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思成遂派了侍官來,侍官道:“要哭要鬨回家去,彆在這兒饒了陛下興致。”
畢珠回過頭,眯著眼恨恨的說:“本宮也不想她們吵鬨的,可是她們從小缺乏撫愛,陛下一向對她們不管不問,如今她們迸發了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侍官道:“王後娘娘,將她們帶下去就是了。”
畢珠冷笑道:“本宮是沒辦法勉強她們一步的,有本事你來,隻是不能動她們毫毛,否則定不繞你。”說著,轉過身揚長而去。
侍官固然是不敢對她們嚴厲的,因過來好言好語的道:“公主殿下,為什麼哭個不停呢?”又見雪蕭雲的臉上有五個手指印,已經腫了起來。雪蕭雲憤憤地瞅著侍官,竟張開嘴巴,忽的趴過來,在侍官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下去。侍官疼的大叫起來,前台更人人詫異了,畢珠聽了,不禁笑了笑,雪思成忙大聲喝問:“什麼人鬼哭狼嚎的!”
一奴才忙道:“陛下,是侍官大人!”
“怎麼搞的,被馬蜂蜇了屁股不成?”雪思成憤憤然問。
那奴才便三言兩語的說明了原因,雪思成隻好令人將三個小公主拉開,不準她們大呼小叫的,侍官回來,抬著那隻疼痛不已的手臂,瞅了眼畢珠,畢珠得意洋洋,他站回雪思成身邊,雪思成忙問他是什麼緣故,侍官一五一十的說了,雪思成不禁怒道:“如此莊重典雅的舞會,居然會讓三個小孩子攪的一塌糊塗,讓天下人都恥笑寡人教子無妨,寡人顏麵何存?”
侍官嘟噥道:“陛下的三個女兒可不是一般的。”
畢珠忙過來勸道:“陛下息怒,臣妾每次都給她們講,在重要的場合最好保持緘默,不要出聲,然她們不停,臣妾有什麼辦法?”
侍官忍不住道:“公主殿下之所以哭,怕是王後娘娘管的太狠了,手段不正,再嚴厲也不管用。”
雪思成道:“寡人早就看出來了,雲兒她們三個都是你教會的,所以才會這麼不識好歹。”
畢珠委屈道:“臣妾不教會誰教會呢?陛下對她們不管不問,所以才會這麼麼有體統吧。”
雪思成氣的咬牙切齒:“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陛下這話錯了,長公主的母親不是溫柔賢惠之極嗎?這些優點,在長公主身上好像沒有體現出來一點呢。”
“陛下,觀眾都急了,這些家事,還是不要讓他們聽見的好。”侍官勸道。雪思成自是明白的,便不與畢珠再說話。
畢珠瞅著侍官,眉目間依然流露出詭譎之色。
李趣急匆匆來到公主殿,隻見雪蕊臥在沙發裡拿著那枚戒指看,因過去蹲下身,道:“看什麼呢?”
雪蕊見她來了,一副尷尬的神色,李趣又問她腳怎麼樣了,她說好多了,然後又說:“現如今我才發現,這個戒指 不是我的,李趣,對不起。”
“不是你的,那是誰的呢?”李趣擰眉道。
“難道……不是你的嗎。”
李趣微笑道:“你都知道了。”
“是啊,知道你們都哄我。”雪蕊囁嚅道。
李趣笑道:“不哄你,怕是你會得抑鬱症!”雪蕊遂將戒指還給他,他接過戒指,竟拿起雪蕊的手,欲給她戴上,雪蕊忙縮回手,睜大了眼睛,道:“你這是乾什麼?”
“當然是套住你啊!”
“可是……可是我們還沒有結婚,不能戴的。”
“那你為什麼給雪鴻戴?我就不可以!難道你們早就結婚了?!”李趣故意這麼說。雪蕊忙道:“那時候太小了,不知道戒指隻能給自己的夫君戴,如果能夠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勉強他,他也就不會選擇自殘!都是我不好,所以,我現在不會戴你的戒指,就當我是為了保護自己吧。趣,你不會在意這些的,對不對?”
