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母親剛來南一中時,劉婧和哥哥劉可新早早地站在學校門口守候,他們今天起的很早,才六點多就起來了,七點多便站在樟樹下的公交站台耐心地等著母親。
晚秋即將入冬時節,早霧還未完全消退,朦朦朧朧的絲絲涼意,微風拂過,秋風掃落葉,蒙霧過秋霜。校門口的楓樹紅的火燦燦,經不起絲毫的微風的入襲,一片片血紅的殘葉便翩翩起舞似的飄落下來。很早的早晨,特彆是深秋涼意的早晨,學校門口的街道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和車輛,隻是街道兩旁孤立地立著幾棵樹,直直地立在那裡,像個個永恒不倒的雕塑。
劉婧不禁發冷的打了聲寒顫,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和額頭,一直緊緊地盯著車牌號為126的公交車,目不轉睛地盯著,似乎怕會錯過,隨著秋霧的消失和時間的流逝,終於在將近十點整等到了從鄉下趕來的母親。
母親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手上提了很多個大包小包,她穿著很單薄,僅僅是外麵披了一件單薄的外套,灰色格調的外套,還在右肩的那個位置補了補丁,暗沉無潤色的皮膚,往日烏黑的頭發竟在兩個多月內多了好幾根白發,嘴唇似乎蒼白無力,就連背也馱了。像是僅僅在距離上次回家的兩個月內,就像是一晃過了二十年。
她下車的那一刻,向學校張望了許久,許久才看到劉婧和劉可新,而劉婧和劉可新早早地就看到了母親,當母親走向兩兄妹時,立刻將自己手中所提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接著是給兩兄妹一個大大的擁抱。
“婧婧新新啊!媽好久都沒看到你們了,讓我看看你們啊!”接著又把地上的東西一包一包地提了起來,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劉婧和劉可新,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你們好像都更瘦了,可是新新好像瘦的更明顯了,明顯看起來更虛弱,是不是營養不夠啊?”母親挽著劉可新的手臂,說道。
“媽,你最近在家好累吧!你要注意休息啊!不要太忙太累了。”劉婧看了看母親暗沉的臉色和頭上新白的頭發,不禁覺得心酸。
母親先是提著眾多東西去了劉婧的宿舍,接著再去了劉可新的宿舍,母親大老遠從鄉下跋涉而來,帶的東西大多是被子和家裡的一些乾菜,最後給了兩兄妹兩百塊錢,可是劉可新和劉婧都不想要。當劉婧提議說帶母親去吃飯時,劉可新卻說要帶母親去見自己的數學老師曾翔。於是三人便走向曾翔的辦公室。
去辦公室的路上,母親一直在點頭,拉著劉婧和劉可新的手高興地說著這個學校是如何的漂亮,宿舍是如何的整潔乾淨,看到整個學校都是關於哥哥全國大賽獲獎的事有多麼地自豪和開心。她說自己很欣慰,可是她從來不抱怨自己在農村裡過著苦日子,她說就算是砸鍋賣鐵她也要讓劉婧和劉可新上得起大學。
走到曾翔的辦公室時,劉婧本想跟著一起進去,卻讓劉可新給拉住了,他說母親和曾老師有點私事,自己還是不要打擾的好,於是劉婧和劉可新便在辦公室外等了許久。
“哥,你不覺得媽好奇怪嗎?她最近老得好快,上次暑假在家時她頭上隻有三根白發,你看看現在白發占了大半個頭,數都數不清了,而且看起來身子很虛弱,像是老人家一樣,你說媽會不會有事啊?”
