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容和林平之聽了林震南的吩咐後,緊緊握著手中泛著寒光的利劍,一步一步接近了餘滄海,步伐非常的緩慢小心,心中的警覺已經提升到最大。麵對不知生死的江湖上聲名赫赫的青城派掌門,沒有人敢大咧咧衝上去。
“咚,咚,咚……”趙容呼吸急促,胸膛像是一個風箱,不斷劇烈起伏,身下的腳步也是十分的沉重,像是在激流的河水中走路一樣,直到最終來到猶如翻白的死魚一樣的餘滄海身邊。
沒待趙容看清楚餘滄海的情況,性急的林平之就要越過他,高舉的長劍朝著餘滄海微微顫抖的右胸刺去。實在太衝動了,趙容心中這樣想著,右手準確一伸,拉住了急衝衝的林平之。
“你拉我乾什麼?現在這餘滄海隻剩下一口氣了,就算幼稚孩童都可以取他性命,快放手!”林平之被拉住了,轉頭一看,發現是趙容拉住了他,有些慍怒地問道,麵色上有些不解。
“沒必要上前,我們隻要站得遠遠地,朝餘滄海攻擊就行了。過於靠近的話,危險性會增大很多。”趙容正色說道,將手中的長劍用力一擲。
七八斤重的長劍在趙容的大力投擲下,猶如重量隻有五六兩的飛刀,在空氣中帶起一陣低嘯,劍刃朝著餘滄海的胸膛飛了過去。
林平之看見趙容動手後,也不再往前走,雙眼的視線一下就轉到飛舞的長劍上。儘管如此,他張口說道:“表哥你何必多此一舉,那餘滄海眼看著不行了,就是板上擺著的魚肉,不用這樣小心吧。”
趙容卻是始終仔細看著屍體一樣的餘滄海,全身的肌肉都開始緊繃起來,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多疑的行為,或許是因為看過笑傲江湖這部小說的原因,更因為是現實生活的種種牽掛,本來就性格細致認真的他越發小心了。
兩人奇怪的動作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也紛紛將目光轉了過來,看向了這邊。一些人更是不停竊竊私語,議論個不停。
王夫人本來在給林震南擦臉——用一張繡著鮮豔梅花的白手帕,感受到場中突然變得怪異的氣氛,看了一眼趙容和林平之兩人站立不動的情況,催促道:“你們兩個……”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被一個意想不到的突發狀況打斷了,不得不咽了回去。
隨著長劍越來越接近餘滄海的身體,離他不到短短的一尺距離時,像是一條死魚一樣的餘滄海身體猶如裝了一個彈簧,嗖的一聲向左橫移三尺,避過了熱情飛來的長劍。接著他身形一個鯉魚翻身,立了起來,嘴角再次流出鮮紅的血液。
哐當一聲脆響,落空的長劍打在地麵上,驚醒了被這一突然情況弄蒙的眾人。趙容最先反應過來,口中大喝著“殺餘滄海,為總鏢頭報仇!”撿起一把長劍,當先朝餘滄海攻了過去。
這一幕落入了大家的眼中,一個熱血講義氣的形象印入了他們的心裡。林平之更是大聲讚道:“真心認同鏢局的就上!”,說罷,疾步跟在了趙容的身後。
諸位鏢師看著奮不顧身的趙容,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要沸騰了一樣,都大聲呐喊著,朝著餘滄海打了過去。
趙容聽到身後的誇自己的話,心中一笑,從餘滄海一個起身這麼小的動作都流血的現象看來,明顯是垂死掙紮,自己帶頭往前衝是一件風險小收獲大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咳咳。”餘滄海用泛著灰色光芒的眼珠看著來襲的眾人,麵上的肌肉一陣陣抽動,怒火再也壓製不住,爆發出來。他不顧嘴邊剛剛咳出來的血絲,右手一震,青城派專用的長劍斜斜扭扭一個上撩,指向了趙容的胸膛。
本來不講垂死的餘滄海放在眼裡的趙容身形一頓,止住了前行的勢頭,原來他在腦海中思考了十多種方法也不能破解這一招,若是還往前衝,非得被長劍刺入胸膛。既然破解不了,那就隻好躲避了,他的心中也不由感歎:這餘滄海畢竟是武林宗師,千錘百煉的打鬥經驗可不是說著玩的。
“束手就擒吧!”這時趕上來的林平之大聲喊道。他已經看見表哥被一劍逼得止步,心中有些驚駭,但是心中對餘滄海的痛恨驅使著他,讓他使出了直指人體要害的辟邪劍法,對餘滄海右手削了過去。
“小崽子,你是……來送死的麼?”餘滄海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一句,手中的長劍劃過半個圈,猶如一把磁石一樣吸住了林平之的長劍,化解了他這一招看似很凶猛的攻擊。
