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說完話後,再也沒有人說話,空曠的大廳裡隻有趙容和林震南一家四人的呼吸聲和蠟燭燃燒發出的嗶剝聲,靜寂地有些滲人。就在此時,幾聲隱隱約約的慘叫聲傳進大廳,打破了這令人不安的沉靜。
林震南反應最快,最先衝到大廳口,他對著身後的三人說道:“你們要緊跟著我,不要分開,我好照顧你們,不然青城派的這個歹徒有很大可能偷襲你們。”
見到三人都答應了,林震南才衝進黑沉沉的夜裡,朝著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而去。四人都有些焦急,行走的速度飛快,不多時就來到了現場,放心這裡已經圍滿了福威鏢局的人。
這些人見到林震南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趕到,心中不由升起一陣歡喜,他們認為隻要總鏢頭來了,事情就好辦了,那個隻會偷襲的青城派高手就不敢下手。
檢查了一番三名死者的外表毫無傷痕的身體後,林震南麵無表情,嚴肅說道:“依舊是青城派的摧心掌,大家要小心,不要和隊伍散開,不然就會被偷襲。”
在場的眾位鏢師都心下都趕到兔死狐悲,剛剛還生龍活虎的三位同伴就這樣突然死了,而且還是這樣憋屈地被偷襲致死。想到這裡,在場的鏢師們大聲喊道:“隻會背後偷襲的家夥滾出來,你是不是老鼠投胎的呀,成天躲在黑暗裡麵,不敢光明正大出來活動,真是比老鼠還膽小。”
“快出來,膽小鬼。”
“青城派的狗崽子,有本事和我們總鏢頭挑戰,隻會偷襲武功比和低很多的人算什麼!”
眾人一陣謾罵後,依然沒有人從黑暗裡出來,這讓他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膽氣也不免充足了些。最後居然有人罵道:“青城派的家夥,真是給你們祖師丟臉,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認,都是懦夫!”
黑暗中一切靜寂,似乎根本就沒有人站在黑暗之中,但是眾人中武功高深的人卻似發現了一些端倪,他們個個麵色緊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和周圍大大咧咧的大聲咒罵的人很不相同。
“你們這是自尋死路!”一個聲音從黑暗裡傳來,聲源卻是忽左忽右,飄渺不定,讓人找不到方向:“敢於辱罵本師門祖先的家夥都會死無葬身之地,而且是在所有人死亡之前。”
林震南雙眼一眯,臉上完全是鄭重的神色,說道:“你……你是餘滄海?不可能,你怎麼親自來了福州城?”
聽到這個聲音後,趙容不由暗笑了起來,這個青城派的高手還是被人用話激將了出來,不然以這青城派的一流輕功,要是在躲在暗中偷襲的話,自己這邊會損失很多的鏢師,他們可是擋不住這個將摧心掌使得出神入化,非常強大的敵人的。
一個瘦小的矮子帶著六十多位徒弟出現在眾人的火光之中,隻見那為首的矮子道士儘管身材矮了常人的半個頭的高度,所有當一個矮子領著三十多個穿著青城派服飾的人從黑暗裡現身眾人看見這樣的情景不由想要笑出來。
趙容沒有出聲笑話那矮子的身材不高,而是仔細打量起這位名滿江湖的餘滄海一舉一動,發現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險冷峻的示威,被餘滄海氣勢籠罩的弟子再也不敢出聲嘲笑,有的經驗少的趟子手還嚇尿了,腳下被潤濕了一片。
不過這時也沒有人笑話這人,因為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那個矮子的身上。這個矮小的道人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青城派鬆風觀觀主餘滄海,這可是宗師一級的人物,鏢師們見到了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那個被嚇尿的隻不過嚴重一些而已。
有人胡言亂語,嘴上說著誰也不懂的話,有人手足亂舞,做著不明的動作,這些全是因為大家對此前的情況估計不足,他們隻是認為一個武功高強的青城派高手偷襲福威鏢局而已,沒想到是餘滄海親自領著一大批的弟子前來挑戰。
林震南環視四周,發現鏢師們的氣勢十分低迷,有幾個人還偷偷溜走,似乎是被餘滄海嚇逃了,沒有絲毫敢麵對他的勇氣。於是林震南大聲吼道:“餘觀主,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前兩月還送了一萬兩銀子給青城派,怎麼你就突然朝著福威鏢局下手,你可是門派宗師,怎麼一點江湖道義都不講?”
