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隨月生換了衣物，撐著油紙傘出了門，身後緊緊跟著陳一南。
還是昨天的那堵圍牆，四少爺順著牆根朝前走了一截，然後在牆上輕叩，牆體後退，一個暗門在地上出現。
“走吧。”
陳一南雖有疑惑，腳步卻跟了上去。下了暗道，隨月生拿出燭火點燃。陳一南看不到他的表情。暗道裡潮濕陰冷，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繞過了幾個岔路口。
四少爺聽了步伐，招呼陳一南上前，“陳一刀，過來。”
“嗯？”眼前隻有一堵牆，要她乾嘛？
“推開。”四少爺說話不費力，指著那堵牆眯眯笑著。
好在陳一南很相信他，也不覺得他在誆騙自己。伸出手試探性地推了推牆，“吱呀。”牆體回旋，一個密室出現在陳一南眼前。
密室裡規規矩矩坐著兩個人，見到隨月生紛紛起身行禮。
陳一南隻有一刻失神，很快就調整過來。隨月生上前入坐，那兩人上前遞給他一下信封。
“主子，北邊開始行動了。”
“繼續盯著。”隨月生的麵色也一改往日，正經了三分，身上的軟勁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陰狠毒辣。
像黑暗裡的毒蛇，伺機而動。
陳一南莫名不喜歡這樣子的他，站在旁邊有些不自然。但這些人說話她插不上嘴，也不能說什麼，抬了眼眸看密室頂。
談話大概進行了一炷香的時間，那兩人彙報完事情便離開了，陳一南看著他們在牆上左敲敲右敲敲，然後就不見了。
人走了以後，四少爺仿佛想起來身旁的陳一南，卸去一身的邪氣，軟趴趴地躺著座椅上道，“爺怎麼就把你帶來了……”
“啊？”
陳一南還是一臉呆愣，眼裡純淨無害。隨月生看了她一會兒，遲疑道，“陳一刀，你會殺了我嗎？”
“我為什麼要殺你。”她的職責是保護他，不是來殺他的。
“也是哦，這又不是上輩子……”四少爺說的話陳一南聽不懂，四少爺也不想解釋。
瞧見這個樣子的四少爺後，陳一南心裡又叫囂著他不是窩囊廢。能在戒備森嚴的隨家堡修一個密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陳一刀，明天爺要出府了，你趁早滾蛋吧。”四少爺日常說一句滾蛋。
陳一南搖搖頭，懶得理會他這種毫無攻擊力的爛話，“半年後在下會離開的。”
“嗬。”
兩人沒有停留太久，隨月生又帶著陳一南繞了回去，出了密室，外邊依舊是大雨磅礴，伴隨著大雨的是電閃雷鳴。
雨下了一整夜，天再晴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下午。隨月生大概是那天求得了隨堡主同意，大清早就起了床，帶著陳一南出了隨家堡。
駛過了一段長長的山路，隨家堡的馬車進了城。陳一南撐著傘先下了車，隨月生大概是昨日受了涼，麵色顯得有些蒼白。
“我抱你？”陳一南看他走的費勁，伸出胳膊想攬他。
大街上行人多，陳一南臉皮厚，四少爺臉可薄了，當即拒絕了她。
拖著病怏怏的身子挪到客棧時，麵色已經毫無血色。陳一南看不下去，單手攬了他的肩膀往樓上走。
休息了一上午四少爺才緩過來，陳一南抱著飯碗喝粥吃菜，不亦樂乎。
“你是來氣死我的吧。”隨月生剛醒過來，也沒見她湊過來噓寒問暖，反倒吃得開心，又好氣又好笑。
“不是。”陳一南撥完最後一口飯，抬頭回道。
用完飯陳一南便出去了，不知去哪裡洗好了澡，再回來時頭發也是濕漉漉的。
四少爺半倚在床榻上咳嗽，手上端著藥碗考慮著要不要一飲而儘。四少爺喝一口停一下，幾番糾結，陳一南看的著急，覺得他太矯情了，有點想給他灌進去。
陳一南關注著四少爺的動靜，耳朵卻沒忽略頭頂的動靜，頭頂上細微的瓦片碰撞聲讓她警惕起來。
“怎麼啦？”四少爺壓低了嗓子問道。
她還不確定發生了什麼，遂搖搖頭。房頂上的動靜隻持續了一小會兒便沒了，陳一南衝隨月生打了個手勢，開窗翻了出去。
屋外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一個人影。陳一南感受著耳邊的氣息變化，迅速確定了隱在暗處的兩個人。
刀鞘自手中滑出，射向離她兩步遠的地方。暗處的人起身躲避，躲開了刀鞘 隨之而來的大刀劃過了他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
解決完一個，陳一南看向另一個人，那人瞧見了同伴的死亡，拔腿離開。陳一南提刀追上，一刀自他心臟穿過，那人瞬間跪倒在地，沒了氣息。
隨月生的武功不高，僅僅能自保。看陳一南那架勢，他也猜到了房頂上有人，而且還是隨家堡派來的人。
陳一南有沒有危險他不知道，他隻清楚陳一南很厲害。
果不其然，他猜測了沒多久，陳一南抱著刀回來了。身上濃鬱的血腥味讓四少爺有點反胃。
“兩個人。”還沒等他開口，陳一南便把他想知道的說出來了。
“嗯。”看她這樣子估計是解決了。
陳一南點頭，搬了軟榻放到床邊，就著那一方軟榻合了眼。她不願意和隨月生說太多話，隨月生戳了戳她兩下，得了兩個白眼。
解決了那兩個人以後，夜晚甚是平靜。陳一南合了眼卻沒有睡著，想了一晚上的事情，次日睜眼時，精氣神並不是特彆好。
隨月生又是中午醒來，一清醒便穿了衣物去洗漱，收拾好自己以後拉著陳一南便出了門。
走到賭坊門口時停下來不發，回頭囑咐道，“爺今去玩兩把，你在外邊等著。”
“我不進去？”陳一南當然不願意在外麵等著。
“帶著你，爺想要的東西拿不到，你在外邊等爺就行，那有那麼多廢話。”四少爺拍了拍她肩頭，轉身進去。
陳一南聽話的站在角落，數著來往的行人打發時間。數到第十個人的時候眼前多了一片陰影，陳一南疑惑的抬頭。
隨榆雁衝她笑了笑，“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呢？”
“……”
陳一南指了指賭坊，她不願意和這個人有過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