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王府仍然是燈火通明,到處都有燈光。
蔣筠瑤卸了妝,換上了素淨的睡衣,摘掉最後一隻耳環,就準備上床休息了,這時候正好洛霆開推門進來,兩人正好對上眼神。
這五年來,洛霆開和蔣筠瑤在一起睡的日子超不過一個月,說起來還有些難以置信,畢竟他們可是夫妻,而且洛霆開還是王爺。不管怎麼說,夫妻分房睡都是不太好的,會惹得人說,被人知道了的話,男女雙方都是麵上無光的事。不過,幸好這南方是洛霆開,堂堂的八王爺,王府裡裡的人還是被管教的很聽話的,沒人敢出去亂說,誰也不想死。
蔣筠瑤倒是沒有打算理會洛霆開的意思,自顧自上了床。洛霆開緊跟上坐在了床沿,厚著臉皮說:“瑤兒,文書房冷的慌,我凍的受不住,就回來找你暖暖。”
洛霆開嗬嗬笑著,還真是不要臉的樣子,真的應該讓那幫下人們來看看他們的王爺都是怎麼一副恬不知恥的樣子!
“今日,你打了榆珂?”蔣筠瑤卻沒有打算理會洛霆開上麵的話題,她心裡想著的可是白天榆珂被打二十大板的事,白天洛霆開去上朝,她不便與說這個事,正好晚上他送上門來了,那她自然得好好問問了!
“啊,你知道了。”洛霆開稍微有些尷尬,他怎麼會不知道蔣筠瑤喜歡榆珂那丫頭,若不是看在蔣筠瑤的麵子上,就榆珂那個德行,他早就對她嚴加管教了!
“她犯了什麼事?”蔣筠瑤這麼問,其實她白天已經從榆珂那裡了解到了,隻是她更想聽一聽洛霆開怎麼說。
“那個臭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偷了廚房東西不知道多少次了,這樣的陋習不強製她改掉,日後一定變本加厲!”洛霆開嚴格的說,他認為他做的完全沒有錯,甚至覺得二十大板都打少了!
“你堂堂八王府還缺那點東西嗎?”蔣筠瑤卻不以為然,開口就反問洛霆開,她就覺得榆珂這事不過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什麼好計較的。
“瑤兒,你說的不錯,我王府是大,是不缺那點東西,可是王府的資源不是為了培養小偷的,,如果不及時遏製,長此以往,榆珂的惡習就會根深蒂固!瑤兒,你不能夠縱容她!”洛霆開很認真的和蔣筠瑤爭辯,他一直都不知道榆珂那個瘋丫頭怎麼可以這麼受蔣筠瑤的待見,自打見了榆珂之後,蔣筠瑤對榆珂就一見如故,對她甚是喜歡,待她好的不得了,讓他這個夫君都嫉妒。
“如果我偏要縱容她呢?”蔣筠瑤也是毫不示弱,對著洛霆開的眼神十分堅決,仿佛是在挑戰洛霆開。
“我不懂,不過就是一個市井丫頭,你何以待她這麼好?甚至因為她和我起爭執?”洛霆開真就是不明白了,今日他就要問個明白,不然這永遠都是他心裡的一個迷惑。
蔣筠瑤直視著洛霆開的眼睛,她的眼神在那幾秒鐘十分的複雜,仿佛閃過了很多的東西。時間沉默了好一會兒,蔣筠瑤終於開口:“因為……她很像我的皇弟!”
就這一句話讓氣氛一下子冷到了冰點,洛霆開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望著蔣筠瑤的眼神也停滯了。他仿佛可以感受到蔣筠瑤對他的厭惡,對他的憤恨,五年前的一幕幕突然充滿了他的腦海,他忽然躲開了眼神。
“對不起,瑤兒,是我沒有意識到……”洛霆開除了道歉也想不到其他的話了,他當著蔣筠瑤殺掉她弟弟的畫麵還曆曆在目,他還可以清楚記得當時蔣筠瑤那深惡痛絕悲傷欲絕的眼神,這是她永遠不願意回想的畫麵。
“你出去吧,我想睡了。”蔣筠瑤冷漠的說,是洛霆開自找的,本來他們可以不聊到這個話題,本來她他們可以好好說話,可是洛霆開逼她說出這個真正原因。每每想到曾經,她都對洛霆開特彆厭惡,不想看到他。
“瑤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的。”洛霆開撲到蔣筠瑤的床邊,抓住她的手解釋道。
可是蔣筠瑤卻硬生生抽出了手,把臉偏到一邊,不去看洛霆開的臉。
洛霆開無奈了,低頭歎息了一聲,默默的站起身,這樣冷漠的蔣筠瑤他見到的太多了,一旦她這樣就表示她不想見到他,而他要做的就是走開。
“那你好好休息。”洛霆開關心的說了一句,就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床上的人傳來了一句冷冰冰的話:“我最多就是做到視若不見,多的不會再有。”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她永遠不會原諒洛霆開,永遠不會忘記他殺了她唯一的親人,滅了他的國家。她能做的,最多就是苟且偷生,不殺他,全當視而不見,但這已經是極限了。
洛霆開聽著心裡真的很苦,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心臟,使勁的蹂躪,疼到可以滴血。他想到了最初,她被強迫嫁來王府,新婚的當晚她要殺他,匕首刺破了他的肩,後來的一年裡她無數次企圖殺了他,可是都沒有成功,後來她沒有精力折騰了,過得越來越麻木……
出了門,蔣筠瑤的話不斷縈繞在耳邊,冷風吹得他頭腦微疼。
洛霆開拖著疲憊的身體準備回文書房睡,途中正好路過一方水榭,他被純純的酒香給吸引,放眼看過去,正有一個濃烈紅衣的曼妙女子在燈火下翩翩起舞。
女子跳的很柔軟,腰肢纖細,青絲飄逸,眉眼魅惑,舞姿曼妙,洛霆開不知不覺看得出了神,站在原地很久。
淩雪然突然停住了舞姿,換成了局促的行禮,她注意到了洛霆開,所以趕緊把舞步停住了。
洛霆開看到淩雪然看到自己,就挪步去了水榭之上,看到台子上放著一壇好酒,洛霆開拿起酒杯看了看,坐了下來,說:“為何這個時候在此時此處跳舞?”
