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惡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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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彆跑!’一聲中氣不足,且氣急敗壞的喊叫,傳進阿呆耳中。

阿呆的本名叫黃俊智,因為體質不佳,從小體弱多病,怎麼吃也是一副病奄奄的瘦弱樣,可以說是“弱不禁風”,稍被冷風吹著,重則高燒不退,輕則咳嗽流鼻水,光是被感冒折騰就差不多耗儘了所有精力。因此,在生活作息裡,他經常精神不濟、反應遲鈍、出錯連連,所以周遭所有人一致認為,“阿呆”這個代表著智商差人一等的綽號,他是受之無愧。

不難想像,“阿呆”的綽號也是黃俊智一段坎坷童年開始起跑的槍鳴聲,備受欺淩玩弄的童年,能說不坎坷嗎?

叫阿呆彆跑的是學校三惡人之一的趙培富,大家都叫他阿富,阿富的身高有一米七,是個典型的大胖子,臉長的圓圓胖胖的,模樣看起來憨厚老實,會讓敦厚的老伯伯想把孫女嫁給他的那種。

彆以貌取人!所以可彆被他的外表給蒙騙了。曾經受過他“照顧”的人,私底下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叫“強盜商人”。他會強迫受害者用高的離譜的價錢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假如受害者不從的話,則免不了暴力相向或用一些可怕的整人手段來讓受害者屈服。

聽說有位同學在校園某個偏僻的角落遇上他,他隨手掏出一張三流明星的照片,就說要賣那位同學一千元,那位同學當然抵死不從,就算已經被揍得像熊貓,依然寧死不屈。開玩笑!有那個白癡會出一千元買三流明星的照片,況且還是沒露點的。不過,在知道那位同學的下場後,聽八掛的人都覺得有時候當一下白癡還比較劃算。

最後,趙培富把對方揍得隻剩半條命,仍然無法順利賣出“商品”,他把昏倒在地上的那位同學的財物、衣物洗劫一空,把他扒得光溜溜的,然後揚長而去。

那位不幸同學的父母隔天就到學校辦轉學手續,要把他們的兒子轉離這間恐怖的學校。校園裡居然會發生勒索、恐嚇、搶劫、鬥毆這種社會版新聞,這種學校的確恐怖,這叫學生的家長怎能放心呢?經不起刺激的,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應付心臟病病發或腦中風吧!每當這種時候,校長都會親自出麵,以熱情的態度將家長迎進校長室,並且儘最大努力的用各種方法、條件,說服家長讓學生繼續留在這間學校就讀。畢竟學生是學校的經濟來源,一個接著一個轉學走掉的學生,等於是一筆又一筆的錢財流失,校長大人當然要使儘渾身解數,留住這些搖錢樹。

落在這三個惡名昭彰的惡霸同學手裡,阿呆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這個死阿呆!害我追個半死,等一下要是被我逮到,一定要落他一層皮。’陳旗煌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隱約聽到另一個狠角色陳旗煌的話,阿呆更加拚命的用力往前衝,就恨不得背上能夠長出一對有力的翅膀直衝雲霄,或者化身一匹日行千裡的寶駒。

陳旗煌,綽號黑點仔,身高一米七八,皮膚黝黑,體格結實壯碩,粗眉小眼,右眼眼角下方有一顆直徑約一公分的大黑痣,有一個因黑痣而來的綽號“黑點仔”。

陳旗煌是出了名的愛欺負弱小,在他手中吃過苦頭的,遍布整個學校三個年級各個班級,他的名字令所有受害的苦難眾生談之色變。

阿呆一想到陳旗煌那無數的淩虐手段,就感到頭皮發麻。

跑在陳旗煌前麵的王家宏,聽到他的話後,回頭調侃他一下︰‘黑點仔!跑不動了喔?誰叫你煙抽那麼凶,把肺活量都抽掉了,哈…哈…。’王家宏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後,又加速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陳旗煌氣得咬牙切齒,不爽的大聲喊罵︰‘媽的!要你管!’

