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你說什麼,你再把你剛剛的話說一遍!”魏峰遠皺著眉頭問道,他到口就要喝的茶都放了下來,似乎很是不解清竹為什麼要說這種事。
“家主,我說,二小姐也應該要有一個貼身的丫鬟了,還有,她們也應該有自己的廚子,還有……新的屋子。”清竹說道,他覺得自己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
魏峰遠的聲音倏忽沉了下來:“你是以什麼身份提出這樣的要求的?”
兩人的側臉,竟然有八九分的相似。
隻是魏峰遠的,帶了更多的歲月的痕跡。
“問你話呢,你怎麼不說?”魏峰遠挑起了眉,淡淡地掃了一眼清竹,眼中多了一抹晦色。
“屬下,不知該如何說。”良久,清竹才輕聲說道。
“不該說的都說了,還不知該如何說?”魏峰遠的聲音有些嘲諷,“我知道,你心裡是不服的。”
淡淡的聲音,卻讓清竹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清竹不敢!”
“那你說說,你是以什麼身份這麼要求的?”魏峰遠再次問道。
“清竹大哥,我們還真是有緣呢!”清竹不知為何,又想起了這句話,還想起了說話的人淺笑的樣子。
十五六歲的豆蔻年紀,那是一個會開著口叫他大哥的人,而且,她喊的也沒有錯。
清竹覺得,自己應該堅持下去。
於是他抬眸盯著魏峰遠晦暗的目光,聲音頓挫:“因為,我是她的大哥!因為,她叫我大哥!因為,她應該享有雪莊小姐應享有的權利!”
“那你是不是覺得,你也應該享有雪莊少爺的權利?”魏峰遠的雙眸淩厲地眯了起來,書房裡的氣溫陡然下降了好幾度!
“我不是雪莊名正言順的少爺,她是雪莊的二小姐。”清竹一字一句地說道。
事情……本來就是這麼簡單。
魏峰遠隻覺得憤怒異常,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不管怎麼說,魏清雪也是有著一個二小姐的名分。
“屬下昨天去過二小姐的住處。”清竹說道:“和大小姐,是天壤之彆。”
魏峰遠沉默了,他也去過了,那個地方,的確是不太好。
“你是覺得我做錯了?”
“是。”
“那我應該如何做?給她和冰兒一樣的待遇?”
“給她翻修房子,擴建院子,新建側屋,配給丫鬟,安排廚子。”清竹說。
“好,好,好!”魏峰遠笑了,“就這麼簡單?”
清竹說道:“太多了……她承受不起。”
“你的意思是說我虧待了她?”魏峰遠說道。
清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勃發的怒氣,他的身子抖了一下,抿著唇,一言不發,他的神色顯示,是的。
他虧待了她。
魏峰遠沒有給魏清雪一個她應有的待遇。
“那麼,這一切又關你什麼事!”魏峰遠的聲音陡然抬高了幾度!
“她喊我……清竹大哥。”清竹笑了笑,這笑容卻是異常滿足。魏峰遠看得愣了愣,他的心,似乎也開始痛了起來。
手一揮,魏峰遠神色陰冷:“你出去!”
“是,家主。”清竹站起身來,退了出去。
是的,他是雪莊、魏家的長子,可是卻是見不得人的!他的到來不過是一個意外,不能見光的,所以隻能當做一個貼身侍衛養在身邊,他是魏家一個特殊的存在。
還有……魏清雪。
魏清雪也是這樣。隻是她被放在了明麵,以前總是聽人說,魏清雪多麼愚笨,又闖了什麼禍,可是一直沒有什麼交集。可是現在,他卻想,真正地為她做一點點事情,即使,這事,是這麼的微不足道,隻要她能開心就可以。
書房中。
魏峰遠靜靜地思考著。
魏清冰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一身火紅的衣衫,臉上畫了眼影,小小年紀也有了一點嬌媚的感覺。
“爹。你在做什麼?”素手環上魏峰遠的脖子,魏清冰撒嬌似的喊道。
她打亂了魏峰遠的思緒,魏峰遠抬起頭來看著她。
他是一個嚴厲且嚴肅的人。在整個雪莊,隻有魏清冰才能做到,不用敲門就可以闖進他的書房。
隻見魏清冰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這胭脂少說也要一兩銀子一盒,那件火紅的衣衫也是精致非常,價格想來也是不菲。
“冰兒,你這衣服哪裡買的?很漂亮。”魏峰遠讚道,卻有點心不在焉。
魏清冰沒有聽出來魏峰遠的不對,笑著說道:“爹爹真有眼光,這可是我守了好久才買到的,用的是上好的血紗。這一件衣服,光是這布料,就要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魏峰遠目光一凝。
三千兩對他們魏家來說不算什麼,可是三千兩,可以建一個很好的莊園了,就算禦廚,在皇宮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三千兩,三千兩,夠一個普通人家,富足地生活一輩子。
和腦海中那個破敗的院子一比,不知為何,卻是那麼的諷刺。
“爹,你那天請來的那個大夫呢?您再請一次好不好?”魏清冰搖晃著魏峰遠的手說道。
“你以為王先生是想請就能請的?嗯?爹還有事情呢,你先出去吧。”魏峰遠忽然就有些煩躁,他揮了揮手,他想自己靜一下,可是魏清冰卻毫無所覺,她還是抱著魏峰遠甜膩地說著:“爹爹,你就再叫來一次嘛!林蕭哥哥他的傷好像有複發的跡象,再請他來給林蕭哥哥看一看。”
聽到魏清冰這麼說,魏峰遠卻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林蕭他的傷又複發了?王先生不是說恢複得很好嗎?”
“這女兒卻是不知道,隻是他不知道為什麼昨兒跑去祠堂待了一晚,結果出來以後就這樣了。”魏清冰說道。
沉吟了半晌,魏峰遠從身上拿出了一塊牌子遞給魏清冰,“你拿著這個去請王先生吧,林蕭絕對不能出什麼事!”林蕭是林家的人,林家和雪莊魏家世代交好,可不能讓林家的年輕一輩在他這裡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