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人選?”韓陽秋問。
“有。高天瑞是第一男主角,顧宏勝是第二男主角。”不理眾人的然,逕自說著:“至於女主角……我覺得應該找一個和他們外表年齡相約的。”她指著秦迎曼,“比方說,這個。”
“為什麼高天瑞會成為第一男主角?”韓陽秋感興趣地問。
“因為……”薑夏旋揚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我認為這個角色和他真人一樣──同樣花心。”
秦迎曼再次大笑,“高天瑞,你活該。”然後她收斂下來,“不過,我看我並不適合當女主角。”
“為什麼不?是因為我嗎──”顧時文故意地說。
“當然不!呃……是因為我和高天瑞是、是……”秦迎曼首次靦腆地說。
“是情侶關係吧?”薑夏旋一語道破。
秦迎曼點頭,說:“所以……並不太好吧。”
“一對情侶在台上不好嗎?”這樣不是更容易投入嗎?
“可、可是,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最終是會分開的……”秦迎曼的目光轉向高天瑞,眼下藏著一點擔憂。
“你隻是擔心這個?”薑夏旋心中對她失望──原來又是一名被世俗思想綁著的女子!
秦迎曼歎息,“就隻是這個。”
“要是你們依照故事般分手……那樣也沒有什麼壞處,最低限度你會有一位比他更好的男朋友。”薑夏旋淡淡地說。
“你可彆要太過份!”高天瑞陡然站起來,咬牙切齒地警告薑夏旋。
“難道──”她臉上閃過一絲異常的神情,“你自詡比顧宏勝好麼?”
“你!”高天瑞緊握拳頭。
顧宏勝站起來說:“算吧,高天瑞。”他望著薑夏旋,“但是亦請你說話小心。”然後硬拉著高天瑞坐下。
此時,韓陽秋再次開口,和他們討論有關場景的細節。經過一小時的討論,劇本的大致內容已經談好了。
“薑夏旋,請你把劇本寫好,星期一交給我。不過我不要手寫版本。”韓陽秋說。
察覺到薑夏旋臉有難色,顧宏勝體貼地問:“你應付得來嗎?要不然我們可以給你找一個助手。”
“不、不用了。”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是不懂得任何電腦輸入法的。不過自身強烈的自尊心卻不容許她開口要求。
既然如此,顧宏勝也不再說話。“這個倔強的人……任何事情也難以讓她屈服。”顧宏勝暗忖,“看來她成為我的女朋友的機會很微吧……”
“散會。”韓陽秋說罷立即不作一響地離開。
薑夏旋也不留下和其他學生會的女生交談,推開椅子就快步離開了。
顧宏勝凝望著她的背影……冷不防被高天瑞推了一把。
“顧宏勝!彆告訴我:你是愛上這個瘋女人!”高天瑞在他耳邊激動地說。
“有一點意思。”顧宏勝直認不諱。
“什麼!”高天瑞大聲喝道。
“小聲點說吧。”顧宏勝安撫著。
“我強烈反對你對她展開任何形式的追求!”他壓低聲音說。
“你放心……你的反對將會無效。”顧宏勝堅定地說。
“比她好的女孩多的是,你何必要──”高天瑞不憤地說。
“因為她是薑夏旋,因為她是當日我看上的女孩。所以我要追求的是她!”顧宏勝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疲憊的雙眼望著牆上的時鐘,怔怔地看著秒針走過一圈又一圈。
閉才失神的她眨眨眼,除了希望為乾澀的雙目補充水分,還希望驅走睡意。
她回轉頭,目光剛接觸到電腦發出的刺眼光線,就使她的眼睛冒出淚水。
識到自己實在沒有辦法在黑暗的環境中繼續下去,她跌跌撞撞地跑到牆壁開燈。
“啪!”客廳的燈陡然亮起,用柔和的黃光照射著冷冷清清的六百尺小宅。
薑夏旋環望著自己的“家”──的確不像一個家,零零落落、簡陋的家俱,而且連一個家人亦沒有。
她並非孤兒,也並非自個兒搬家的單身貴族──是她的父母“離家出走”,他們搬到法國去。雖然他們每月也會寄給她一定數量的金錢,不過最近年來越來越不準時,而且還越來越少……也許他們已經忘了她──這個在邢上的女兒吧?
