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吐露十分不好走,來的時候還沒感覺路麵有這麼窄,大雨過後我們三人開車都小心翼翼的。
倪子殿照舊跟在中間,但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車裡也隻有她自己一個,因為她一旦冷漠起來的樣子足以拒人千裡之外。
好不容易走到A市市區,路麵一下子平整起來,雖然還有積水但總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我與倪子殿、李子源道彆之後,把許潔兒和郝聰送回家之後獨自往回走,忽然想起崔然給我留下的資料,於是決定先回去拿資料好了。
這個時候警局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我才剛來這裡不久很多人都不熟悉,隻是禮貌的跟同事們點頭。
果然桌子上有一份厚厚的文件,當中還夾了一張字條。
“這些都是托檔案科的同事才拿出來的,千萬彆弄丟或者泄露出去。”
這個崔然還真是囉嗦,刑偵受訓的時候保密可是最重要的一條。紙條被我揉成一團仍到垃圾桶裡,抱起資料就往外走。
路過科長辦公室的時候發現門沒鎖,本來打算離開的我還是進去打個招呼的好。
“謝文駿?你怎麼來了?”
“哦,回來拿點東西。”
“玩的怎麼樣?”
我驚訝的看著科長,而科長從容的點了一根煙,說:“我知道你是出去散心了,警局裡所有人的動向我都大概清楚,不然怎麼坐在科長這個位置上。”
科長這番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隻好笑著跟科長寒暄了幾句,還好科長說他還有事要忙,我這才找到理由離開。
我走到警局外麵鬆了口氣,想不到平時笑嗬嗬的科長竟然給我這麼大的壓力,看來能當上科長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驅車到家以後隨便吃了點東西,我就把資料放在床上從頭翻看了起來,想不到隨手拿的第一個人就是白若。
檔案上白若的照片顯得有些舊了,不過那笑容還是很美麗的,隻是有些發黃,可能是長久積壓的緣故吧。
“白若,性彆女,出生日期是xx年10月23日……”
白若曾經就讀在工人小學,工人中學三年級時輟學進入社會,曾在酒吧做過陪酒,後來相繼被幾個老板看重,打拚幾年之後才有了現在的冷凍廠。
看完白若的簡單介紹之後,資料後麵竟然還有白若的感情生活,跟我所知道的一樣,她有一個深愛的男友,不過去世了。之後白若曾經去醫院治療過精神方麵的病症,吃過一段時間的精神治療藥物。
男友去世後先後與周莽、戴一斌好過一段時間……
我放下資料,心想原來白若就得過輕度的精神疾病,這個輕度的精神疾病單靠藥物就維持住了,讓她跟常人無異。
這時候我猜凶手可能知道她這段經曆,才加以利用,誘使她跟隨自己去冷凍廠,不過她是怎麼帶凶手悄悄進去仍然是個迷。
“馬正方,性彆男,出生日期是xx年2月17日……”
馬正方與我們幾個一樣,曾經都在工人小學就讀。然後升入工人中學,然後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市重點高中,進入名牌大學。大學畢業之後進入一家企業工作,交友廣泛,閒下來的時候特彆喜歡看偵探小說,也在網絡上發表過短片小說。
馬正方曾經在大學有過一個女友,不過畢業之後的異地戀讓兩個人慢慢產生了分歧。
我看完這一段之後,旁邊的附頁展開後是馬正方前女友的大概資料和聯係方式。
我按照上麵記錄的號碼撥了過去,很長時間才有一個女人接了電話,標準的普通話和柔弱的聲音讓我出乎意料。
“喂,是哪位?”
“你好,我是馬正方的朋友,想跟你了解一些事情。”
“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出了點小事你不用擔心的,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你們最後通話是什麼時候。”
“那天很晚了他打電話過來,說有人找他出去,他還說他在聚會已經喝了不少了,我還勸他小心一些。”
“聚會?”
“嗯,他說在酒吧的同學聚會,有什麼問題嗎?他還好嗎?”
“他目前還好,那你知道他要去找誰嗎?”
“這個他沒有說。”
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但從那女孩的語氣中還是可以感覺出她是愛著馬正方的,這讓我心裡難免一酸。
不過從得到的消息來看,那晚馬正方的確是被人叫了出去,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後麵的資料我還沒有看就覺得眼皮實在太沉了,索性就這麼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之後胳膊有些疼,窗戶被吹得來回搖擺拍打著窗框,原來昨晚忘了關窗戶,怪不得胳膊被凍得酸疼。
拿起手機按了幾下沒反應,心想昨晚記得還有兩格電量怎麼自動關機了呢?
