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官聞言竊笑,畢珠隻兩腮熱滾滾的,也哭不出來,可憐巴巴的道:“陛下,臣妾都是為了陛下才這樣的,陛下怎說出這等無情話來。”
雪思成便不說話,隻是煩悶,侍官咳了咳嗓子,道:“陛下句句聖言,好的歹的,娘娘都需聽著才是。”
“狗奴才,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畢珠斥道。侍官自討沒趣,縮了縮脖子,仍舊站在原地。雪思成遂說起納妾之事,責怪畢珠也不操辦操辦,畢珠最怕他有這方麵想望,不想如今真有了,惶恐不已,若到時候真的讓妾侍生了兒子,自己這地位可就保不準了。因戰戰兢兢地試探說:“臣妾也不知道陛下喜歡什麼樣的,若依臣妾自己的眼光,陛下看了不喜歡,那還是臣妾的責任,所以不敢擅自主張。”
雪思成卻說自己對女人並沒有什麼特彆的要求,隻要看著漂亮而且溫柔大方就得了,畢珠聽了,暗自憤恨,明裡反抗也沒什麼意思,便應道:“臣妾明白了,陛下請放心,臣妾一定會替陛下張羅的。”
雪思成遂走開了。這裡畢珠咬牙切齒的,恨恨的暗道:“生了像功臣,生了女兒就跟犯了大錯特錯似的,什麼玩意兒!”
次日就有侍官給王後送一些民間女子的畫像來,讓畢珠替雪思成物色幾個美人兒。畢珠非常粗略的看了一遍,仍遞與侍官道:“沒一個中意的,回去告訴陛下,都不好。”
侍官接了看幾眼卻覺得都挺好,差不多每一個都漂亮溫柔大方,這個王後明顯在打馬虎眼,不想跟自己挑個敵人罷了。笑說:“娘娘,要不要再看一遍?”
畢珠瞅他怒道:“你什麼意思?這是陛下的大事,你認為本宮不夠認真還是怎的?”
侍官忙道:“奴才不敢。”
“那就快滾!”她厲聲喝道。
侍官隻好灰頭土臉的去了,心裡想著公主殿的那個斯盈,雖然過去了許多年,他依然對斯盈念念不忘,但並不知道斯盈已經有了男人,竟想:“既然我吃不到這塊肉,不妨告訴陛下,那樣我也天天的能看見她。”
“回稟陛下,王後娘娘說沒一個好的,改天再挑。”侍官見了雪思成,回道。
雪思成囑咐道:“你也睜大些眼睛,並不一定王後就不會看走眼。”
侍官忙道:“奴才知道。”遂上前了幾步,與雪思成說:“陛下,奴才倒是給您物色了一個現成的,長得可謂是如花似玉,陛下一定喜歡。”
“哦?說說看,叫什麼名字,寡人認不認識?”雪思成一聽是現成的,便來了個興趣,急忙問。
侍官便迫不及待的說了是公主殿的侍女斯盈,雪思成一聽是雪蕊從小到大的侍女,先前的興頭兒便一下子減了大半,遲疑道:“那兩個女人寡人倒是見過的,長相是沒什麼好說的,隻是,她兩個從小就伺候雪兒,怕是寡人要了她,雪兒會不習慣。”
侍官忙道:“陛下想多了,如今長公主年輕美貌,根本不需要彆人的照顧,陛下要是不想這樣,就另找幾個宮女替了斯盈就是。”
雪思成覺得這樣也好,遂心中敞開,笑道:“許久沒見過那兩個女人了,到底誰俊誰醜,還需仔細衡量一番。”
“還衡量個什麼,無疑是斯盈更勝一籌,不過陛下看了若是都喜歡,也可以都娶了過來。”侍官提議道。
雪思成為此大為暢快,忽然又問:“她們至今都還未與男子有過交流嗎?”
“據奴才所知,都是黃花閨女呢!”侍官猥瑣的笑道。
雪思成放下手裡公文,這就要去看看兩個侍女,侍官萬分讚成,於是興衝衝的往公主殿去了。
李趣雪蕊都在音樂室,斯盈也去了,唯獨曉音在屋子裡收拾東西,自從齊亞林背叛了她,她就變得非常孤獨,不喜歡到熱鬨的場合去。
雪思成進了來,看四周空空如也,唯有一個水靈靈的女子出來迎接,侍官附在他耳邊告訴他這個是曉音,還算不得美麗。雪思成卻一下子著了迷,直勾勾的審視著曉音,曉音以為他是看雪蕊來的,忙說:“陛下,長公主和王子殿下都在勤奮練舞,陛下若想觀看,奴婢待您去。”
如此四下無人正是雪思成想要的氣氛,侍官掩好了門,雪思成笑道:“你說的那些寡人都知道,今次,寡人不是特地來看長公主的,而是特地來看看你的。”他的眼睛色迷迷的彎成了一條線,曉音見狀渾身發冷,“陛下!”她詫異道。
雪思成問她今年多大了,曉音回答道:“二十二。”
“斯盈與你同歲嗎?”
