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牌匾，上麵印刻著三界閣。
無邊的黑暗中，古老的大緩緩門打開。
“鈴鈴鈴……”
九層閣樓，震懾心魂的鈴聲響起！
與此同時，門內黑霧湧現，九層閣樓中，許多黑色長衫的虛影踏著翻滾的霧走出來。遠遠望去，隻看得清他們的上半身。
他們並列在門內的兩旁，一動不動，仿佛在迎接客人入內。
中年人拉著小女孩望著這一幕，整個人呆滯了一樣，心中震撼不已。
三界閣，居然真的存在！
傳聞不是假的！
天啊！
“進來吧！”
陳少言的聲音從三界閣中傳出，呼喚聲空幽夢幻，從四麵八方傳入耳中，轉瞬讓中年人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哦……哦……”
中年人拉著小女孩快步走進三界閣的大門，匆忙抬頭望了一眼九層閣樓，心底不由得生起敬畏之心，激動不已。
他收回目光，繼續快步向前走，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旁邊迎接的人，忽然發現他們黑色的長袍中，好像沒有人一樣，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在黑霧中，更顯恐怖。
他頓時細思極恐，臉色也嚇得蒼白了不少，硬著頭皮趕緊進入閣樓中。
入眼是無儘迷霧，隱隱有光亮從黑霧外透進來，而在前方最亮的地方，陳少言正坐在那裡，一襲黑衣。
此刻，他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正等待著自己的客人過來。
他的對麵，還有兩把椅子。
中年人拉著小女孩忐忑入座。
陳少言停止動作，他淡淡抬眼，問:“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中年人緊張地攥著衣角，扭頭看了小女孩一眼，然後又對陳少言道，“這……我也不知道要多少錢，因為她的病太難治，錢就像填無底洞一樣砸進去……”
“你這次來，確定是要換錢？”
“是……是啊！要不、要不你看看我這身上有什麼可以給你，才能換來治好她病的錢……”中年人結結巴巴說完，朝陳少言露出祈求的目光，等待他的回應。
陳少言沒有說話，轉而看向小女孩，發現她神色膽怯，此刻蜷縮在凳子上，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層霧似的，頗為怪異。
中年人沒有催促陳少言回答，而是在一旁緊繃著神經，等待陳少言觀察完。
陳少言目光帶了一絲疑惑，當他仔仔細細去看這個小女孩的時候，目光忽然一凝，神色罕見出現了一絲驚動！
這個女孩……
本來陳少言想要問什麼，但是話還沒說出口，愣了一下，轉瞬又收斂了異樣，神色一如既往淡漠起來。
“她會在九歲的時候死去。”
“啊？”中年人一聽，頓時麵色大變，慌張且不知所措起來，他趕緊雙手相握朝陳少言拜了拜，“求閣主救救我女兒！我知道閣主有預知生死禍福的能力啊！”
陳少言聽聞，瞥了小女孩一眼，沒有回應他的求救，隻是繼續說:“她生下的時候跟普通孩子一樣，會哭會鬨。”
中年人連忙點頭，等待陳少言下文。
“但後來，她逐漸失聲、失聰，到現在她八歲，眼睛也已經快看不見了。”
“沒錯！沒錯啊！”中年人出聲應合，表情卻明顯變得痛苦不已。
陳少言每一句話，都像是敲擊在中年人心臟，讓他認清女兒受非人之苦的現實！
但是也給了他希望！
他頓時流下了熱淚，輕握著女兒的小手，身體顫抖，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光明。
“閣主，我……求求你！你既然知道這些，你肯定是可以救她的對吧？”
“你如果能救她，要什麼儘管說！隻要是我有的，我一定全部都給你！”
陳少言看著這一幕，沒什麼表情，他又開口道:“用錢治不好她的病。你要想她康複，可以用等價的東西來跟我交換。”
“我完全可以讓她說話，但是，你要付出的代價，就是變成啞巴。”
“我也可以讓她恢複聽力，那你就變成聾子，這就是等價交換。”
中年人聽完頓時沉默了，他望了望自己的女兒，眼中包含了太多東西。
過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問，“我能不能……用其他的東西換？”
陳少言神色冰冷，“不能。”
這句話回答的太果斷，沒有絲毫遲疑，似乎都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讓中年人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的想法，轉瞬破滅了。