王家宏,綽號瘋狗,身高一米七五,看起來瘦瘦的,可是肌肉非常結實,削瘦的臉上長了一些青春痘,戴著一副銀框的眼鏡,給人斯斯文文的感覺。

他平時待人溫和有禮,那些初次見麵不曾看過他乾架的人,都會以為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但是,那些以為他好欺負的人,通通被他送進醫院休養了。

他的興趣就是乾架,他乾架的次數在學校的不良份子中可以排得上前幾名,而且乾架的那股狠勁猶如發狂的野狗,非得把獵物撕得稀爛不可,其瘋狂行徑足以叫人聞風喪膽。

追著阿呆的就是學校裡人見人怕,連老師也退避三舍的三惡人。他們能在校園橫行不是沒有原因,三人都是乾架的能手,而且他們的父母都是地方上權勢極大有頭有臉的人物。聽說連校長都得對他們的父母忌憚三分呢!

突然,阿呆的腳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阿呆眼見三大惡人已經追上來了,顧不得跌倒造成的傷口,想要再逃跑,卻力不從心,不禁歎道︰‘今天真的倒楣到家了,連路上的石頭都跟我作對。’

‘哇操!你再跑阿!’追上來的趙培富大口喘息說道,並狠很地在阿呆的後腦勺煽了一巴掌,把他打得暈頭轉向朝前跌去,鼻梁上的黑色粗框眼鏡也摔破在地上。趙培富把吃力奔跑引發的怨氣通通發泄在這一掌。

在場的人都明白趙培富會這麼火大的原因,想想,在三惡人中就屬他的體型最為壯碩,也真難為他了,頂著百來斤的噸位在奔跑畢竟不是件容易的事,喘就喘死了。

阿呆被三惡人帶到附近一處人跡罕見的公墓園。那裡真是個毀跡滅屍的好地點,還有現成的坑呢!風水倒是不用看了,自然有人會幫他決定。

這時,阿呆想起他老媽常說的兩句話,“做人要麵對現實”、“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堅強”。依照這種情況來看,他也隻有麵對現實這一條途徑了。

他們各自點一根煙,在一旁吞雲吐霧起來,偶爾在交頭接耳時,會看上阿呆一眼,嘴角還掛著戲謔的笑意。阿呆彷彿是待宰的羔羊,又像是等待宣判罪行的犯人,既焦慮又害怕。

沒多久,王家宏往前踏了一步,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溫和有禮的說道︰‘請你把身上的錢拿出來好嗎?’

阿呆心中不禁歎道︰‘果然是王家宏的風格,打劫人家還用個“請”字。’這話如果是從彆人嘴裡說出來的,阿呆會認為那是在征詢他的意見,可是現在說話的人是王家宏,同一句話的含意就大不相同了,那是不容反抗的意思。

看見另外兩人在一旁摩拳擦掌,阿呆趕緊把身上所有錢掏出來,慌忙的用逢迎巴結的態度,把錢交給王家宏。

阿呆知道給錢是必經程序,所以經驗老道的他一點也不猶豫,況且,形勢也由不得他不給,最好是能夠裝得諂媚一點、害怕一點,運氣好的話,對方也許會龍心大悅的饒人一命,不用受到皮肉上的摧殘。

王家宏微微一愣,這麼合作的倒是頭一個,連拳頭都省下了,他輕咳了一下,語氣平淡的語氣說道︰‘謝謝!’

聽到王家宏的話,阿呆如獲大赦,以為這次會如同以前的經曆一般,給錢了事,他慢慢的向後退,想離開那個鬼地方。

這時,陳旗煌用手擋住阿呆後退的身體,他冷冷的聲音在陰森森的墳場響起︰‘你要去哪裡?’

阿呆隱約感到事情不對勁,囁嚅答道︰‘回家啊!’

聽見阿呆的話,三大惡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起把目光集中在阿呆身上,彷彿在看什麼怪物一般。

接著,三人捧腹大笑,甚至笑倒在地上。

陳旗煌笑到一手撐地,像是回不過氣,說道︰‘你們……聽到沒………他說………要回家呢!’

