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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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處北方山東的鳳凰鎮外,有一座山峰,叫獅峰山,上麵聚集著一股土匪,幾十年來,附近的人們受儘了這股土匪的欺淩,卻又無可奈何。自古道,官匪是一家,每一次請求政府出麵,平叛土匪,這些官兵們隻是象征性地平叛一下,傷不到土匪一絲一毫。不久前,土匪頭子換成一個綽號叫獵豹的人,他的行事作風和前任匪首不一樣,他不打劫老百姓,隻打劫商戶,也隻劫財,不害命。還算是一個仁義之人。於是人們議論紛紛,這個獵豹到底是什麼人?

後來就有了幾種傳說:一說他是袁世凱的貼身侍衛,所以,他的槍法才會那麼準,被劫的人看見過他打天上飛著的燕子,彈無虛發,槍槍斃命。二說他是義和團裡逃跑出來的,因為前任匪首也參加過一個什麼團,因為不大講義氣,才會拉杆子做了土匪,所以,獵豹才會在走投無路時,來投奔土匪,殺了前任自己做了匪首。三說他是戊戌變法六君子之中的一個人的貼身侍衛,他才會這樣仁義,不害人命。因為生存,才要劫財。到底是哪一種,沒有人知道。

不管是商戶還是官家,還是老百姓,沒有誰見過獵豹的真麵目,因為每次搶劫的時候,每個人都是蒙著臉的。不管是土匪橫行,還是官兵無道,日子還是要過的。鳳凰鎮離獅峰山比較遠,且鎮上的商戶們進貨又不走獅峰山,所以鳳凰鎮的生活還算是相安無事。這不因為太後和皇帝又回到了紫禁城裡,官府貼出告示,為了表示慶祝,每家商戶捐銀五兩,在春節那天燃放鞭炮。人們儘管不願意,但是誰也不敢違抗朝廷,商戶們拿著錢到了鎮政府那裡,交了自己的那一份。轉眼臘八節到了,年的味道開始濃起來。

因為鳳凰鎮是個大鎮,所以周圍的一些鄉鎮和村落都來鳳凰鎮采辦年根兒所需要的貨物,鎮上各家商鋪都比往常忙碌了幾分。不過在這一天,鳳凰鎮熱鬨的中心卻是香粉院。香粉院是鳳凰鎮上唯一的妓院,就是平時來鳳凰鎮進貨的男人們,有很多喜歡來香粉院裡留宿,住的、吃的、還有姑娘陪著,全都有了。香粉院有一個節目,就是每年的臘八節,推出一個新姑娘。所以這一天就格外的熱鬨了。

這一次推出的這個姑娘,有人見過,說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比起香粉院百十年來招進來的姑娘更是要美上百倍不止。於是遠近的男人們都聚集在了香粉院,等待著競標那一刻。

夜色剛剛籠罩了鳳凰鎮,香粉院裡就已經滿滿當當熱鬨非凡了。一個年近三十幾歲左右的男人走進來,看著熱鬨擁擠的人們,他掃視了一番後走進了裡麵。此時所有的桌子邊上都有人落座了,隻有最前麵的一張桌子沒有人。他走了過去坐下來。人們的眼睛立刻圍住了他,但凡來香粉院的男人們都知道,這張桌子是縣城汪大人的專座,不管他來不來,沒有人敢坐上去的。人們審閱了他一下,雖說他一頂禮帽、一個黑色眼鏡,蓋住了他的相貌,但還是認得出來,他是個陌生人,不然給他個膽兒他也不敢坐在那裡的。

突然,人們稍稍驚呼了一下,這個男人他竟然沒有辮子。此時還是大清朝,出外留洋回來的人還要帶個假辮子呢,他卻明目張膽地一頭短發出現在這裡?這些男人們預感到今晚上一定會有一出好戲等著上演呢。

一個小廝趕緊過來,低眉笑臉地說:“爺,您不能坐在這裡,這是留給汪大人的。”

男人倒也沒有發火,看著小廝淡淡地說:“我也不想坐這,可是這裡就剩下這一張桌子了,難不成你讓爺我站著吧?”

小廝說:“對不起,爺,那也沒有辦法了,地方就這麼大,桌子也就這麼多,來早的就有桌子坐。”

男人還是淡淡地回應著:“你的意思是,爺我來晚了是嗎?既然來晚了沒有坐,那麼你說的這個汪大人不也來晚了嗎?既然他來晚了,那這張桌子是不是就不該他坐了,爺我坐不正好嗎?”

