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一笙捏緊了拳頭,由於用力太猛,指甲幾乎陷進了肉裡,可她一點都不覺得痛。
手再痛哪裡比得過心痛!
“醫生,我不要去望縣,請你把我送到二一九醫院好嗎?”
“二一九醫院?那裡可是軍區醫院,不會接待普通市民的。”
“我有熟人在那裡,幫我把我媽媽送過去吧,求你了,你們要是把我媽媽送回望縣,那就是讓她回家等死啊!”
焦急的鐘一笙直白地發泄出了心裡的憤懣不滿,急救車上的醫護人員都是一陣尷尬。
身為醫生,他們自然知道,鐘一笙說的一點都沒錯。
從他們走上學醫這條路以來,腦海裡就深深地被書本和老師印刻上了一句話:“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
可是今天的他們,卻屈服於金錢和權勢,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生命枯萎而無動於衷。
現在被鐘一笙這樣一說,在場的醫生有的感到尷尬,有的感到內疚,有的擔心著東窗事發影響仕途。
大家不約而同地沉默,這時候領頭的一個醫生終於開了口,和駕駛員招呼了一句:“小趙,不去望縣了,去二一九醫院。”
而後他又對鐘一笙說:“鐘小姐,我們的救護車開不進去。待會兒我們會把你送到二一九醫院大門前,之後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好的,謝謝。”
雖然按道理來說鐘一笙真的不想對醫生說謝謝,如果不是因為第一醫院不肯收治她媽媽,她也不至於輪到現在這個境地。
但是他們也是為權勢所迫,罪魁禍首是顧南安,要怪也要怪他,或者,怪自己!
車子到了二一九醫院,醫護人員把鐘一笙的媽媽抬放到了門口的長椅上就走了。
鐘一笙正要跑去醫院裡麵叫人,一隻手忽然緊緊地拉住了她的衣服下擺。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媽媽醒了!
“媽媽,你醒啦!”
她欣喜地撲過去,握住媽媽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冷硬得像一塊石頭。
“媽媽,你感覺還好嗎?我馬上去找醫生來救你!”
媽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搖了搖頭,嘶啞著嗓子喊了一句:“笙笙,對不起!”
“媽媽你胡說什麼呢,和我說什麼對不起,你等等我,我馬上去找醫生救……”
鐘一笙話還沒說完,她媽媽已經斷了氣,借著路燈昏暗的光,她看到她媽媽雙眼血紅,一雙眼睛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她,死不瞑目。
“啊啊啊啊啊!”
鐘一笙失了智地尖叫起來,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尖叫著跑進醫院,怎麼拉來了醫生。
總之當她再次清醒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醫院的太平間裡。
在她旁邊的鐵架床上,躺著媽媽的屍體。
看著媽媽頭上罩著的白布,鐘一笙完全不敢去掀開,她害怕,她根本不敢去看,甚至不敢去想象媽媽死去的樣子。
可是媽媽死了,真的死了。
死於她麵對王健奇的懦弱,死於她對顧南安不切實際的妄想。
她雙手緊緊地抓著床上的白布,跪在床邊哭得聲嘶力竭。
“媽媽,我一定要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