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厚雲很熱心,一隻手給筱婈吹風,一隻手端著一杯剛從開水房打來的溫水,還拿了一塊毛巾,當著眾多同學的麵給筱婈洗起了臉來,那一刻,筱婈留下了感動的淚水,淚水浸在濕濕的毛巾中,與本身的礦物質水融合為一體。
“你怎麼了?難受的哭了嗎?”葉厚雲甜美的聲音,溫柔的聲音,在筱婈和劉婧的眼裡、心裡、耳朵裡都覺得極其不習慣,甚至覺得怪怪的語調,她向來以反派的角色橫空出世,如今卻像魔術般地從反派角色成功地轉型為正派角色,原來,太陽真的可以從西邊升起的。
本是非常嚴厲的體育老師這次卻變得很仁慈,她說下次不要劉婧和筱婈再繼續補考了,她說她看重的是她們的堅持不懈、頑強的毅力的精神。太陽還是從西邊升起來了。
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更是證明了這個不可一世的觀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筱婈,要我幫你拿假條麼?”
“筱婈,你好好休息哦!”
“要不要水?”
“黑板我來擦吧!你不夠高。”
最近幾天的班上,很不正常,原本作為被孤立對象的劉婧和筱婈卻因為在體育課上的暈倒而一轉身成了全班同學的嗬護的對象:
像是從地獄一步登天地到了天堂,天堂上散放著耀眼星星的光芒。
像是樹上的麻雀轉眼間變成了鳳凰,鳳凰惹來眾人矚目羨慕的眼光。
像是被歧視的騾子一瞬間變成了駿馬,駿馬有幸地找到知己的伯樂。
筱婈依舊是睡在桌子上,蒼白無力的樣子,時不時地望著小黑板上的留言發呆,半個月過去了,項鏈還是沒找到,滿是失望甚至絕望。她最近不知怎麼了,沉默地寡言少語,和誰都不想交流,就連劉婧,一起說的話都好少,晚上經常徹夜不歸宿舍,卻老是說去了姑姑家睡;白天上課無精打采,時時刻刻在垂釣釣魚,上課心不在焉地,依舊是望著小黑板發呆。
劉婧摸了摸她額頭上一直冒偶的冷汗,拿出紙巾來給她擦乾時,卻被筱婈額頭上灼熱的高溫像電一般地觸了一下,手不禁顫抖了一下,滾熱的體溫證明著筱婈確實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劉婧放棄了上午重要的數學課,去辦公室拿了假條之後就帶著筱婈走向醫務室,走到醫務室的那一刻,才知道醫務室今明兩天壓根就不上班,於是又轉向校外的診所,足足地吊了四瓶點滴,才從診所回到學校。
剛走到宿舍大樓門口時,卻驚訝地看到了朱思俊,呆呆地像個木瓜一樣地站著,一直往眼前的那棟女生宿舍樓望去,深情地凝望,不知迷倒了宿舍內多少風情的少女。看到從自己左側扶著蒼白無力的筱婈從校外回來時,眼神立即注視到劉婧身上。
“劉婧,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了。”朱思俊鬆了一口氣,激動萬分地說道,像是等了許久的樣子。
“豬大哥找我有事嗎?”望著朱思俊激動的神情,憤憤地不耐煩地說道。
“走,我們去參加節目主持培訓大賽吧!”他望了望劉婧高高的馬尾辮和可愛的麵龐,臉上笑開了花,炯紅色的頭發在一米陽光的照耀下閃閃地刺眼光芒。
“什麼?”用目光炯炯的眼神看著他,卻一直緊緊地扶著無力虛弱的筱婈。
‘怎麼,你忘記了麼?這場比賽很重要,如果我們好好把握了估計可以去參加省電視台節目主持人麵試了,我們有實力,不要隻把目光放的短淺。“朱思俊更是激動地說道,那是他出頭的絕好機會,也是劉婧出頭的絕好機會。
“哦,那你還不快點去。”催著朱思俊趕緊走的語氣,絲毫沒有明確表示對這次大賽或者說這件事的看法。
“你不去?”
“恩。”
“為什麼?”原先燦爛般的笑容頓時隨著陽光的移動而慢慢地消失,反而在白皙帥氣的麵孔上多了幾片烏雲。
“劉婧,你快點去吧!不要讓我給耽誤了,不要錯失了良機。”筱婈用極其虛弱低聲地語氣對著劉婧說,試圖想掙脫緊緊抓著自己的手,用力地一推。
“不想去,你可以找其他人一起和你主持。”劉婧緊緊地抓住筱婈的手,死死地不肯放,用儘自己最大的力氣凶巴巴地不耐煩地衝著朱思俊大喊。。
“你不自信?你害怕失敗?你膽小不敢去?你為什麼不去?你不是高貴的公主也可以說話不算話麼?你可以赤裸裸地騙我耍我麼?”朱思俊大聲地憤怒地大喊,之前從未有過大動乾戈的大發脾氣,他強烈的巨響的語氣觸到了劉婧心底裡最軟弱的地方—自尊心。
“朱思俊,對,我不是公主,就不是,你現在給我滾!快點馬上給我滾!說了不去就不去!馬上給我滾!”