我坐在床頭插上充電器,隨便吃了點早餐才打開手機,那一瞬間手機提示有幾十條短信未讀,還有十多個未接電話。
怎麼這麼多未接電話和短信,我先打開短信,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客服反饋給我的未接來電提醒,隻有寥寥數條是崔然發給我的。
“怎麼不接電話,出事了,速回。”
“睡這麼死,速回電!”
諸如這種短信還有幾條,意思大概都差不多。然後我打開未接來電,竟然都是崔然打過來的,讓我驚訝的是我一個都沒有聽見。
“喂,崔然,那麼著急找我什麼事?”
“我的天你終於醒了……黃子強死了。”
“什麼,什麼時候?”
“昨天半夜發現的,你趕緊來警局一趟吧。”
我拿著電話愣了半天,崔然又說了些什麼我完全沒有聽到,最後隻聽到裡麵傳來的忙音我才掛掉電話。
走到門口我看了一下租來的汽車,還是決定打車去警局,因為我怕路上走神出事故。
到警局門口的時候小麗已經等候在那裡了,她見到我急忙迎了上來,說帶我先去冷藏室,那裡是暫時停放屍體的地方,崔然也在那裡等我。
那是一個被安置在警局一個角落的冷藏室,難怪我一直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如果不是小麗帶我來還真的很難找到。
冷藏室並不大,大約三十平米左右,小麗隻送我到門口就離開了,看來女孩子對這種地方還是很忌諱的。
崔然已經等在裡麵了,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醫生模樣的人在一具屍體旁邊忙活著什麼,見我進來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冰冷的床架上躺著一具熟悉的屍體,正是前不久還跟我通電話的黃子強,這會兒他的皮膚已經開始發白,幾乎沒有了血色。
崔然見謝文駿進來後愣在門口並沒有說話,而是等謝文駿深深的喘了幾口氣,恢複狀態後自己走進來。
我走過去的時候崔然遞給我一份報告,接過來一看上麵竟然寫著“死者心臟衰竭,初步認定為猝死。”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猝死?!”
“噓,等法醫鑒定完畢吧。”
我這才發現我的反應有些激動,剛才說話嗓音也有些大了,不過這並沒有打擾到旁邊的法醫。
“他是我的法醫朋友,我特意請他來幫忙的。”
“嗯,不過能先跟我說說死者的事情嗎?”
“好吧,我們到外麵去。”
崔然一直帶著我走到陽光充足的地方才停下來,想必他也是受不了在那種冰冷的環境下多待吧。
“死者叫黃子強,你也是認識的。我們發現他的時候是傭人報警,初步認定死者是在洗澡的時候猝死,死亡時間大概在昨天晚上到淩晨之間,而我們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三點半了,也就是我給你打電話的時間。”
“猝死……”
“我問過我的朋友了,猝死的原因分很多種,比如心肌梗死、腦出血、肺栓塞等等,不過猝死都伴有並發症,在發病的6小時之內死亡被認定為猝死。表現為心音消失、脈搏測不到……”
“好了,我知道了。”我打斷了崔然。
黃子強本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猝死,而且跟崔然說的並發症完全挨不上邊兒。我印象中的黃子強神采奕奕,就算得病我們周圍的朋友也應該知道,表妹何嬌嬌也應該知道吧。
“有沒有發現……”我實在理不出頭緒,隻好把注意力轉移到案件上。
崔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密封塑袋,裡麵正裝著一張青色卡牌,說:“你想問的是這個吧。”
“對。”
我結果卡牌了一下,除了顏色不同之外,外形輪廓基本相同。
“昨晚下雨了嗎?”
“嗯。”
聽著崔然肯定的回答,我腦子突然嗡嗡直響,想不到我精心布置的計劃居然沒有任何效果,但我肯定凶手是跟我們在一起的。
黃子強的死亡時間就在我們回來的那個晚上,也就是說凶手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機會下手,直到回來才對黃子強下手。
“你們可以過來一下了。”裡麵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
崔然拍了我一下,我點了點頭跟他走了進去,裡麵的法醫正在附在屍體旁邊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