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隨後又聽到了銅錢掉落在地上的叮鈴作響。
“師父……”我再次拉了拉煤球的道袍,“那女鬼呢?是跑了嗎?”
我能看到的,煤球自然也看到了。
他麵色凝重地站起身,撿起蠟燭,即便是在火紅的燭火下,他的模樣看起來仍舊正義淩然,絲毫不顯得詭異。
煤球朝女鬼消失的那麵牆走去,我趕忙抱著二毛跟過去,即便這個時候也絕對不能放鬆警惕。
他的手撫摸上牆壁,臉上更加沉重了。
這個表情讓我確定,那女鬼指定跑了。
完了完了,有這麼個禍害,我以後出門都得小心點,現在我和煤球還有二毛都是她的敵人。煤球是大師,估計她也不敢對其做什麼,但我和二毛可就是任她揉捏的軟柿子,簡直就是一個隱藏在黑暗處的不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冒出來了,把我炸個粉身碎骨。
煤球摸著牆壁的胳膊垂了下去,嘴裡低聲呢喃,“居然是走陰,真是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啊……”
我就在他旁邊,自然聽了個一清二楚,“師父,走陰什麼?”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就感到自己後腦又是一痛,居然是煤球剛才抬起手重重敲了我一下,嘴裡還罵道:“有哪個學道術的不知道走陰?以後出門彆說是我徒弟,真是丟人!”
我忍不下去了!
“師父!今天是我第一天拜師!我拜完師之後,您讓我去喂雞,我喂了一下午,然後晚上您說讓我去墳地睡,結果就遇到了這個女鬼。從頭到尾咱們師徒二人見麵才不過十幾個小時,我上哪學道術了?”
煤球表情一僵,隨後揚揚眉,“那……這次我就不計較了,如果下次你再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我可饒不了你!”
明明是他做錯了,害得我後腦勺白挨了一下,更是臭罵了我一頓,結果反倒像是他因為我的請求勉強原諒似的。
之前還覺得煤球和女鬼纏鬥的時候很厲害,可現在他本來高大的形象頓時又回到了之前,根本沒有一點當師父的樣子。不靠譜!不靠譜!太不靠譜了!
就在我內心極度不滿的時候,煤球開口了,他聲音低沉,相較於剛才就像是兩個人似的,光是聲音和語氣就會令人感到平靜,似乎其中飽含著某種力量,能夠消除人內心的不安。
“走陰是由密不可分的兩個部分組成,一個是走陰人,一個是走陰魂。走陰人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類,而走陰魂,就是我們剛才看到的女鬼。”
我皺眉,還是有些沒太聽懂。
煤球接著道:“被走陰人以術法控製的魂魄,叫做走陰魂。因為兩者必須同時存在,所以通常都會被直接叫做走陰。”
我這下算是明白了一點,“也就是說……剛才那個女鬼是走陰魂,而她是由走陰人操控的……”
“你小子總算是聰明了一點。”煤球端著蠟燭,轉身走向門口,“走陰魂逃走,我在沒有法器的情況下可找不到她。不過,一般走陰人很少會放自己的走陰魂出來這麼久……難不成她是被拋棄的?那也不對……她明明還可以使用走陰魂才可以用的鬼術啊……”
聽著煤球在前麵自言自語念叨著一些聽不懂的話,我很想開口問,不過一想到這裡,我的後腦勺就有些隱隱作痛。
果然還是算了……以後反正也會有機會學到,到時候再接觸就是,也不急這一時半刻。
這次是順順當當走下了山,我終於終於鬆了一口氣。
如果再遇到鬼打牆,我非要瘋了不可。主要是從剛開始下山,我的上下眼皮就打架了。
現在可是下半夜,再不睡覺,估計明天晚上都起不來。我有一種預感,煤球肯定不會讓我睡到自然醒,他後院可還有一大堆的雞等著我和二毛去喂呢。
想到二毛,我低頭看了眼懷裡他閉眼熟睡的模樣,可真是便宜這小子了,乾脆讓他明天幫我喂雞,畢竟我可是抱了他一路呢……
又過了將近五分鐘,我們三人總算是回到了店鋪。
煤球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根本看都沒看我一眼。
“不靠譜……”我嘟囔了一句,隨後推開了另外一扇門。
日出東方,天邊出現了一道蒙蒙的光亮。
就在我睡的正香的時候,突然耳邊出現一聲尖叫。
我嚇得當即就坐起來了,因為是被驚醒,整個腦袋都還是一片空白,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
下意識朝著尖叫聲方向看去,就見是旁邊的二毛被提著耳朵揪起來,而這聲慘叫正是出自於他的口中。他小臉因為疼痛皺在一起,眼眶和鼻頭都有些發紅,很是可愛。
視線再順著往上,是黑著臉的煤球。
他大聲喝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靠近那個老屋,現在是不是都不把師父的話放在眼裡了?”
“師父我錯了……”二毛趕忙求饒。
“錯了?一句錯了就行了?知不知道昨天有多危險?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說不定精魄都被人家吃了!”煤球繼續訓斥:“小小年紀就不聽話,以後長大了還得了?今天就罰你一天不準吃飯!晚上睡在雞棚!”
“師父,我真錯了……”二毛一直被揪著耳朵,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煤球終於鬆開了手,掐著腰站在床邊,突然目光就看向了我這邊。
我可不想被揪耳朵,立刻垂下眼,不與他對視。
“還有你,如果不是看你是昨天剛來的,我就連你們一塊罰!”他從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氣,隨即又將戰火轉移到了二毛的身上,“二毛!你還坐著乾什麼,趕緊給我喂雞去!還有,少了一隻雞,一會你喂完給我解釋為什麼少了!”
我剛剛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躲過了一劫,就聽到煤球叫了我的名字,“劉武,跟我過來一下。”
才落下去的心臟又提了起來,他不會是要給我穿小鞋,單獨教訓吧?
可不管怎麼樣,我最後也隻能乖乖穿上鞋,跟在煤球的身後。走出房間前,我回頭看了一眼二毛,他那委屈的小模樣彆提有多招人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