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沙漠 廣凡世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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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黑衣女子走在後麵,李辛問:“你叫什麼名字啊?”女子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依舊在前麵走著。李辛眉頭上有一絲被擱置在一邊的愁苦。他轉過頭對身邊的祁玉說:“我們倆好好的就行,不就是剛才動手的時候傷了她麼,至於這樣斤斤計較。”黑衣女子聽到李辛的話,腳步放慢了許多,他對李辛說:“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根本就已經忘記了原本的名字,我不過是主人身邊極為普通的一個。”黑衣女子的臉在黑暗中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她說:“這個小鎮裡麵的人之所以這樣,都是為了不讓主人死去,這才變成這般模樣。”說完繼續在前麵走著,相比在大漠時候跟蹤李辛的時候,顯然已經清瘦了許多。

黑暗的天空中騰不起半點的生機,隻有大漠那一頭,有一些黃色的光芒從雲層中透射出來。黑衣女子漸漸消逝,李辛和祁玉也漸漸消逝,所有的一切似乎從未存在,又從未發生過。

這是一個全然不同於剛才死氣沉沉的小鎮,這是一個潔白的城市。無數的花匠還在裡麵整理淩亂的花草,那些原本繽紛的落英,這時候都變成漆黑的顏色,一點看不出來這是遭到了昨夜風雨的洗刷。

“這是怎麼回事?”李辛腳步停住。

“沒什麼,守護主人的祭司一定是見到主人變成了那個樣子,才會動怒,所以招致風雨,這些花草,原本就沒有任何知覺,就成了祭司發怒的對象了。”李辛往前走去,在萬千早已經一片狼藉的花海中,找到一支藍色的花枝,他並知道這是什麼花草。低頭拾起,遞給了祁玉。

黑衣女子始終冷冷看著這兩個人,說不出的滋味。

祁玉接過這花草,臉上洋溢著難以形容的喜悅。她說:“謝謝李哥哥。”這般少女的嬌羞,讓李辛看的更加憐惜。

兩人正在歡笑,白玉石做成的樓閣中,一個死氣沉沉的老太婆走了出來,看到兩人,怒斥:“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老太婆臉上已經沒有一寸緊致的肌肉,皺紋甚至比起那些黃沙中的溝壑還要深很多。

黑衣女子走上前去,跪在這個老太婆的麵前,說:“大祭司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帶他們進來的,他們能治療主人的疾病。”老太婆惡狠狠看著李辛和祁玉,哈哈笑了,那一張臉更加顯得醜陋不堪。

“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的。”老太婆正準備抓住兩個人,黑衣女子上前阻止,說:“雖然他們是自願來的,但並不是找死來的。大祭司你要明白,主人的傷勢,或許從此以後都不會號好,然而這兩個人本身就有奇異的地方,說不好,主人的病,就能根治了。”老太婆冷哼一聲,說:“怎麼可能,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疾病,談什麼根治?”

李辛搖搖擺擺走上前去,說:“老太婆一點情理都不講,早知道,我就不該來這裡,讓你的主人死去,那不是更好。”老太婆雖然年紀一大把,可惜還是沒有任何的人耐心,看著李辛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大罵:“你們這些人人世間的螻蟻,怎麼知道創世主的悲哀。好啊,主人死了也好,連同你們這些肮臟的東西全部都消失,那樣最好。”老太婆說話的時候氣喘籲籲,似乎殺氣也比剛才少了很多,畢竟她也隻是為了自己的主子而已,沒有什麼辦法。

李辛走到老太婆麵前,說:“你老人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至於你們主人的事情,我一定會想辦法,廣凡大陸這麼大,指不定有什麼東西能夠治療你們主子的病。”說完對黑衣女子說:“你帶我去見你們主子。”

那是一個寬敞無比的大殿,裡麵就隻有一張布滿鮮花的花床。上麵的人已經奄奄一息,看不出胸口喘息的起伏,反而是一股死亡的氣息。比起剛才和李辛見麵的時候,更加衰弱了很多。那女子的侍女見到黑衣女子進來,紛紛讓開道路。

黑衣女子把所有人都支開,甚至於看了看李辛。她的意思是,連他身邊的這個女孩子也不能留在大殿裡麵。

“小玉,你再外麵等我就是了,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祁玉戀戀不舍,離開了李辛,她的眼睛卻死死盯著李辛,隻希望他不要拋棄自己。

女子似乎聽到了黑衣女子的聲音和響動,支起身子說:“師姐,你來了。”黑衣女子慌忙走過去,扶住紅衣女子,說:“主人,你不要動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這個法子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大不了……大不了以後,我們都聽從他。”說著,兩隻眼睛看著李辛,有厭惡,也有期望。

李辛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不明白這裡的情況。那些隨身的侍女紛紛離開了大殿,還不忘記吧大殿的門給關了起來。

