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藥師王重陽的話音剛落,眾人一片嘩然。大夫人麵如死灰,李管事更是整個人一下子軟到雪地之上。
龍淩雲冷笑一聲,還是毛主席說得對,一切反動派,果然都是紙老虎!
李管事這個人陽奉陰違、狐假虎威,對待龍府的下人也是極為刻薄,雖然她剛才的表演獲得了一部分人的同情,但是現如今既然有德高望重的王藥師替龍淩雲作證,所有的風向完全改變,老婦人之前博得的同情頓時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惜月公主、龍紫芸、小蝶無一不是滿臉震撼地望著雪地中那個渾下透露著無比自信的少年,看著龍淩雲運籌帷幄的神態,幾名女子的心情自然各有不同。
惜月公主欣賞中帶有一絲莫名的情愫,龍紫芸震驚中帶有不小的疑惑,小蝶則是崇敬中充滿了欣喜。
“如果不是小蝶細心謹慎,本少爺恐怕就死在你的藥物之上了!”龍淩雲望了望跌坐在地上的李管事,臉凜然,“作為龍府管事,你竟然意圖毒害本少爺,該當何罪?!”
李管事被突如其來的巨變嚇傻了,麵對龍淩雲的問題,她表情木訥,癱坐在雪地之上猶如喪家之犬。
“既然你不回答,本少爺就當你默認了自己的罪行!”龍淩雲看著大夫人道:“李管事以下犯上,意圖毒害龍府少爺,如果按照龍府的家法執行,該治何罪?”
大夫人還沒說話,一旁的龍紫芸答道:“龍府下人如若以下犯上,輕者杖責五十逐出龍府;重者臉上刺字,發配邊疆,永遠流放!如果家丁有下毒害人的惡行,按瀾滄國律法,可五馬分屍、暴屍荒野!”
李管事一聽這話,身子如同抖糠似的顫抖不已,她抬起頭來望著大夫人,滿臉的驚恐。
大夫人冷哼一聲:“李管事對我龍府忠心耿耿,我豈能憑這瓷碗裡存留的幾味藥物就隨便定她的罪?”
“大夫人可以憑這狗奴才的一句話就要定本少爺的罪,”龍淩雲冷笑一聲,“況且這狗奴才當著公主和大夫人的麵也親口承認了湯藥是她親自煎熬,湯藥也是由她送來給本少爺服用的!本少爺醒來的時候,她還強迫小蝶喂我服藥,小蝶不從,她還想親自動手強迫本少爺服藥,如此行徑,到底是何居心?!”
“一個龍府的管事,本少爺不想喝藥,她竟然想用強硬的手段逼我服藥,是誰給她如此大的膽子?”龍淩雲看著大夫人意味深長的說道,“大夫人,就憑這一點,你說我該不該打她?!就憑這一點,我就算打了她又當何如?!”
大夫人被龍淩雲步步緊逼,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語言反駁,龍淩雲繼續道:“大夫人秉公執法、鐵麵無私,對待一個下人尚且能關懷備至,我想大夫人應該會給淩雲一個交代吧?”
大夫人此時的臉顯得異常難看,龍淩雲的攻勢一環扣著一環,大夫人從來不曾想到龍淩雲竟然會變得如此精明和強勢,麵對龍淩雲的步步緊逼,大夫人準備不充足,竟然被龍淩雲逼得方寸大亂,額頭上不由得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不過大夫人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沉吟了片刻,很快穩住陣腳,冷笑一聲:“李管事並不懂藥,如果你說這藥有問題,那隻能說明是龍府藥師學徒開的處方有問題!”
“大夫人這話是何意?!”貴婦的話音剛落,王重陽一下子激動得跳了起來,“有誰不知道龍府的藥師學徒是我王重陽的弟子,他們的品行、醫術如何我王重陽清清楚楚,我的弟子怎會開出如此損人害己的藥方?!如果我王重陽的品行有問題,陛下怎麼會要求我來替龍老元帥診治病情?!”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大夫人冷哼一聲,繼續禍水東引,“誰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事情沒弄清之前,我看父親大人也不勞王藥師您診治了……”
“好!”王重陽一張臉被氣得通紅,冷笑一聲,“既然大夫人如此看不起我王重陽的為人,那麼請你們龍府另請高明,我們藥師的地位雖然低下,但是絕對不是沒有尊嚴!從今以後,我王重陽和我的弟子,絕對不再踏入龍府半步!”
王重陽說完這句話,轉過身子就要拂袖而去。
龍淩雲搖頭苦笑,看來這王藥師是個眼睛裡不得一點沙子脾氣火爆的正直之人,不過自古以來,越是正直之人,往往越容易受到彆人的激將和利用。如果王藥師帶著他的弟子離開了龍府,豈不是正中了大夫人的下懷?
“藥師且慢!”龍淩雲拉住王重陽的衣袖勸阻道,“把您牽扯到這一潭汙水當中,淩雲深感愧疚,不過如果您這樣一走,豈不是正好落入了彆人的圈套?就算您真的要走,那麼把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了再走也不遲!”