趙培富乾脆坐在地上笑,接話道︰‘果然是阿呆!’

王家宏首先站起來,拍拍因坐在地上而沾到塵土的褲子,調整一下眼鏡,哂道︰‘你彆那麼天真好不好!’

阿呆心裡驚疑不定,不會吧!錢都給了,還不放人?他們到底想乾什麼?他突然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刹那間,那些屬於他們的謠傳,一個接一個被阿呆想起,他的心裡開始發慌,冷汗不自覺的冒出來。轉頭四處張望,看出這鬼地方不會有人偶然經過,終於滅了心中那求救的希望。

阿呆對於三大惡人接下來要對他乾的事,開始惶惶不安的胡亂猜想了。腦海無數自己虛構的影像紛至遝來,被脫到全裸、被埋在土裡、吊起來鞭打、學狗吃屎……。

阿呆在被自己的幻想嚇得膽顫心驚時,陳旗煌拿出一包七星煙,吆喝道︰‘來啦,先抽根煙,輕鬆一下。’

阿呆被他們吞吐的煙霧熏得難過無比,在一根煙的時間裡,度日如年地煎熬著。

過了半晌,仍在抽煙的陳旗煌突然說話︰‘喂!學高淩風唱歌!’

阿呆瞪大雙眼,傻住了,誇張地用手比著自己,懷疑道︰‘我學高淩風?’

阿呆的反應引起他們一陣愉悅的笑聲。

趙培富挑了挑眉,喝道︰‘廢話!不是你難道是鬼喔!’

王家宏皺起眉頭,彬彬有禮,沉聲道︰‘請你配合一下好嗎?’

阿呆能感受到三人在對自己施壓。

老天啊!能說“不”嗎?三個人六個拳頭就在他的麵前晃來晃去,隨時可能揮向他,讓他搖身一變,成為國寶級的熊貓。好漢不吃眼前虧,阿呆唯有賣力的表現自己那不怎麼出色的歌聲了。

‘喂!脖子要縮起來啊!’

‘喂!那個音要再高一點!’

‘喂!要跳舞啊!’

‘…………’

表演當中,偶爾還會聽到他們拍手叫好,簡直教阿呆哭笑不得。連續模仿了幾個知名藝人,在他們的百般挑剔下,苦不堪言的阿呆,終於能夠體會什麼叫作“生不如死”。

陳旗煌彈掉手上快抽完的煙,陰險的笑道︰‘喂!現在你演一個深宮怨婦。’

阿呆驚愣的張大嘴巴,好一會兒,膽怯的低聲問道︰‘深宮怨婦?’電視節目看太多了吧!想不到這三個令人深惡痛絕的小流氓,這麼有“文化藝術”內涵。

陳旗煌眨了眨眼,笑著說道︰‘有問題嗎?’

阿呆在心中呐喊︰‘殺了我吧!’他哪裡曉得怎麼演深宮怨婦。

他們看阿呆遲遲沒有動作,不約而同的往前逼近,作勢要動粗。被這樣一嚇,阿呆馬上毫不猶豫的應道︰‘好…好…我演…你們彆過來。’

‘表情要再幽怨一點!’

‘要搖屁股啊!不然怎麼像女人!’

‘來!這朵花你插在頭上!’趙培富在野草叢生的墳墓上摘了一朵牽牛花。

阿呆在心中發誓,再也不隨便亂批評任何一個歌手和演員,因為,他們真的太辛苦了!