她的嘴巴不自覺地牽起一個苦笑。
“糟糕!閉好晚上十二時!”要是在平她早就進入夢鄉了。
她進入狹小的廚房,為自己泡一杯咖啡提神。
杯咖啡,使她想起一個人,顧宏勝。
但亦令她想起,劇本。
她歎息,重新坐回電腦麵前,左手拿著一份寫滿字的劇本,桌上放了一本速成字典──誰叫她不懂輸入法仍要逞強?
“‘你’的速成碼是……”她在茫茫“字海”搜索,“有了,是‘人火’……”
“如果……我要求一名助手……”她不住輕歎,“至少今晚坐在電腦麵前的不會是我……”星期一的中午,飯堂的一角。
“薑夏旋,今天你罕有地疲憊……”高欣笑關心地問:“是生病了嗎?”
薑夏旋搖頭。
“沒事。”她聲音沙啞地說。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不懂打字以導致的“開夜車”。
“我下午沒有課,我們到你家好不好?”高欣笑關切地問。
聽到高欣笑這句話,薑夏旋知道世上是她待她最好。
“還是不用了。”薑夏旋心裡知道高欣笑哥哥對她這“損友”的不滿,“我一會兒還要和學生會談論有關話劇的事。”薑夏旋輕輕蓋上雙目,為昨晚“補給”。
“你可以請假──”高欣笑的聲音不自覺地拔尖。
“我是編劇……”薑夏旋不耐煩地搖手。
“但是現在你是病人──”高欣笑站起來,雙手放在腰的兩旁。
“夠了!請你住口我是薑夏旋,難道我會不知道自己將要做什麼?彆鬨笑話了,高大小姐。”
“我是為你好才──”高欣笑不憤地說。
“為我好?在飯堂大叫大嚷也是為我好吧?”薑夏旋冷冷地說。
欣笑扁扁嘴,望著四周的人群。
“依你這樣說……我是不用來找你吧?”她耍寶地說,原以為她會把她哄回來,但是──
“是這樣沒錯。你又不是醫生,你可以令我的病情有多大的起色呢?”薑夏旋又再冷冷地說。誰叫她惹著生病的她?
“哦。昏倒在家裡可不要我來救你。”高欣笑亦寒著臉說。
薑夏旋冷哼一聲,“誰要你救?”暗示自己比高欣笑強。
欣笑用口形說:“等著瞧。”
二人步向相反方向。
薑夏旋推開學生會的門,迎麵而來的是顧宏勝──原來會議室內隻有他們二人。
“你好。”他有禮地說,她隻能點頭──剛才和高欣笑爭吵,導致喉嚨愈益發痛。
“你的喉嚨不舒服吧”顧宏勝說:“你還是請假吧!這樣的病,拖著不好。”
“但是我要把劇本交給主席……”薑夏旋拿出一隻磁碟片。
“我帶你交給他好了,遲點我會把話劇的細節告訴你……好好休息吧。”
把手上的磁碟片交到他手上,眼前卻突地一黑,纖細的手輕扶著桌邊才不致跌倒。
“你……要不要我送你──”在薑夏旋眼中,顧宏勝關心的臉忽現忽滅。
周遭彷似在旋轉……
“不用了。”緊咬著唇瓣,狠下決心地說。
“……小心。”顧宏勝亦壓下心中的衝動,小聲說。
薑夏旋雖然走了,但顧宏勝的思維仍然停留在她身上,久久不願離去。
“顧宏勝……”高天瑞在他麵前揚手,“看來你已經被愛神之箭射中了。”
“彆這麼說吧。”臉上竟有一點粉紅。
“剛才我見到我妹,她說……”他深吸一口氣,好像要強烈的勇氣才能說出下麵的話。“她說,希望你去探望薑夏旋。”把手上的小字條硬塞入顧宏勝的手裡。“這是她的地址,‘聽說’是需走十分鐘。”
顧宏勝驚愕地問:“你這算是幫助我嗎?”這小子一直都反對他追求薑夏旋……
“我隻是幫助我妹……我才沒有給你們牽紅線!好自為之吧。”高天瑞歎息。
“多謝!”顧宏勝感激地說。顧宏勝決定了探訪薑夏旋。
然後,在冗長的會議中,他如坐針氈,曾有好幾次想立即離開,還好他的意誌力沒有被感情蒙蔽。好不容易才等到韓陽秋宣布散會,他便直接跑向大門。
“顧宏勝!”突然有一陌生聲音喊著他。
“有什麼事?”他緊壓下心中的十五個吊桶。
“我是徐宜年,是‘校園小報’的創舉人。請問你有興趣加入我們的行列嗎?”
