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賣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村子,當他垂頭喪氣拎著水桶回來之際,街上小賣部和大超市門前扯皮的村民,都稀罕的追問起來,這種被人當焦點的感覺真好,劉飛的信心又回來了。
心情好啥都好,垂頭喪氣被趕走,劉飛雄赳赳起來,回應問自己的某人道:“就是我在我家水坑裡養的,日本餌料,三五天就能竄起來。”
某男白了他一眼:“吹死吧,前天我還去那裝了一車土,哪有魚,我看就是你從彆的地方倒賣回來的。”
劉飛一拍大腿:“還是你聰明,這麼多人都稀裡糊塗的,這麼大的魚沒十年八年都長不起來,他們還真信我說的,其實那真是我弄回來暫時放裡麵養著的,前幾天價格不行,今天這不是價格上去了嘛,我看這行行,剛才給三隊劉偉家的草甸子都承包下來了。”
說完,他摸摸褲兜,將承包的字據打開給彆人看看,超市門前一票人啥表情都有,有說不劃算的,有說差不多的,年紀大的幾個老頭子也表態,說他們年輕時那裡就是大魚塘,不過魚越來越少了水草躥了起來,到現在就成了草甸子,還說那地方水草豐厚,如果養魚肯定很肥。
說什麼的都有,可無論怎麼說,現在已成定局,劉飛吹了一會兒牛皮,拎著空桶回家了,不到晚上睡覺,這事就被陳大山聽說,老兩口堵著西屋給劉飛一頓噴。
罵歸罵,可陳大山依然心疼兒子,自己年輕時也是一身熱血,要憑著一百八的體重在農村賺到一百八十萬,可現在一輩子了隻攢下一萬八,體重卻掉到了一百斤。
第二天一早,他一個人坐在村南的草甸子旁水泥台上,一邊瞄著草甸子一邊歎氣,心說兒子呀,老爸走的彎路,你看來還要重新走一遍呀,這就是命,隻是就是不知道將來自己的孫子是不是也這個命,哎……
歎口氣,聽到車子引擎聲音,他扔掉手裡的煙屁轉過頭來,竟然看到一輛轎車從遠處開過來,順著土路到近前,車上走下的竟然是劉偉這混蛋。
看到這家夥,陳大山就有一肚子火氣,他就想上去乾兩拳再說,這麼大歲數的人竟然糊弄小青年,這破草甸子能特麼養魚麼……
在劉偉身後,跟著下車的是個身穿白襯衫的中年人,一身名牌看著就有錢,那種氣質讓陳大山微感寒酸,他火氣瞬間沒了,坐在那重新點根煙。
劉偉來到,滿麵春風,見陳大山主動打哈哈,“老陳,幫你兒子盤算呢?小飛呢,我去你家沒找到他。”
“哼,啥事呀?”
劉偉也聽得出來老陳有火,忙哈哈一笑,給他介紹身後這位,“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村長剛才送我家去的鄭老板,是鎮上挖掘機配件綜合服務部的老總,我帶他來就是想給劉飛介紹一下,如果開發魚塘肯定用得上。”
鄭總滿麵紅光,說話也帶著中性磁力的男低音,伸手主動握過來:“你好你好,劉飛是你兒子呀,這麼年輕就知道創業,現在魚市緊俏肯定行,這都六月了,得抓緊放魚苗才是。”
剛說到這,陳大山忽然瞥到老遠處飛奔來的摩托車,自己家的摩托車聲音他聽得出來,那車鏈子跑起來和老婆發火時一樣,哇哇的叫喚。
來的果然是劉飛,車把上海提著個塑料袋子,裡麵似乎裝著滿滿的都是水,他冷哼一聲:“找他嗎,這不是來了。”
陰陽怪氣的陳大山甩袖子下去了,從水泥台上穿著大靴子進了草甸子,裡麵水不深剛好到膝蓋,軟綿綿的腳下都是青草。
越走他越來氣,這不到兩尺深的草甸子雖然不缺水,但能養魚才怪了,就算要開發挖掘,這麼大一片沒幾十萬根本挖不出大坑魚湯。
撇下他不管,劉偉嗬嗬笑著轉身迎接劉飛,和陳大山雖然是爺倆,但劉飛這小子好擺弄一些,薑,還是嫩的不辣。
摩托車熄火,劉飛抱著盛水的熟料袋下車,對劉偉笑了笑:“劉叔,我媽說你找我來著,我去了鎮上買點蝲蛄,心思這放養看能不能行,我可是有絕招的,放養這幾隻,明天就能引來幾車小龍蝦。”
劉偉:“你就吹吧,我看看我看看。”
中年的鄭總也跟著湊了過來,三人捧著塑料袋裡遊著的幾隻小龍蝦觀察,其中有一條肚子下都是卵,看意思用不上三四天就能產卵了。
鄭總也吃過這玩意,還記得它的味道:“這玩意爆炒一下放點紅辣椒,那味道能乾一箱啤酒。”
劉偉跟著點頭,說大排檔都喜歡這玩意,可是現在鎮裡都在冷庫買的凍貨,本地根本沒有,一斤冰好的最少也要三十五塊。
劉飛嘿嘿一笑,把手裡的塑料袋子對著陽光晃晃,若有若無問道:“我有活的,給你們三十一斤,但你們找人來抓就行。”
“啥時候呀?明年啊?”