聽了龍淩雲的話,王重陽拍了拍額頭,轉過身子看著大夫人:“這小子說得沒錯!我王重陽既然要帶著弟子離開龍府,我們也應該走得光明磊落,不能留人話柄!既然大夫人對我的弟子有所懷疑,那麼我王重陽也決定奉陪到底,定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一時之間,小院的氣氛劍拔弩張!
“回到正題,既然本少爺的湯藥是李管事親自抓藥、親自煎熬、親自送來的,”龍淩雲看著猶如喪家之犬的李管事,臉上一絲揶揄的笑意,“那麼我想問問,藥方何在?”
李管事從雪地上戰戰兢兢地爬了起來,聲音顫抖:“藥方……藥方……藥師學徒並沒有給老奴……”
“荒謬!”王重陽大喝一聲,“我們藥師開了處方,豈會不給藥方給你?如若不然,你如何抓藥?!”
麵對王重陽一聲怒吼,老婦人為之一愣,頓時又結結巴巴的改口說道:“老奴……老奴抓了藥後……將藥方給弄丟了!”
“哼,你倒是想來個死無對證!”王重陽冷笑一聲,“不過這恐怕會令你失望了,我的弟子在開藥方之前,都會留下一張底方以作不時之需,既然你說藥方弄丟了,那我們現在就派人前去讓他們帶上藥方都上這裡來對質!”
老婦人的身子為之一震,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沒有說出話來,她隻是眼神驚慌地望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正要說話,龍紫芸向前一步擋在她的前麵:“李管事,你以毒害人,按瀾滄國律法,罪大當誅!但是,如果你能夠坦白交代自己的犯罪緣由以及有無幕後的主使人,我們倒是可以從輕考慮對你的懲罰!”
老婦人此時的神情與丟失了孩子的祥林嫂相差無幾,目光呆滯,雙眼無神,龍紫芸說的一席話似乎根本未對她造成半點影響。
龍紫芸連忙朝惜月公主使了個眼,她們二人是為表姐妹,自小一塊長大,惜月公主自然能夠明白龍紫芸的意思。
“李管事,瀾滄國律法有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主犯者罪重,從犯者罪輕,如果你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那麼不妨坦白交代,本公主定會酌情替你量罪……”
如果說龍紫芸的話並沒有對李管事的情緒造成多大的波動,那麼惜月公主的一句話絕對令李管事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她的眼睛裡不由得冒出了一絲光芒。
“公主,淩雲少爺……老奴,老奴是受人指使的啊!”老婦人一下子跪倒了龍淩雲的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都是……大夫人指使老奴做的!”
眾人一片嘩然。
大夫人臉巨變:“李管事,你的狗膽!你不僅暗自下毒毒害我龍府的人,現在更是血口噴人,誣賴本夫人和你是同謀,本夫人當真是錯看了你!”
老婦人指著大夫人,手指哆嗦著:“你……”
“讓這個狗奴才給我閉嘴!”
大夫人的話音剛落,她身邊的老漢突然動了,眾人隻感覺到一道殘影,“啪”的一聲脆響,跪在地上的李管事一下子便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李管事哼了一聲,從嘴裡吐出一口帶血的牙齒,整個右臉頓時腫了起來!
老漢站在大夫人的身邊,似乎根本未曾移動過腳步一般,他的雙手依然交叉著插在衣袖之中,臉上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神情。
龍淩雲的眼睛為之一縮,好快的身法!
大夫人衝身後的打手右手一揮:“還愣著乾嘛?給我將這個惡婦亂棍打死!”
龍淩雲懶洋洋地笑了笑:“大夫人還是不要在我的院子裡執行龍府的家法吧,院落中的美景,本少爺可不想被血腥的場麵破壞殆儘!”
“既然淩雲少爺不想弄臟了他的院子,你們將她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然後丟出龍府!”
大夫人看也沒看龍淩雲一眼,衝身後的打手下了命令,然後向惜月公主施了一禮,轉身便離開了龍淩雲的小院。
跟在大夫人身後的老者走出小院大門的時候,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龍淩雲一眼。
眾打手得到命令,用棍子架起奄奄一息的李管事便出了小院的大門,不一會兒,外麵便傳來“劈裡啪啦”的棍棒聲以及老婦人的聲,片刻之後,便沒了聲息。
儘管看不到大夫人臉上的表情,不過龍淩雲猜想,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定然是無比難看。
龍淩雲暗自感歎,這就是權利和地位的懸殊,大夫人一句話就可以將一個管事猶如螞蟻般碾得粉碎,而且根本不給對方開口辯解的機會,這等心機與狠辣,除了宮廷戲中的女人,現實當中確實少見。
龍淩雲自然知道,憑李管事的一句話,自然不可能把大夫人怎麼樣,不過既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將事情挑明,明眼人都能夠看出這事情的端倪,大夫人暫時應該不會對自己再有所動作。
龍淩雲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這場危機總算暫時得到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