劉婧想象著母親虛弱衰老的樣子,看著她愈加顯瘦的身子和
毫無光彩的臉龐,內心像是被打翻了的五味瓶,心中竟是說不出的滋味,是苦、是酸、是痛、是辣……
劉可新聽後卻裝作看起來很淡定的樣子,可是劉婧從他的眼神中卻能明顯地感覺到哥哥劉可新所隨帶的和自己一樣地感覺,他很沉穩甚至很成熟,他望了望辦公室,說道:“媽媽為了我們老了許多,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念書,用實際行動來報答她。”
“對了,哥哥,媽媽找曾翔老師乾嘛?就算要找也是找你們班主任,找她乾嘛呢?”劉婧想了想,很好奇地問道,嘟了嘟小嘴。
劉可新其實早早地就知道母親找曾翔的原因,不止這個,幾乎他好像知道所有的一切,所有劉婧所不知道的一切,隻是他一直將有一些秘密沉留在心底,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將這些秘密公開地告訴劉婧的。
劉可新甚至已經猜到了現在母親和曾翔的對話,甚至猜到了母親懇求的神情和曾翔誠懇的答謝神情;劉可新甚至知道母親這次來學校的目的是什麼。他所知道的、所猜到的,大多數劉婧都不知道。
辦公室內,隻是飄揚著請求與被請求的聲音,漂浮著誠懇與被誠懇的氣息,曾翔請求的聲音和格調,顯得很誠懇,母親被請求的聲音和格調,顯得很是被誠懇。請求與被請求,誠懇與被誠懇,這一切談話的中介,就是站在辦公室外的劉可新。
劉可新成為了他們之間的中介。
母親走出來的那一刻隻是告訴劉婧和劉可新說自己有多麼地自豪和驕傲,她的臉上滿是笑容,像是很知足的樣子,隻是一路上,母親一直在咳嗽,卻又心不在焉的,像是在思慮什麼似的。
母親對劉可新說道:“新新,曾老師說你很有潛力,是個人才,媽媽很高興呢!還得多加感謝他的培養呢!”母親拉著劉可新的手說道。
從曾翔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劉婧提議說要帶著母親去看哥哥教學樓前的那棵香樟樹,來到香樟樹麵前,看著那顆茂密蔥鬱,枝茂繁盛的香樟樹,老香樟樹張開的碧綠的碩大的茂密的寬葉,像一雙挨得緊湊的綠幽的翅膀,更像是一把碧綠陰涼的大傘,劉可新的母親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那棵香樟樹,感歎道:不容易啊!不容易啊!好一棵頑強的香樟樹啊!”
“媽,妹妹說她要做這棵香樟樹呢!她說要像這棵香樟樹學習呢!“劉可新用手摘了摘香樟樹的一片葉子,說道。
“是啊,我說我要做那棵‘老香樟樹’不怕風吹雨打,不怕狂風暴雨,不求一生無息,隻求頑強成長,以後香樟樹的宿命就是我的宿命。”劉婧甩了甩自己的馬尾辮,大聲地說道,很可愛的樣子。
母親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下劉婧的頭,笑著說道:這孩子……“
走向校外小吃店和菜館的路上,忽然遇見了迎麵走來了一個長得清秀的皮膚雪白的像公主一樣的女孩,當她看到劉婧和劉可新都在那位中年婦女身邊時,她開口熱情地問候了一句:“阿姨好!”
劉可新的母親望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姑娘,眼神不由自主地轉移到了她美麗而白皙的脖子上的那塊玉佩。那位漂亮女生上戴的那塊玉佩,燦若明霞,洪光縈繞,瑩潤如酥,晶瑩剔透,極富靈氣,圓環形的玉佩上像是刻著“平”字。
劉可新的母親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塊玉佩許久,許久都沒有將自己的眼神移出去。沉默了許久猜對那位漂亮的女生說:“姑娘,你脖子上那塊玉佩看起來挺貴重優雅呢,是你爸媽給你買的麼?”
王燕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塊碧綠的玉佩,接著用手把露出來的玉佩塞進了衣服裡,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阿姨,這塊玉佩是我一出生就有的,我爸媽說這是我身份的象征。”
劉可新的母親回想著剛剛的那塊玉佩,內心像是翻湧起熱血,她好像是明白了什麼,更意想到了不久的將來將會發生什麼,不過她看似很淡定地說道:“姑娘,為什麼你的玉佩上隻刻了一個平安的‘平’字,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塊玉佩在你的姐姐或妹妹那裡而且刻了‘安’字啊!”
王燕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劉可新的母親,很意外地笑著道:“阿姨你說的可對了,我爸告訴我那塊刻了‘安’字的玉佩本來是我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的,隻不過後來聽我爸爸說那個姐姐不幸得病死了。”王燕對劉可新的母親毫無顧忌地說出了有關於玉佩的一些事。
劉可新的母親聽完之後頓時就怔住了,她傻傻地望著站在眼前的這位漂亮的女生,頓時又好奇地問道:“姑娘,你是王縣長的千金王燕嗎?”
劉婧和劉可新站在母親的身邊,麵對她和王燕的一些談話,頓時驚呆了,他們用大大的眼睛一直盯著和王燕聊得正來勁的母親,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媽,你看起來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
“是啊!阿姨,我是王燕,對了,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王燕用驚訝和迷惑的眼神盯著眼前這位瘦弱的膚色暗沉的中年婦女,她好像知道挺多似的。
劉可新的母親看了看劉婧劉可新和王燕,摸了摸他們三個人的手,笑著說道:“哈哈,那是因為我神機妙算嗎?不過也沒什麼神奇的,縣長的女兒,這麼漂亮,全縣大多數人都認識了,還有那塊玉佩,一看就知道還有另外一塊相匹配的,以常識都推理的出來啊。”
“哦!不過阿姨說的也是!”
頓時,王燕笑得像是一朵怒開的鮮花,她的笑,燦爛而美豔,典雅而高貴,公主般的氣質和迷人的魅力閃耀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