曉音想不通他為什麼突然問這些,隻得老老實實的回答,斯盈隻比她大兩三個月,所以素日都叫斯盈姐姐。
“有心儀的對象嗎?”雪思成又問。
曉音有一種不祥之感,“沒有。”她惶恐道。
雪思成又問斯盈有沒有心儀對象,曉音急忙說:“有!”侍官額上冒出了水珠子,嘴半咧著,惡狠狠的問:“是誰?”
曉音道:“斯盈姐姐與趙羽齡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這種事隻要不出軌,好像並不犯法。”
雪思成轉向侍官,怒衝衝的粗聲粗氣的問:“你怎麼跟寡人說的?怎麼事實恰恰相反?”侍官嚇得顫抖著,央告道:“陛……陛下!奴才 看她一個純潔無邪的女兒,應該沒有男人的,況且也沒見過她跟什麼男子在一起,想是奴才錯了,陛下。”
雪思成回過頭瞪著曉音,寬闊的鼻翼裡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說:“隻要這個沒問題就好了。”
曉音急忙找理由離開,可是雪思成已然深深地為她著迷,侍官道:“陛下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還愣著乾什麼,好爸爸快謝恩。?”
曉音及不曾哭了出來,隻搖頭說“不。”雪思成走過來,用兩根有勁的手指捏著抬起她的下巴,曉音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的模樣,比惡魔撒旦還要可怕!“長公主問起的話,你就說自己是心甘情願的,如此你也享了福,於長公主來說也是好的!”雪思成道。
雪思成抽回手,曉音淚流滿麵,顫抖不已,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來。“乖乖地,你得此殊榮應該高興才對,怎麼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快彆哭了。”侍官道。
“不要啊陛下,”曉音鼓足了勇氣,“公主殿下一定不會同意的!”
“寡人的事,哪裡需要得到她的同意?”雪思成已經什麼都不管了,說近幾日就冊封她為妃子。曉音縱是不願意也沒辦法。雪思成離開後,仔細想了想自己的未來,這麼多年,要是齊亞林還記著自己造就回來了,既然沒了回來的可能,真就不如跟了皇上!如此想著,心裡快慰了許多。
侍官因斯盈跟趙羽齡好而心裡不自在,想既然讓自己知道了,你們的安穩日子也就到頭兒了。
次日,雪蕊打扮的花枝招展,李趣也著裝高貴,來到舞會上如一對輕盈盈的小燕子般翩躚起舞,美不勝收,引來陣陣掌聲。雪思成趁機公開宣布兩個人的婚姻,眾人亦是掌聲雷動,送上許多祝福。畢珠著盛裝坐在王後的位子上,看著雪蕊臉上現出得意的笑容,自是憤憤不平。
與此同時,舞會的另一頭出現了三個小公主,在雪蕊李趣為彙報眾人祝福而進行第二次跳舞時,公主們偷偷地往舞台上灑了許多豆子大小的玻璃球,好讓他們摔倒!
“注意腳下,彆滑到了!”李趣首先發現玻璃球的出現,因提醒雪蕊。
雪蕊原可以不摔倒的,可是她突然發現李趣手上戴著一枚跟金手指上一模一樣的戒指,故一不小心崴了腳,蹲在地上“哎喲了一聲。李趣忙躬身問她如何,眾人也都詫異了,紛紛睜大了眼睛,畢珠卻得意的笑了笑,怕被雪思成看見,急忙恢複本來臉色。雪思成慌了神,幾個侍女忙上去攙扶,其中有曉音也有斯盈,還有趙羽齡!侍官忙給雪思成指道:”那個就是斯盈,旁邊的那個男人,大概就是趙羽齡了。”
雪思成看了,不禁說:“寡人看,斯盈並沒有曉音好看。”侍官低了頭,咕噥道:“想是每個人的眼光不一樣,陛下喜歡曉音,而奴才看斯盈比較彆致。”彆致注意到他們兩個都拿眼睛往舞台上窺,嘴裡還咕噥著,必定有什麼問題。
隻見雪蕊顫巍巍站起身,將李趣手上的戒指一下子拔掉,就走開了。觀眾席議論紛紛,對長公主如此舉動甚為不解,李趣也萬萬想不到她會如此,好沒臉,對觀眾席鞠躬賠禮後也欲離開,雪蕭雲她們三個卻一團湧了上來,著裝格外華麗,手裡都捧著玫瑰花,將玫瑰花呈給李趣,礙於那麼多人的眼睛,李趣隻好接了,雪喜良卻拽住他的袖口不讓他離開一步,三姐妹輾成整齊的一排,你一句我一句的唱了起來。
眾人見此情景詫異萬分,雪思成忙問侍官:“誰叫他們上去的?!”