“這次算你命大,我會回來的!”餘滄海看著逼上來的趙容和諸位殺氣騰騰的鏢師,嘴上這樣說著。說罷,他又吐出一大口血,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三丈遠的地方,朝著遠處逃命而去。
“追呀!”惱羞成怒的林平之大吼一聲,像是記仇的馬蜂一樣,領著鏢師們追了上去。
趙容被餘滄海一招逼得止步,讓他認清了自己的武功在高手眼裡不值一提,是一個隨手就能打發的小人物,不想跟上去湊那個熱鬨。但是留在原地又有點讓人看不起,為了自己以後的處境著想,他也隻好跟了上去。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看起來像要下一刻死掉的餘滄海居然還有餘力跑得很快,林平之連同一大批的鏢師使出了全部的力氣都追趕不及,眼看著己方與餘滄海的距離越來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他為止。
“該死的家夥,居然還有力氣跑那麼快,這下要糟了!”林平之轉過身,開始朝回走去時口中冒出這樣一句,臉色也十分的難看。他附近的鏢師都可以看見他那微微顫動的右手,顯然這位少鏢頭眼下的心情十分糟糕。
趙容也一臉沮喪地說道:“這次餘滄海大敗而回,青城派損失了大量的弟子,但是餘滄海這個青城派的掌門逃脫了,但是青城派的根基遠在四川,哪裡還有數百名的青城派弟子,這對我們鏢局來說真是不太妙。”
儘管他剛剛是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模樣,但是憑著他是林震南外甥一事,他就不可能與福威鏢局脫離關係。那麼他在接下來的青城派和福威鏢局兩方的鬥爭中,完全被牽進去了。一想到今後自己要隨時隨刻留意青城派弟子的報複性襲擊,他的頭立刻大了一圈。
一行人來勢洶洶地追擊敵人,結果連餘滄海的毫毛都沒有追到,回去的路上大夥都是一臉的頹色,整個隊伍像是打了敗仗的士兵一樣,死氣沉沉的,和剛才的模樣大相徑庭。
有些少數的鏢師已經從剛才的戰意燃燒的狀況下清醒過來,臉上全是擔憂的神色,他們已經完全記起了青城派可是武林中的大門派,完全不是一個福威鏢局就可以抵擋的,這下心中都十分憂愁起來。
回到屍體遍布的鏢局,林平之進了大廳,低著頭吞吞吐吐地將追擊無果一事向林震南稟告了,白皙的臉上變得像是猴子屁股一樣,通紅通紅的,一副羞愧的樣子。
“哈哈,”林震南輕笑一聲,將自己靠在高背木椅上的後背微微直了直,一臉微笑地說著,“平之不用沮喪,這樣的情況我也有預料到,沒什麼要緊的。你看容兒就是一臉坦然,你可要好好地跟他學學。”他的後一句是對著和林平之一起進屋的趙容說的。
“啊,舅舅可不要誇我了,剛一進來就看見您胸有成竹的模樣,一定是有辦法對付青城派的,自然一臉的鎮定了。”趙容連忙謙虛地說道,順便輕輕拍了林震南一個馬屁,他可是自己眼前最為重要的後台,關係自然越厚越好。
林震南臉上越發的笑開了,吃力地抬起右手,放在趙容的肩膀上,表揚說道:“趙容你說得不錯,我是有了對付青城派和餘滄海的方法。不過你的觀察力很是敏銳呀,一下就看出來了。平之你可要好好學著。”
“是。”林平之抬起頭,臉上的羞愧消失不見,急不可待地問道,“爹爹你快說吧,要怎麼對付餘滄海這個卑鄙小人!”
林震南收回右手,微微傲然說道:“這次我打敗了餘滄海,在江湖上的聲名必定大振,我們福威鏢局成為了一個可以和青城派平起平坐的勢力,到時候我們廣交豪傑,自然不再擔心青城派了。至於餘滄海那個手下敗將,更是不再把他放在眼裡,因為幾個月後,我的辟邪劍法會修至大成!”
王夫人在旁不住點頭,十分讚同丈夫的說法,但是她也提出了一個更加保險的提議:“不如借著我哥哥過壽的時機,和金刀門連成一體,共同對付青城派,這樣是不是更好?”
“這……麻煩老丈人似乎不太好。”林震南右手撫著頜下的黝黑的長須,沉吟了一會。
“彆廢話了,我就這樣決定了,閨女有了麻煩了,找找老爹可沒有錯。放心,這事由我一手操辦,覺不會讓你的麵子受到損害的。”王夫人白了林震南一眼,大聲說道。
“好吧,福威鏢局要是和金刀門聯手,想必青城派不敢輕舉妄動了。再說了,我今日打敗了餘滄海,想必也不會讓你在老丈麵前丟臉的。”林震南笑著說道。
計議已定,王夫人命令趙容和林平之睡覺卻,留下好幾位心腹守著林震南,自己出去處理鏢局的一些後事去了。例如戰死鏢師的安排,青城派弟子屍體的處理等等。
躺在床上的趙容睡不著覺,不停地翻來滾去,思緒紛亂至極,腦中不停回顯打鬥的細節和私人的麵孔,讓他立刻睡著回現代的打算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