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曹府死了這麼些家奴,人人敵愾同仇,早已經磨拳起掌,手握兵刃,準備隨時跟敵人大乾一場。
曹鼎峰見府內上下一條心,能全力迎敵,心裡多了絲寬慰,走到內廳,向周小凡道:“恩公,若是困了,這邊有張小床可以睡一會兒。”
周小凡笑道:“嘿,我打個坐就好了,你叫香怡和邵風睡一會兒吧。”以周小凡目前的法力,自然無需休息,曹鼎峰不過是客套一下。
內廳有張臥榻,當晚曹香怡和弟弟蜷縮在床榻之上,兵器放在床頭,連衣服鞋襪也沒有脫,就身上蓋了一層薄被,一旦情況有變,立刻起來迎戰。其他的人則靠在座椅上,稍微閉下眼,也算是睡了一遭。
這一夜疲倦至極,周小凡入定良久,正要進入了睡鄉,夢中太恐怖了。他嚇得汗毛直立,睜開眼時,內廳裡各人都在酣睡。
周小凡定了一定神,暗道:“莫非真見了鬼?”正要神經鬆懈一會兒,再次入定時,頓覺不妥,還是站了起來,走出了內廳。
周小凡飛到了內廳的瓦頂之上,朗聲喝道:“什麼鬼魅之輩,有種出來顯身,讓爺爺瞧一瞧!”
四周依然安靜陰沉,微風吹來,。其實已經午夜時分,忽然一個黑影擦過一棵老樹,‘嗤’的一聲冷笑傳來。
周小凡大怒,飛身尋著黑影而去,幾個起落,再不見對方的蹤跡,不能再等了,這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讓人看不到半點轉機的希望,剛才入定之時,居然給人尋到了夢境之中作祟,這是何等恐怖高深的法力?
夜霧襲來,秋末的夜晚倒有初冬的寒意,周小凡回到了曹府,還沒到大廳,就聽有人喝道:“不好了,不好了!”黎明時分正是人睡得最熟的點上,不過曹鼎峰依然一躍而起,喝道:“什麼事?”
來稟報的人慌慌張張的道:“都……都死了,全都死了啊……”曹鼎峰聽了這話,有說不出的厭惡,暗壓了怒火道:“慢點說,到底怎麼了?”
這時候周小凡也進來了,隻聽哪人說道:“咱們……咱們後院養的牲畜都死了。”曹鼎峰聞言,懸起的心稍稍鬆了些,道:“恩公,咱們瞧瞧去。”
周小凡同他到了後院,隻見豬圈裡的豬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有二、三十頭,而喂豬的老漢陳伯也伏在了地上。
曹鼎峰翻看了屍體,身上依然看不到半點傷痕,突然間聽到曹建功跑了進來,火急火燎的喝道:“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曹鼎峰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提到了身前,怒道:“什麼完了?”曹建功斷斷續續道:“早……早上,出去的人都……都回來了。”
曹鼎峰道:“說清楚點,什麼都回來了,今天早上一共出去多少人報信。”有人端水過來,曹建功喝了口水,才喘口氣,道:“早上派出去三十名漢子,而且……還有三十匹快馬,現在……現在都回來了。”
曹鼎峰道:“回來了就回來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曹建功落下了老淚,道:“大哥,你自個兒去看,他……他們都在了門外。”
曹鼎峰心中一驚,快步走到正廳外,沿著青石板路一直走到了府門口,隻見府門外人聲嘈雜,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議論什麼。
曹鼎峰推開人群,但見幾十匹不同顏色的烈馬站在了府門前,不時聽到來回走動的馬蹄聲,每匹馬上均橫臥著一具死屍,自然是在半道給人殺了,再將屍首放在了馬上,而這些馬認識路途,自己回來了。
饒是曹鼎峰一生閱曆無數風浪,突然間遇到此等情況,兩隻手忍不住一陣顫抖,雙腿酸軟無力,差點要摔到的樣子,問道:“怎麼會……會……會……”咽喉像是堵塞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曹建功走在了身後,哭泣道:“七弟長安他……他也去了。”
“什麼,七弟你也安排去了?”曹鼎峰雙眼布滿了血絲,猙獰的說道:“你再說一遍?”
