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整蠱專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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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在這裡真的呆不長久了。”朱沁暗歎一聲,目送馬旋走遠之後,這才開始仔細思量眼下的事情。

光著腳丫從李家莊走出來,一事無成,卻又要打著赤腳走回去麼?

想起黃明秋、十三叔公等人處心積慮把自己送出來,不就是為了能讓自己有個好前程麼?朱沁也不由得開始暗暗著急,以目前形勢來看,自己隻身一人,花上十天半個月的時間製造一兩台打穀機倒是還有可能,可是,要使打穀機在望江縣普及,卻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一想到以一己之力無論如何搗鼓,最終還是要落個功敗垂成的下場,朱沁便索性不再管這些煩人的事情。

在房內東轉轉西瞧瞧,又拿起橫摔在地上的錘子恣意揮舞了兩下,心情不禁好了許多。

隨即又溜出房間,把各類軍械作房參觀了個遍,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打穀機房。正欲推門而進,卻見管事崔成,陰著臉站在門口,滿臉慍色道:“朱監事,好悠閒啦!”

朱沁微微一怔,雖然早就知道了崔成想為難自己,卻沒料到會來得這麼突然,這不才來了半天,環境都還沒熟悉呢!

時機尚未成熟,朱沁並不想把自己與崔成之間的關係鬨得太僵,於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樂嗬嗬地說道:“卑職多謝大人抬愛。”

崔成臉色稍微緩和,轉身走進作坊內,瞥了眼地上不成模樣的打穀機一眼,話鋒一轉,惺惺作態道:“眼下正值秋收農忙,正是打穀機大派用場的好時候,這打穀機的事情就有勞朱監事費心了,如果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老夫就是了。”

難處一大把,老子看你巴不得如此呢。朱沁暗暗鄙視了崔成一番,卻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深深思索了起來,好似在思考大規模製造打穀機過程中會遇到什麼難處,好趁管事大人在此幫忙解決掉。

“現在想不起來也沒關係,等想到了或者碰到難處再說也是一樣的,到時候老夫一定竭儘全力為朱監事解決。”崔成見朱沁傻乎乎的樣子,心中暗自得意,過了片刻又說道:“我望江縣有十村九莊,朱監事以為造多少打穀機才好?”

“眼下雨季將至當然是越多越好了!”朱沁不假思索道。

崔成喜笑顏開道:“朱監事有此心,真乃我望江縣百姓之福也。不過,冬季將至,胡人又將來襲,趕製軍械更是重中之重,恐怕抽不出什麼人手給朱監事支配,還望朱監事理解老夫的難處。久聞朱監事手段驚人,想必以朱監事一己之力在半個月內製造五十台打穀機給各村莊解決燃眉之急,應該不成問題吧。”

說了半天崔成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朱沁暗自慶幸還好方才到各作坊轉悠了一圈,要不然還真讓眼前這老匹夫給忽悠了,剛才親眼所見其他的每個作坊都有兩三個人聚在一起談天論地,更離奇的是,據說了崔成這老匹夫竟然把打穀機作坊內原有的幾個夥計給調走放假了,這一切哪裡是人手不夠的樣子?這分明是想方設法要給自己穿小鞋嘛!

同一個屋簷下,人家同樣一位監事,手下好歹都有那麼十四五夥計,現在打穀機作坊就剩下朱沁一個光杆司令,朱沁哪裡會答應下這樣根本無法完成的差事,更何況,即使給了朱沁相同的待遇,讓朱沁領著十多個夥計,也不可能在半個月之間也不一定會造出五十台打穀機來的。

崔成見朱沁久久沒有答話,又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說道:“人手不夠,每村每莊兩台打穀機可能讓朱監事有些為難了。那麼每村每莊一台打穀機總不至於難倒我們博學多才的朱監事的吧!”

任憑崔成說得如何輕巧動聽,朱沁死活不著這老匹夫的道兒,朱沁不卑不抗,雙目遙望窗外秋色,內心一片鎮定。

和顏悅色和朱沁說了半天,可朱沁始終是不理不睬的,不願意應下話兒,崔成有些怒意了,溫和的臉色驟然變得猙獰起來,厲聲叱喝道:“難道外麵那些傳言都是無中生有的謠言?難道朱監事根本不會製造打穀機?既然胸無點墨,又來我嘉興作坊作甚?還不即刻給我滾蛋,哈哈……。”

崔成咄咄逼人越說越離譜,朱沁也漸漸有了些怒意,想到反正在這裡呆不長久,正想揮起緊握的拳頭把這老不死的家夥狠揍一頓再說,卻看見馬旋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狠盯朱沁一眼,氣喘籲籲地道:“管事大人息怒,剛才你們的對話我在門外都聽清楚了。這製造打穀機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咱們原先十幾號人瞎忙活了好幾天,這不,連個像樣的東西都沒造出來?朱監事勢單力薄,在半個月內製造二十台打穀機也確實有些為難,還望大人寬限幾日。”