經過他們耍猴子般的折騰,阿呆像是發了一場高燒,渾身乏力的以大字型姿勢躺在地上,想動也沒力氣動了。

阿呆閉上眼睛任由他們宰割,因為他已經心力交瘁了。

他們見阿呆竟敢不聽話,趙培富和王家宏忽然一人抓住他一腳,用力的向外側拉扯分開。

阿呆被他們的動作嚇得張開眼睛。

陳旗煌猙獰的笑著,手上拿著一把不知從那兒弄來的超大型剪刀,慢慢的走向阿呆,雙手握著剪刀不停地做出剪東西的動作,發出讓人膽顫心驚的聲響‘卡嚓……卡嚓……。’

阿呆拚命掙紮,卻沒有辦法掙脫他們的禁製,隻有眼睜睜的看著陳旗煌拿著那把大剪刀,剪向他的命根子。

阿呆發瘋的竭力喊叫︰‘救命啊……不要…………。’

‘黃俊智………。’英文老師艾麗絲叫道。

‘有!’阿呆在半夢半醒之間站起來,感覺到嘴角的濕潤,慵懶地拭去留在嘴邊的口水,渾然不覺自己的動作在老師眼裡正意味著睡了一場香甜的覺,相信任何一位為人師表者,都會覺得這是一種挑戰,學生向老師的權威挑戰。

阿呆摸摸微微發疼的頭,肯定又是艾麗絲用板擦丟的。剛剛又夢到三惡人了,從鄉下來都市求學已經一年多了,國中時的慘痛經曆,依然如影隨形的跟著他,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把板擦撿過來!’杏目圓瞪的艾麗絲命令道。

阿呆撿起掉在地上的板擦,走向講台。不知道這次艾麗絲會怎麼處罰,應該也是以前那些老套的方法吧!

‘又打瞌睡!’艾麗絲責備道。

‘把第三課課文抄十遍,明天交給我。’艾麗絲說著處罰。

‘是!’阿呆爽快的應道。

艾麗絲走下講台,來到阿呆麵前說道︰‘還有,把今天教的進度,用英文寫一篇心得給我。’

對於艾麗絲後麵這句話,阿呆完全沒有聽進去。因為,他整個人都被她胸前的景勝吸引了。

當艾麗絲靠近時,阿呆才發覺這位外籍老師如傳聞所說的一樣,不愛穿內衣。

在貼身衣服的擠壓下,豐滿壯碩的奶子似要破衣而出,兩座高聳山丘的頂峰明顯的突出兩個小點,低胸的衣物遮掩不住雙峰之間那引人暇思的神秘溝道。

阿呆整個人像要被那深深的乳溝給吸扯進去。

他的心跳急遽增速,呼吸變得粗重,腦子“轟隆…轟隆…”地喪失思維。

艾麗絲麵露寒霜,壓低聲音,冷道︰‘你在看什麼?’

阿呆心虛的慌忙低頭,但那幕奇景已深刻在腦海裡,心裡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每當上英文課前,班上的男生總是那麼地雀躍了。唉!都上了一年多的英文課了,現在才發覺,似乎太後知後覺了,難怪人家叫他阿呆。

艾麗絲提高聲量喝道︰‘聽到沒有?’

阿呆低頭回答︰‘聽到了!’

真倒楣!怎麼處罰一次比一次重。

‘等一下!’艾麗絲叫住想返回座位的阿呆。

艾麗絲臉上盈著戲謔的笑意,續道︰‘剛剛你叫救命,叫得那麼淒慘,是不是夢到被追殺?’

艾麗絲的話剛說完,全班哄堂大笑,你一言我一語的揶揄字眼,一句又一句的傳進阿呆耳裡,氣氛熱烈到極點。

‘應該是夢到被搶劫!’

‘你嘛幫幫忙,被搶會叫“搶劫”,他應該是夢到自己半夜起來尿尿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被自己嚇著的。’

‘應該是夢到……………。’

原本被艾麗絲傲人的身材撩撥得發燙的臉,又再次灼熱了起來,阿呆真想找個洞鑽下去。

阿呆在班上的人緣並不好,應該說,從小就沒有人緣。大概是長得“很抱歉”(很醜)、體格又瘦弱、功課又差、又沒啥長處、又……,所以很少有人願意跟他作朋友。

下課的鐘聲響起,學校的最後一節課結束了。

沒有多久,校園裡到處是三兩成群準備回家的學生。

阿呆也在放學的人潮裡往大門的方向移動。

大雄出現在阿呆身旁,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咧嘴一笑,問道︰‘阿呆!晚上要不要去把馬子?’