曹建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大哥……我,我也不想啊,可……可七弟他說自己擅長飛行術,死活著一定要去。”
“你……你好糊塗啊。”曹鼎峰一腳將曹建功踢倒了在地。走到了最後一匹白馬身旁,哪馬背上橫臥著的屍首正是老七曹長安,一臉的安詳,像是睡熟了一般。
曹鼎峰再也壓抑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抱著他的屍身,走入了府門內,哭道:“七弟,哥哥不給你報仇,誓不為人,你……你快些兒告訴了哥哥,哪仇人長的什麼麵貌,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了。”
這曹長安是兄弟中最小的一人,與曹邵安年紀相仿,曹鼎峰一直甚是寵愛,將他視同兒子看待。本想明年給他娶妻生子,卻沒想到遇此變故,又怎麼不叫人傷心欲絕。
曹建功站在了府門前,拾起地上一柄鋼刀,指著遠處,大聲喝罵道:“哪些躲在暗裡的狗zazhong,快快給老子我滾出來,老爺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叫了幾聲,沒一點動靜。曹建功更是憤怒,喝道:“再不滾出來,老子脫了你妹子的衣衫,刮了你兒子的命根子,讓你家斷子絕孫,男人做牛做馬,女人世代為娼。”
也不知道是不是罵得太毒辣了點,一棵老樹上嘿嘿聲冷笑傳來,嗤的一聲,一道白光飛射而來,當啷一聲,打到了曹建功手中鋼刀的刀柄之上。
曹建功手臂一麻,身子險的都站不穩了,鋼刀脫了手,力道不減,一直滾到了台階下。
周小凡大喜,一聲輕呼,手中多了把白月金刀,刀光一閃過,哪刀影幻化成無數白光,如天女散花般,圍著老樹鋪了開去。
而宋劍秋也是心明手快,從側麵飛起包抄,手中的寶劍兀自寒光四射,殺氣騰騰。
也是因為這幾天憋的太久了,周小凡這一刀使足了十成的靈力,哪老樹的樹葉在利如刀刃的白光摧殘之下,頃刻間光禿一片,卻哪裡還有半點人影。
宋劍秋躍上了樹頭暴跳如雷,大叫道:“他媽的,還要不要臉,整天躲躲藏藏的,就不怕生兒子沒了piyan。”
周小凡飛到前邊遠一點的地方巡視了一遍,又落到了曹府大門前,乾笑兩聲道:“走的太快了,生怕咱們太客氣了,留他來吃飯。”眾人皆是一笑。
宋劍秋依然滿口“狗日的,CAO他老母的”大罵,隔了很久口水都乾了,也隻好作了罷。幾個人在門前仔細找偷襲的暗器,隻見地上有幾粒碎細之物,周小凡拿起了一粒,正自端詳。曹建功驚恐道:“是葡萄籽!”
周小凡點了點頭,道:“想必是哪人在樹上吃葡萄,聽你罵的太陰損了,手上沒什麼可用的,隨手仍了幾粒葡萄籽,給你一點教訓。”曹建功聽了這話,氣惱的表情不由得變成了恐懼,呆呆的沒有再說話了。
能隨手用幾粒葡萄籽打落自己的鋼刀,這是個什麼概念?想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廚房裡準備了可口的佳肴,大家坐到了大廳內,這裡的人最齊了,等飯菜擺上了桌,眾人都沒甚胃口,竟然動不了幾筷子。
大廳外樹影婆娑,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哭聲,氣若遊絲,似有似無。
“什麼聲音?”曹鼎峰下意識的摸到了坐邊的寶劍。
宋劍秋耳朵早已經豎了起來,道:“有人在哭,而且……是個女人。”曹鼎峰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問道:“今天鄉鄰誰家死了人?”
