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恩帶著周銳翔和賀鋒來到嚴龍城下,城上人影密集,看得出防守力量不弱,賀鋒奉命上前叫陣:“城中的人聽著,我乃天朝屯騎校尉帳前先鋒賀鋒,請城中主事之人出來答話。”
一個有些熟悉而猥瑣的身影在兩名重甲武士的護持下來到城門中間,賀鋒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回頭向周銳翔看了看,周銳翔緩緩地點了點頭,賀恩問道:“怎麼了?”
周銳翔解釋道:“這個人就是我們在南龍城外捉到的探子,沒想到還真是個大的可怕的人物,嗯,難道他就是哈祖。”
站在城牆上的哈祖衝他們喊道:“兩位將軍真命大,經過這麼激烈的兩場戰役都一點事也沒有,但是心裡是不是很後悔當時把我放走了。”
賀鋒喝罵道:“廢話少說,你若有種就下來和小爺我大戰三百回合,看我能不能再將你抓住。”
哈祖狂笑道:“莽夫啊莽父,枉你還自稱天朝之人,善戰者有謀而不用力。我怎麼會舍上策而用下策呢。你們有種就來攻城吧。”
周銳翔在後麵提氣說道:“鼠輩也敢出狂言,畏懼就是畏懼,又何必砌詞狡辯,你身後的城池早晚重歸大漢天朝,你若識相,最好馬上獻城投降,這樣或許可以保住性命,否則一旦我們攻入城中,必將你千刀萬剮。”
哈祖狠狠地說道:“你以為我會害怕嗎,來吧,有種就來攻城吧。”說完就隱入城牆後麵。
周銳翔上前拉住怒不可遏的賀鋒,回頭向賀恩請示道:“將軍,我們是不是先在此紮營,商量一下攻城的策略。”
賀恩點點頭,下令全軍在城前紮營。
中軍營帳裡,賀鋒說道:“趁著我們士氣正盛,我們應該趕緊攻城。”
賀恩瞪了他一眼,說道:“銳翔,說說你的想法。”
周銳翔說道:“我剛剛略略的估算了一下,現在守在城牆的人有八百人,按正常估計他們應該還有八百人用以輪換防禦,而且嚴龍城不僅城牆高而且箭垛也很高,這樣以來我們的弓箭手能發揮的作用就小了很多。”
賀鋒說道:“即使是這樣,我們總不能不攻了吧?”
周銳翔說道:“由於我們本身大都是騎兵,本來就不擅長攻城,如果再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攻城,肯定會損失慘重的,而且現在我們的攻城雲梯也很少,應該再多製作一下,我查看過周圍的樹木,這裡的樹不是很高,但是韌性不錯,是製作雲梯的好材料,我們這幾天就先製作雲梯,三天以後的晚上,我們再攻城,將軍,意下如何?之所以這麼做還有一點就是現在敵人士氣非常旺盛,而我軍卻有些疲憊。所以也要等等,等他們非常謹慎的守上三天後他們的士氣一定下降,這時也有利於我們攻城。”
賀恩點點頭說道:“好,就按銳翔的計策準備,由銳翔翔帶一百人去製作雲梯,賀鋒帶五百人每天佯攻,麻痹他們,還有就是防備他們夜裡襲營,其餘的人養精蓄銳,等雲梯製作好之後,我們立刻發動攻城。好了,下去準備吧。”
三天後的晚上,周銳翔帶著十幾個剛剛製作的雲梯來到嚴龍城的東門,今天老天爺也非常照顧他們,天上有些陰雲,使夜色顯得特彆濃,雖說不上,伸手不見五指,但是一丈以外卻是什麼也看不見,他看了看這些雲梯,製作都非常簡易,上麵還帶著樹葉,而且,固定梯子的都是些山藤,不過還是足夠結實。
周銳翔下令先休息一下,等賀鋒在南門發起進攻時,我們立刻發動進攻,那時因為有賀鋒攻擊在前,這東門肯定會被吸引過去一些人,這樣就可以趁機潛伏的東門下麵,突然發動攻擊,這時賀恩就會帶人來東門接應,這樣隻要攻破東門應該就可以拿下嚴龍了。
周銳翔冷靜地盯著嚴龍城南麵,等待著賀鋒發動攻擊,終於,等了有一刻鐘之後,南門傳來震天的喊殺聲,同時燃燒的火把也把嚴龍城的東南麵給照亮了,周銳翔清楚地看到東麵的城牆上的敵人也有一部分快速的向南麵跑去,應該是去支援,周銳翔立刻下令快速潛伏到東門下麵,天突然變得有些燥熱起來,周銳翔看了看天,感覺似乎更黑了,他輕聲下令立刻架起雲梯,攻城。說完自己抓起一個雲梯的底部在親兵的幫助下快速頂了上去,周銳翔一蹬地縱身往上躍去,沒一會兒就要到達城牆上了,這時城上的士兵已經發現他們了,一陣鼓聲之後,從城牆上麵灑下漫天的箭雨,周銳翔看準自己正上方的那個箭手,將長槍擲出,這麼近的距離,那個士兵幾乎都沒看見那杆槍就被灌胸而入,周銳翔一加力就這麼躍上城牆,一把從那人身上拽出長槍,橫著向北殺去,但是他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還沒有走幾步就被幾個人圍住了,周銳翔奮力殺開一條路,可恨快就被圍了起來,不過幸虧有他在這邊牽製,他的手下也有一部分衝了上來,周銳翔不斷向他們靠近,希望能集結起來,這樣在阻敵殺敵時候也容易一些,但是這些敵人真是邪性,那種不要的命的狠勁,周銳翔還真沒見過,他長槍一輪,逼開身前的幾個人,長槍轉向直刺將自己右側的那人硬釘在城牆上,轉過身來,抽出長劍,在這樣的地方長兵器的威力發揮不出來,所以他決定用長劍,敵人的搏殺技巧確實簡略的可以,但是那種不要命的拚勁還是讓周銳翔很難施展開,周銳翔隻好利用身法儘力閃躲著,長劍隻是直刺,劈砍,爭取一招致命,這樣勉強頂住敵人的進攻,可他手下的人可沒這本事,很快就一命換命倒了下去,好在周銳翔手下的人全是精英,很快又衝上一部分來,而且加上周銳翔的消耗,漢軍已經開始占優勢了。
