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瞰慕達爾山脈,主棱的西南後段,是長達兩百公裡的筆直棱線,起始由海拔最高的‘十指山’,走向西南的‘大歎山’,兩座脈脈相連的山脈之間向東延伸,清晰可見一座約二千公尺高的大瀑布盆地。
離大瀑布盆地約兩個山頭處,一道黑影正疾速地在林木間奔馳著,他一會兒拉起樹藤,如泰山般輕鬆自在的躍動,一會兒忽左忽右地,奔馳在散落一地的鬆棘乾栗上,看到他不但不感覺疼痛,而且還相當逍遙愜意。
霎時!野人發狂似地突然向前加速疾奔,在快碰上跟前巨大神木前,身形瞬間緊急煞車,雙足發力,砰的一躍!人已如猿猴般,嫻熟地攀越樹乾而上。
野人爬上半枝椏上,撥開長發把綁於後腰的木殼容器拿出來,掀開蓋子,咕嚕咕嚕聲起,滿足地打了個水嗝後,很不雅地用兩腳腳底,夾構著水壺,向內彎曲地倒著水,開始洗著他那已烏漆麻黑的臉龐,洗淨後,赫然發現這名男子就是談永藝。
洗滌後的談永藝,煥然一新的臉上,雙眉如劍、眼眸似星,邪笑的菱角嘴上掛著英挺的鼻梁,從外表看來,簡直是一派翩翩美男子的形象,隻是晶瑩剔透的全身肌膚上,卻有著令人矚目驚心的龍紋環繞……
隻不過,談永藝卻沒有表現出與外表相映襯的舉止,看他粗魯的蹲在樹梢,右手指夾在腳趾間摳著,邊摳、身體還晃呀晃地,唉──丟人丟到異世界,也真他媽的不簡單啊!
隨手摘下樹上一顆鮮紅的果實,談永藝邊啃邊罵道:‘恁老師勒!傳輸生活技能,居然沒教人鑽木取火,還學人開發什麼狗屁大腦?世界語言任你通、電腦駭客養成、各種飛機駕駛能力速成、六分鐘護一生……乾!一堆無三小路用的東西,害恁爸吃菜吃三個多月……’
回憶起這三個月來的點點滴滴,未知的野獸、無人煙的深山,實驗的成果逐漸顯露出來,迷途的談永藝,督促自己適應新的力量,一想到這,談永藝又一聲國罵,乾!隨乾譙聲回蕩山穀,因為他想到這次迷路的時間,一定很早便破了自己已往的記錄。
就在談永藝煩悶的回想時,遠處傳來一聲鬼唳般的笑聲:桀……
他聽得眉頭一皺道:‘靠夭喔!’話一落才想到,‘咦?有人在笑?哈……終於有人了。’
於是他偏耳再注意傾聽,果然一道道微弱的說話聲從不遠處傳來,談永藝頓時一陣狂喜,腦充血地就衝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一到了目的地,談永藝便興奮地攀上一顆大樹,像吊猴般蹲在樹乾上觀察,隻見下頭三名黑衣人位呈三角,虎視眈眈地鎖著一名年輕人的身形。
幾人的衣著太古怪,手上又抄著家夥,教談永藝一陣狐疑,而且在搜尋不到攝影機的情況下,他頓時心底一沉,聯想到某一天,小弟說過的小說情節,不由青白著一張臉靜觀其變。
年輕人一身白衣血跡斑斑,左袖隻剩半截、亂發遮住半邊臉,倔強地以右手持刀拄在地上,左手捂住不停溢血的腹部,清冷的月光反射眼底閃爍,盯著三個死敵口吻森冷的道:‘冷無缺如果今日不死,血手樓!吾要汝等滿門滅絕!!’
站在他正前方的銀領黑衣人,沙啞難聽的嗓音揚起,嘲諷一聲道:‘哼……哼,我說冷無缺呀冷少君,你以為在我們包圍下,重傷的你還有活路嗎?嘿嘿……識相點,把“歸元寶錄”交出來,我還可以留你全屍。’
話一落下,附和他的是同伴一樣難聽的陰笑聲,聽得談永藝一陣不爽,手摸向腰際那把自己加工過的石刀,暗道:乾!長得醜還出來嚇人,恁爸有機會就把你們作了,讓你們回歸大自然作肥料。
冷無缺見狀嗤了一聲,狂傲地道:‘操他娘的血手樓!想宰本少君不用編藉口,哼……為了“歸元寶錄”?呸!三歲小孩才信,廢話少說、放馬過來。’
披頭散發、滿臉血汙的冷無缺,緊握著手中的長刀,挺直腰骨冷冷地看著眼前三人,傲氣盈眉的他,絲毫沒有一分怯意!
這般威武不屈的模樣,讓談永藝暗暗叫帥:嗯!果然長的和恁爸一樣帥的、都是好樣的,邊想邊鬼祟地溜下樹,慢慢向黑衣人潛行,靠!那俐落的動作連他當兵時,也沒這麼標準過。
銀領黑衣人一點也沒察覺到危機已近,眼珠子也不定地遊離轉動,嘴角斜勾著一道陰笑,似乎也在說明事態,並不是像他所說的這麼單純。
此時漸昏的林沿,忽現一隻蒼鷹低掠枝節,撥落幾片黃葉、強風吹動翻飛!
但見冷無缺最後半分真氣鼓動,震起破裂的衣衫飛揚,雙眼神光暴射,衝天的殺氣不斷地撲向發話的銀領黑衣人。
冷無缺氣機凜冽,銀領黑衣人頓時驚起一陣寒栗,連忙對同夥比了一個手勢,其他兩名殺手會意的,分左右兩方拔刀欺上前去,而他自己則蛇行般,迂回地靠近冷無缺,伺機要給他致命一擊!
左方殺手,在急速當中跳躍而起,雙手持刀;一式‘血炙魂斬’由上往下直取冷無缺首級,而右方殺手則身法不變,一式‘血刃無邊’帶著鬼影呼嘯使出。
血浪腥風在兩名殺手的合擊下,向冷無缺覆蓋而來,透進森林裡的陽光,也一瞬慘淡不明,整個視線全是陰詭的暗紅色。
在這幾乎沒有空隙的進攻下,冷無缺竟奇跡似的蕩出了一個殘影,任那兩名黑衣人撲到分身上,將分身撕成碎片,本尊則不可思議的,從兩名黑衣人背後迅閃穿過,‘天劫一式 天雷祭天’,冰冷的聲音在殺手耳旁響起。
隻見一道刀光,帶著怒雷穿過兩名黑衣人,雷光如蟒蛇般纏到敵人身上,作八字型環烙,而那股冷冽的刀氣,則螺旋地滑過頸部,同一時間!殺手身體收縮爆炸,兩名殺手的頭顱和血液,像火山爆發般如噴泉直向天際,僅存的銀領殺手看傻了眼。
銀領黑衣人歇斯底裡地叫喊著:‘不可能?你不是受了重傷嗎……’
一刀殲敵的冷無缺,強忍著傷口再度扯裂的痛楚,微顫的手勉力提起長刀,想趁殺手意識混亂的時候,一鼓作氣殺了他。
冷無缺咬牙運起殘留不多的內勁,但反而一股血氣狂湧上來,吐血半跪在地上,再也運不起勁來,在意識昏迷前,隻見模糊的一道人影,出現在銀領殺手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