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便跟各司打了招呼,在梅貴嬪的吃穿用度上都大大減少到比以前還少。如此,梅貴嬪便在第二日端著架子來找月傾。
當日月傾正在自己宮中彈琴奏曲,宮內的小丫鬟也都爭相鬥舞,梅貴嬪看到如此,便心生怒意,手裡緊緊攥著手帕想到:這壞人,竟然克扣我宮中的用度,自己卻在這裡彈曲奏樂,簡直不顧我宮中人的死活。
月傾想到此處,肚中突然一陣饑餓難耐,腹鳴不以。
嘴裡隻罵月傾是個小壞人,臉上卻立刻露出笑臉來。慌忙搭著丫鬟的小手進了月傾宮中,月傾看到來人,手中的曲子隻是稍微停頓一下卻又繼續彈了起來,似乎是沒有看到梅貴嬪一樣。
宮女們則不敢有太多忤逆,見到梅貴嬪來了也都退了下去。梅貴嬪進到大堂,沒有人敢作聲,月傾一個人坐於桌前,桌上隻有一柄琴,其他並未備任何瓜果糕點,梅貴嬪咧嘴一笑,尷尬的隻是坐了下來。
“姐姐,近日聽聞家父出征,不知是否傳來了消息,見你這樣奏歌享樂,難道已經首戰告捷?可是……如果沒有,那姐姐在這國難當頭還要奏樂享樂,隻怕……”
梅貴嬪沒有繼續下去,就聽月傾的琴發出“錚——”的一聲,隨後月傾將琴砸在地上,麵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幾欲開口,卻不知如何罵這個人。
她在宮中奏樂是不錯,但是她也知道她給這梅貴嬪一個下馬威之後她定然會主動來找自己,而自己也隻是在這個時候讓她看到她不守規矩的下場,隻能看著彆人酒足飯飽,隻能看到彆人享樂安生,而自己明明在這宮中,卻吃不飽穿不暖,該是何其悲哀。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捏自己軟肋。
“皇後莫不是生氣了?皇後可是一國之母,在這種時候定是思國危念君憂,這奏樂也隻是鼓舞宮中人心,不讓大家沮喪是嗎?”梅貴嬪說完對月傾友善的一笑,這笑中並無任何諷刺,看上去是真心的樣子。
月傾聽到梅貴嬪這麼說,嘴角猙獰一笑,眼角挑開說:“梅貴嬪啊梅貴嬪,你真是個可人兒,可是這皇上為什麼就不寵愛你了呢?……你說你,這好話壞話都讓你說了,讓人打你也不是,罵你也不是,你可讓我如何是好。”
梅貴嬪聽到這裡,尷尬的低下頭,卻並沒有做出答複。
月傾見梅貴嬪不說話,知道說道這壞人的心口上了,便繼續說:“此番我給你克扣用度,隻是想告誡你,即使我不在宮中,但是我的地位還在這裡,隻要的月傾做一天的皇後,你,就不得不聽我一天派遣,哪怕是對我來說如此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事情,你也要清楚,我隨時可以捏死你。”
月傾說著,臉上露出以往不同的猙獰的笑,他覺得她在這場內鬥中算是贏了,便更加張狂。
梅貴嬪沒想到月傾心思這麼狠毒,自己之前被她整的那麼慘,現在隻不過是抓住了她的一點把柄,可是那把柄……哼哼,隻怕讓你這個皇後也做不成吧。
“沒想到姐姐對我如此狠心,我自問在這宮中已經是做低姿態,苟延殘喘的活著,我也自問不怨任何人隻怨我自己太蠢太笨當初才會和你作對,所以今天我來,原本是想和皇後你言歸於好,做一對好姐妹,相信以我倆聯手,定能將那王美人、杜惜嬪、青貴妃都一個個扳倒,最後這宮中便是我們的天下,而我,你亦是不用在意,……我隻是過夠了這樣的生活,想要過的比現在好一點兒罷了。我已經失寵怎麼多年,早已沒有了掙寵之心,再說,皇上已經玩膩我了,定然也不回再回頭找我這個過氣兒的人,所以你大可放心獨坐你的皇後之位。”
說完,梅貴嬪看到月傾皺了皺沒有,似乎有所動容,便繼續說下去說:“這新來的杜明笙,雖然是一個戲子,但是姐姐可知道,這自古以來都是皇室被青樓女子牽絆,她們可是在那勾欄之處閱儘所有男人,也早已熟知握住男人心的方法,隻怕任憑姐姐你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在她那裡分一杯羹。姐姐不如考慮考慮我所說的事情,我也定然會全力以赴,助姐姐早日穩坐皇後寶座。”