李趣決然道:“我在意!你聽見沒,我是在意的!我也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大方,但一定比你想象中更愛你!”雪蕊一下子漲紅了臉,側身往裡,用枕頭蓋在頭上,不予回答。李趣會意,遂站起身,曉音過來輕聲笑道:“王子殿下,長公主在在乎你的,隻是拉不下臉來,這戒指,不妨就留著成婚時用。”
李趣點點頭,問曉音:“我是不是太小氣了?”
曉音搖搖頭笑道:“因此才說明你多麼喜愛長公主。”
雪蕊聽了,一下子坐起來,臉紅的道:“曉音姐姐,你少說兩句!”
曉音笑道:“跟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好公主,王子殿下對你情有獨鐘,你就彆鬨了,應該準備好做新娘子才是。”雪蕊更羞了,斯盈也過來附和曉音說的,雪蕊還道:“斯盈姐姐,你跟趙羽齡都多長時間了?你們不急,我都為你們著急了!”
“管好你自己要緊,我們的事,才輪不到你瞎著急!”斯盈笑著去了。曉音想自己的事不禁哀歎,又不好張口跟他們說的,隻好暫時藏於心中,等雪思成宣布比較好。
舞會一直到傍晚才散。晚上,雪思成叫來雪蕭雲她幾個,問道:“你們喜歡誰?喜歡寡人還是喜歡王後。”
雪蕭雲不假思索的道:“都不喜歡。”
雪思成詫異道:“那喜歡誰?”
雪喜良稚嫩的童音叫道:“喜歡李趣哥哥!”
雪思成一下子繃緊了連,冷冷的說:“寡人早就看出來了。那麼,喜歡他至什麼程度呢?”
雪美麗回答道:“要多喜歡就有多喜歡。”
“喜歡的連寡人都不放在眼裡了嗎。”雪思成捋著胡子,側耳問道。
她們三個對雪思成根本沒有什麼情意,隻知道他是國王,是父親,雪蕭雲說:“陛下是一國之君,且高大威猛,怎麼可能不被放在眼裡呢?”
“那寡人問你們,你們喜歡李趣,李趣喜歡你們嗎?”雪思成皺眉問。
想李趣從來都是呆呆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樣子,雪蕭雲道:“他好像喜歡雪蕊,而不怎麼喜歡我們。”
雪思成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們怎麼還自作多情,在舞台上,硬拉著他唱什麼【小鴨子】!實在豈有此理!”
雪蕭雲笑道:“陛下,我唱的歌兒如何?是不是還想聽?我可是累了嗓子,唱不來了。”
雪思成瞅見她的腮幫依然腫的高高的,忙問:“怎麼弄的?”
雪蕭雲便說是畢珠打的,雪思成聽了大為憤怒,侍官對畢珠本來就敢怒不敢言,趁這機會,當然好好進一番讒言。雪思成對畢珠成見越來越無法化解,遂叫人去告訴畢珠以後不要再管三個女兒了,不管也不會如此糟糕。
雪思成溫柔了些許,讓女兒們不要再叫自己陛下,而是叫爸爸。公主們非常不習慣,一時王上感到非常悲傷。
次日,公主們穿好衣服,雪思成就進來看望,雪喜良發現爸爸的頭發上有一隻蜘蛛,便悄悄地捏下來,放進一個瓶子裡。待雪思成離開了,雪喜良便將瓶子拿出來與兩個姐姐看,“弄這東西乾什麼?”雪美麗不解的問。
雪蕭雲卻笑道:“這東西從哪兒弄來的?”
雪喜良道:“從爸爸頭發上捏的。”
“爸爸怎麼弄這種東西在頭上?”雪美麗問。雪喜良固然不知,便還要給爸爸送回去,雪蕭雲卻道:“肯定是爸爸不經意的時候它爬上去的,你竟笨頭笨腦的,送它乾嘛去?難不成爸爸喜歡這種東西!”
“那就丟了吧。”雪美麗便叫侍女來拿出去丟掉。雪蕭雲卻阻住道:“不能丟,有用著呢!”