“哢嚓!”伴隨著一聲巨響,天突然亮了一下,接著轟隆隆的聲音不斷響起,很快天就像漏了一樣,傾盆大雨驟然而致,這對周銳翔的人是個很大的考驗,他們大多是北方人,很少經曆這麼大的雨,即時平時有雨中訓練,但是無法有這樣的強度,冰冷的雨水澆在剛剛被漢濕透的戰袍上,本來還有些熱的盔甲又變得像冰一樣寒冷,即使周銳翔也有點受不了,握劍的手都不是那麼靈活了,這就更不用說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啊,可敵人就不同了,他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所以基本不受影響,眼看著敵人的反擊之勢越來越猛,自己人的死傷也越來越多,他已經準備喊出他最不願意下的命令,“撤退”,可是不用他喊了,自己的中軍營帳裡已經傳出了撤退的鐘聲,這在轟鳴的雷聲中依然是那麼清晰,那麼刺耳,周銳翔帶著屈辱的淚水,踏著兄弟的屍體,退了下來。
周銳翔呆呆地坐在營帳中,看著已經昏迷的賀鋒,眼中淚光晶瑩,他努力地克製著,不讓淚水流出來,賀鋒就是在掩護自己的手下撤退的時候,被一個敵人合身抱著跌落城牆,雖然下麵有屍體墊著,但還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賀恩給自己的兒子灌上藥之後,回過身了走到正低著頭的周銳翔跟前,就這麼冷冷地盯著他,一直看到周銳翔抬起頭來看他,他的目光才不那麼淩厲,他慢慢地說道:“銳翔,我給你說件事,等你聽完了,你再告訴我你對這次失敗的看法。”
周銳翔疑惑的抬起頭看著賀恩,不明白有什麼事能比這次失敗更重要。
賀恩的眼中射出緬懷的目光,輕輕地坐下來說道:“你一定聽你叔父說過和匈奴的戰爭的事,但是我相信以他的性格有一件事他肯定不會說的。”
周銳翔已經完全被他的話吸引了,他認為他的叔父已經把所有的有關和匈奴作戰的事都告訴他了,因為他叔父希望他將來有機會可以帶兵攻打匈奴,一雪這些年麵對匈奴的恥辱。難道還有什麼秘密嗎?
賀恩看著周銳翔疑惑的表情,苦笑著說道:“畢竟你和你叔父在一起的時候年紀還小,不能完全了解他,不過有一點你們很像,那就是非常好勝,所以我猜測他給你講得多是些雖敗猶榮的事情。是不是?”
周銳翔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點點頭說道:“好像是這樣。我聽了也覺得失敗的原因不再你們,是敵人太強大了。”
賀恩搖搖頭說道:“在我看來可不是這樣,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但是我們不能懼怕失敗,因為我們還輸得起,隻要最後我們能一次贏回來,那麼勝利的還是我們。我要給你講得是,當年,我和你叔父跟你們一樣大小的時候終於來的夢寐以求的邊塞,希望能憑自己的力量打敗匈奴,但那時也確實年輕氣盛,在有一次得知匈奴那裡鬨雪災,兵力大減,我和你叔父決定趁此機會向匈奴進攻,可是沒想到這是敵人的誘敵之計,我們帶的人全部遇難,隻剩下我和你叔父,我們已經沒臉回去了,可就在我們準備自殺謝罪的時候,一個傷勢嚴重但還沒有死去的兄弟忽然抓住我們的腳喊道,‘將軍,你們不能死,你們要替我們報仇啊。’就這樣,我們埋葬了他們之後,重新回到了營地,從士兵做起,憑著我們這股信念,兩年之內我們又積功官複原職,自那次以後我們雖然一直在經曆失敗,但確實雖敗猶榮,因為我們頂住了匈奴的每次的進攻,為我們日後打敗匈奴積蓄著時間和力量,就是我們都死了,無法再看見對匈奴的勝利,可是還有你們,還有你們的後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的。你明白了嗎?”
周銳翔點點頭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們還沒有輸得一敗塗地,我們還有眾多兄弟,我們一定能攻下嚴龍城的,您先看著賀鋒兄弟,我出去看看其他傷兵的情況,點查一下人數,再製定下一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