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隻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其實並不怎麼懂事,此時看到自己的大表舅這麼發火,立即渾身發毛,從這裡一溜煙沒影了。
今天,何府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何家的大總管被逐出了何家,這大總管雖然隻是一個管家,但是卻惡名在外,仗著何家勢大,到處作惡事,外麵的人都知道這個大管家很可惡,但是敢怒不敢言。
第二件事情就是何家正式宣布,放棄與安家的一切合作,這是一件大事,誰都知道,安東家的商業這一塊兒,有些依附於何家,如果真的不再合作,何家損失不是很大,但是對於安家的商業,可以說有毀滅性的打擊,但是好在安家不僅僅在商業上很厲害,更在政屆有些勢力。
“少爺,因為那對母子,而放棄和安家合作,值得嗎?”何家的一個客卿,提醒道,這個客卿和安家也有些來往,這一次提到這件事,就是安家的授意。
何慕白一拍桌子,一聲巨響,桌子上的茶杯頓時歪倒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知道你也是安家的客卿,但是這件事沒有人可以改變,不管怎麼樣,阿布都是我的孩子,以後誰要是敢對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彆怪我不客氣,就是安家,也不行!“何慕白冷冷的道。
那客卿立即閉嘴,他從來沒有見過何慕白這麼生氣,本來十分俊美溫和的少年,竟然也有這麼可怕的一麵。
病榻前,春麗還在昏迷著,一旁的春花不停地啜泣著,這是她的親姐姐,受這麼重的傷,她很心疼。
趙阿琪皺著眉頭,看著還在昏迷的春麗,趙阿琪很是愧疚,她沒有想到春麗竟然這麼忠心,冒著被打死的危險,牢牢的護住了阿布,這一次如果不是春麗,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姑娘,我姐姐怎麼還不醒來呢,我好害怕。”春花哭著道。
“放心吧,春麗不會有事情的,郎中不是說了嗎,春麗這今天便能醒來,這次多虧了春麗,放心吧,以後我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這件事情沒有這麼容易揭過去的,我一定會去討一個說法的!“趙阿琪拍了拍春花的肩膀,安慰道。
期間,何慕白派人送來了珍貴的膏藥,據說膏藥藥效很好,但是趙阿琪還不滿意,想要讓何慕白親自來探望,但是何慕白卻始終沒有來。
管家被逐出府與何家不再與安家往來的事傳到趙阿琪耳中時,她隻是淡淡的道“還算這何慕白有些良心,過幾日我就去找他,還有事情沒有解決呢!“
“娘親,你說的什麼事情,要找那個男人啊?”阿布爬在趙阿琪的懷裡,娘親抱著他最舒服了,很是享受。
“什麼那個男人,那是你爹,雖然他很可惡,但是畢竟是你爹,以後見了他,要叫父親知道嗎?”趙阿琪指正道。
“我才不叫呢,那個人不好,我知道,他曾經欺負過娘親!”阿布哼道,這是阿布第一次沒有聽趙阿琪的話,這讓趙阿琪很吃驚,一直都聽話的阿布,這次竟然沒有聽話,趙阿琪知道,這一次何慕白在阿布的眼中,形象已經徹底毀了。
“好吧,那就先不叫他父親了,看他的表現吧,這幾天,他懲治了那個強你玉佩的壞人,也算有些功勞了。”趙阿琪妥協道。
“ 娘親說的是那個管家嗎,那老頭子太可惡了,另外他怎麼沒有懲治那個小壞蛋啊,我對他很不滿意,那小壞蛋我剛見到的時候就想拿石頭扔他!”阿布惡狠狠的說道。
趙阿琪扶額,突然有種教不了兒子的感覺,把阿布摟在懷裡,才認真道:“阿布,儘管彆人實在可惡,但是也不能拿石頭扔他,那樣就是敗壞了自己的道德,懂嗎?”
見兒子懵懂迷茫的清澈大眼,趙阿琪就知道他不懂,現在與三歲多的小孩子說這些委實早了些,“娘知道現在說的這些你還不能懂,但是以後再也不準拿石頭扔彆人了,知道嗎?”
見娘親嚴肅臉與自己說話,阿布就知道這件事一定很重要,他像個小大人似的點點頭,承諾道:“阿布以後再不會了,請娘親放心。”
“嗯,阿布真乖。今天想去哪裡玩兒呢?”
“春花姐姐說……”
在何府住了些日子,阿琪雖然覺得不愁吃穿,還有美男可以看。但這周圍妻妾成群,不時地風言風語實在讓人不好受。
阿琪正抱著兒子透過窗子曬太陽,陽光暖暖灑在臉上身上,整個人都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阿琪突然覺得,似乎最近遇到的困難都可以拋在腦後了。
何慕白此時卻推門而入,俊秀的麵龐卻帶上一層冷色。被打擾的阿琪愣了愣,隨即莞爾一笑,“阿布,出去玩一會好不好,爹爹和娘親有一些話要說。”
阿布眨了眨眼睛,倒也是乖巧懂事,蹦蹦跳跳的出了屋子,臨走還不忘向爹爹問好。
看著聰明伶俐的阿布,何慕白臉色也是微微緩和了些許。
阿琪隨意的坐在紫雕木桌旁,到了一杯茶,卻並未遞給何慕白,而是自顧自的品嘗起來。
此時站在一旁地何慕白卻驚訝不已,眼前的女子似乎變了一個樣子,眉眼間不再是怯弱和順從,反而多了一些自信和從容。這還是那個隻要想起心裡便會生出幾分嫌惡的女人嗎?