月傾聽到此處,心裡不免心驚,這梅貴嬪雖然說話難聽容易招人厭煩,但是她說的話卻又句句在理讓彆人找不到反駁她的話,而自己心裡也一直想著有太後撐腰,皇上玩膩杜明笙後定然會遵循太後的旨意與自己重歸就好,到時候那杜明笙是死是活皇上就不會在意了,自己再給杜明笙弄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按上,讓她嘗嘗當初搶了皇上寵愛的滋味。可是這梅貴嬪唯一說對了自己的擔憂之處在於這勾欄女子閱儘男人的方法,其實男人很好哄,他隻相信眼前的東西,所以縱使杜明笙在皇上心中再怎麼不可比擬,不可替代。而當皇上知道這杜明笙原來是那個心狠手辣、蛇蠍心腸的人的時候,便也不會再寵愛她一份了吧。
月傾想到此處,便覺得自己這皇後地位其實已經坐實,雖然不得皇上寵愛,但是也有太後撐腰,而自己在這後宮中的手段,相信嘗試過的梅貴嬪已經知道厲害,那斷然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住自己嘍。
月傾理清心緒,起身在梅貴嬪身邊轉了一圈,眼角帶著笑,那笑弧度很微妙,讓梅貴嬪看不出是譏笑還是友善的笑。
梅貴嬪心下打量著這月傾心裡到底是怎麼想,如果和自己同盟更好,以免自己再遭受這種非人的待遇,想著便又摸了摸餓了的肚子。
月傾卻突然發話說:“梅貴嬪言之有理,想來我這皇後的地位可是你一步登天坐享其成的砝碼,而且你這區區一個已經跟打入冷宮類似的妃子,怎麼膽敢跟我這一國之母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我克扣你物資,是警戒你。當年我降你宮位,亦是給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壞人一個教訓,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以為你能瞞天過海苟活到現在?我讓你活著,就是為了有一天讓你知道,你的死活便是我來左右……怎樣,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梅貴嬪聽到月傾說道當年的事情,心驚膽戰了起來。立馬雙眼閃爍不敢看月傾的眼睛,而桌子下的雙腿也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過了很長時間,月傾在等著梅貴嬪為自己辯解,畢竟這些事情都是自己猜測,雖然這事是自己度斷並未參與,但是料想當年的事情也沒有這麼簡單,沒想到這麼一說,還真的唬住了梅貴嬪,看來當年的事情確實有蹊蹺,得找人下去細細調查了。
月傾不管梅貴嬪內心所想,又說道:“你和我宮位懸殊,我帶給你的利益遠遠大於你帶給我的利益,不知梅貴嬪何時變得如此愚蠢,竟然不算夠自己的籌碼再來,難道你真的以為我皇後會這麼好心,收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下作貨。”
梅貴嬪沒想到月傾到了最後會這麼罵自己,而也確實罵道了自己的底線,內心蹭蹭的火直冒三丈,卻焦急於自己嘴笨,一時找不到什麼詞來反駁她。
月傾卻罵人罵上了癮,一時之間也不顧梅貴嬪在宮女中的地位,指著她的鼻子又開始說道:“你個壞人,當初如果不是害的王美人流產,你以為王美人會落得這個地步,哈哈……不怕告訴你,原本我也看不慣王美人,可是偏偏有些人耐不住性子,竟然在我之前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也不會想到這件事情直接導致的結果是一屍兩命吧,告訴你……這…都…是…命…”月傾說道最後發出來的音都是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而這直接導致的便是梅貴嬪對於此事的懷疑,心下立馬有了些盤算的說道“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你說,這事兒是不是你也參與了?我明明放的藥的成分不多,最多流掉王美人的孩子,不至於讓她喪命。”說道此處,梅貴嬪又突然哭喪起來說道:“我和王美人還是姐妹啊,我怎麼忍心害了她的性命,定是你這個壞人,你是不是在她碗裡加了藥,最終導致她也隨孩子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