崔成見馬旋破壞了自己的好事,臉色不悅,可是馬旋也算是這作坊裡的老員工了,這點麵子卻還是要給的,於是裝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說道:“這打穀機本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可是馬執事說言也不無道理,那就再寬限你五天吧,二十天內如果你造不出二十台打穀機,彆怪老夫翻臉不認人。”

雖然寬限了五天,可是以一己之力,一天製造一台打穀機還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李家莊那台樣品打穀機可是朱沁足足花了十天工夫才做出來的。

朱沁依舊不理不睬,漲紅了臉依舊想打人,可是和事佬馬旋卻點頭哈腰地替朱沁應了下來,“管事大人請回吧,我保證朱監事一定會如期完成任務的。”

想必崔成心中也了然,平均一天製造一台打穀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陰冷一笑,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馬大哥,你到底是救我還是害我?”朱沁歎氣道:“反正在這裡也呆不長久,還如剛才把這老不死的狠揍一頓,直接走人得了。”

“難道從李家莊出來一天,又灰溜溜地跑回去?你這樣豈不是讓李家莊父老鄉親失望了?”馬旋失望地道:“難道今天中午你說得那些雄心壯誌都是些騙人的鬼話?“

馬旋一番言語正中朱沁軟肋,朱沁絲毫不敢反駁。

馬旋又勸說道:“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有二十天時間,難道你不知道想辦法不成?”

朱沁心中一陣感動,不停地點頭。

隨即馬旋又給朱沁出了條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好主意,去找那些被調開放假的夥計暗中幫助朱沁製造打穀機,可是他們忌怕崔成無一應允,馬旋有些灰心。不過朱沁絲毫不在意,在他看來,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於那個老不死的崔成。

好幾天過去了,雖然崔成沒有再明目張膽地來找朱沁的茬兒,但是卻無時不刻派人監視著朱沁的一舉一動。表麵風平浪靜,可是朱沁和馬旋都很清楚,二十天後麵臨的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驟雨。

馬旋這些日子為朱沁忙得可謂是焦頭爛額,朱沁違心地勸了他好幾次,說自己有了辦法,讓他不用著急,可是每當馬旋向朱沁問起此事時,朱沁卻總是遮遮掩掩地不肯明言,這又怎麼讓馬旋這位急公好義的熱心人物放心得下?

朱沁倒是沒有完全對自己關心備至的馬大哥說謊,他心中確實是有了定計。同樣他也的確是不想再在這個晦氣重重的地方再呆下去了。即使這次得以僥幸過關,可是誰又敢保證崔成會就此罷手,那下次,下下次呢?不難想象麵臨的刁難隻會越刁越難。

現在在朱沁看來,離開嘉興作坊隻是遲早的事情,雖說遲離開不如早離開,但是就此離開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同時也顯得自己軟弱無能。在離開之前將多番將自己擠兌的崔成教訓一番總是少不了的,因此朱沁將眼下的一切儘數忍了下來,等待著一個懲治崔成的絕佳機會。因此在崔成派人監事朱沁的時候,朱沁也無時不刻在關注著崔成,向周圍的同事打聽著關於崔成的一切。

在嘉興作坊內說一不二的崔成,他的私生活似乎並不如想象中的春風得意,據說他有一個頗具背景的悍婦老婆,相貌平平,卻又對他各方麵管製嚴厲,尤以納妾娶小老婆方麵為甚,這早就讓他心存不滿了,隻是懼於老婆的家世敢怒而不敢言而已。

雖說男人的信心朱要來自兩方麵,女人和事業。可是他事業上也是百般不如意,眼下他已經在望江縣這個小作坊內呆了快五年了,卻還是升遷無望。種種不順,早已經使得崔成對於未來生活的憧憬心灰意冷了,因此他養成了深夜在作坊大廳內喝悶酒的習慣,淩晨才回家,有個時候甚至一醉不醒,連家都不回了。

這一切對於朱沁來說,無異是一個絕佳的契機!