“‘校園小報’?”顧宏勝問。
“全名是‘校園小道消息報告’,是一個網上論壇,讓同學討論有關學校的各種話題。我們需要的是大量記者。”徐宜年說。
“怎麼我沒有聽說過……?”
“可能是因為剛成立不久,亦可能因為與學生會沒有掛鉤。”徐宜年說得頭頭是道。
“對不起,我沒空。”匆匆拋下一句,再也不理會徐宜年的叫喊,奪門而去。
“不加入是吧?”徐宜年低聲地對遠去的顧宏勝說,“我一向也是奉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待人態度……顧宏勝,請你準備好──我將會挑戰你。”
顧宏勝一邊步行,一邊對照著地址──原來就在他每天乘巴士的地方上蓋!
他到達她的家門前,突然發現自己什麼也沒有帶來。
探病總應該帶點東西,可是……他現在卻……
不能這樣走進去吧?
他靈機一動:“我進去替她煮晚餐不就可以了?”
然後,按下牆上那個歪歪斜斜的門鈴。
此時在客廳的薑夏旋完全不知道門外顧宏勝的窘態,她隻知道自己忽冷忽熱、喉嚨有一種被火燒過的炙熱……
她真的有點後悔──她不應該和高欣笑吵架,以致現在就算死了也沒人發現……
“叮當!”門鈴響起,她忍著快要奪眶而出的淚珠,但同時她又疑惑:“會有誰來找我呢?”
──“顧宏勝!”她不禁驚呼。“你怎麼會來……”
“看到你病了……我擔心。”顧宏勝尷尬地說。
薑夏旋愣住了:他關心我?
∩惑一閃即逝,她推開鐵閘,側身讓顧宏勝通過。
她低頭看著自己──還穿著今早上學時的服飾!
看穿她的靦腆,他隨意地問:“你的家人不在嗎?”
薑夏旋臉色一沉,道:“他們……早就離開了我的身邊。”
他卻誤以為他們已經不在人世,連忙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礙事。”她淡然地說。這些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孤獨的沉靜。
氣氛變得更僵化。
他決定把話題帶回她的病。
“你沒有看醫生?”他把手撫上她溫熱的額頭。
“這樣的小不、兩就會康複。”她固執地說。
“我想,你也沒有力氣煮飯吧?”他溫柔地說,“今晚就由我來下廚!”
“謝謝。”她有氣無力地說。顧宏勝突然出現在薑夏旋的家內,而且還自告奮勇地替她煮晚餐,著實使她嚇了一跳。
望著他在廚房中純熟地煮食,她又想起那次的迎新日──
他的溫柔、他親手弄整的咖啡、他的一舉一動、他的一切……
顧宏勝已經煮好了晚餐
“薑夏旋……”他輕柔地拍著她的臉頰。
“嗯?”她輕蹙著眉,似乎不願醒來。
她微啟的雙眼中埋藏著多少的孩子氣,比起睜開眼後那片冰冷……著實是天壤之彆。
是誰在喚她?她的家裡分明沒有人……父母已經扔棄她了……她從小就沒有真心朋友……直到高中時認識了高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