祁玉才一轉身,麵前就是一張老臉,上麵布滿皺紋,看上去森然可怖,這簡直就不是一個活在世上的人,她應該變成黃土在地下永久的死去。

“怎麼?害怕了,害怕我也要帶你走,那個男人不屬於你。”祁玉不明白老太婆說的是什麼意思,還沒來得及揣摩就被老太婆一把抓住,勁力之大,她從來都沒有感受過。

“哼,還不趕緊隨我來。”祁玉背老太婆拉著往這座城市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屋子裡麵走去,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命運。

黑衣女子終於下定了決心,說:“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接著她從紅衣女子身下的床鋪裡麵拿出一本厚實的書籍,她說:“在這本古書裡麵記載,唯有一個方法能夠解救主人。”李辛還是一臉微笑,說:“你說就是,我聽著呢。”

“可是這法子有點委屈了我們家主人,而且你也定然會元氣大損。”李辛沒想到她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就說:“我當初打算要跟你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大損元氣的想法,你放心,隻要不是殺了我和外麵的姑娘,什麼事情我都答應你。”黑衣女子又轉過頭,似乎對於這樣救人的法子也是無可奈何。

她淡淡問了一句:“主人,你覺得李公子這個人怎麼樣?”黑衣女子隻希望能夠從主人最裡麵聽到:“李公子這個人不錯。”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已經有著落了。

紅衣女子嘴唇動了動,似乎看著李辛,卻似乎又是在看著天花板。那雙已經沒有一點顏色的眼睛仿佛一瞬什麼都看不到了,可是黑衣女子卻看到了一絲光亮,短短的一瞬間,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我一生都沒有見到過什麼事人間的情愛,也從不奢望自己有那麼一天。當我看到李公子願意為了一個普通的姑娘來到我這個龍潭虎穴,我就似乎是看到了師傅和師母。他們當年也是那般相愛,最後雙雙老去。”那女子說話的時候,眼睛中還不斷有液體流出來,那是眼淚。黑衣女子已經看不下去了,將書丟給李辛,說:“主人心裡覺得你行,所以,我也不強迫你,隻要你願意就救我們主人,以後就算什麼事情,隻要你招呼一聲,我必定一死相報。”

事情已經變得不簡單了,李辛抱起書本,看到的是他一生中都不敢相信的事情。隻要他和眼下這個姑娘結為夫妻,那麼她的病症自然就會好了。

看到李辛的表情,黑衣女子說:“天地的誕生,也都是聚合陰陽的變化。人類的誕生也不外乎陰陽,我們的主人,因為長年在大沙漠中,從小就體弱多病,從未接觸陰陽,她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一樣,沒有陽氣,就會死。”李辛丟掉手中的古書,腦子裡已經是一團漿糊,先他認識了仙月,可是還沒有來得及說一生再見,就已經再也見不到,然後再大漠裡麵見到了祁玉,她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將自己的一生都托付在了李辛的身上。辜負兩個女子?李辛真不敢想象以後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現在你不能選擇了,你隻有救主人。我會在這裡看著一切,你彆想逃走,這個城市裡麵的人你也見到了,隻要我下達了命令,你們兩個彆想活著走出去。”李辛喃喃,說:“為什麼偏偏就是我,不是彆人,前不久你們不是也抓來了一些人了麼?”

黑衣女子眼中冷笑,說:“那些人沒有一個不願意的,可是他們還沒有接觸到主人,就已經化為飛灰了。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來曆,至少在你救我們主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唯一能救她的人。你的手放在主人身上,非但沒有華為飛灰,卻還能夠將真氣注入主人的身體,這就是宿命,上天就給你和主人的宿命。”

黑衣女子說完退到一邊,站著,並不離開。李辛覺得麵皮發熱,說:“你不離開這裡,我怎麼救人?”黑衣女子不為所動。

李辛走到紅衣女子的麵前,看到的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情景。紅衣女子的手,已經幾近透明,身體內的經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李辛說:“此舉隻是為了救你,我也沒有辦法。”紅衣女子虛弱的聲音再度響起,她對李辛說:“這世間真有愛情?”李辛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卻已經鑽入被窩之中。

祁玉背老太婆帶到了一個充滿祭台的地方,那裡還有很多服侍老太婆的人。祁玉也是大家閨秀,自然知道,身邊這麼多的侍女,那一定身份非常顯赫。

她的心還在李辛身上,一直看著那個大殿,心卻已經慌了起來。她總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偏偏這個老太婆就是不讓自己留在李辛的身邊。

“嘿嘿,你彆想著你那個臭小子了,現在他是我們主人的人了,以後你都不要再打他的注意,否則我一定要讓你死在他的麵前。”祁玉置覺得老太婆的話裡,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出來,就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李辛怎麼可能成為你們主人的,他又不是貨物。”

老太婆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說:“這個你不要擔心,他既然答應了救我們主人,那麼他就一定是我們主人的人。你不防等等看,不過料多久,主人就會和你的那個小白兩成親了。”說著嘿嘿笑了起來,臉上那些皺紋更加明晰可見,讓祁玉不僅收緊了雙臂,說:“不可能,他還要送我回藏山呢。”