阿呆眯起眼睛看著大雄,捶打他一下,神色曖昧的笑道︰‘又要騎摩托車去跟蹤夜校放學的女學生了喔!’

阿呆可沒忘記上次的教訓。某年某月某日,大雄載著阿呆去跟蹤夜校放學的女學生,想要伺機追求。在以出產美女聞名的夜校門口鎖定跟蹤目標時,大雄侃侃而談地直誇那女學生長發飄逸,身段美妙,如何……如何……,一口咬定她是個超級大美女。他們找到適當時機,攔下那女學生,打算跟她表白了。誰知道,那女學生安全帽一脫,一張媲美妖魔鬼怪的臉孔在月光的照射下,清晰地映入兩人眼中,幾乎把他們的魂魄嚇出體外,連落在地上的安全帽都來不及撿就落荒而逃。

害阿呆隔天趕緊去廟裡找法師收驚。事後他才想到,還好那個女學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雄那英俊的臉龐,她要是不小心看上自己一眼,可能會被嚇昏倒,到時候難免要被迫演出英雄救妖怪的戲碼,這倒還好,隻怕她醒來會纏著大雄,‘嗚……我不要活了…嗚……還我清白……我不管……你要負責。’

聽見阿呆舊事重提,大雄給他一個快昏倒的表情,接著用力搖頭否認,訕訕笑道︰‘不是,我已經不做那檔事了,是有彆的節目,怎麼樣?去不去?’大雄對任何一種新學習的泡妞方法總是滿腔熱火,但他的熱情也消退得很快。

阿呆笑了笑,說道︰‘不行,我今天因為打瞌睡被艾麗絲罰寫課文,你們去吧!’

大雄失聲道︰‘艾麗絲!’

阿呆睨了他一眼,這有啥大驚小怪地。

大雄退後一步,把阿呆從頭看到腳,懷疑道︰‘你是不是男人啊?麵對那個身材火辣的尤物,你竟然還能睡得著!’

阿呆苦澀地笑道︰‘你以為我願意,艾麗絲講課像在催眠,我莫名其妙就去跟周公下棋了。’

大雄看了阿呆一眼,故作姿態的仰頭望天,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揶揄道︰‘難怪你叫阿呆!’

大雄頓時吃了阿呆一拳。

大雄佯裝痛苦的表情高呼哎喲喂呀,眼裡卻帶著不言而喻的笑意。

阿呆又氣又惱地瞪著他。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校門口。

阿呆正容對大雄嘮叨道︰‘彆玩太晚,早點回家,免得家人擔心。’

大雄啼笑皆非的向阿呆揮揮手,說道︰‘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掰掰!’

陳世雄,外號大雄,身高一米八,擁有健美的體格和英俊的麵貌,是學校有名的運動健將,是女孩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他不用耍什麼手段就有成群的女孩送上門供他選擇。對於這一點,阿呆羨慕極了。

他是阿呆讀高中一年多來唯一的“麻吉”(好兄弟)。會認識他是因為一次意外的緣份,不然,像他那種風雲人物,怎麼可能跟阿呆這種在學校可有可無、默默無聞的人物有所交集。

出校門沒多久,阿呆就看見前麵的巷子有人在探頭探腦。發覺情況不對,他像隻受驚的小鹿馬上掉頭拔腿就跑,溜之大吉。長久以來受到那些惡霸同學的欺淩,使他的警覺心比一般人強了不知幾倍。再說,寧可錯判,也不要讓自己身陷困境,已成了他的最高行動準則。