侍女葉兒聽了,便退回去,雪美麗忙問姐姐有什麼用處?雪蕭雲與他們竊竊私語了一番,葉兒知道他們沒打好主意,但也聽不見說的什麼。
原來雪蕭雲想用蜘蛛去捉弄雪蕊,三個小鬼頭躡手躡腳的去了公主殿。正當雪蕊不在屋子裡,曉音也不在,隻有斯盈在桌子前繡花。她們便大搖大擺的進去了,斯盈一看他們來了,想彆再是來生事的,隻好起身拜見了一番,雪蕭雲隻問雪蕊上哪兒去了,怎麼李趣哥哥也不在?斯盈照實回答,她們聽了非常不高興,便各自分頭在屋子裡逛蕩起來,摸摸這個動動那個,斯盈忙不迭的說她們不要亂動,可是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雪蕭雲竟拿架子道:“我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你起個什麼勁兒?”
“不是,公主殿下,這是長公主的房間,她最討厭彆人亂動她東西的!”斯盈忙道。
隻見葉兒也來了,斯盈悄悄地與她過去,隻聽葉兒頗為不耐煩的道:“這幾個臭丫頭真真的不知天高地厚,連陛下都感頂撞,王後娘娘的話更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我們這些奴才,就隻有挨打聽訓的份兒。她們惹了事,就派我們的不是。”說著,不禁滾下淚來。
斯盈笑勸道:“我們也不比你們命好,當初長公主小時候,我們也是這樣無奈的,可是這幾年長公主大些,懂事了許多,對我們都跟好姐妹似的,也好過了。你且彆埋怨,咬牙忍幾年就是。隻是這功夫她們太放肆了,你在這裡看著彆讓砸了東西,我去叫長公主過來。”葉兒應了,斯盈便隻好去了。
雪蕭雲竟將蜘蛛填在了雪蕊的枕頭底下,這樣就算大功告成了,隻聽雪喜良在裡麵問:“姐姐,這是什麼東西?”雪蕭雲進去看了,葉兒也跟了進去,原來是水晶盒裡的金手指引發了雪喜良的興趣。葉兒忙道:“公主殿下,這個東西不可動的!”不說還好,說了,雪蕭雲就偏要動動看,將金手指從水晶盒裡拿出來,笑道:“這麼漂亮,放在我桌子上一定很漂亮!”說著,就想拿走。葉兒忙道:“大公主,這是……長公主的!”
“長公主是我的姐姐,作為姐姐,應該送給妹妹些東西的。”雪蕭雲道。
“大公主喜歡,好歹跟長公主說一聲再拿走的。”葉兒畏怯的說。
雪蕭雲當然不依,遂叫兩個妹妹一塊兒走,雪美麗卻在陽台上發現了尼尼的住所,便把尼尼從窩裡逃了出來,對尼尼百般玩弄,尼尼不耐煩了,一口咬在她手背上,雪美麗“啊”的一聲叫出來,葉兒急忙跑過去看,一看雪美麗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小手,地麵還有幾滴子血,忙道:“哎呀不好了,二公主,怎麼會這樣!”忙將雪美麗抱起來,隻聽雪美麗說自己被貓兒咬了。
這當兒,雪蕊李趣等人回來了,見她們拿東拿西的,居然連金手指也動了,雪蕊立刻快步過去將金手指奪回來,雪蕭雲不服,說:“好姐姐,將這東西送給我吧。”
“送給你?”雪蕊厲聲道,“沒的叫你那無所不能的娘弄去,誰叫你們亂動我東西的!”那邊隻聽雪美麗哭個不住,葉兒將她抱了過來,斯盈忙問發生了什麼事,葉兒哭道:“剛才二公主玩貓兒,不小心被咬了!”
聽如此說,都急了起來,唯有雪蕊隻顧將金手指裝好,並不管她們如何。李趣知道這件事一旦被畢珠知道,又會生出許多事端來,便急忙讓曉音拿藥給她清理傷口。雪蕭雲看雪蕊對金手指如此珍惜,便趁雪蕊一個不留神衝了過去,硬是奪過水晶盒往地上砸了!水晶盒被摔的四分五裂,金手指也斷成了兩截。雪蕊的心也“砰”的一聲,似乎就如那金手指一樣被摔斷,淚如泉湧,嗚咽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哪裡得罪你了……”
雪蕭雲得意的笑道:“這就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吧!”
