對著流星許下了;誓言,對著漆黑的夜幕發下了。
三年之後,我看到我的兄弟站在宿舍樓的最高層,孤身一人,對著漆黑的夜幕唱:你曾在雨中對我說,今生今世相守,你曾在風中對我說,永遠不離開我。多少纏綿編織成的夢,多少愛恨刻畫的儘頭,為何一切到了終究還是空……
那天晚上,我陪著兄弟做在天台的邊上,整整一晚,我們相對無語,兩包劣質的香煙在我們一棵接一棵的掃蕩中,煙盒裡癟了下來,同時地上的煙頭由開始的一個一個變成一片一片,當最後一顆煙被我抽到過濾嘴的時候,東方已經開始泛白,我將那個煙頭從指尖用力的彈出去,煙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兄弟站起來,說:“這個煙頭就像是我們的未來,劃出了弧線的同時,也失去了自己的光彩。它用生命照亮了一片黑暗,卻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站起來,說:“其實照亮黑暗的並不一定愛情,也有可能是友情。”
兄弟說:“如果可以用生命來挽回我的愛情,我情願去試一試。”
我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兄弟說:“按照這種思維來理解的話,如果我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愛情,我這筆生意賺大了。”
我微笑,點點頭。
我的這個兄弟沒有食言,三個月後真的去做了這樁生意,儘管最後賠的血本無歸,但是在我的心裡仍然不失為一條好漢。
我一行字那是中國的情人節,我的這個兄弟站在十層樓上給那個女生打電話,他說我現在用自己的生命來證明我有多愛你。
那個女生似乎並不在乎這樁看起來有點商業化的愛情,掛斷電話的同時,我的兄弟從十樓如那顆曾經劃出優美弧線的煙頭一般,縱身跳下來。
最後我看到兄弟留下的遺書,他說如果自己賭輸了,希望在自己被推進火爐中,經曆鳳凰涅槃的時候,可以看到那個女生的身影。
為了實現兄弟的這個最後的心願,我在兄弟涅槃的前一天晚上找到她,懇求她去見兄弟最後一麵,不想那個女生對此嗤之以鼻。
我無法忍受,我的兄弟賠的血本無歸的同時連命都搭上了,得到的回報卻是這般。
第二天,我在遠處默默的看著兄弟被推進火爐裡,那個女生並沒有出現在現場,因為她住進了醫院。
三天之後,那個女生可以說話的同時我進了看守所,在那裡我住了三個月,出來之後我並沒有罪惡感,而是感覺渾身上下輕鬆極了。
回到學校不久,我交給了領導一遝鈔票,繼續我所謂的大學生涯。
過去的事情如果發生在眼前,似乎就在昨天一樣,我想從兄弟的夢中解脫出來,為此我努力了很久,終於我以為走出了陰霾,從今天看來我是從一個陰霾中走出來,又走進另外一個陰霾。仿佛是從地鐵裡走出去,還需要重新回到地鐵裡一般。
生死輪回,因果報應。春去秋來,雁來燕去。
將思緒重新回到鐵軌上,我繼續走自己的路。
我曾經希望自己可以如老師諄諄教導的那樣一步一個腳印,兩步一個回合,三步一個哨崗,四步一個春秋,五步一個變化,六步一個乾坤,七步一個未來。我很想知道當我邁出第八步,第九步的時候會是什麼結果?
有人說走到第八步的時候已經是步履蹣跚,第九步的時候恐怕已經是一隻腳邁進了棺材。不過現在不說棺材,應該是一步已經踏進八寶山,而且是最後一次進八寶山,以後都不會出去。
在地鐵循環一周後,我知道了地鐵從八通線的通州北苑站到四惠站需要花掉多少時間,而且我也知道地鐵從一個站到另外一個站需要耗費多少的光陰,仍然知道在換乘站上秒鐘需要跨過多少個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