侍官一頭冷汗,“陛下,節目單裡並沒有三位公主的節目。”
“那她們突然出現且滿口胡言亂語的是什麼緣故?”雪思成怒衝衝的問。
畢珠也為三個女兒的出現著急萬分,看雪思成臉色氣的發青,忙過來勸道:“想是那幾個跟臣妾有過節的女傭故意教唆她們的,陛下息怒!”彼時隻聽雪蕭雲斥兩個妹妹:“你們都閉嘴,把我也弄的不會唱了,聽我的。”因唱道:“(白)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唱)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數不清到底多少鴨……數不清到底多少鴨,趕鴨老爺爺,胡子白花花。唱呀唱著家鄉戲,還會說笑話!小孩小孩快快上學去,彆考個鴨蛋抱回家,(白)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眾人瞠目結舌的聽著,而後掌聲雷動,都說這歌兒非常新奇,也非常好聽。雪蕭雲得意洋洋的對各個方向說了聲“謝謝。”
見效果良好,雪思成才不大怒,畢珠也覺臉上有光。
這邊雪蕊捏著那枚戒指,憤憤然的問兩個侍女:“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手上!”
曉音不曾想她真會如此大怒,也怪那李趣太膽大了,低頭道:“殿下,對不起,奴婢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王子殿下手上。”
斯盈勸道:“公主殿下,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因為這個。你真生氣,回來再怪罪王子就是了,且現在是舞會進行的時候,你就這樣突然跑出來!”
雪蕊方感到腳踝處疼痛不已,忙說:“哪裡是無緣無故的離開?我腳崴了。”兩人忙給她看腳,隻見淤青一塊,忙回公主殿擦藥去了。
“李趣怎麼可以這樣!私自拿了雪鴻哥哥的戒指不說,還故意讓我發現。”雪蕊將戒指套回了金手指,氣憤憤的道。
曉音聽了,忍不住道:“公主殿下,奴婢鬥膽,問一句不識好歹的話。”
雪蕊一手揉著腳踝,抬頭看了眼曉音,道:“曉音姐姐,我隻是生李趣的氣罷了,你怎麼這樣支支吾吾的。”
曉音雖問:“公主對李趣王子是真心的嗎?”
“曉音姐姐,平白無故的乾嘛問這個,我們都快那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雪蕊低下頭咕噥了一句。
曉音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要問的。既然這樣,公主就應該對王子一心一意的才是,而雪鴻早已成為曆史,何苦老掛念著他呢?”
雪蕊的心不禁一愣,站起身,張口結舌的:“我對他……當然一心一意的!怎麼,李趣跟你說了什麼不是?”
曉音道:“沒說什麼,隻是他戴戒指的時候我在跟前。”
“那你怎麼不阻止他?”
“因為,奴婢沒有權利阻止,也不能阻止。”
“那你至少應該告訴他不許動金手指的!”雪蕊道,“奇怪,往日他又不是不知道這個規矩。”
“就算公主在跟前,也不一定能夠阻止他。”曉音意味深長的說,“王子殿下告訴我,他的心好痛,痛的好無奈,痛的好嘔心。”
“這是為什麼!”雪蕊冷笑道。
“公主在愛著他的同時,心裡卻想著另一個男子,他怎能不痛心?”
“一直……都是這樣的啊!”雪蕊非常詫異,說話也有些結巴,底氣也異常虛的了。
曉音道:“我也告訴他了,說你隻不過習慣把雪鴻放在心裡而已,可是那枚戒指,王子殿下是有權拿回去的,因為一直都是他的!”
“曉音姐姐,一直都是他的,是什麼意思?”雪蕊不解的問。
曉音遂將事實講了出來,雪蕊不勝驚訝,“什麼,原來他哄我的!虧我還以為他說的都是真的。”
“當時為了安慰公主,當然什麼辦法都想的出來。”曉音微笑道。
“ 你也早知道了,是不是?還有斯盈姐姐,她也知道的,你們聯合起來欺騙我!”
斯盈聽見,忙過來道,“公主誤會了,我從來都不知道的!彆拉上我,我可是無辜的。”
“公主,就算是欺騙,也是善意的欺騙,如今王子殿下想將戒指要回去,也是理所應當的!”曉音勸道。
斯盈也勸道:“沒錯,公主,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老這麼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多少顧忌一下彆人的感受,特彆是王子殿下,他可是即將要成為你丈夫的人,你不能隨便欺負他。”
雪蕊自覺地委屈,捧著水晶盒,憋得一臉通紅,囁嚅道:“我……哪裡欺負他了?都是你們欺負我……”便將戒指攥在手心裡,讓斯盈把水晶盒放回原處,繼而癡癡地看著鑽戒。
李趣因雪蕊突然發脾氣跑開而惴惴不安,偏被這幾個小家夥攔住,想走也走不了,待雪蕭雲唱完了歌兒想離開時,雪喜良和雪美麗又抓住他的褲子不放他走,李趣難為情之極,急的滿頭是汗。
“舞台上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雪思成怒道。畢珠忙叫人拉他們下去,這才罷了。見李趣一溜煙不見了,雪喜良又哇哇啼哭,侍女百般勸慰,終是不好。
畢珠過來就是一個耳刮子,打的良兒哭的更厲害了,隻聽畢珠罵道:“不要臉的下流東西!本宮怎麼就生出你們這些畜生來!”
見媽媽對小妹妹如此凶暴,雪蕭雲憤憤不平的道:“打死我們,你就好過活了!打死吧!”畢珠氣的直跺腳,加上良兒啼哭不住,雪美麗也唬的哭起來,嘈雜不休,惹的前台都能夠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