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群妃夜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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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宮裡忙碌的更勝白日。

馬上就是決定各宮命運的時候。

能在此時還穩如泰山的,除了那些進宮多年的妃嬪之外,也唯有沈心蘭一人。

銀海在鏡前細心的梳著沈心蘭的頭發,正煩惱該怎麼替她盤頭之時,一邊的宮女九兒道:“如今小主風頭正盛,何不梳個端莊大方的頭型,也好告訴眾人,小主並不是那麼一個得誌猖狂的人。”

沈心蘭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那是一張比從前還要妖異的臉。

曾經,她就是靠著這麼一張臉,一舉得了聖寵。如今她麵前擺了兩條路,一是讓自己泯然眾人,也好避過蘇皖晚數不清的惡毒手段;另一條路,那就是要大出風頭,和從前一樣,一舉獲得聖寵。

這兩條路,沒有一條是好走的。

若是泯然眾人,這個天賜的良機就全然浪費掉了,之前半夜和蔣宇正的初遇也算的做了無用功。

可若是大出風頭,隻怕除了蘇皖晚,後宮彆的妃嬪也要把她當做眼中釘。

她自己倒是不怕,可一茬接著一茬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太過耗費心神,安穩日子隻怕是沒了。

沈心蘭揉了揉前額,最終,還是伸手抓起了梳妝台上,那個最閃耀的頭麵。

銀海一看,便順勢盤了個如今最流行的頭,又學著波斯的樣式,留下了幾縷蜷曲的頭發,叫沈心蘭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異域的風情。

看著鏡中顯得份外妖冶的臉,沈心蘭隨手挑了一件胡氏的宮裝,桃紅色地的雲州緞上麵撒金,又繡上了波斯的蓮花紋,腳上一雙翹足履,又在腳腕上掛了幾個鈴鐺,瞧上去正是從異域而來的神女。

沈心蘭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銀海點了點頭。

走吧。

夜宴設在梨香海榭,一間水上的浮宮,走上去搖搖晃晃的,更顯得步態婀娜。

皇後穿著一身赤色的宮裝,端莊的坐在上方的主位之上,目光四下一瞟,威嚴道:“眾位姐妹都是新來的姑娘,年紀輕,或許有不懂規矩的,先前本宮知道了也不追究,可今日之後,各位姐妹正式的成了皇家的一份子,日後切莫犯那些不該犯的錯誤。今日之宴,一是為皇上和宮中的貴人們祈福,二則是給眾位姐妹接風洗塵,還望各位姐妹不要吝嗇才藝。好了,本宮的話就隻說這麼多,不打擾你們頑鬨,你們且自行頑去吧,待會兒皇上來了,還望乖順,各自就座。”

眾妃嬪剛應下,福身還未起,外頭一個尖細的嗓子,拖著長長的尾音,刺耳的叫著。

“淑妃娘娘駕到——”

此時沈心蘭正躬著身子,眼神朝上望著,隻看見一個婀娜的影子,著了一身紅衫,藐視眾人,隻在皇後麵前微微彎了腰,隨即坐到了皇後身邊哪個隻低上一份的位子。

皇後瞧了蘇皖晚這一身赤紅的打扮,心裡“騰”的生出了一股火。她乃是正宮皇後,天下之母,該是這大乾王朝最尊貴的女人,她的紅衣,是她身份的標誌。

這是獨一份兒的尊貴,在場沒有哪個妃子敢穿上和她同色的衣裳。

可偏偏蘇皖晚就穿了一身的紅衣。

這樣色鮮豔的幾乎要把林楚楚的眼睛紮出血來。

這是在跟所有人說,大周朝,除了皇後,可還有一位蘇淑妃,那是一樣的尊貴,一樣的母儀天下。

二來,這紅色是正妻的專屬,任她蘇皖晚如何霸寵後宮,蔣宇正的正妻之位,還是她虞可人,這是無人能撼動的地位。蘇皖晚再受寵又如何,同其他的後宮妃嬪一樣,都不過是妾罷了。

紅色,這是隻有正妻才配穿上的顏色。

她蘇皖晚何德何能!

虞可人忍著怒火,強堆了笑臉迎道:“蘇沒麼可是來遲了啊,這真是叫我們好一陣的等,你瞧,這有些新來的妹妹可是等的不耐煩了啊。”

蘇皖晚不屑的瞟了一眼下頭烏壓壓的跪著的妃嬪,陰陽怪氣道:“姐姐也太大度了些,咱們是什麼身份,那是這宮裡真正的主子,莫說是等一會兒,就是等上一整天又有何不可?再說了,這現在的女孩子呀,實在是沒有耐心,這麼練一練也是好的。”

皇後麵色一僵,蘇皖晚是擺明了說她沒本事鎮住後宮,隻能一味的遷就討好。

不過她忍了許久,也不差這一時,隻笑了兩聲,把話題轉了過去。

蘇皖晚也懶得同她打嘴皮子仗,也就了座。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外頭的太監尖著嗓子叫道:“皇上駕到——”