拉著祁玉的手已經鬆開了,老太婆說:“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所以現在你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因為無論你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那一座大殿,就在大祭司說話的這一分鐘,散發出無比絢爛的光芒,那些七彩的星光,分彆從大殿的七個方位凝聚過來。大祭司臉上有了誠懇的笑意,她知道,主人已經沒有任何事情了。

七彩的光束,圍繞著大殿,不斷有各種各樣神奇的飛鳥聚集在大殿周圍,聲音那般唯美動聽,就連祁玉也已經沉迷在其中了。“創始者一旦能夠延存下去,這些飛鳥肯定高興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原本臉色蒼白的女子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李辛。她的臉上漸漸有了紅潤的色澤,可是李辛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他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女子輕輕撫摸著李辛的頭發說:“你真是好看。”李辛早已經昏厥過去,黑衣女子跑上前來,給紅衣女子更新,說:“主人終於好了。”

紅衣女子眼睛中還洋溢著春情,可是她不得不離開了。她要宣布一件大事,而後門外那些侍女也紛紛湧了進去,給李辛更新。

大祭司看到主人從大殿裡麵走了出來,慌忙奔了過去,上下打量著紅衣女子,說:“主人,你終於逃出升天了。”紅衣女子這時候滿臉笑容,就是祁玉,也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能站在這樣一個神物的身邊。她覺得,自己應該離開了,李辛遇到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早就已經將她遺忘了。

李辛睜開眼,就已經聞到空氣裡麵的香味,他的第一句話不是問紅衣女子去了什麼地方。而是看看身邊的侍女,說:“跟著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子呢?”那些侍女紛紛搖頭,她們也並不知道祁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李辛的心目中是怎樣的地位。

李辛從大床裡麵彈了起來,門外還站著大祭司。這大祭司臉上全都是嚴肅的神情。李辛問:“祁玉去了什麼地方?”

大祭司指了指出城的方向,說:“她自知不能和我們主人相比,早早就已經離開了。”李辛的腦子裡瞬間閃現出了大沙漠中的種種,他的心一節一節冷了下去,他說:“你們放開我,讓我離開。”紅衣女子倏然飄落到李辛的麵前,說:“從今以後,你心中不許有彆人。”李辛欲言又止,他還能說什麼呢,現在他什麼也不能說。

“可是我答應過她,要送她回藏山。”李辛的話語中有不容置疑的稱俄方你,紅衣女子說:“不管你答應她什麼,都必須在和我完婚以後才能和她一起去。”這女子一旦恢複了氣力,居然早已經不是先前那一個羸弱的女子,李辛也終於願意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創造世界的人。

“我會讓人去找她,將你的話傳達給她。”李辛聽到紅衣女子的話,終於放心了,說:“那就好。”聲音卻已經幾不可聞。

婚期是定在三天以後的,李辛隻是等待著祁玉的消息。或許她已經安全,或許是她再也不想見到自己,可是當初為什麼要答應救這個瀕死之人呢。

他哈哈大笑,在大殿裡麵來回疾走,大聲喊:“李辛啊李辛,你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李辛了。”說完昏厥在地。

祁玉早已經被黑衣女子找回,老太婆也覺得祁玉可憐,也再沒有說什麼打擊她的話,這是和藹地看著祁玉,說:“我並不知道情愛是什麼東西,我們在天上生活慣了,所以不明白你們的體會。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要怪,就隻怪你愛錯了人。”

這句話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錯誤的地方,假如自己眼睜睜看著這個紅衣女子死去,那麼她這時候說不定早就已經在藏山的宮殿裡麵,和父親說著自己喜歡李辛的事情。這一切,偏偏就因為他們的相遇,變成了一個泡影。

她不能說李辛錯了,也不能說紅衣女子錯了。一個人在生命即將消失的時候,無論什麼要求都不算是過分。可是,她還是回來了,這是為什麼呢。

黑衣女子看到倒在大殿中的李辛,慌忙跑了過去,說:“主人,你怎麼了。”李辛早已經醒轉,臉上掛著無可奈何的笑容,他說:“為什麼這些事情好像都是早已經安排好了的。”黑衣女子跪在李辛的麵前,說:“其他犯人的命運我知道,是上天安排的,可是我們家主人是創造世界的,你和她之間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安排。”

李辛有些明白了,說:“我怎麼覺得這是一個騙局,故意騙我進來,卻不放我出去。”黑衣女子不知道李辛這時候想些什麼,可是還是說:“你不用管是不是騙局,至少,天上那一場仙神之間的殺戮是真實的,我們家主人縱然擁有無上法術,可並不能參與他們的戰爭,這是主人的主人創造下來的規矩。我們就都流落到凡間了。可是凡間的東西比起天上的東西更加可怕,我們主人來到這片大沙漠,見到沙漠中有一些和其他不一樣的沙子,就抓了一把,然後就成了這般摸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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