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村口那幾個丟了孫子而瘋掉的老頭之一。
他此時也注意到了我，張口欲喊。
我平時見他們可憐，就經常帶些剩飯剩菜給他們吃。
不是我不想帶好的，實在是作為一名撲街寫手，生活也很困難。
久而久之，他們就叫我孫子或孫女表示親切。
現在他張開嘴巴，正是要喊我孫子。
若是平常，喊就喊了。
但現在旁邊就是人販子，驚醒了他們，這位老人也凶多吉少。
我使勁打著手勢，讓他彆出聲。
但我不抱希望，因為我之前與他們溝通過，但他們好像真瘋了，完全無法溝通。
老人欲喊的那一瞬間，我閉上眼睛，心想完了，又搭上一個。
但老人出聲的一刹那，他忽然停下了動作，眼睛直愣愣看著我。
準確的說，他直愣愣看著我身旁的那個孩子。
“孫子！”
“孫子是你嗎？”
老人仿佛恢複了神智，竟然學會了壓低聲音，不讓旁邊人販子聽見。
我眼前一亮，覺得有戲。
於是便引導老人幫我解開繩子。
老人慢慢上前，撫摸我的臉龐。
我覺得他似乎是認出我來了。
他手腳麻利解開我身上的繩子，接著又解開了孩子身上的繩子。
孩子很聽話，見到老人一點也不意外。
他們互相凝視的眼神讓我有種他們是親爺孫的錯覺。
但我知道他們絕對不是。
老人的孫子因一次學校作業沒有寫完，被老師打臉。
心裡無法承受的情況下，他騎著自行車，想去找他的父親。
但兩天後，在一段偏僻的路上，人們在路邊發現了他的屍體。
身體裡的器官幾乎被掏空。
聽說逃出學校的時候，老師是知道的。
自此，他的爺爺，也就是這位老人，瘋了。
“孫兒，我可找到你了。”
“我找你有十年了。”
老人抱著那個孩子，安靜的哭泣。
“老爺子，快走！”
我催促他。
眼下並不是鬆懈的時候，要知道旁邊還有兩個人販子在睡著呢。
想著的同時，我瞥了一眼一旁的人販子。
這一瞥，我渾身冰冷。
因為他們兩人不知何時不見了。
此時身後突然響起鼓掌聲。
“真是運氣好。”
“我還從來沒想過用一個孩子釣出一個大人和一個老人。”
刀疤臉笑著道。
我暗道糟糕，一個孩子本就是拖累，現在再加一個老人，根本跑不掉。
“老二，去，把他們都綁起來。”
眼看老二衝上來，老人忙擋在我身前說：“帶孩子走。”
“我一把年紀了，沒多少活頭。”
“你回去後，把我葬在我孫子身邊就好。”
說完老人把孩子的手塞入我的手中，一把把我推向黑夜的大雨裡。
我攙扶著孩子，眼睜睜望著手無寸鐵的老人向年輕力壯手持刀的老二衝去。
“快跑！”
“不能讓老人白死。”
我發著高燒，拖著孩子拚命向前跑。
我也不知道我在向哪裡跑，我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遠離這兩個人販子。
但事與願違，刀疤臉吩咐老二攔住老人，他獨自一人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