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弄了一鍋麵片,用蔥花爆鍋後噴香,劉飛到家就盛滿一晚,就著老乾媽吞咽起來,王傑看看陳大山臉色不對,就知道這次去勘察肯定沒收獲。
“算了,不是隻簽了字據沒給錢嘛,實在不行咱就不往裡投放魚苗,不白搭錢。”
陳大山又是鼻孔一哼:“哼,都是這逼崽子,你說我們若是賴賬不接手,到時候怎麼在村裡混,人家劉偉和趙靜兩口子不得四處去嗶嗶,說我們不辦事呀,趙靜可是快嘴,到時候我這老臉算是丟光了。”
劉飛還在吃東西,擦擦嘴上的油花還口:“你看看你,這麼大歲數還一天竟是脾氣,我爺爺五十多歲的時候不是都讓位了,你也早點享福吧,家裡我掙錢就行唄。”
“掙錢?賠死你小崽子,那破草甸子挖魚塘得多少錢,我和你~媽就那麼點,你可彆指望讓我們扯著老臉給你出去借。”
劉飛聽到這,猛的一拍桌子,筷子蹦出去老遠,“借錢?你兒子我什麼身份還用去借錢?你等著,明早就給你往家拿錢,今天不是收了四千七嘛,給我四千那七百給我嗎你倆買肘子吃,我好明天去雇人。”
“雇人乾啥?”
陳大山又追問,但劉飛已經吃飽了,灌下兩口麵湯擦擦嘴,急忙進屋跟著老媽王傑去要錢,揣上都沒理陳大山追問走人。
破摩托引擎稀裡嘩啦又響起來,在村裡轉悠到晚上八點,劉飛才回來,他出去不是忙彆的,就是在四處找人,隻跟人家要了電話號碼卻沒說乾什麼,反正一天給二百塊,幾乎所有人都滿口答應下來。
在農村,農閒的時候一天能賺二百塊,那可是搶破頭的好活,劉飛搞定了這邊,這才早早睡下,忙活了一天,倒下就天亮……
早晨四點,他伸展懶腰起身,本想再來個回籠覺,可是實在惦記著草甸子那邊的情況,懶洋洋起身又穿上靴子出發。
大門口,他找找沒看見自家的摩托車,開了門問正在燜飯的老媽王傑:“我爸騎車走了?”
真得買一輛皮卡,好路孬路都能跑,爺倆就一輛摩托車,一個騎走了另一個就得十一路卡車。
王傑抬頭看看沒洗臉的他:“嗯,你爸一夜沒睡,惦記著你那個魚塘呢,你以為當爹這麼容易呀,竟跟俺倆添亂。”
“所以我不找對象不娶老婆生孩子。”劉飛嘿嘿笑回應了一句,轉身之際,他猛然想起了什麼:“媽,你說我爸去了草甸子?”
壞了壞了,看老媽王傑點頭,劉飛心說糟糕了,本來自己應該先過去的,然後編個謊言說自己用了科學方法引來了很多蝲蛄,可現在老爸一腳趟了進去,不行,快去看看。
他剛要跑出門,自家的摩托車轟鳴著衝進大門口,一進來,陳大山就跳下摩托車嘩啦抖落一地東西,從他衣服底襟裡甩出來的一捧紫紅東西正在滿地亂爬亂蹦,正是十幾隻小龍蝦,個頭大的就和螃蟹一般。
王傑呀了一聲,低頭就用手去抓,陳大山卻伸手扒拉她肩膀,將聲音壓倒極低極低,仿佛做賊一樣小聲急促的道:“快點快點,去叫老三和飛的三嬸來,你把你家四妹妹他們都折騰來,發了,泉眼那邊都是這玩意,我一捧就撈起來這麼多,密密麻麻的差點嚇死我。”
他確實沒撒謊,早晨去了光線還很黑,穿著靴子下去淌水沒走兩步,陳大山就感覺有東西在往大腿上亂爬,用手電一照他差點腦血栓,腳下那黑乎乎的不是水呀,全都是蝲蛄。
本來村裡長大的陳大山膽子很大,可是頭一次伸出黑壓壓的蝲蛄群裡,他擔心自己被這些鋪滿草甸子的東西給分屍了,驚叫著跳上岸邊,現在捉來的這些,就是在褲子上鉗住不放的。
