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桑寧被丫鬟們的吵鬨聲驚醒。
望著房中烏泱泱的下人,桑寧猶如被嚇到的小姐一般鎖在床榻的一角。
丫鬟們不知桑寧昨夜的遭遇,麵露喜色連聲道喜,將桑寧帶到銅鏡前梳洗打扮。
“你們,嘶——”桑寧的疑惑被身下的劇痛所覆蓋,嬌軟的身子沒有一絲氣力,隻能任由丫鬟們擺弄。
嬤嬤檢查了被褥,笑得合不攏嘴,命人換了一床嶄新的絲綢被褥。
“桑主子真是極好的福氣!想來日後公子是不會辜負我們桑主子了。”
桑寧自嘲地笑笑,像她這樣福薄之人,不過是苟且偷生罷了。想來公子留她一命還有些用處,等價值用儘,到底逃不過香消玉殞的結局。
丫鬟訝異地指了指桑寧的額頭,“主子這是怎麼了?”
想來昨夜磕頭用力了些,桑寧不願提及,閒懶說道:“還需多久才能用膳?”
且不說昨夜空腹應付溫霄,她在驚魂未定的夜裡輾轉,幾乎要忘卻了自己還有生理需求。
幾個丫鬟相互看看,低著頭不敢應答。
桑寧便有些頭痛,難不成溫霄竟然想活活餓死她?
“若是不用早膳,是否有小食可以飽腹?”桑寧想到那些個小姐院子裡都是開小灶的,隨口問了一句。
“桑主子,開小灶那是正室院子裡才有的,桑主子是妾,隻能跟其他主子一同用膳。現下已經過了用早膳的時候了。”嬤嬤說道,抬眼看了看桑寧的神色,並無動怒的跡象。
桑寧應了一聲便沒下文了。
桑寧身上歡愉留下的痕跡不在少數,看得丫鬟們觸目驚心,而桑寧本人卻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我當是哪位妹妹如此不守規矩,原來蘇府上的草奴。”媚到骨子裡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桑寧抬眸一瞧,原來是位雍容華貴的女子。
丫鬟連忙行禮,“見過沈主子!”
沈捷笑容可掬,伸手給了丫鬟一耳光,極為響亮。
“你家是桑主子,見我便是沈主子,怎的?我竟與一介草奴同尊了?”
那丫鬟連忙跪下,“奴婢不知禮數,衝撞了娘娘,請娘娘責罰!”
沈捷衝著桑寧動了動嘴角,“說什麼責罰不責罰的,倒像是我來尋妹妹的晦氣一般。你這般不知禮數,自個兒去領罰罷!”
桑寧微微笑著,“公子昨夜待得久了些,沒能及時給姐姐請安,是妹妹疏忽了。”
沈捷笑盈盈將欲要行禮的桑寧按回凳子上,稍稍用力,桑寧便感覺傷口開裂,皺了皺眉頭。
“妹妹哪裡的話?有公子疼愛妹妹,我這個當姐姐的高興還來不及呢!請安這樣規矩的事情,想必妹妹也學的辛苦,不勉強。”
桑寧心中冷笑,不過是煙花巷柳出來的女子,比起她這草奴又能尊貴到哪裡去?
麵上還是微微點頭,“多謝姐姐體諒。”
沈捷笑盈盈地握著桑寧的手,猛然將桌上剛燒好的滾燙的茶水潑在桑寧身上,站起身來。
桑寧不知何意,茶水透過衣裙貼著她的小腿順流而下。可她也顧不上那燒灼的痛意,目光落在不遠處,斜斜倚靠在欄杆上神色溫和的溫霄。
沈捷哭著去投懷送抱了,溫霄沒有避開,任由她哭訴。
“其他姐妹都說新來的妹妹不知禮數,我駁斥了她們來看望妹妹,不成想、不成想……”她抬起手,好看的手背不知何時多了一點紅印。
她哭得更凶了,攔也攔不住,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桑寧當真敬佩她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