曹邵風搖了搖頭,道:“應該沒有,做紅白喜事的老秋家,今天還在咱們府上送木炭。”
曹鼎峰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什麼人哭得如此淒慘,真……真嚇得死個人了。”宋劍秋轉過身子,道:“我去瞧瞧。”
曹鼎峰連忙道:“不可,恐怕有詐!”宋劍秋旋即又坐了下來。
哪哭聲到了後來漸漸大了些,依稀聽到‘你死得好慘’幾個字,令人毛骨悚然。隔座有的怕著叫道:“莫……莫非是鬼來了不成?”
各人眼中均流出恐怖的神情,周身寒毛直豎。
忽然一道亮光閃過,這是怎麼樣的詭異!憑白中,在亮光突兀的地方,忽然看見了一具女屍,白色的衣服,長長的頭發垂地,看不見臉,卻發現地上是一攤水,而且是血水,冒著熱泡泡的,端不出的陰森可怕。
大廳內幾個膽小的年輕人,‘啊’的一聲,便嚇暈了過去。其他的人也大多起身離開了飯桌,紛紛向後退去。
周小凡白月金刀一揮,一道藍色火焰像旋風般橫掃而出,隻可惜趕來時候已經晚了,哪女屍影子已經幻滅,火焰飛去撲了個空,卻將一棵鬱鬱蒼蒼的大樹頃刻間燒成了枯枝。
曹鼎峰第一時間仗劍趕到了戶外,周小凡和宋劍平緊隨其後,在身後的宋劍秋冷冷的道:“我想應該走遠了。”曹鼎峰道:“隻怕故布迷局,裝神弄鬼的嚇唬咱們,等我們陣腳大亂,敵人好乘虛而入,殺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周小凡心中卻不以為然,對手的實力,不但曹府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甚至高深莫測的法力,連想象的空間都不存在。要滅殺曹家,根本就沒有布置迷局的必要,多半是出於戲耍獵物的心態。
大家見莊主走了出去,能安然無事。懸著的心鬆了下來,紛紛跟著走了出去,有的道:“我看不是人。”有的又道:“莊主!不如去寧恩寺請法師過來,說不得是孤魂野鬼來尋咱們的晦氣,燒點紙錢做個法事,超度超度他們,也就過去了。”
曹鼎峰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又不忍掃了他們的意,勉強笑道:“很好,我看等下合計合計,把這事辦了。”
一行人又進了大廳,曹鼎峰重新叫人布置酒菜,幾張大桌子拚在了一起,團團圍住了有三、四十號人,都是曹家的至親好友。
燈影之下,曹鼎峰拿起酒壺正給眾人斟酒,大家有說有笑,眼前的煩惱給暫時的忘卻,雖沒有管弦絲竹作樂,但自斟自酌,也彆有一翻小情趣。
周小凡站坐下來的身子不由得又站了起來。
“不對,我去瞧一瞧!”周小凡已經走出了大廳。曹鼎峰道:“一定有古怪,我陪著你!”宋劍秋、曹建功等十數聚力高階者也尾隨而來。
周小凡雙手一抱拳,朗聲說道:“敢問仙駕何往,能否岸上一敘?”哪麗舫中人冷哼一聲,道:“無名小輩,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話?”聲音清脆動聽,明顯是位年輕的女子。
周小凡一怔之下,勉強微笑道:“晚輩也是瞧著月高風冷,想請前輩到岸上喝杯酒暖暖身,實在出於一翻好意,還請仙尊見諒。”哪女子冷冷的道:“哼哼!一幫臭男人,和你們喝酒沒得汙了我的身份。”
哪麗舫欲向遠處行駛,周小凡一急,連忙道:“快點備船過來。”曹鼎峰叫人將莊上的一隻遊船劃了過來。
待眾人上了船,哪畫舫還沒去得多遠,古箏聲卻又起,眾人在遊船中隻得靜靜地聽著,先是一首《仙衣曲》,接著又彈了首《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