趙培富龐大的身軀從巷子走出來,平常和他一起廝混的同伴,也相繼從附近隱匿的地方走出。

‘操!這個死阿呆越來越機靈了!’趙培富踢了一旁倒楣的垃圾桶,不爽地咒罵道。

阿呆心想,這個趙培富真是陰魂不散,國中讀同一所學校就已經夠倒楣了,沒想到高中又同校,還好三惡人的另外兩個沒來讀這間學校,不然他的高中生活恐怕要墜入黑暗的深淵了。

通常在回家之前,阿呆都回買個便當去給阿怪博士。因為,阿怪博士每次一頭埋入研究就會廢寢忘食,上次,他就是餓昏在自己家門口被阿呆救了,從此,幫他買便當成為阿呆生活的一部份。阿怪博士是個獨居老頭沒親沒戚,頻繁的接觸讓兩人成為無話不談的忘年之交。他的博學多聞讓阿呆很欽佩,也讓阿呆對和他的交談感到相當愉快且受益良多,造就兩人之間亦師亦友的關係。

阿怪博士看起來真的很老,頭發、眉毛、胡子全是白色的,他總是在作一些阿呆不懂的研究,而且樂此不疲。他家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有像蜘蛛的吸塵器、會飛的鬨鐘、手表型手機、筆型手槍………。他作他的研究,阿呆則研究他研究的發明,有時候還會求他送一兩樣東西。在他家的時間是阿呆一天當中最快樂的時光。

當時,阿呆並不知道,阿怪博士家裡隨便一樣東西拿出去賣,都是價值連城的科技發明。

拿出阿怪博士給他的鑰匙打開大門,一進門,先逗逗那隻幾可亂真的機器狗,呼叫了阿怪博士一會兒,仍沒見到人影,知道那怪老頭一定又在地下的研究室忙得天昏地暗了。

阿呆把買來的速食放進冰箱,這些應該夠阿怪博士吃上好幾天了。

忙完後,打開通話器,說道︰‘阿怪博士吃飯了,我今天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牛肉燴飯喔!快點上來!’

過了一陣子,白發淩亂,眼睛帶著紅色血絲的阿怪博士,從房間出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又熬夜作實驗了。

阿怪博士露出高興的笑容,說道︰‘小智,你來啦!’

阿呆走到阿怪博士身邊,抓起他長長的白胡子輕輕拉扯,語帶責怪地道︰‘你又幾天沒睡了?’

阿怪博士吃痛的急道︰‘彆拉……彆拉……。’

阿呆放開他的胡子,毫無尊敬長輩的禮貌,本末倒置地斥責道︰‘跟你說過幾次了,這樣熬夜會把身體搞壞,你就是不聽。’

阿怪博士籲了一口氣,敷衍道︰‘我下次不敢了。’

阿呆狠狠地瞪著他,冷道︰‘還有下次?’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誰才是年紀較大的長輩。

阿怪博士老臉一紅,連忙岔開話題,摸著肚子委屈道︰‘我餓壞了,先讓我吃飯吧!’

阿呆的朋友很少,所以他很珍惜身邊的每一個朋友,對他們都是發自真心出自肺腑的關懷,看他們有不良的行為,有時候會隨口念幾句,有時候甚至會嚴厲的責罵。

阿怪博士嘴裡吃著牛肉燴飯,含糊不清地說道︰‘最近過得好不好?上次我給你的眼鏡型記憶顯示器好不好用?’

阿呆一聽到阿怪博士說的東西,整個人就來勁,興奮道︰‘那個眼鏡真的太強了,我把整本曆史輸入進去,考試根本就像在翻書找答案一樣。’

‘噗!’

阿怪博士噴得阿呆一臉飯粒,失聲道︰‘你拿它去作弊!’

阿呆驚覺自己一時口快,說出了不該說的話,忸怩不安地道︰‘我……那個………。’

阿怪博士放下飯盒,伸手說道︰‘拿來!’

阿呆裝傻答道︰‘拿什麼?’

阿怪博士口氣轉厲,再次說道︰‘拿來!’

阿呆苦喪著臉不情願地說道︰‘好啦!下次帶來還你。’

經過阿呆再三保證,不會拿去作弊,阿怪博士這才放過他。開玩笑!以後的大小考就靠它了,阿呆怎麼能把這麼好用的法寶拿來歸還。他可不想再過著倒數前幾名的生活,不但會被人嘲笑,也會成為老師經常點名加強的對象。

阿呆在阿怪博士那裡閒聊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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