所有的人都在凝神靜氣地注視著這個男人,見他毫無懼色,心底倒也佩服他,隻是一會兒汪大人來了,他還能這樣硬氣嗎?小廝沒有辦法,趕緊地跑開了,大概是去找老保子了。

就在這時候,一聲斷喝響起來,汪大人到了。人們紛紛讓開一條路。汪大人神氣十足地走進去,可是看見他的專座上已經坐上了人,並且還沒有站起來迎接他,臉色立刻難看起來。跟隨在他身邊的隨從,立馬過去,大聲訓斥著:“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坐汪大人的位置,還不快起來,給大人磕頭謝罪。”

男人聽了,並沒有驚慌失措地站起來,也沒有說話,而且連個身子也沒有轉過來,卻是語氣沉著地喝道:“上茶。”

這個氣派讓其他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汪大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省城道台王大人的小舅子,而王大人又是直隸總督袁世凱的小舅子。這樣的人,有誰敢惹呢?此時,香粉院裡靜得怕是掉下個針也能聽得見。隨從一看男人毫無退讓,再看汪大人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他想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恨聲說道:“再給你一分鐘的時間,立刻滾出去,否則休怪爺不客氣了。”

那男人稍稍抬了下眼睛,看著隨從,淡淡地說道,“看你的樣子好像是想動粗了是嗎?那你就試一試,看是你快還是我快呀?”

就在這時候,一陣悠揚的音樂響起來,新姑娘由老保子扶著出現在二樓樓梯口處,一下子就勾去了男人的眼球,因為這個姑娘沒有穿清朝女子服飾,而是一身薄如蟬翼的白色的紗裙,那紅紅的胸衣和內褲若隱若現著,修長婀娜的身姿晃動在紗裙裡:這樣的裝扮,讓那些每天看著裹著緊緊衣服的自家的女人,該是怎樣的新奇和刺激,這份新奇和刺激,勾動起他們難耐的欲火,恨不得此時就把這女子壓在身下,銷魂一番,就算是死也心甘了。當姑娘接下蓋頭,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兒出現後,男人就更是瘋狂起來,喊叫聲簡直要把樓房頂子給掀開了。

這時,已經有人悄悄地加了一張桌子,和那男人並排著。香粉院裡一直掛頭牌的姑娘拉著汪大人坐下來,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不再爭執。老保子一看,心放了下來。剛才小廝進來一說,她就知道來了惡人,這樣的狀況是哪一個都不能得罪的,所以她提前帶著新姑娘走出來,轉移了視線。

老保子看著這滿屋子的男人們,臉上掛上了媚笑,嘴裡甜甜地說著:“各位爺兒,今天是仙兒姑娘的洞房夜,哪位爺有幸做新郎官,就看爺的能力了。起價是五十兩銀子,價高者就是仙兒姑娘今天晚上的新郎官兒。開始。”

老保子聲一落,立刻就有人報價了。於是一個價比一個價高,當初到一千兩的時候,就剩下汪大人和那個男人了。汪大人恨恨地看了一眼那男人,又喊了一聲,“一千一百兩。”

那男人看也不看汪大人,隨即不高不低地聲音抱了一個價,“一千五百兩。”

其他人大氣不敢出,有的人覺得勢頭不好,悄悄地溜出了香粉院。

男人喊出的報價立時讓汪大人怒火上湧,他一拍桌子站起來,他的隨從就拿出一把槍對著那男人。這一陣勢嚇壞了所有的人,老保子子一下子跪在了汪大人腳下,哀求著:“求求您啦,汪大人,千萬彆發火,要不然,這香粉院就毀了。”然後爬著跪在那男人腳下,哀求著:“我說爺,求求您,放手吧。我這香粉院可經不起的。這一屋子的人全靠著她吃飯呢。”

男人看看地上的老保子,又看看不遠處已經嚇壞的仙兒姑娘,就說;“好吧,看在你們的麵子上,我放手。”說完,走了出去。

汪大人神氣地說;“跟我鬥,不看看你的本錢夠不夠.”說完,仙兒姑娘上前挽住汪大人嫋嫋婷婷地上樓去了,其他人也就各找各的姑娘玩兒去了。

半夜裡,一聲慘叫響在鳳凰鎮的上空,汪大人的頭被割掉了,睡在身邊的仙兒姑娘也不知了去向。人們立刻斷定就是那個男人乾的,隻是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經過一番思量,幾乎所有人喊出了一個名字:獵豹……

天剛剛露出一點亮色,鳳凰鎮上的宋家糧店第一個打開了店門,夥計金貴把店裡店外打掃一遍後,東家就出來了,左右巡視了一番後問道;“金貴,今個兒拌米了嗎?”