但他仍然不死心，他雙目通紅，將女兒的頭埋在胸口，抹了一把眼淚，不讓她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又看向陳少言。
“我如果變成啞巴，就不能教她說話了。如果變成聾子，就聽不見她說話了。”
他望向自己的女兒，目中透露出超越一切的愛，這是最偉大的親情。
中年人不是怕失去這些器官的作用，他隻是怕以後，自己再也照顧不了她。
陳少言雖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看這一幕，神色卻依舊冰冷，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沒有毫無溫度，“你獻出什麼東西能換她的健康，完全取決於我想要什麼。”
“而你，無權決定。”
這話的意思，其實很明顯。
想要他女兒變回正常，還有彆的途徑。但是陳少言隻給了他這一條路。
“如果你不想做這一場交換，也沒事。因為三界閣，不會強求任何一個客人。”
中年人頓時麵如死灰。
他知道，已經彆無選擇了。
而陳少言說完，桌上憑空出現了一盞茶，知道他要考慮，所以陳少言也不著急，他端起茶盞，用茶蓋撥了撥茶葉，水霧升空，模糊了陳少言沒有情感的臉。
中年人伸手將女兒抱在懷裡，看著她緊張無措的模樣，神色痛苦不已，他最終還是含淚答應了，“行，我換！”
“耳朵和嘴巴，你都要？”陳少言問。
“嗯，都要換！”他語氣肯定。
聽完他的回答，陳少言看了他一眼，然後沒有猶豫，直接一揮手，契約出現。
他直接將紙和筆都推給中年人，“把契約簽了吧。寫上你的名字。”
中年男人照做後，陳少言從凳子上起身，來到了小女孩跟前。他伸出手，在男人兩邊的耳朵一抓，直接有光團被抓了出來。緊接著，光團被放到了小女孩頭頂。
將說話的能力也交換完畢後，陳少言說了一句話，“歡迎再來三界閣取你所需。”
他一揮手，兩人全部消失。
做完這一切，陳少言陷入了沉思。
這小女孩的體內裡，似乎還藏著一個殘魄......
看氣息頗為強大.....似乎是妖？
正當他麵上疑惑之意更加濃重的時候，身邊黑霧突然凝聚，迅速形成一道人形黑影。
那黑影凝聚完畢出現後，頗為疑惑地對陳少言道:“你為什麼不給他想要的錢？治不好是他的事。”
陳少言聽聞，隨手拿起簽了名字的契約，望著上麵的名字，神色如常，“當那個小女孩徹底失明、變癡傻的時候，他用餘下那雙眼睛看到這樣的情況，一定會再入三界閣。”
“屆時，才是真正的交易。”
“你不是說過，來換取一切他們需要的東西，隻是一個表麵誘餌，你真正想要的，是他們至純至淨的靈魂麼？”
“倘若我給他最想要的錢，倒不如給他點明一下三界閣可以幫他做一切。”
“他沒直接來換健康，說明他並不了解三界閣能做什麼。既然得不到想要的，又怎麼會再次造訪，獻出自己的靈魂呢？”
如果中年人聽到這話，一定會毛骨悚然。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場讓他對陳少言感激不已的交易，隻是一個鋪墊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陳少言如此平靜，去說出這樣一番心機滿滿的話，黑霧凝聚的人形大笑一陣，出言讚賞，“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分內之事。”陳少言嗓音清冷。
陳少言神色平靜，並沒有再說什麼，轉而直接離開了三界閣，回到了書店中。
從櫃台後麵的房間推開門出來，陳少言第一眼就看到書架旁邊以供閱讀的凳子上，靜坐了一個人，令他目光一頓。
那人聽到推門的動靜，立馬回身，並且露出吃驚的樣子，“啊，原來有人啊。”
“不好意思，剛剛我發現這裡沒老板，也沒喊兩聲，就拿本書看了會兒。”
陳少言聽聞沒有說話，心底總覺得店裡環境好像變得有點不對勁。
但是是哪裡不對勁，他又不知道。
忽然想到什麼，陳少言心中一驚，立馬轉頭看向了那牆壁上高掛著的古鐘。
鐘停了！
找到環境異樣的原因後，陳少言又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開始認真打量起來。
居然又是一個看不到命運的人……
這讓陳少言不由得一驚。
這人大約四十多歲，言談舉止很普通，但是他的周身，卻有一種奇怪的氣息。
除了有種上位者的感覺，陳少言還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他一來，鐘居然停了，這讓陳少言不由得警惕起來。
“你是來買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