餘滄海的道袍鼓了起來,那矮小的身形像是突然變成了巨人一般,散發著莫大的威勢,位於他前方的福威鏢局的人覺得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三百斤的巨石,膝蓋一軟,微微彎了下去。
這位四川來的宗師聲若洪鐘,說話的聲音非常之大,幾乎要震聾鏢師們的耳朵:“本來我是領著弟子們來答謝林總鏢頭的厚禮的,因為這一萬兩銀子發出豐厚,我也不是隻會收錢的人,但是沒有想到,我的一個徒弟在福州城外被你們鏢局的人殺了,凶手之一就是你的兒子林平之。你說我是不懷好意,那時沒錯,因為我要為不成器的徒弟賈人達討個公道!”
林震南沉默了很短的時間,立刻反擊道:“餘觀主,你那徒弟在一酒館調戲婦女,福威鏢局的人看不過去就教訓了他一頓,沒想到他突然死了,真是讓人意料不到,這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餘觀主你也不用帶著這麼多的弟子來吧?要是商量賈人達的後事,我一定竭力讓你滿意。”
趙容心中嘿嘿一笑:林震南呀,你搞不清餘滄海的目的,所以還以為他隻是為了一個徒弟的死而來,可以用錢來了結,但是你沒有想到的是,餘觀主可不是為了徒弟而從四川來到福州的,這一路可是五六千裡的路程,要不是為了林家的真辟邪劍譜,他會帶著大批的弟子來福州。所以你的努力是完全失敗的。
餘滄海右手一揮,一股巨大的氣勁對著六米外的福威鏢局的圍牆而去。轟隆一聲巨響,高達三米的圍牆倒塌了一段,寬達十五米,揚起一地的灰塵,眾人見到了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林震南也為餘滄海這一掌的巨大威力吃驚不已,心中駭然想到:要是自己正麵碰上這一掌,不死也會重傷,隻有依靠辟邪劍法的詭異步法閃避一途。
餘滄海十分滿意福威鏢局的人吃驚的模樣,大聲說道:“林震南,你以為我的弟子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你這是做夢,我絕不會收你的錢來息事寧人,隻要你交出圍攻賈人達的六個人,我馬上就離開。”
林震南心中儘管不願意和餘滄海直接衝突,但是這家夥明知自己的兒子也參與了圍攻賈人達,居然還這麼說,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真是欺人太甚,你的徒弟寶貴,我的兒子就不重要了嗎?
他斬釘截鐵說道:“餘觀主你還是換一個條件吧,這是不可能的,你的徒弟調戲婦女,簡直是個綠林盜賊,被打也是活該,要我交出見義勇為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不如這樣,福威鏢局奉上一萬兩銀子作為賠禮,這事就算了結,如何?”
餘觀主哈哈長笑一聲,不屑說道:“既然我們談不攏,那麼我們就以江湖人的方式來辦吧,以拳頭來說話,看誰說得有理。”
林震南歎息一聲,說道:“隻有如此了,江湖人到最後還是隻能以武力較量為最後手段。餘觀主,我來討教討教你的青城派秘技,如何?”
林平之一驚,低聲勸道:“爹爹,我們有四百人,青城派才六十人,我們何不一擁而上群毆青城派的人,你就不要冒險了吧。”
王夫人也在一邊說道:“阿南,平兒說得有理,你又何必上前搏鬥呢,這餘滄海的武功是極高的,但是我們以百個精銳圍毆他,勝算很大。”
來自現代的趙容雖然對這個便宜舅舅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是為了符合他目前的身份,也苦苦勸道:“舅舅你就聽他們的話吧,何必冒險和餘滄海打鬥呢?”
林震南長籲一口氣,聲音低沉地說道:“你們說的有理,但是你瞧瞧那些鏢師,已經有十多人偷偷溜走了,要是我下令和青城派正麵攻打,有幾人回出死力,肯定大都一潰而散,反而叫我們的死忠傷亡殆儘,這又何必呢。再說你們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餘滄海看著林震南一家不斷說話,有些不耐煩了,說道:“林震南,你以為自己一定會輸的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廢話,瞧瞧你妻子和兒子,一個個以為你死定了,哈哈哈!”
青城派的人一起大聲喊道:“青城派必勝,青城派必勝,福威鏢局必輸,福威鏢局必輸。”氣勢若虹,十分得意。而福威鏢局一方的鏢師和趟子手們士氣沮喪不已,一個個沒精打采的。
林震南突然大聲說道:“我隻是吩咐一兩句話而已,到是你餘觀主似乎沉不住氣呀,現在我們就做過一場,看看誰贏誰輸。”聲音有人尖銳,似乎帶著一點公鴨嗓音。
趙容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心中一鬆,這林震南確實修煉了真辟邪劍法,看來有很大幾率贏的這場打鬥,自己不用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