“這玩意長的慢啊。”
“用不上明年,等消息吧。”
三人侃大山少頃,劉飛也不能推脫這鄭總的好意,說不上過陣子真用得上這家夥的機器,索性接過來對方的名片,帶著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看了一遍遍後塞進兜裡。
目送劉偉倆人離開,在一聲喇叭響之後,大眾緩緩開走,車後,望著四個輪子的轎車,劉飛吧唧嘴,得了,今晚就動起來,爭取早點也買一台。
說實話,他真的看中了張明那妹子,女孩子就要爭取嘛,早點致富早點搞到手,省的被高富帥近水樓台。
他看看遠處正在泉眼邊洗臉的陳大山,喊道:“爸,回家吃飯啦——”
“吃你麻痹,吃吃吃,我攢了一輩子都給你霍霍了,劉偉那犢子在算計你你還看不出來?”
“我知道,他裡外都不虧,但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一邊說著,劉飛拎著手中塑料袋來到,趟著綿軟的草甸子淺水來到泉眼處,這塊常年不凍,地下水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即使是冬天也不曾斷流過,但水質不是很理想,儘管如此,冬天的時候也沒人過來打水喝。
陳大山剛洗完臉,水珠子順著胡須老臉往下流淌,看看劉飛手裡拎著的蝲蛄他更來火,“這破玩意啥用,你難道還想弄一車蝲蛄種兒放這裡養殖呀,遍地都是草沒有牆擋著,早爬走了,再說耗子你也擋不住呀。”
“我就是買魚的時候看著稀罕,弄幾隻過來玩兒,回家吧回家吧,吃飽了才有勁罵我。”
陳大山一下被氣樂了,罵幾句王八羔子又覺得自己成了王八,背著手稀裡嘩啦淌水離開,走到摩托車旁,看兒子還在泉眼邊折騰那幾條小蝲蛄,使勁喊道:“還不走,載著我回去呀,讓我走回去呀?”
劉飛哦了一聲,背對著老爸陳大山,將兜裡的遙控器摸出來對著蝲蛄掃描一下,手機屏上,瞬間出現了新物種顯示,隨即顯示正在催化中。
今個忙活一天,在魚市物種掃描了不少,但劉飛每次都終止催化,因為人家的東西玩意第二天一早發現猛的變大了,到時候嚇壞了魚販子還不整網上去?
想要發財就得悶頭賺錢,這是千古不變的低調道理,他懂。
將塑料袋嘩啦倒入泉眼邊,劉飛丟了袋子就往回跑,隨後騎上摩托載著老爹回家,進村後,晚飯完事後的村鄰都在議論紛紛,老遠看到爺倆到來,茶餘飯後嘴裡的談資立馬停了,顯然,都在談論老陳家的新聞。
新聞這東西,當事人做好了就是美文,做不好就是醜聞了,老百姓的嘴,其實就是一杆稱而已,對此,劉飛隻是微笑一路回應。
摩托車總算是回到了家,老陳的臉鐵青鐵青的,下車時腿差點不好使了,現在他還哪有心情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