“你這個女人,倒是不顧彆人。今天,我來,就是想證明一件事,阿布,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何慕白回過神來,語氣中帶著慍氣。
本是氣定神閒欣賞眼前男子的阿琪聽到此,臉色卻是一變。
“何慕白,你太過分了!”阿琪想到以前的自己莫名其妙失去貞潔,辛苦把兒子帶大,雖然不是自己親身經曆,但那些記憶是真是存在的。
“你這個女人有什麼資格說我過分,當年若不是你爹下藥,害得我和你發生關係。你們全家不過是為了榮華富貴,你,為了錢財連自己都可以出賣,如今我接納你,不過是看在兒子的麵子上!如今,我連斷定孩子是否是我親生都不能鑒定嗎?”何慕白越說越來氣,把自己這段時間積壓的怒氣與嫌惡一下子一吐為快。
阿琪聽到他這樣說,突然就明白了,他看待自己的眼神為何總是那麼疏離,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厭惡。
握著瓷杯的手骨節分明,指尖微微泛白,那樣的緊握著,一時間,整間屋子都安靜了。阿琪低著頭,長發遮住了麵龐,教人看不透她此時的心情。
何慕白從未覺得一刻鐘居然如此漫長。他看著眼前這樣的阿琪,略有內疚,可一想到當初阿琪滿臉懦弱和怯色時的樣子卻沒由來的生出煩悶。
那些外人的風言風語,他不是沒有聽到。他何府可是江南那第一大府,他何家也是江南首富,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的醜事若是流傳出去,孩子若真不是自己的,豈不讓人譏笑。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當真要驗嗎?”低沉的不像她原本的聲音傳來,何慕白頓了頓,“我何慕白要做的事,說到做到。”
握住瓷杯的手鬆了開來,瓷杯穩穩的被放在桌子上,阿琪抬起頭來,露出一雙明眸。
“你說要驗,那便驗吧。”
何慕白鬆了一口氣,可隨即而來的卻是難以呼吸的沉悶之感。
“那好,叫黃大夫進來。”
話音剛落,何府專用的大夫便走了進來。“滴血驗親,則需要取雙方一滴血,滴入水中,血相融者即為親。”
阿琪沒等何慕白開口,便起身,黃色的衣裙隨著步伐緩緩擺動,倒彆有一番美麗。
阿琪走到正在樹下觀察螞蟻的阿布身邊,蹲下身來,溫柔的笑著,“阿布,和娘親玩一個遊戲好不好,這個遊戲會有一點小小的疼痛,不過阿布是最勇敢的小男子漢,阿布怕不怕?”
阿布小小的思考了一下,“不怕,娘親,阿布很勇敢很堅強,阿布可以保護娘親。”看著麵前稚嫩的麵龐,阿琪心裡泛開酸意。
何慕白透過窗子注視著一起,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做錯了,那個阿琪,似乎,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阿琪抱著兒子回到房間,阿布乖乖的趴在娘親懷裡。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清水和銀針,阿琪捂住了兒子的眼睛,看著銀針刺進兒子的指尖,她的心仿佛也在被針紮著。
何慕白也刺了一滴血,滴入碗中,不出所料,剛剛滴入,兩滴血便融合在了一起。
何慕白本一直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他叫仆人收拾好器具並把黃大夫送走。
“這下你滿意了?”阿琪對他態度和兒子完全相反。她看著懷裡的兒子,明明那麼小,麵對針刺指尖的痛卻一聲不吭,心痛的不能自己。
何慕白知道是自己過分了些,此時麵對母子兩尷尬著,看他兩人目光柔和多了,“既已認定,那我也就放心了,你們好生休息吧。”
阿琪苦笑一聲卻也不再應答,隻是自顧自的把孩子抱到內室去休息。
何慕白臉上僵了僵,看著完全把自己當做空氣的阿琪,隻能輕咳一聲,便離開了院子。
把兒子安頓好,再出來時,何慕白正跨出院門。看著她一直所期待的美男子,她兒子的爹爹,漸行漸遠的背影,在模糊的視線中逐漸消失不見。她再也強忍不住,伏案痛哭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阿琪也漸漸平複下來。
幾日不見何慕白的身影,阿琪倒是有些落寞。但是,始終有芥蒂在心間,或許在沒解開之前,不見麵對誰都好。
今日阿琪倒是來了興致,想好好遊覽一番何府,她也不含糊,帶了較為年長的春麗抱著兒子就出了院子 。何府乃是當地大戶,金銀財寶,玉石珠器,錦緞絲綢無所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