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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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時針終於指向十二點。
“咚……咚……”
老式鐘表有規律地響著,一聲一聲,仿佛在通知誰時間到了十二點。
鐘擺左搖右晃,是這安靜的環境中,唯一一個能夠活動的存在。
“吱呀……”
一扇極為古老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團黑霧瞬間從其中湧出,透露出一種陰森感,其中,一座九層閣樓赫然露出全貌。
每層閣樓的邊角都掛著一個巨大鈴鐺,此刻極速抖動,連連發出震人心魂的聲音。
閣樓中,黑色挺拔的身影出現。
他腳步不急不緩,自黑霧中顯露出身形,身後黑霧重重,仿佛是從地獄走來。
下一刻,他瞬間出現在了大門外。
四周,一片黑暗,空無一物。
這黑暗中的閣樓燈火昏黃,仿佛矗立在混沌中。鈴鐺響了九息,停了下來。
“三界閣,隻在午夜十二點開門。”
“在這裡,可以交換一切。”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滿足你,但前提是,你要拿出同樣等價的東西來交換。”
“用壽命、愛情、親情、友情、內臟、靈智、氣運、眼睛、親人的未來等一切屬於你的東西,你都可以拿來交換!”
“所以……”
“你,願意出賣自己的靈魂嗎?”
……
“啪嗒!”
按下電源,四周的環境亮了起來,陳少言將書店的門打開,“嘩啦”一下,卷簾門升起,光源瞬間蔓延出去。
透過還未打開的玻璃門,陳少言正拿鑰匙開鎖,不經意往外麵一看,麵無表情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訝然。
書店門旁,躺了一個女人。
她靠在玻璃門旁,整個身子的背部,全部都貼著玻璃上,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深夜十二點的溫度,很冷。
她卻似乎沒什麼反應。
很明顯,她不是睡著了就是死了。
這樣的情景,已經見怪不怪了。書店旁邊就是酒吧,眾所周知,酒吧魚龍混雜,穿著暴露來放縱自己的女人比比皆是,喝醉了之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但是這次完全不一樣的是,這個女人的衣服幾乎已經被脫光了,胸前的衣服,根本不是穿著的,而是隨意蓋在上麵的。
“看不到她的命運……”陳少言微微皺眉,口中呢喃了一句,神色略顯疑惑,但是他開了門鎖,並沒有出去救人的意思。
他回身來到櫃台前,拿起了座機聽筒,快速按下三個數字,響了幾下,電話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一如既往的話語,陳少言等接線員說完,才不急不慢開口道,“報警,老地方,契約書店,醉酒女性。”
掛了電話,陳少言打開了一扇門。
另一扇玻璃門,還是讓她靠著。
門外是深夜了,黑暗籠罩了整個城市,沒有光源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溫度也比白天下降了十幾度。
深夜的此處,仍舊不是很安靜,因為旁邊的一棟樓,是朝陽市最大的酒吧。
這裡混跡了各色的男女,幾乎隨便拉過來一個人問問,你會發現,他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再或者是星二代。
這裡的人,十幾歲到五十幾歲都有。
黑夜,恰好逆於光明,更利於一些人將自己隱藏黑暗的一麵釋放出來。
陳少言將書店開在酒吧旁邊,以正常商人的眼光來評點地勢,這絕對不明智。
曾經有人看到陳少言的“契約書店”,指著書店的牌匾,跟同行者大聲嘲笑,“這老板是個腦殘吧!把書店開在酒吧旁邊,難道指望有人放縱完看書淨化心靈嗎?”
旁邊的人附和說著,“的確,這老板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如果他把書店改成賓館,那他絕對就賺發了!”
“對對對,如果他能開個成人用品的店,也發了,哈哈哈哈……”
契約書店,一家隻在深夜十二點後開門的書店,在他們眼裡,老板就是腦子有病,不少從酒吧出來的男女都議論過陳少言。
更有人嘲諷陳少言賣的是情懷。
陳少言對於這樣的話,從來不予以理會,隻有他自己明白,書店老板隻是一個方便他混跡在世俗中的一個身份。
他開這個書店,隻是為了接應想要得到什麼,從而進入三界閣交易的人類。
他真正賣的,是一場靈魂交易。
書店內很安靜,偶爾隻有陳少言翻動書頁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陳少言抬眼望向鐘表,轉而看向一眼門外,警車還沒來。
已經過了快八分鐘了。
警局離這裡其實並不遠,每次差不多都隻需要六分鐘左右就能趕到。
但是這一次,已經晚了兩分鐘。
那女人忽然動了動身子,口中無意識呻吟一聲,她似乎是被凍醒了,逐漸清醒後,她驚叫了一聲,慌忙抓緊了胸前的衣服。
陳少言頭都沒抬,繼續翻開著書。
女人慌忙躲在書店旁邊,在沒有燈光的角落裡,將衣服迅速穿好。
過了一會兒,她怒氣衝衝進了書店,手中,卻多了一把刀刃歪了的水果刀。
“你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我要殺了你!!”
她情緒十分激動,神色瘋狂。
下一刻,她直接揮刀衝了過來。
陳少言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再次微微皺起眉頭,刀尖臨近,他沒有做出什麼太大的動作去抵擋,隻是向前揮了一下手。
一股無形的力量與那女人碰撞,她整個人仿佛遭到重擊,直接瞬間往後摔去。
身子擦著書架,撞到後麵的桌子上,她慘叫一聲,手中的刀子也掉落在一旁。
陳少言放下書,站了起來。
他來到女人的跟前,看著她疼得緩不過來樣子,目中毫無憐憫,道:“滾出去。”
女人落下眼淚,她仰頭瞪大眼睛盯著陳少言,表情絕望而又痛恨,隨手撿起地上散落的筆筒,用力朝陳少言丟過去。
“啪!”
沉悶一聲,陳少言用手接住了筆筒。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女人大叫著,撕扯自己的頭發,一副痛苦的模樣。
陳少言見此,略有煩意,他並不想理會這個莫名其妙並且疑似腦子有病的女人。
雖然,他已經洞悉她將自身的遭遇歸結到自己頭上的想法,但是陳少言並沒有想要跟她多解釋什麼。
在自己的書店,不能任由她胡鬨,但丟出去,這個人又不值得自己動手。
如此一想,他微微垂眸,目中毫無情感,冰冷道:“我的書店,隻在淩晨十二點後開門,之前發生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
女人聽聞更加激動,她咬牙切齒,指著陳少言道,“你胡說,我明明記得是你!”
她那恨不得將陳少言扒皮抽筋的模樣,讓陳少言最後一絲耐心也消失了。
他直接抬手,黑霧在手心湧現,就在他準備讓這個女人離開這裡的時候,門外,終於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紅藍燈光在門口不停閃動,有幾個警察快步走了進來。
陳少言抬眼望去,看到他們神色匆忙的樣子,剛剛要說一句他們來遲了,忽然神色一頓,目光越過他們,凝神看向了外麵。