經過連續幾夜的觀察,核實了這一消息的準確性之後,朱沁不動聲色地開始了精心的準備。當然準備的不是磨拳擦腳,趁崔成昏睡的時候對其進行一番毒打,朱沁要對他進行的是精神摧殘,是一場高技術、高科技含量的整蠱。

白天朱沁依舊裝成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呆在打穀機作坊內握著錘子、榔頭發愁。可是到了晚上,朱沁便猶如幽靈一般地蹦了出來。

月明星稀,在秋蟲叫聲的掩護下,朱沁飛快地朝作坊大廳奔了過去,看著圓桌前的崔成,朱沁暗笑了起來。

可憐愁眉苦臉的崔成仍不知情,依舊一杯接一杯地猛乾著,同時也不時地仰望皎皎明月,感歎一聲“人生苦短”或者“英雄氣短”,朱沁也不去打擾他,靜靜地坐在門檻旁邊,聆聽秋蟲的奏樂。

大概今天崔成又在家裡受了老婆的氣,崔成喝著喝著竟然對其老婆大罵了起來,“崔陳氏,你這個潑婦,你不得好死……。”罵著罵著,崔成突然又仰天長笑了起來,“老天,你為何如此不公,你為何如此待我?……。”笑過之後,兩行淚水從崔成清瘦的臉頰上滑落了下來,崔成也因此愈加瘋狂了,抓起桌上的酒壺,把壺口伸進嘴中便猛灌了起來,豪放得猶如太白再生。

也許是心情太過悲壯,也許是因為突然之間喝得猛了些,過了片刻崔成手中的酒壺“砰”地一身掉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塊塊地碎片,崔成也就地趴倒在桌上,一陣細微的呼嚕聲從門外傳了出來。

朱沁躡手躡腳走到崔成身邊,輕輕推了推他,他隻是簡單地挪了挪手便沒有了其他的反應,朱沁心知時機已經成熟,於是趕緊把藏在門外的道具一一拿了進來。

……

夜越來越深了,月兒姑娘似乎也已經倦了,賴在雲層中不願出來。也不知道崔成到底是睡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兩個時辰,突然他揉著眼睛爬了起來,正習慣性地想朝家的方向走去,卻又想起了今天在家裡受的窩囊氣,腳下的步伐也不知不覺地遲疑了起來。

就在崔成猶豫的片刻,一陣輕微的“滋滋”聲在周圍蔓延開了,崔成滿懷心事,並沒有太在意,隻當是秋蟲的叫聲。又遲疑片刻,拿起桌上的酒杯,將留在其中的殘酒一飲而儘,喃喃自語了幾句“大不了和那潑婦拚了”才向門口走去。

就在崔成抬腿的那一刹那,一束黃色的火焰在他麵前閃爍了起來。崔成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時候,那火焰竟然蔓延開了,而且迅速擴展成一個半米大小的圓形,將他圍在了正中央。那些黃色的火焰,高矮不一,在涼風中搖曳成無數的陰影,就像地獄中伸出的無數魔爪。

出鬼了!?崔成剛剛清醒的意識,瞬間又變得一片模糊。也許是忘記了怕,也許是不知道了怕,他下意識地朝門口跑了去。恰恰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兩束火花又從地麵騰空升起,越過屋頂,在空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鮮豔顏色,堪堪當住了他的去路。這時前後皆是火,崔成進退維穀,一股股的虛汗大雨傾盆似的從額頭上落了下來,崔成當即癱倒在了地上。

可是噩夢並沒有就此結束。

一股冷森森的陰風又從崔成身後刮了起來,一個幽靈般的黑影也隨即出現在他眼中,不停地在大門前來回穿梭,一陣淒慘幽怨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了起來:“崔成,納命來…,崔成,納命來……。”

“救命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之後,求生的本能使崔成機械式地站了起來,不顧一切地繞過那兩束催命的焰火,不辨方向地逃了去。

眼見崔成走遠,朱沁脫下身上的黑衣,把用剩下的火yao與現場一並收拾好,滿臉壞笑地回到房中。待朱沁把隨身行李收拾好,雄雞已經唱曉,窗外也已經麻亮麻亮的了。朱沁不敢懈怠,又寫了封信向馬旋辭彆,隨即翻牆走出了這個讓他終生難以忘記的鬼地方。

天漸漸地亮了,崔成的老婆終於在小路旁的鬆樹下找到了夜不歸宿的崔成。隻見崔成拔起樹下的雜草津津有味地猛嚼著,待見著自己老婆的時候便起身逃竄,口中一個勁兒地大喊:“鬼啊,鬼啊……。”

崔成老婆這才知道自己丈夫發瘋了,急忙叫來幾個作坊的員工把崔成逮住,帶回了家。

崔成瘋了的消息也因此不脛而走,成為作坊員工茶餘飯後的談資。這不,一大早的才開工,作坊的幾個夥計便興致勃勃地議論了起來。

“知道管事大人是怎麼瘋的麼?是撞鬼了……。”

“難怪我昨天夜裡上茅房的時候,看見大廳裡有火光呢,原來是鬼火呀!以後大家夜裡要小心咯……。”

“聽說管事大人原來是有老婆的,後來因為想攀高枝迎娶現在的老婆,竟然狠心把原來的結發妻子給害了,莫不是他的原配夫人索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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