雪蕊恨恨的瞅了她一眼,急忙將金手指拾起來攥緊手裡, 趕她幾個出去,葉兒道:“長公主息怒,二公主的傷口還沒弄好。”
雪蕊一刻也不能容忍他們的存在,奪過曉音手裡的藥猛地往地上摔碎,怒道:“她這是自作自受,尼尼一向是最溫柔可愛的,怎麼就偏抓了你呢?”
雪美麗哭道:“拿來那隻貓給我砸死!”雪蕭雲就過去抓尼尼,雪蕊也急忙過去,尼尼跳進她的懷裡,雪蕊道:“你敢!”雪蕭雲道:“有什麼不敢的,它抓傷了妹妹,實在該死!”
“她倒黴!憑什麼怪我的尼尼?有我在,你們休想動尼尼下!”雪蕊怒道。雪蕭雲沒辦法,便叫了葉兒抱二公主一等回去,她們走了,斯盈惴惴不安的道:“她們一定告訴娘娘去了,又少不了大鬨一場。”
雪蕊道:“憑她告訴誰去,我都會保護好尼尼,哼!這種小妮子,不要給她開門!”
斯盈道:“早知道就並不應了,憑她沒人,也就進不來了。”
曉音想自己日後會跟這些小家夥生活在一起呢,真不知道怎麼受。李趣剛才看到雪蕭雲將金手指摔了,雪蕊因此才傷心憤怒,過去勸道:“彆難過了,還可以鑲好的。”雪蕊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皺眉道:“你現在高興了吧?”
李趣一怔,顯得不明所以,雪蕊哭道:“你不是早就討厭金手指了嗎?討厭雪鴻,討厭我總看著她,現在這樣,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李趣忙道:“雪兒,你怎麼如此認為?我是對你思念雪鴻有點意見,可是我總不至於將你對他最後的紀念也打掉!”
“真的嗎?你真的這樣想嗎?”雪蕊半信半疑的瞅著他。
李趣拿過她手裡的兩截金手指,轉身去了。雪蕊並沒有追去,曉音過來道:“想不到她們越來越肆無忌憚。”
“之前是我太軟弱了,我以為做出退讓,就可以海闊天空,所有是非恩怨都可以化解了,但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她們幾個是是畢珠的影子,而且會比她更加猖狂!”雪蕊咬牙低聲說。
趙羽齡見李趣突然出來了,而且麵無表情,因問發生了什麼事,李趣遂問他乾什麼去了,趙羽齡道:“陛下想對殿下多一點了解,因殿下的時間都在用來陪伴公主,所以叫我去了。”
李趣擰了擰眉毛,冷笑道:“他都問你些什麼?”
趙羽齡便將雪思成所問之事三言兩語的告訴了李趣,李趣應道:“我知道了,他還是愛雪兒的,所以才會這麼想了解我,怕我有痹症。對了,你把這個拿給工匠,一定要弄的和原來一樣,不能被看出斷痕才好。”一麵說一麵把金手指遞給了趙羽齡,趙羽齡接過去,不禁詫異:“這不是公主殿下的寶貝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剛剛那幾個小鬼過來搗亂,故意和雪兒作對,所以雪兒最喜歡的東西是不能幸免於難的!”李趣說。
趙羽齡方知是三個小公主,道:“怪不得才看見一個宮女抱著二公主,其他兩個簇擁著,慌慌張張的過去了。”
“好了,大叔,就拜托你了。”李趣囑咐了一番,遂回自己寢宮。趙羽齡好幾天未予斯盈見麵了,彼此非常想念,當下便把金手指裝進衣服口袋,徑直往樓梯上去了。
畢珠得知二女兒被雪蕊的貓抓了,以及雪蕭雲添油加醋說雪蕊如何欺負自己的,立即怒火中燒,到不去找雪蕊算賬,隻與三個女兒和五六個侍女往雪思成處去了。
一見雪思成,她就急忙把女兒受的委屈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