王傑一聽,也感覺天旋地轉,和陳大山過了一輩子,他什麼人王傑最清楚,從來不會誇張的一個老實人如果說小龍蝦遍地都是,那就肯定多的拖拉機都裝不下。
王傑急劇喘息:“那咋辦?咱家手扶拖拉機裝不下呀,彆讓村裡人知道這事,要不該放搶了。”
“敢?這是咱家魚塘裡的,就算不是咱養殖的,也是屬於咱家的,誰敢動……你找兩把菜刀,一會兒我就在路口看著,誰敢哄搶我特麼拚了。”
說完,老頭子到手扶車邊,開了螞蚱突突走了,車上扔了幾個編製筐,臨走王傑真的給放了兩把斧頭,還囑咐他彆頭熱,千萬彆砍人。
從頭到尾,兩口子忽略了在旁邊哭笑不得的劉飛,飛哥聳聳肩,心說這樣也好,省的自己解釋了。
他也急忙帶上一些編織袋子,騎上老爸換下來的摩托車朝著草甸子掠去。
草甸子黑壓壓的,幾千平的淺水中泛著紫紅色,就仿佛一層紫色的浪,在此起彼伏的上下翻騰著,摩托車的燈光照射下,許多小龍蝦爭先恐後往遠處爬。
昨天還厚厚的水草,現在已經光禿了,就連土坯下的草根也被啃光,劉飛略微皺眉,看來以後要用積分換一些餌料,才能順利保障這些生物的吃喝供求。
他也有些打怵這麼多的龍蝦,這玩意雖然吃草但也吃肉,尼瑪千萬彆被拖進去給蠶食了才好。
幾米外,陳大山還在瘋狂的抓捕,其實根本用不著他去抓,隻用編製的大筐猛地兜一下,就能帶上來幾十斤攢動的龍蝦,倒進自家的拖拉機後車廂內就算贏了。
看到兒子又驚又喜的神色,他倒是老神在在,壓低聲音喊道:“還特麼看,你不是犯愁沒錢雇挖掘機嘛,這回夠了,快下來呀。”
在他催促下,劉飛也擦邊用袋子往車裡兜,手上被夾一下胳膊被鉗一下,但這些都是錢他忍了。
王傑真慢,足足到了早上六點才把自家人湊齊,看到蝲蛄海,三叔三嬸眼睛裡飄蕩遊弋的都是一百塊一百塊一百塊……
七個人忙活到七點,陳大山已經裝滿了車,可是,這麼多的剩頭還是不忍,他提議說用拖拉機載到旱田地的水窪裡養著,劉飛累的一身汗,擦擦道:“忙活啥呀,這不也是咱家魚塘嘛。”
忙活懵了,陳大山和三叔老姨夫幾個,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幾個人都搶著打電話給鎮上,魚販子在八點整,竟然開了四五輛三輪車過來。
東西多了就和大白菜一樣,小李子和另外幾個魚販子明著就是要壓價,結果劉飛猶豫一瞬,決定二十塊的價格給他們,能拉多少隨意。
五輛車裝滿後,到中午又來了一趟,小李子這家夥有道行,竟然將鎮上的冷庫租了下來,裡麵灌水注氧都存下了。
整整十車裝完,把劉飛雇來的幾個村民累半死,早知道這活,他們肯定要五百一天。
天黑之後,草甸子裡還有稀稀拉拉的蝲蛄在翻騰,附近的幾個村中也有村民過來分杯羹,但蝲蛄出了太多陳大山也高興,所以並沒攔著,讓他們抓一些回家乾奟了吃。
小李子晚上沒走,家裡的冷庫那邊就讓小舅子操心了,他賴在陳大山家裡非要喝酒,二十多個人湊了兩桌,忙懷了王傑和劉飛兩個。
兩桌十六個菜,都比較硬,小李子說啥也讓劉飛喝一杯,白酒這東西容易灌醉人,讓人酒後吐真言,劉飛換了啤酒和對方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