這時候也不早了,一般人都睡了,而淩雪然卻在此處跳舞!
“奴婢覺得晚上跳更有感覺,而這方水榭精致恰好,與奴婢的舞交相輝映,跳起來很舒服,便選擇在這裡跳了,不成想碰巧遇見了王爺。”淩雪然乖巧的說。
洛霆開仔細打量了一眼打扮驚豔的淩雪然,又看看石台上的兩個酒盞,心下了然,說:“那一人起舞怎會有兩個酒盞?”
淩雪然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洛霆開看穿了,洛霆開是什麼人,淩雪然著點小心機要是看不出也是白活這些年了。不過淩雪然還真是機智,懂得打扮的濃妝豔抹,等在洛霆開必經的路口。
“奴婢想,若是碰巧遇見了熟人,還可以邀請他飲上兩杯,就準備了兩個酒盞,想不到這麼巧碰到的人是王爺。”淩雪然巧妙的說,笑得很溫婉。
什麼都已經知道了的洛霆開隻笑一笑,並不打算拆穿淩雪然,他當初領她入府,她的小心機也是他看中的一點。如果空有花容月貌而無頭無腦,那種美人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王爺,可有雅興小飲兩杯?”淩雪然坐到洛霆開的麵前,小心的問他。
看著麵前的酒,洛霆開心裡五味雜陳,十分不舒服。方才從蔣筠瑤那裡鬨得心裡不悅,正滿腹惆悵無處訴說,如今有點小酒喝,他索性就當借酒消愁了吧!
沒讓淩雪然動手,洛霆開自己就倒滿了一大杯,然後一仰頭就喝光了。
“王爺可是心情不好?這樣喝酒的方法可不像是品酒。”淩雪然注意到洛霆開的反常,所以就小心的探問。
“沒有。”洛霆開心不在焉的回答,然後自顧自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他哪裡理會淩雪然,現在的他可是滿腦子都是今天和蔣筠瑤之間發生的事情,越想他的心裡就越是難受,越是難受,就越想喝酒。
“好吧,可是王爺你不能這麼猛灌自己酒,奴婢這酒酒性十分濃烈!”淩雪然說,好心的提醒洛霆開,因為是有備而來的,所以她帶的酒也不是尋常的酒,這一壇喝下去不倒也醉醺醺了。
“若是當真如同你說的那個樣子倒好了,喝醉了才好!”說著洛霆開又仰麵飲下了滿滿一大杯,所謂一醉解千愁,今晚洛霆開迫不及待想要醉倒。他洛霆開一代英傑,挾天子以令諸侯,在金國以至於鄰國,有誰聽到了他的名字不得敬畏三分。世人皆說他雄才大略冷血無情,可唯獨他自己知道隻有在蔣筠瑤的麵前他是如此的無能為力。曾經他也以為他是世人眼中的那個樣子,可是直到遇見蔣筠瑤,他才看到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自己,這個自己讓他難以置信。
淩雪然不再說話,也不去打擾洛霆開,他若是喝醉了,倒是正好合了她的心意的!她正愁著沒有機會灌醉洛霆開,如今看來一切簡直太簡單了,想來是老天相助!
有誰不知道洛霆開才是金國的天,所謂的皇帝不過就是一個傀儡罷了,隻要時機成熟了,洛霆開就會將他取而代之,自己做皇帝。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們這些集美貌與才能於一身的女藝正是洛霆開達到目的的一個小小部分。
都說女人是紅顏禍水,洛霆開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做太多都不如投皇帝所好,送他絕色美人,讓他整日在女色中沉迷,荒廢朝堂也荒廢自己,糜爛到了一定程度,舉國公憤,那時候就是他洛霆開一步登天的時候!
深謀遠慮,步步為營,這就是洛霆開。
作為洛霆開的棋子,淩雪然和其它的女藝都知道他的心狠手辣,一旦自己入宮選妃失敗了,她們都彆想活,就算洛霆開不動手殺她們,她們也會毒發身亡。所以,做棋子太沒有尊嚴也太沒有選擇權了。淩雪然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當然不會心甘情願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會自投深宮做鋌而走險的事情,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做洛霆開的女人!
隻有做了洛霆開的女人,她才能夠確保活下去。
這些女藝們,有幾個心裡不打著小算盤,想方設法勾引洛霆開,這可是自救的最好的法子。而且隻要是有腦子的女人都知道宮裡那個皇帝早晚都要下台,而洛霆開才是未來的真龍天子,跟著一個即將吹燈拔蠟的人還是跟著一個未來天子?相信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