眾妃忙跪地迎接。

蔣宇正一身明黃的便裝,先是同蘇皖晚親昵了片刻,又坐到了皇後身邊。

兩個女人的眼神在上方的主位之上互相交鋒了一瞬,皇後不屑的收回了眼神,又是端莊大方的坐在了蔣宇正身邊,拚命的做出一副母儀天下不苟言笑的樣子。

蘇皖晚亦是不屑的回了頭,又暗度陳倉的給蔣宇正拋了個媚眼,蔣宇正乾脆是將桌上的小勺碰倒了,借著蘇皖晚給他遞勺子的機會,摸了好幾把蘇皖晚的手。

看的皇後一眼的怒火,卻無法發出來。

蘇皖晚自然是得意的笑了。

上頭的小動作,下麵自然是一清二楚,皇後受蘇皖晚的掣肘,這是個無法回避的事實。

眾妃子之間又有了不同的算計,隻不過,除了那些家族本就偏向虞氏一族,大部分心中的天平都傾向了蘇皖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也到了眾妃表演才藝的時刻。

沈心蘭在麵上覆了一層櫻色的麵紗,待到司儀喚道梅苑小築沈才人時,嫋娜的走了上台。

她一身波斯的打扮,在眾妃之中相當的出挑,一下就抓住了皇帝的眼。

蔣宇正甚至鬆開了一直抓著的蘇皖晚的手,饒有趣味的捏了捏下巴,用大量商品一樣的眼神,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遍沈心蘭。

蘇皖晚和皇後虞可人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

蘇皖晚是恨她太過出風頭。

而虞可人恨得,是沈心蘭沒有穿上她給的那件衣裳。

二人都各有盤算之時,沈心蘭便是隨著樂隊奏出的胡樂,慢慢的在場上跳起了胡旋舞。

她一身的玫紅的衣衫中又隱隱約約的露出被薄紗遮蓋的手臂,或是一兩個大的動作中,一小塊乳白色的皮膚從布料的縫隙之中探出一個頭。

舞蹈隨著音樂一起,變作了一隻大手,輕柔的在蔣宇正的心上搔刮。

蔣宇正甚至慢慢的走下了台。

蘇皖晚見狀,低聲的罵道:“狐媚!”

同她一派的妃嬪也都低低的應和。

見蔣宇正慢慢的向自己靠近,沈心蘭有意識的慢慢在他身邊選裝,不過幾刻,兩人幾乎都要貼在了一起。

沈心蘭今日出門之時,身上特意用了波斯產的異域香,混雜著音樂和舞蹈,莫名其妙的形成了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蔣宇正不由自主的將手慢慢的放在了沈心蘭不盈一握的腰肢之上,正當那麵紗也要被揭下之時,台上的冬兒卻大叫了一聲:“娘娘,淑妃娘娘,您怎麼了?娘娘您說話啊。”

蔣宇正被冬兒一叫,猛地驚醒,忙上台去看暈倒的蘇皖晚。

虞可人坐在原位之上,江荷不屑的道:“罵人家狐媚,自己這個樣子,也不嫌棄下作。”

虞可人擺了擺手製止道:“好了,這話就彆說了,當心禍從口出,她下作是她下作,咱們不學不管就是了,隻是這沈心蘭嘛,還是要找機會讓她跟皇上來個接觸,不然這後宮就要反了天了,你沒瞧見蘇皖晚那個小人得誌的樣子。”

江荷慌忙稱是,這宴會也是陷入了一片的寂靜。

待到蘇皖晚悠悠轉醒之時,冬兒見勢,陰陽怪氣道:“娘娘,娘娘您可算醒了,真是嚇死奴婢了,奴婢應該好好查探一下的,這不,一個疏漏,竟是讓娘娘看見了不乾淨的東西,壞了娘娘的心神,都是奴婢的不是。”

蘇皖晚虛弱的躺在蔣宇正懷裡,淚花不住的往外麵溢了:“都是臣妾不是,掃了大家的興致。”

蔣宇正見愛妃流淚,趕忙將人抱進了懷裡好一陣的安慰。

台下的風向,立馬就變的如同改朝換代。

冬兒想到前幾日沈心蘭那個神仙妃子一樣豔麗的臉,嫉妒的酸道:“有些人真是不長眼,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臟娘娘的眼,這可讓娘娘心裡難受了,真是居心叵測!”

眾妃聞言一靜,紛紛看向了沈心蘭。

沈心蘭沒有做什麼表示,隻是死死的捏住了手裡的杯子,沉默不語。

冬兒卻當她是膽怯,不敢出聲,說的愈加放肆。

沈心蘭看了一眼皇後,卻見皇後一副閉目養神老神在在的樣子,頓時明白了,皇後這是蓄意為之。

她想看她沈心蘭在這樣的處境之下怎麼化險為夷。

如今若是她忍了下來,勢必成為眾妃的笑柄,被一個奴才當眾侮辱卻不敢表示,日後這宮裡誰都敢來踩她一腳了,說不定因此還能招致皇帝的厭惡,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可若是真的給自己出頭,隻怕和蘇皖晚的梁子就結了下來。

這怎麼看都是一個死局。

眾人都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在一旁圍觀,甚至興致勃勃的想看沈心蘭會有什麼表示。

沈心蘭心中冷笑。

想看我有什麼表現嗎?好,我就讓你們看個夠,看個畢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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