雷聲般大的怒叫聲,回響了整個校園,路邊的楓葉樹像是被巨大的聲音驚動了似的,淩亂地飄下了幾多朵枯黃的褶皺的楓葉。女生宿舍大樓前的小湖表麵跳出了一隻小魚,漩渦隨著秋風旋轉了起來。
朱思俊不再多說,甩頭轉身離去,陽光把他的背影拉的細長細長的,在他的拉長的背影裡,似乎可以看到不儘的失望和憂傷。
筱婈還是想竭儘全力地掙脫開劉婧的手,她弱弱地說:為什麼不去?我沒事的,我真的沒事的。”劉婧摸了摸筱婈滾燙的額頭,關懷而鄭重其事地說道:“再多的名利,再多的機遇,再多的誘惑,都比不上一個真心誠意的知己。這樣的放棄,值得我去放棄,這樣的放棄,不會後悔和遺憾;這樣的放棄,卻是另一種收獲。”
人生中有很多的無奈和放棄,無能為力之下的放棄是無奈,卻從不覺得後悔和遺憾,拋棄了名利、拋棄了機遇、拋棄了誘惑,換來了同甘共苦的友情,放棄卻是另一種收獲.
直到筱婈的病完全地恢複了,筱婈才告訴劉婧自己這幾天因為項鏈丟了的事,一直在校外夜宵店通宵上鐘點工,儘管她知道做這些鐘點工的薄利的工資就像是杯水車薪,毫無用處。
但是她不得不想儘一切辦法來找回項鏈,那是她母親送給她的十八歲成人禮物,她從來都沒有戴在頸項上,她必須要找到她,找不到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湊夠足夠的錢去買一個與丟失的項鏈一模一樣的。
劉婧許久沒有見到朱思俊了,甚至是不敢見他,最後一次還是在去食堂的路上經過籃球場和操場看到他的,她遠遠地望著他,他在徑直的操場上狂跑,聽王燕說這些日子她幾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朱思俊在操場上跑步,像獅子一樣狂跑。
劉可新早早地在香樟樹下等候著劉婧,哥哥劉可新傻傻地站在香樟樹下等妹妹劉婧,這是極少見的事,小到概率可以為千分之一,以往都是劉婧在枝葉碩大的香樟樹下,而如今,等待的人成了被等待的人。
劉可新告訴自己母親將在下個星期的周末回來學校看望他們,那是一個令人無比興奮激動的事情,她能看到往日無精打采而瘦弱的劉可新此時正容光煥發,在香樟樹的綠蔭映襯下顯得更加地光彩奪人。劉婧也高興,也期待母親周末的到來
“哥,和你說個事啊?”劉婧看了看劉可新激動興奮的臉色。
“恩。”
“筱婈說她項鏈丟了,還沒找回來,那個項鏈對她很重要。”劉婧低沉著頭。
“她為了想要再買一塊項鏈每天晚上在夜宵店裡做通宵的鐘點工,我幫不了她,無能為力,可是我心疼她的身體,我怕她身體垮了。”
“啊?在夜宵通宵店工作?在哪裡的夜宵店?”劉可新聽後驚訝中混雜著絲絲的緊張,他緊張地用手撓了撓後腦勺,路出極為出乎意外和驚訝的麵部神情。
“哥,我們要關心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我們應該怎麼去幫她。”劉婧拽了拽劉可新的衣角,像小時候一樣地口吻對著劉可新說道。
“那我們也沒辦法啊!除非把丟了的項鏈找回來。”劉可新帶著一副同情的表情說道。
“妹妹啊,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下個學期就是高三了,我們一定要更加地努力,好不好?母親為了我們也不容易。”劉可新語重心長地繼續著說道。
“恩,哥哥,我知道,放心吧!”劉婧摸了摸自己紮的高高的馬尾辮,大氣地說道。
王燕迎麵走過來,那塊碧綠的翡翠玉佩在頸上搖搖地擺動著,臉上浮現著微笑,提了一大包水果,自己上次王燕和劉可新和好以後,她好像更加地頻繁找劉可新了。
“劉婧,你也在這兒啊?我買了點水果,你們吃吧?”於是從大大的塑料袋裡拿出了幾個蘋果直接地放在劉婧和劉可新的手上,劉婧和劉可新卻又順手將水果放了回去。
“我沒有心思吃蘋果呢!”劉婧嘟了嘟嘴,不太開心地說道。
“吃一個嘛!吃完了我就告訴你一個巨大的好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聽哦!”王燕的臉上露出公主般神秘的微笑。
於是從王燕的袋子中隨手拿了一個蘋果出來,大口大口地咬著,僅僅在兩分鐘之內就把整個的一哥個蘋果吞了下去,王燕和劉可新看著劉婧,話也不說,隻顧著吃蘋果的樣子覺得甚是可愛,不禁都笑了起來。
“吃完了,說吧!什麼事?”她抹了抹嘴角上殘留的蘋果汁。
“我替你找到那個男生了!就在理科(12)班,找到他就意味著項鏈的事情快解決了,怎麼樣?激動嗎?”王燕拍了拍劉婧的肩膀,高興而激動地說道。
“你怎麼找到他的?你都沒見過他?”劉婧甚是好奇地問道。
“筱婈曾經告訴過我那個男生有一個明顯的特征,那就是鼻翼上方有一顆很大的紅痣,我就順著這個線索發動著我的人脈關係就找到了。”王燕嘴角掛起了甜美可人的笑容,她知道這個消息無論對筱婈還是劉婧來說都是個極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