金貴停住乾活的手,支起身子;“東家,還沒呢。”

“先去拌米吧,彆的活兒一會兒再乾。”

金貴哦了一聲,趕忙走到放舊米的米袋前,鏟出一小盆的舊米倒進另一個米袋裡,用棍子攪拌起來。拌好一袋,又準備拌第二袋。

東家說:“一小盆就行了,多了就是缺德了。”

金貴囁嚅了一句;“已經缺德了。”

東家大概也是聽見的,眼神立刻掃了過去。金貴立刻不敢吭聲了。

東家慢慢坐在櫃台後麵的椅子上說;“金貴啊,要是有一天,你自己立了門戶,當了東家,也會這樣的,商人嘛當然是求利啦,不然這麼辛苦乾什麼?是不是?隻是彆太過了就行,太過了,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隔壁賣茶葉的張老板走進來,神秘兮兮地說;“宋老板,你堂哥有沒有說,那個仙兒姑娘在不在獅峰山上?”

宋老板慢悠悠地說;“吳督軍說,誰要是找見那仙兒姑娘賞銀元一千塊,所以,殲滅了獵豹後,官兵們在山上找了兩天也沒有找見那仙兒姑娘。倒是找見了一個抱孩子的女人。”

張老板一聽,興奮地問道,“是土匪婆子?”

“不是。也是被獵豹搶上去的,還有她男人。她說她男人因為要逃跑,被獵豹一氣之下給殺死了。”

張老板又說:“羨慕宋老板有一個堂哥在省城裡呀,並且還和王大人關係密切,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的話,還望宋老板幫助啊。”

宋老板說:“那是自然,怎麼說也是鄉裡鄉鄰的。”

張老板又嘮叨了一會兒走了。宋老板就閉上眼睛哼起了小曲。太陽完完全全地掛在天上了,鳳凰鎮緩緩地升騰起一片暖暖之意。一個跛腳的男人進來,從腰間拿出一個米袋子說:“老板的,我要一鬥小米。”

躺椅上仍在閉目養神的宋老板說:“金貴,給跛子孫來生一鬥小米。”

孫來生笑笑地說:“東家的耳力真是好,隻聽說話聲就知道是誰了。”

“不是說話聲,是你的腳步聲,一腳重一腳輕的。”

孫來生知道老板是在笑話他,便說:“一樣,一樣,反正東家的耳力就是好,都快趕上我家的大黃了。”

金貴一邊秤米一邊忍不住地偷笑著。

老板的也不生氣:“買這麼多小米,是不是你老婆又要生了?”

孫來生聽了這話喜悅地說:“是啊是啊!”

宋老板臉上就顯露出那麼一點悲哀來:“那恭喜你啊。”

孫來生就點著頭說,“謝謝東家。”

“這是第幾個啦?”

孫來生此時有了點不好意思,“五個。”

宋老板的長長地出了口氣,語氣拉長了說,“五個,你要受罪嘍……”

孫來生就趕緊說;“不受罪不受罪,孩子是香火哩,活人家就得續香火,沒有香火,地下的祖宗就不會原諒,死了也進不了祖墳的。”說完把錢遞給金貴,接過米袋一跛一跛地走出米店。

宋老板看著走遠的孫來生自語地說:“香火?香火?……”

鳳凰鎮南麵是以當官起家的權錢門戶區;東麵是商人起家的富人區;北麵是一些家道還算是殷實主要是書香門第的門戶居住區;而西麵是窮苦出身的窮人區。

孫來生拿著米袋往家走,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見等待在門口的那位王老板。他緊走幾步迎上去,眉眼含笑地說道,“王老板來了。”

王老板輕輕笑了一笑,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布袋子,遞給孫來生;“你昨個說你要去你姐姐家裡,搬家費錢,所以那邊又讓我給你一些錢。這是一百兩,先前給你的應該夠你置辦家用了,這些錢,做一點小買賣也夠了。”

孫來生手抖著接過錢,感激地說;“小的真是遇到貴人了,像我們這些賤民,不值這……”

沒等孫來生說完,王老板就說;“窮人的命也是命。選準你的孩子,是因為你的家世清白,你和你的內人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很好的,所以你的孩子一定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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